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姐,方才宮里的嬤嬤可是都看見您和太子圓了房,若是明天了事帕上沒有落紅……那可怎么辦��?”</p>
紅珠有些擔(dān)憂。</p>
北國女子的地位不高,崇尚的是男尊女卑,若是新婦嫁進(jìn)來的第一天與丈夫行房后沒有落紅,那可是要被浸豬籠的!</p>
沈南枝不緊不慢的從枕下抽出了一把短刀。</p>
那短刀上面鑲嵌著寶石和瑪瑙。</p>
是父親出征塞外時得來的寶貝,送給她做了生辰禮物。</p>
本來,這刀是留給她做嫁妝,贈給未來夫婿的……</p>
看著那短刀,沈南枝的眸中一冷。</p>
下一秒,寒光出鞘。</p>
沈南枝毫不猶豫的將刀劃破了自己的手腕。</p>
“小姐!你這是干什么?”</p>
紅珠的臉色慘白。</p>
鮮血從沈南枝如凝脂般的皓腕之上蜿蜒而下,她著急的去找紗布和止血藥為沈南枝止血。</p>
而了事帕上早已有了斑斑血跡。</p>
紅珠立刻為沈南枝包扎,她哭著說道:“小姐,太子納您為妾已經(jīng)是奇恥大辱,您又何必傷害自己為他遮掩?”</p>
為他遮掩?</p>
不。</p>
沈南枝拿起那帕子,淡淡的說:“紅珠,明日一早你拿著這帕子,交給嬤嬤們看過后,就去后院淘洗干凈,再扔掉�!�</p>
“可……扔都要扔了,為何還要淘洗干凈?”</p>
紅珠有些茫然地看著沈南枝,不太明白這么做的用意。</p>
這洗干凈了再扔,不是多此一舉嗎?</p>
“照我說的去做,其他的不用多問�!�</p>
沈南枝坐在床頭,將蠟燭熄滅。</p>
蘇晴,從她沈南枝嫁入太子府的這一刻,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p>
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p>
沈南枝按照規(guī)矩去給蘇晴請安。</p>
門外的丫鬟冬兒見沈南枝來了,便一臉趾高氣昂的說道:“太子妃還沒有醒,沈侍妾就站在門口等著吧,什么時候太子妃醒了,自然會叫你的!”</p>
“是�!�</p>
沈南枝垂眸,恭恭敬敬的欠了個身。</p>
冬兒還從來沒見過這樣貌美的女人,見沈南枝乖順,她嗤之以鼻道:“狐媚子!好好的沈家嫡女不做,自甘下賤!呸!”</p>
面對丫鬟的羞辱,沈南枝只當(dāng)沒有聽見。</p>
蘇晴身邊的丫鬟跟在蘇晴的身邊久了,也開始學(xué)會不敬主上。</p>
據(jù)說是因?yàn)樘K晴說過,人人平等,即便是丫鬟也有人權(quán)。</p>
逐漸,蘇晴身邊的丫鬟也開始放肆起來。</p>
沈南枝記得,當(dāng)初就是這個叫冬兒的丫鬟找的人羞辱了自己的妹妹。</p>
想到此處,沈南枝的眸中更冷。</p>
既如此,今日就先拿你開刀。</p>
以告慰妹妹在天之靈。</p>
眼見日上三竿。</p>
蕭遲下朝后便朝著蘇晴的寢殿去。</p>
走到拐角的時候,正看到沈南枝站在雪地里瑟瑟發(fā)抖的一幕。</p>
“殿下……”</p>
一旁的侍從本想問要不要讓太子妃出來接駕,卻見蕭遲抬手?jǐn)r住了他。</p>
蕭遲看著沈南枝的背影面露沉思。</p>
深宅中的女人最是有心機(jī)。</p>
他是太子,更是見慣了后宮爭斗。</p>
他到是要看看,這個沈南枝是真單純,還是在做戲。</p>
沈南枝在雪地里站了足足一個時辰。</p>
外面天寒地凍。</p>
沈南枝本就體弱,此刻更是搖搖欲墜。</p>
冬兒一直在門口守著,看到沈南枝那嬌弱的樣子,便嗤笑道:“裝什么裝!才站了一個時辰就受不住了嗎?我看你昨天晚上在偏院叫的很歡嘛!你想勾引殿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殿下昨晚可就向我們太子妃解釋過了,殿下他根本沒和你發(fā)生什么!”</p>
不遠(yuǎn)處,蕭遲的臉色陰沉了下去。</p>
一個奴才,竟敢如此囂張?</p>
“殿下,屬下聽說這沈小姐向來體弱,一個時辰……怕是要出事的吧?”</p>
一旁的侍從都有些于心不忍。</p>
那可是沈家嫡女�。�</p>
自幼未曾受過一點(diǎn)苦。</p>
這般絕色美人,竟要被這般糟蹋。</p>
蕭遲也不免皺起了眉頭。</p>
他記得沈南枝昨天不過是走的路遠(yuǎn)了些就傷了腳踝。</p>
如今在這雪地里又站了一個時辰,這怎么得了?</p>
蕭遲有些遲疑,可看著雪地里站著的沈南枝,他還是耐住了性子,道:“再等等�!�</p>
在極端環(huán)境之下,人最容易暴露本性。</p>
若是沈南枝真是工于心計(jì)的陰毒婦人,他斷不會將沈南枝留在太子府。</p>
“我跟你說話呢!裝什么啞巴!”</p>
冬兒囂張的走到了沈南枝的身邊。</p>
而此時,紅珠的叫喊聲也傳到了眾人的耳中:“你放開我!放開!那是我們家小姐的東西!”</p>
‘啪!’</p>
一記清脆的巴掌聲響起。</p>
蘇晴的丫鬟春兒直接甩了紅珠一巴掌,冷嗤道:“放肆!到了太子府,那就是太子的東西!什么你家小姐的東西!一個賤奴也在這里你啊我的,誰給你的膽子?”</p>
