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啥呀？”</p>
郭秀云看到唐山海木訥地看向楊二蛋他們，眼中透著疑惑。</p>
唐山海沒搭她話茬，徑直朝楊二蛋等人走了過去。</p>
“哎你干啥去......”</p>
被忽視，郭秀云有些惱火，快步跟上去。</p>
到近前，唐山海這才看清楚楊二蛋手里舉著的那個東西。</p>
雖然血淋淋的，但外表的灰黑色十分明顯，表面粗糙且有毛質(zhì)感。</p>
一股沖鼻子的腥味夾雜著膽汁的苦味撲來，唐山海不禁皺了皺鼻梁。</p>
“快別擱那叭叭了，一塊破石頭也舞扎半天，抓緊收拾......”</p>
此刻，剛剛將腸子和肝扔給三條獵狗的鐵柱，三兩步過來，一把奪過楊二蛋手里的東西，作勢就要扔出去。</p>
卻被唐山海一把叨住手腕。</p>
“別撇！”</p>
此時的他已然確定，楊二蛋從野豬膽管里扒出來的那個石頭樣的東西，的確就是豬寶。</p>
這可是個十分難得的好東西！</p>
豬寶又叫豬黃，豬砂，是豬的膽囊結(jié)石或膽管結(jié)石。</p>
這東西在七八十年代是既名貴又緊缺的藥材。</p>
尤其是野豬身上的結(jié)石，更是因稀有珍貴，其藥用價值可與牛黃媲美。</p>
稀有，是因為這東西形成時間較長，普通家豬體內(nèi)形成豬黃的可能性極小。</p>
一般豬黃都來自于野豬。</p>
但并不是每一頭野豬體內(nèi)都有豬黃。</p>
這玩意可遇不可求！</p>
楊二蛋和梁子幾個人也不過二十左右歲，他們沒見過野豬黃，甚至沒聽說過也并不奇怪。</p>
當(dāng)唐山海阻攔鐵柱扔掉東西，并滿眼都是驚喜的樣子，梁子嘴都笑歪了。</p>
“咋滴，一塊破石頭也當(dāng)好玩意了？”</p>
“哎我說姓唐的，好歹你現(xiàn)在也是跟了師父，瞅你那沒見過世面滴樣子，真丟咱打圍滴臉。”</p>
“二牛子你咋說話呢。”楊二蛋卻撇嘴說道：“人家姓唐滴興許就是見過大世面，指不定那塊石頭就是個寶貝呢�！�</p>
聽這幾個人的話，郭秀云探究的目光落在唐山海的臉上，眼神中盡是詢問。</p>
唐山海卻很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說道：“對，這就是個寶貝�！�</p>
“哈哈哈，說你胖還喘上了�！�</p>
“這玩意真值錢�！�</p>
唐山海說著，就從鐵柱手里拿過那枚野豬黃。</p>
在手上掂了掂，足有三四十克的樣子，如果干燥之后也該有十克左右。</p>
這年代野豬砂市場價格大概在一百二三到一百七八之間每克。</p>
今天逮到這頭野豬，連皮帶肉估計也就值二百塊錢左右。</p>
但這枚野豬黃卻最少能賣到一千五百塊錢，幾乎是整頭野豬的十倍價值。</p>
要是扔了，那可是很大的損失。</p>
“行行行，值錢值錢，最值錢滴玩意歸你行不？”</p>
“啊對對對，今天分的時候就把這最值錢滴石頭分給你�！�</p>
幾個人笑得前仰后合。</p>
尤其是楊二蛋，指著唐山海手里的東西笑出眼淚來。</p>
“我說姓唐的，你個小崽子也是沒吃過啥好豬肉呀，拿一塊破石頭當(dāng)寶貝，給你給你，你可拿好了，千萬別叫人搶去。”</p>
郭秀云雖然也不明白為什么唐山海拿塊破石頭那么稀罕，但楊二蛋幾個人陰陽怪氣的樣子，就讓她心里很是惱火。</p>
“姓唐的，你還真是個傻憨�！彼屏颂粕胶Ｒ话�，說道：“這么大個野豬好幾百斤呢，你就要塊破石頭？”</p>
“這玩意真不是破石頭......”</p>
楊二蛋等人不識貨，這一點唐山海能理解。</p>
可郭秀云是老煙鍋子的親閨女，多少也能聽說過這東西吧？</p>
眼看著唐山海一臉認(rèn)真，郭秀云心里的火氣一下子就竄了上來。</p>
