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查完卡里的錢后，酉華又問出了當年無數(shù)人問過的問題。</p>

    「程悔的案子，我通過內(nèi)部渠道了解過。程悔公司被查封，是因為他非法獲取人血，涉嫌買賣人體器官。他公司冷庫里搜出了大量的人類殘肢。而且，他本人極有可能為獲取器官，親手殺過人。</p>

    「我很好奇，當年你只反復強調(diào)程悔是自殺，寧愿坐三年牢，也不愿說出你究竟說了什么。</p>

    「像程悔這么一個極端的利己主義者，愛自己勝過一切的人，究竟是什么能讓他精神崩潰，主動赴死？」</p>

    我微微一笑，轉身從水池里撈起一條肥美的河豚。</p>

    「能殺死他的，自然是他最珍視的東西。</p>

    「你有口福了，今早才從江里打上來的河豚。」</p>

    我是這一帶有名的「河豚西施」，做的一手正宗的河豚宴。</p>

    這是當初我為了取悅程悔，特意學的手藝。</p>

    酉華緊盯著我手里的河豚，質疑道：「珍視的東西？岳女士不會是在糊弄我吧？</p>

    「據(jù)我所知，程悔的童年經(jīng)歷可是地獄級的。他們家族有遺傳病，他的父母為了生出健康的后代，生了不少孩子，每一個發(fā)病的孩子都不會被留下來。生大病從不治療，自生自滅。他們信奉的是優(yōu)勝劣汰。誰也不知道第二天身邊消失的會哪個兄弟姐妹。</p>

    「所以，童年的程悔拼命讓自己保持健壯。</p>

    「一個把對死亡的恐懼刻進骨髓里的人，還有什么能貴過性命？」</p>

    「的確，一開始，我也是這么認為的�！�</p>

    我抬頭看向酉華，加大了手上的力氣，河豚受到威脅，鼓起了肚子防衛(wèi)。</p>

    而這恰恰是我下刀的良機。</p>

    「為了找到這個東西，我在他身邊整整待了五年。」</p>

    我邊說邊拿起剪刀，刺開鼓起的魚腹，沿中線剖開，放魚血、去除內(nèi)臟和眼睛，撕掉魚皮，放回水里，打開自來水水龍頭，用流水沖洗河豚肉。</p>

    河豚的血、內(nèi)臟和眼睛都有毒。血水要去除干凈，要流水沖泡半個小時以上。</p>

    「先坐下來喝杯茶�！�</p>

    我的廚房是開放式的，跟茶室融為一體，很方便。</p>

    這是我從住進來開始便設計好的。</p>

    酉華瞟了一眼白花花的河豚肉，沒有拒絕，在茶桌旁坐了下來。</p>

    「酉大作家，之前吃過河豚嗎？」</p>

    我把洗茶杯的水，澆了茶桌上的水仙花。</p>

    他淡淡地回答道：「小的時候吃過，我母親過世后，便再也沒吃過了�！�</p>

    「我也差不多。我有個親人愛吃，她不在后，我再也沒吃過一口河豚，只做給別人吃。</p>

    「今天我沾了你的光。」</p>

    酉華沒有接我的話茬，清了清嗓子道：「我的時間不多，希望岳女士能在午飯結束前，把故事講完�！�</p>

    很明顯，他不想接我的感情牌。</p>

    「沒問題�！�</p>

    我倒是樂意之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