紅珠被打的半邊臉紅腫,沈南枝見狀,立刻上前攙扶起了紅珠,她面色蒼白,語氣悲憫道:“紅珠是我的丫鬟,你們要打就打我!”</p>
一句話,讓蕭遲有些動容。</p>
都這個時候了,沈南枝竟然還在關(guān)心自己的丫鬟?</p>
“你以為我們不敢打你?沒想到你竟敢勾引殿下!真的和殿下發(fā)生了關(guān)系!還讓丫鬟去洗了事帕!你是什么居心?打算教唆殿下背著我們家太子妃和你偷歡嗎?”</p>
說著,春兒就將還未晾干的了事帕扔在了沈南枝的臉上。</p>
眼見春兒還要抬手打沈南枝,蕭遲怒道:“住手!”</p>
聽到蕭遲的聲音,春兒和冬兒被嚇了一跳。</p>
只見蕭遲快步朝著沈南枝走了過去。</p>
沈南枝的身體本就站不穩(wěn),此刻更是直接倒在了蕭遲的懷里。</p>
“殿下!”</p>
春兒和冬兒連忙跪在地上,連動都不敢動一下。</p>
“大膽刁奴,誰給你們的膽子以下犯上!”</p>
蕭遲已經(jīng)在暴怒的邊緣,兩個人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p>
他們沒想到蕭遲竟然動了怒!</p>
“殿下……奴婢……奴婢等……不敢,求殿下饒命!”</p>
“來人!把這兩個刁奴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p>
屋內(nèi),蘇晴見情況對自己不利,她立刻推開了門,道:“誰敢!”</p>
一旁的侍衛(wèi)不敢上前,只能停在原地面面相覷。</p>
這太子和太子妃,他們要聽誰的��?</p>
沈南枝見蘇晴來了,便不動聲色的從蕭遲的懷中抽離,她恭順的跪在地上請安道:“妾身給太子妃姐姐請安�!�</p>
蘇晴并未理會沈南枝,而是直接走到了蕭遲的面前,質(zhì)問道:“你憑什么打我的丫鬟?”</p>
“他們以下犯上,就該打�!�</p>
蕭遲的語氣冷了幾分。</p>
“我還要問你呢!這了事帕怎么回事?”</p>
蘇晴生硬的轉(zhuǎn)移了話題,她撿起了地上的了事帕,滿口都是懷疑和質(zhì)問。</p>
如果換做平常,蕭遲一定會耐心的哄著蘇晴,解釋清楚前因后果。</p>
但是這一次,蕭遲卻皺起了眉頭。</p>
他剛才清楚的聽到那兩個丫鬟口中說的狂言。</p>
堂堂一國太子,竟在奴才的眼中是要個事事需要向太子妃稟告解釋的人。</p>
甚至連寵幸妾室,都成了偷歡。</p>
簡直荒謬!</p>
見狀,沈南枝微微勾起了唇角。</p>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p>
蘇晴不是最喜歡吹噓蕭遲對她的忠貞不二嗎?</p>
可她忘了,忠貞不二在北國從來都不是男人對女人。</p>
尤其蕭遲還是太子。</p>
堂堂一國太子有太子的尊嚴(yán)和臉面。</p>
“你說話啊!為什么不說話?你是不是真的背叛我了?”</p>
蘇晴生氣的捶打著蕭遲的胸口。</p>
沈南枝跪在地上,道:“太子妃,了事帕的事情太子并不知情,是妾身自作主張,其實(shí)……”</p>
“你住嘴!”</p>
蘇晴瞪了一眼沈南枝:“我問的是我的夫君,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況且你們?nèi)羰钦娴淖隽耸裁雌埱抑拢能告訴我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休想破壞我和阿遲的關(guān)系!”</p>
一句茍且,徹底點(diǎn)燃了蕭遲的怒火。</p>
“昨夜孤已經(jīng)跟你解釋過了,你要是不信,孤也沒辦法�!�</p>
“你!你什么態(tài)度!”</p>
蘇晴氣的跳腳。</p>
正在氣頭上的蕭遲一把拽住了沈南枝的手臂,道:“南枝,我們走�!�</p>
“殿下!”</p>
沈南枝連忙和蕭遲拉開了距離,她重新跪在地上,對著蘇晴解釋道:“太子妃,昨夜妾身和殿下并未發(fā)生什么,那了事帕,只是為了應(yīng)付宮里來的嬤嬤,妾身讓紅珠去洗帕子,就是為了不想讓太子妃您誤會……”</p>
蘇晴嗤之以鼻道:“誰信你?那了事帕上無緣無故怎么會有血?一定是你仗著有幾分姿色,蓄意勾引了阿遲!”</p>
見蘇晴還在咄咄逼人,蕭遲怒道:“蘇晴!該解釋的都解釋了,你還想怎么樣?”</p>
“殿下,莫要為了妾身與太子妃爭吵!”</p>
沈南枝跪向了前,她抬起了自己的手腕,只見紗布繞著她的手腕一圈,隱隱已經(jīng)有血滲透出來:“了事帕上的血,是妾身割腕所致,太子妃切莫誤會�!�</p>
見沈南枝竟然自戕身體。</p>
蕭遲也是一怔。</p>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北國女子最在乎的就是身體無暇。</p>
更何況是以美貌聞名的沈南枝。</p>
蘇晴見蕭遲的目光竟然落在了沈南枝的身上,心里的怒火更勝,只見蘇晴沖上前,抬手就要給沈南枝一巴掌:“天生勾引男人的賤人!還在這里裝柔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