這還真是個不開竊的木頭！</p>
“哎行行，你快別說了，回去可別說是我爹徒弟！”</p>
“秀云，人家都說那玩意值錢了，那就分給他，要不然還尋思咱幾個欺負(fù)他呢�！�</p>
“閉上你狗嘴，咋分也不是你幾個說了算�！�</p>
郭秀云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唐山海一眼，又道：“打圍有打圍滴規(guī)矩，分東西的時候人一份兒槍一份兒狗一份兒。”</p>
“就算唐山海要那塊石頭，他手里的大撅把子也能分塊肉。”</p>
“不用你幾個擱這瞎嘁喳！”</p>
這番話，可是讓梁子等人一下子聽出味來了。</p>
唐山海這小子今天剛拜師，頭一天跟著進山，咋就把郭秀云這倔丫頭哄的這么偏向他呢？</p>
“姐，這可是他自己個兒非說那塊石頭是寶貝的，可不是咱欺負(fù)他�！�</p>
“那是滴了�！绷鹤忧鷤�小眼睛也道：“這么值錢滴玩意分給他，那是叫他占了多大個便宜啊�！�</p>
“這可是他自己要的，不是咱硬給他的，到時候可別后悔�！�</p>
“對，是你自己要的，到時候可別擱我們干爹跟前兒說咱壞話�！�</p>
幾個人正說著，老煙鍋子回來了。</p>
“你幾個擱那干啥呢，都收拾利索了嗎就圍一塊堆喳喳�！�</p>
到近前，不等再說什么，楊二蛋立即湊過來。</p>
“舅，我擱那豬肚子里掏出塊石頭來，姓唐的說了，今天分份兒的時候，他就要那塊石頭�！�</p>
“這家伙頭一天跟著跑山打圍，給野豬惹毛了，現(xiàn)在還拿塊破石頭當(dāng)寶貝�！�</p>
“是呀干爹，俺幾個都說了，那破石頭不當(dāng)吃不當(dāng)喝的，可他不聽呀，還說叫你給做主�！�</p>
“啥石頭？”</p>
老煙鍋子微皺眉頭，剛要上前，唐山海便將東西捧到老煙鍋子面前。</p>
楊二蛋捏著鼻子，一臉嫌棄地說道：“哎呀你拿遠(yuǎn)點，別給我舅熏著�！�</p>
啪！</p>
可當(dāng)老煙鍋子的目光落在唐山海掌心的時候，卻是兩眼放光。</p>
一大巴掌直接把楊二蛋拍到一邊。</p>
“一邊拉呆著去！”</p>
老煙鍋子真不愧是這年代的老獵頭，一眼就認(rèn)出唐山海手里托著的是野豬黃。</p>
“哎舅，你打我干啥，這可他自己非要的，俺幾個可沒欺負(fù)他�！�</p>
楊二蛋一臉委屈，卻也知道老煙鍋子的脾氣。</p>
老家伙護犢子的很，哪怕自己徒弟是個慫包，也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fù)。</p>
之前也給幾個徒弟立過不許窩里橫的規(guī)矩。</p>
“干爹......”</p>
“你也一邊扇著！”</p>
梁子剛湊上來想要告狀，也被老煙鍋子扒拉到一邊。</p>
“這玩意是從那山牲口苦膽里弄出來的吧？”</p>
“哎舅，你咋知道這玩意哪來滴呢？”</p>
“干爹說滴沒錯�！倍Ｗ訙惿锨罢f道：“也不知道這野豬咋把這破玩意吃肚子里了。”</p>
“就一塊破石頭，姓唐的還當(dāng)個寶了，還真尋思自己見過啥大世面呢，擱俺們幾個面前兒裝B半晌了。”</p>
“干爹今天就把這破石頭分給他得了，瞅他稀罕滴跟那啥似滴�！�</p>
楊二蛋幾個人嘰嘰喳喳。</p>
“爹，你別聽二蛋他們瞎說八道，人家唐山海可沒說非要那石頭，就二蛋他們見他新來滴熊他。”</p>
見唐山海就捧著那東西一聲不吭，郭秀云急著替他辯解。</p>
“你認(rèn)滴這東西？”</p>
老煙鍋子雖眼露驚喜，卻并沒急著接唐山海手里的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