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我的路,憑什么讓他們過?
王閣老當著全京城讀書人面前這一撞的消息,很快也迅速傳遍了整個大周。
本來他便處在風口浪尖上,幾乎整個大周的讀書人都要對他進行討伐。
朝廷上對他的各種媚上欺下行為一直看不順眼的官員們也蠢蠢欲動。
然而這一切,都隨著這一撞和新年的即將到來漸漸平息。
應天門外的讀書人們徹底散去,王閣老醒來后,便指使手下的人順勢張貼出皇榜,把先前讀書人們質(zhì)疑的事情都逐一解釋了一遍。
只要自已忠良的形象立了起來,這些本就頗有說服力的證據(jù)便不再像以前一樣漏洞百出。
王閣老次日更是帶傷上朝,當眾請辭。
其他人的反應不一,但最強烈的肯定是程太后。
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她也一直在擔心著。
只她深居宮中,不好親自出面去聲援王閣老。
如今見王閣老要辭官,她哪里還能坐得�。�
當即開口挽留道:“如今幼主還小,正是需要人輔佐的時侯�!�
“閣老若是這時侯走了,哀家一個婦道人家,只能照顧幼主長大,恐怕承擔不起教育幼主的責任啊……”
程太后也是第一次垂簾聽政,插手朝政之事。
她根基未穩(wěn),一切都得仰仗王閣老。
王閣老走了,她以后怎么辦?
程太后挽留的感情絕對真切,讓在場不少王閣老的人都為之動容。
羅鏡文等人也忍不住情真意切地出聲挽留。
“如今天下讀書人都已明了老師你的決心與清白,朝堂還需要你來坐鎮(zhèn)�。 �
王閣老臉色還是很難看。
他本身年紀就挺大了,又經(jīng)過這么一遭,肯定沒這么容易恢復過來。
即便是坐在椅子上,看起來也很是虛弱。
他輕輕笑了笑。
“老夫年紀大了,精神也不好了,實在無力再繼續(xù)留在�!�
“還請?zhí)笈c諸公另推賢良,接替老夫的位置。”
他把自已頭上的官帽摘下,對著眾人鞠了一躬,這便顫顫巍巍地離開。
一場戲演得真情實感,不明真相的人都會為之動容。
太后一臉頹敗,心中有些惶惶,不知道自已接下來該與誰合作。
陸相文冷哼一聲,低聲道:“也就他撞得快�!�
“但凡慢一點,老夫都帶人查個底朝天,把他抓進大理寺等審了。”
進了大理寺,王閣老再撞也沒用了!
可惜……
陸相文一想起來,就覺得可惜。
一場本該在大周引起巨大轟動的鬧劇,暫時平息。
街上年味漸濃,朝廷各衙門也要忙著年底盤點與總結(jié)。
百姓們開始購置年貨。
偶爾有些讀書人在聚會時談起這事,都是意見不一。
這件事,沒過兩天,也通過快馬傳到了蘇譽等人耳中。
葛時最近為了寫文章,熬得雙眼通紅。
當聽說王閣老為了自證清白,意欲撞死在應天門外時,他手中的筆一時也拿不住,掉落到了桌上。
“狗賊你竟用苦肉計……”
葛時立馬站起來,從書房里沖了出去。
從京城回來后,葛時連家都沒回。
以免打草驚蛇,他一直在東南待著,就是為了那一刻。
文章發(fā)出去后,果然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葛時覺得自已想向天下人揭穿大周皇室混亂,朝堂奸臣當?shù)赖哪康囊呀?jīng)達到。
接下來,他只需要再推波助瀾,等待朝廷對奸臣的處理結(jié)果即可。
可他沒想到。
王閣老居然用苦肉計!
“證什么清白!”
“他何來的清白!他本身便是犯下彌天大罪之人!”
葛時衣裳單薄,一股腦沖到了蘇譽跟前。
蘇譽得知了這個消息后,才讓人去通知的葛時,所以自然知道葛時為何而來。
看葛時一臉沖動和憤慨的樣子,蘇譽伸手請葛時先坐下。
又讓人把火盆移到他旁邊,別讓他凍著了。
等蘇譽吩咐完這些,葛時也冷靜了下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我失態(tài)了�!�
蘇譽笑道:“沒事�!�
“你這樣的反應,也是人之常情�!�
葛時又忍不住氣憤地說道:“那王閣老,真是不要臉!”
葛時當初不經(jīng)意間偷聽到這件事后,也是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
在離開京城之前,他也偷偷摸摸去打聽驗證了一番。
帝王賓天這樣的大事,不可能讓到完全的滴水不漏。
所以他基本能確定,王閣老肯定是與兩位先帝的死是有關(guān)的。
所以他一個罪大惡極的人,居然用這種剛烈的方式來自證清白。
他憑什么!
蘇譽有猜到王閣老那邊可能會反擊。
但他也沒想到,王閣老居然用的是這樣的方法。
不得不說,這個人能歷經(jīng)三朝屹立不倒,肯定不是普通人。
就他對自已這狠勁,如果真心鉆研政事,說不定都能有一番建樹。
“如今我們這段時間的部署,基本都沒用了�!�
葛時忍不住唉聲嘆氣。
“我這文章再寫,也達不到太大的效果了。”
“這人如果表面上說是請辭,離開朝廷,但整個朝廷都是王黨之人,背地里還是他在把持朝政。”
“他一個亂臣賊子,我大周兩位天子之死都與他有關(guān),殺頭抄家都是便宜了他�!�
“一想到這,我就......”
葛時剛剛平息下來的怒氣,又越說越大。
他連皇帝都罵,但他只是想大周變得更好。
如今一個亂臣賊子把持朝政,他一想到就覺得夜不能寐。
蘇譽也知道葛時內(nèi)心,始終是以大周江山為重的。
他沒什么感冒地安慰說:“王閣老在朝堂扎根多年,我們要一下子把他掰倒,本來就有難度�!�
“如果懷疑的種子已經(jīng)種下,他明面上也被趕離了朝廷,我們不算輸。”
“葛兄也莫要生氣了�!�
“如今快要過年了,不若我給你安排車馬,先送你回家去過完年再說�!�
葛時有些挫敗地說:“但憑府君吩咐�!�
說完,又想起什么,抬起頭。
“可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暴露,朝廷必定要對我們下手�!�
“若是朝廷傳召我們前去京城問話,這可如何是好?”
蘇譽無所謂地回他:“如今出了京城范圍,到處都是作亂的流民,他們的圣旨到不了這里。”
“可西南不是被府君你平定了嗎?”葛時有些不解地問。
中部沒有西南這么亂。
朝廷送旨的人馬只要過了那一段,被平定的西南就能順利通過。
可蘇譽怎么會說朝廷送信的人到不了這里呢?
蘇譽挑了挑眉,笑道:“我平定的西南,憑什么讓朝廷的人通過?”
葛時一愣,內(nèi)心涌起一陣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