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37章
“宗都尉何事這般開心?”宣王冷冷的掃了宗鐸一眼。
宣王如今已四十有余,不笑時不怒自威,征戰(zhàn)沙場幾十載,身上的肅殺之氣更是刻進了骨子里,令人生畏。
宗鐸收起笑容,正色道:“卑職高興識破了胡人的計策�!�
“這回多虧都尉大人未雨綢繆,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睂や钣范欧叫挠杏嗉碌溃爸皇遣幌肽呛�,竟然膽大如此,敢進入大燕境內(nèi)劫糧草。”
宣王則氣定神閑道:“胡軍越是這般不計后果,越是說明軍中供給已跟不上,才會狗急跳墻。這一次劫糧草失敗,軍心只會更潰散。杜御史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杜方行禮告退,宗鐸道:“胡人能得知我方糧草運達時日,定是有人給他們通風(fēng)報信,請王爺徹查此事�!�
宣王道:“見過你父親了?”
“回二叔,尚未�!弊阼I見宣王談及私事,便改了稱呼。
“你也先下去睡一覺,你父親還在軍營,等回來聚一聚�!毙醯馈�
宗鐸看了一眼宗肆,知曉宣王這是有事同他說,便跟著士兵也走了。
“你母妃可安好?”宣王這才同宗肆說上話,在北地已有一年未歸,自是思念妻子的。
宗肆道:“除了記掛您,一切尚好�!�
宣王的臉上便有了幾分笑意,嘆了口氣道:“怕是心中還是怨我耽誤了你的親事,不過這一次擊退胡軍之后,你再立軍功,便可回去求圣上賜婚。”
敬文帝雖不愿宣王府與慶國公府結(jié)親,可也不會拒絕一位能為他所用,且在軍中有威望的將才,斟酌一番后,必然會同意。
宗肆并未言語。
若不是胡人這番劫糧草漏出已彈盡糧絕的破綻,伐胡一事,恐怕不會這么快就做好決定。
到了夜間,宗大將軍也從軍營回了府,見宗鐸安然無恙,才放寬心爽朗笑道:“還好你細心,若此次糧草被劫,可就苦了大燕的將士了�!�
今日父子是難得相聚,宣王特許兩人可以小酌一杯。
“不過,往年運送糧草軍餉,護衛(wèi)軍一慣以來只有兩隊,也未出過事,今年如何會臨時多調(diào)遣兩隊人馬?”宗大將軍好奇問道。
宗鐸臉色雖依舊嚴(yán)肅,心中卻泛出些許溫情來,“實不相瞞,是有人夢到此行途中我會出意外,來提醒了我,都道若夢中未來事是預(yù)兆,我便都留了個心眼�!�
宗肆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神色自若。
那日在宮中,寧四姑娘讓靜文引宗鐸去景陽宮,是為了此事。若說只是為了告知宗鐸一個夢,她就如此大費周折,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倒像是......她有十足的把握,確定夢中的事會發(fā)生。
寧芙身上的謎團,也不止這一處,便是慕神醫(yī)一事,仔細想來,也有不合常理之處,她的反應(yīng)倒像是眼下,還不認識他。
只是若是人真有上一輩子,那他豈非還真是她的郎君?
宗肆還是不認為會有如此荒謬之事,再者,他和寧四姑娘真有那般親密關(guān)系,即便是宗鐸的事,她該告訴的人也是他,而非其他男人。
這事想多了,便也能生出幾分綠帽罩頂?shù)男木w來。
第38章
宗肆眼神極冷漠的勾了下嘴角,放下杯盞,不再多想。
宗鐸這番言論,不僅宗大將軍好奇,便是宣王也好奇這人是誰。
可惜宗鐸卻不肯透露是誰。
“如此看來,這人倒是旺你�!毙醮蛉さ�。
宗鐸也是這樣認為的,寧芙很旺他,待回京之后,他便去問問她如何看待自己,如果她對他印象也不錯,那他就稟明叔父,想來他們知道這一次自己沒出事是寧芙的功勞,也不會加以阻攔。
思及此,宗鐸便迫不及待希望早日回京。
而寧芙那邊,在幾日之后,也得到了宗鐸平安將糧草送抵北地的消息,不禁松了口氣。
新年一過,御藝與樂藝考核便只有半月時日,女君們也漸漸忙碌起來,還未過元宵,就早早回了學(xué)堂。
“二公子這一回抵御了胡人,回來怕是又得高升了�!睒s敏湊在宗凝身邊,有些傾慕地道。
宗鐸在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是從四品上騎都尉,長此以往下去,不到三十,怕是已經(jīng)是正三品以上官員了,便是不背靠宣王府,前途也不可限量。
宗凝很為兄長驕傲,正要開口炫耀一番,卻又看見了寧芙,又想起昨日,大伯母與母妃談及寧姐姐時,是一番夸耀,從品行到外在,都夸了個遍。
那意思,連她一個未成婚的小女君,都聽出來了。
宗凝倒是覺得二哥與寧姐姐般配,是以面對她時的那點尷尬,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甚至主動走到了寧芙的身旁:“寧姐姐�!�
寧荷見狀,便起身將位置讓給了她。
“我二哥這一次運送糧草,遭遇了胡人埋伏,不過二哥英勇神武,給化解了。”宗凝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二公子的本領(lǐng),一向是讓人欽佩的。”寧芙摸了摸鼻子,配合的夸贊道。
“前一陣子,是我做得不好,寧姐姐,我其實心底很知道我做得不行,只是拉不下臉來同你說話,你能跟我和好嗎?”宗凝眼巴巴看著她。
寧芙和氣道:“我并沒有生你的氣�!�
“那就好,今天我要同你坐�!彼只仡^去看寧荷,“妹妹行不行?”
