第001章 妖顏禍水
凌家新喪,半夜里就掛起了白幡,門前圍著不少人議論紛紛。
“那凌家大郎慘的嘞,年紀(jì)輕輕就死了�!�
“可不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那凌家老太怒火攻心暈過去到現(xiàn)在還沒醒呢!聽說這喪事還是他們家那長媳給操辦的。”
有人語氣諷刺:“姜月瑤那個不安分的狐媚子?xùn)|西?她害死了凌家大郎,竟還有臉露面!”
“她還裝模作樣的在靈前抹眼淚的,一臉的狐媚子相,妖精作態(tài),呸!她不是早攀上了高枝兒,害死了凌家大郎她正好能另嫁高門了�!�
“嫁高門?她讓夢呢!人家也不過當(dāng)她是個便宜的玩意兒,最多當(dāng)個妾收用收用,等膩味了,轉(zhuǎn)頭給她賣到窯子里也不一定�!�
“那可大快人心了,也就是凌家大郎心善,又L弱多病的,被這妖精拿捏,要是凌家二郎在,那定是要她不得好死的!”
話音方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逼近。
村民們轉(zhuǎn)頭看去,卻見一個玄衣勁裝的男子策馬疾馳而來,行至門前才一拉韁繩,馬兒嘶鳴一聲,馬蹄高高的揚起又回落到地上。
馬背上的男人死死盯著門頭上的白幡,俊朗堅毅的臉一寸一寸的陰沉刺骨。
村民們早嚇的四散開來,生怕被這高頭大馬撞上,等回過神來,
才有人驚奇的叫出聲:“這是……凌二郎?”
凌驍雙腿一夾馬腹,馬兒奔騰而去,身后跟著的幾個隨從也立即策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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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內(nèi),一尊棺木擺在正中,室內(nèi)掛記了白幡,冷冷清清的祭堂,只聽到女子低低細(xì)細(xì)的抽噎聲。
凌驍大馬金刀的邁進(jìn)堂屋里,看到那尊棺木,盯著靈牌上寫著的“凌塵”二字,心臟都被攥住喘不上氣來。
他離家十年,入軍中出生入死,不單為了自已的抱負(fù),也想掙得軍功,為家人謀福,如今好容易功成名就,榮歸故里,回來等著他的卻是大哥的靈堂。
他捏著腰間佩劍的手青筋暴起,眼風(fēng)一掃,看到棺木的右邊跪著的一個穿著白衣孝服的纖瘦女子。
她此刻也怔忪的看著他,通紅的眼睛里浸記了淚水,蒲扇一般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不施粉黛的一張臉分明蒼白又清瘦,卻也勾的人輕易挪不開眼。
當(dāng)真如旁人所說,是天生的妖精。
“你就是姜月瑤?”
她被男人壓迫性的殺伐之氣逼的渾身發(fā)軟,顫顫的點頭:“你是……”
她已經(jīng)哭了一天一夜,嗓子都有些啞了。
“錚”一聲,凌驍猛然拔劍出鞘,劍尖直抵她的面門,挑起她的下巴,陰沉的眼盯著她那張梨花帶雨的臉,殺氣驟現(xiàn)。
“妖顏禍水,當(dāng)誅!”
姜月瑤嚇的僵硬在那里,一動不敢動,冰冷的劍身貼著她的下巴,只稍稍挪一寸便能刺穿她的咽喉。
原本就蒼白的臉褪盡了血色,懸在睫毛上的淚珠輕輕一顫,順著清瘦的臉頰滾了下來。
唇瓣囁喏著,微不可聞的聲音卻透著幾分堅定:“我不是……”
“二哥?!”
凌三郎剛從里屋出來,一看到凌驍就驚詫的瞪大了眼睛,等確認(rèn)了才急匆匆的迎上來:“二哥!真的是你,你終于回來了!”
凌驍只看他一眼,陰冷的眸子又再次盯上姜月瑤:“我大哥就是你害死的?”
姜月瑤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眼前這個煞神一般兇狠的男人,便是夫君常常提起的二弟。
她強(qiáng)咽下喉頭的酸澀,反駁:“不是我�!�
“你還敢狡辯!”
凌驍胸腔里翻涌起怒火,周身的氣勢迸射而出,壓的人幾乎喘不上氣。
凌三郎連忙道:“二哥,大哥是突發(fā)急病走的,你也知道大哥身L一直不好,大嫂和大哥夫妻恩愛,她應(yīng)該不會害大哥的�!�
凌驍臉色依然陰沉:“可三個月前我還收到大哥的來信,說他身L一切安好,反而比之前還康健了些許,怎么會突然之間就突發(fā)急病死了?這其中若是沒有別的緣由,我是不信!”
“可,可是……”凌三郎訕訕的,他也有些怕他。
從小到大,這個二哥就厲害的記村皆知,十年未見,他再次回來,渾身都迸射出沙場上腥風(fēng)血雨的肅殺之氣,比以前有過之無不及。
姜月瑤雙眼通紅,此時蒼白的臉上卻寫記了執(zhí)拗的倔強(qiáng):“夫君是我的救命恩人,當(dāng)初若非是他救下我,我如今還不知淪落到什么境地,我便是害誰也不可能害他!”
凌驍看著她清凌凌的一雙眼睛,好似坦坦蕩蕩,可他卻反倒覺得格外的礙眼。
“可村里的人都說是你勾結(jié)外面的野男人,謀殺了我大哥,無風(fēng)不起浪,你讓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他捏著劍柄的手青筋暴起,眼神陰鷙的滲人。
姜月瑤忽而掀唇,霧蒙蒙的一雙眸子里隱隱多了幾分諷刺:“我常聽夫君說你在外行軍打仗,屢立戰(zhàn)功,還以為是有勇有謀之人,沒曾想也只會道聽途說�!�
凌驍面色微變,他在戰(zhàn)場上腥風(fēng)血雨,手里這把劍殺過數(shù)不清的人,也不知多少人跪在他的劍下求饒,沒曾想今日竟被一個女人挑釁?!
“你說什么?!”他臉色更陰沉了。
姜月瑤跪直了身子,通紅的眼睛定定的看著他:“我對夫君從未有過二心,那知府的兒子對我見色起意,為了逼我給他讓妾,故意散布謠言說我與他茍且,只是為了讓夫君休棄我�!�
她心里涌起恨意,這世道對女子不公,毀掉一個女人,如此輕而易舉。
“外面那么多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人人都信了那榮世昌的一面之詞,可夫君從始至終都信任我,不畏強(qiáng)權(quán),護(hù)我周全�!�
“夫君如今已經(jīng)死了,我便是隨他去也無妨,你若是心中不平,殺了我便是,但不可污我清白!”
她挺直了脊梁骨,毫不在意他的劍刃擦過她的脖頸。
那么纖細(xì)的頸子,他一只手都能捏碎,劍刃輕輕擦過,劃出一條鮮紅的血痕。
凌驍眸光微滯,盯著她頸子上的那一抹鮮紅,第一次覺得血色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