寧荷莞爾道:“自然是可以的,我坐你們后邊。”
一連幾日,宗凝都同寧芙一塊坐,這讓原本孤立寧芙的那些女君,都尷尬不已,也主動找寧芙說起話來。
宗凝不跟寧芙說話,心并不壞,只是不想理她,而那些跟風(fēng)站隊的,卻是有不少人,是想看寧芙笑話的,不過愿意道個歉,那寧芙也樂意做做面子功夫。
她其實也明白那些人的心理,謝茹宜一直讓人望塵莫及,大家自然不嫉妒她,可她這原來騎射都不擅長的女君,突然拿了第一,就讓不少人嫉妒了。
不過只要她一直優(yōu)秀下去,這些人的嫉妒之心就會消失,男子女子都是如此,都有心態(tài)失衡的時候。
宗凝在與寧芙重新交好了之后,給遠在北地的宗肆寫了封信,問的是他在北地是否習(xí)慣、有哪些好玩的。
只是在信末,忍不住得意起來。
“三哥,你轉(zhuǎn)告二哥,我會替他與寧姐姐處好關(guān)系的,這幾日我在寧姐姐面前講了他不少好話呢,日后他可得好好感謝感謝我�!�
第39章
不過宗凝這封信,卻是久久未收到回復(fù)。
這封信寄出不久后,宣王就下令出兵北伐,胡人事先并無防備,加之彈盡糧絕,一時間節(jié)節(jié)敗退。
出了正月,便有好消息傳入了京城,先朝時被大遼搶占去的菩蘇城被奪了回來,一分為二的北地在時隔上百年后,終于再次統(tǒng)一,變更為大燕地名,丹陽。
敬文帝亦是神采奕奕,感慨道:“有宗氏一脈,實屬我大燕之幸��!”
各種稱贊,數(shù)不勝數(shù),無須一一贅述。
而寧國公府這邊,卻是忙碌得無暇顧及此事。
原是那衛(wèi)氏,在忙完寧裕的親事后,就著了涼,病來如山倒,連連幾日高燒不退,連床也下不了了。
衛(wèi)子漪身為兒媳,日日都侍奉在她身側(cè),親自照料著。
連懷有身孕的寧苒,都顧及不上孩子,匆匆趕來,一見瘦削的衛(wèi)氏,立刻落下淚來:“阿母�!�
“傻孩子,你肚中還有身孕呢,阿母的風(fēng)寒染給你了怎么辦?快些回去吧,阿母幾日便好了�!毙l(wèi)氏輕輕咳嗽著,皺著眉道。
寧苒再堅持,卻也拗不過衛(wèi)氏,被李嬤嬤帶著出了衛(wèi)氏的寢居,李嬤嬤苦口婆心道:“二姑娘,您就別讓夫人操心了。如今更重要的,是府上這些瑣碎事,夫人擔(dān)心的,也便只有此事了。”
寧苒一頓,隨后就遣人送她去了沁園。一見到寧老太太,寧苒就跪了下來,聲淚俱下道:“祖母,如今母親病重,還請老祖宗做主,讓二嬸代為操持府中之事,否則阿母怕是連養(yǎng)病也安不下心�!�
她這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寧老太太一臉心疼,趕忙將人給扶了起來,用手帕替她擦去了眼淚,原本她不想插手兩兒媳間的事,但事到如今,卻是不得不參與,對如意道:“快去請二房那邊過來。“
寧芙同寧夫人一塊來沁園時,便見正在拭淚的寧苒,而寧老太太正在哄她。
“祖母,二姐姐。”寧芙輕喊了一句。
“二嬸來了,祖母先同二嬸談事吧,我先回我阿母那了�!睂庈坌χ鹕�,被李嬤嬤攙扶著出了院子。
其實發(fā)生了什么,到這會兒也就心里有數(shù)了,寧夫人卻是裝作不知道:“老祖宗今日找我過來,是有何事?”
寧老太太嘆了口氣,道:“府上的事,一直是衛(wèi)氏在管,原先我也想著你既一開始就沒管,如今不管我也由著你,可最近衛(wèi)氏重病至此,你也該操心操心府上了�!�
其實寧老太太打心底里,也是希望二房這邊能管事的,大房不是個擅長管理家宅的,這二十年來,國公府在她手里,經(jīng)營得也就一般,只是為了家宅和睦,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寧夫人笑道:“如今大嫂這般情況,我是該幫幫忙,何況老祖宗還替她說好話。只是我雖也管著我娘家給我的商鋪,可管理偌大一個國公府,卻是無經(jīng)驗的,也不知能不能勝任�!�
自打衛(wèi)氏稱病臥床時起,寧夫人便預(yù)料到了此事。這事卻是不好拒絕,衛(wèi)氏“病入膏肓”,而她要是再推脫,就顯得她們二房自私冷漠了。
“你盡力便是�!睂幚咸馈�
“不過,我一人恐怕是處理不了這些雜物,老祖宗還得替我尋一個幫手�!睂幏蛉讼肓讼�,又道。
第40章
“這事,你可去大房那問問�!睂幚咸膊缓蒙米宰鲋鳎苷业膸褪�,也就大房那兩位,選得不好,大房就得心生怨言了。
衛(wèi)氏在見到寧夫人時,從床上坐起身,咳嗽個不停,道:“我已跟穆氏說過,讓她幫你的忙。弟妹也只須幫我一陣,等我好了,我就來接手。”
卻說衛(wèi)氏心里清楚,寧夫人如此推脫,是想讓自己放權(quán)給她。同樣的,寧夫人也知曉她這提前招呼好穆氏,怕的是自己真找上了張氏。
只是兩人都揣著明白裝糊涂,表面上維持著客套。
原本寧夫人是不會接手這個燙手山芋的,衛(wèi)氏那點打算,她心里門清。
只是前幾日,女兒點醒了她,真正見不得庫房虧空的,是大房,寧裕和寧國公辦事與疏通關(guān)系,都指望著國公府的銀子,而她們二房在銀錢上并不窘迫,到時誰缺錢,誰才急。
寧夫人簡直豁然開朗,嘴上說的好聽些,將這事攬到自己身上又如何,卻也未必需要自己真去操心,不如接手過來,表面上當(dāng)了這個好人。
到時自己當(dāng)甩手掌柜便是,全讓穆氏操心,反正她也是大房的人,萬一大房用心險惡,想將府上平不了的賬,往自己身上推,自己也能從中摘出去。
張氏也在下午時,得知了由穆氏代為管賬一事,氣得不行。
衛(wèi)氏壓著她也就算了,如今連穆氏也想壓自己一頭?
張氏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這定然是衛(wèi)氏在打壓自己,怕自己搶了她的位置。
當(dāng)天晚上,她就去二房的荷亭園坐了片刻。
寧夫人知曉她的來意,便明著道:“最開始我提議你幫我管,不過大嫂沒答應(yīng),今日同我說已經(jīng)跟穆氏打好招呼了。”
張氏道:“夫人,您不用同我解釋,我心里門清著呢,我還年輕,她怕我生兒子,便是背后也給我使了不少絆子,更不必提這些涉及國公府權(quán)力的事了�!�
寧夫人便沒有開口。
“她這人嫉妒心重,連夫人您她也是看不順眼的,事事都要同你比�!睆埵线@會兒是心甘情愿同寧夫人站在同一戰(zhàn)線上,誠懇道,“夫人第一時間先想到找我協(xié)助您,我已經(jīng)是萬分感激了�!�
張氏是真心覺得寧夫人為人不錯,便是早些時候那個妾室,她與二老爺雖心生嫌隙,卻也不曾為難過人家,只可惜那妾室,把手伸向了四姑娘。
若非衛(wèi)氏太會打壓她,張氏其實一開始,也并未想要與她爭寵,但這寵不爭,她能不能活下去都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