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謝夫人笑道:“許久不見阿凝,似乎又長高了些�!�
說著視線又不由落到了身后的寧芙身上,小女君美是美的,不過她同宣王妃一樣,還是認為女君不要過于美艷得好,以色侍人,難以長久。
是以從頭到尾,謝夫人也未將寧國公府當成勁敵。
當時傳出寧國公府想要攀上宣王府的事,她也全當笑話來看,并不放在心上。
“母妃與夫人談重要的事吧,我們先走了。”宗凝將“重要的事”這四字的發(fā)音,咬得極重,帶著揶揄。
寧芙想,如今宗肆凱旋回來,這重要之事指的是什么,已是不言而喻了,自然是宗肆與謝茹宜的親事。
兩家都極其看重這門親事,鄭重是必然的,各處都得細細考量。
兒子的親事眼看在即,宣王妃的心情極好,不由笑道:“替阿母好好招待女君們,可別怠慢了大家�!�
今日來宣王府的公子,也是不少的,待回到宴席上,寧芙就再次在各位公子那處,看見了宗肆。
征戰(zhàn)過沙場的人,自然敏銳,在寧芙看向他時,他已然察覺,朝她看了過來,只是方才兩人交談不是很愉快,他的神情很是冷淡。
寧芙想了想,朝他示好地微微一笑,他頓了頓,才不緊不慢地移開了視線。
“世子眼下是情場與官場雙得意,便是我,在收到那樣的信后,也同樣會急著趕回來�!闭f話的是宣王府的幕僚之一。
在北地那日,他是親自將那封信交給宗肆的,信上的內(nèi)容,他也看見了,寫的是:世子可心安,望平安歸來。
當日戰(zhàn)事不順,世子心情幾乎是陰云密布,卻在看到這信后,緩和了下來,他也未將這封信燒毀,而是收了起來。
寫信之人,他認定是謝家姑娘。
他又如何猜得到,真正寫了這封信的,卻是那國公府的寧四姑娘。
第55章
寫信之人,不是謝茹宜。誠然宗肆也確實留下了寧芙那封信,可提前回京,與這封信無關(guān),不過宗肆并未開口解釋。
宗鐸則略有耳聞,如今他也是期待,有女子能時時刻刻記掛著他,尤其是在那清冷的北地,能收到一封妻子的家書,便沒有那般冷了。
想到這,他不由往寧芙看去,她正言笑晏晏的同身旁的女君聊著什么。
宗鐸雖聽不見她們說了什么,可也看得起勁,便是只看著,那也十分賞心悅目。
晚些時候,兄弟二人一塊入宮時,宗鐸沉思片刻,道:“今日我與寧四姑娘交談,她對我的印象應(yīng)該不錯。”
宗肆看了他一眼,“四姑娘明白你的打算了?”
宗鐸也不想在他面前丟了臉面,道:“大概是明白的,阿凝告訴我,我的外表,會是四姑娘喜歡的那類,她能瞧上我的長相,其他的也就不成問題了�!�
他的家室、品行,都遠勝于外表。
宗鐸也算儀表堂堂,只是前有宗肆這位親弟,后有孟澤這位表弟,夾在這兩顆珠玉中間,夸他外貌的人,自然就少了。
“我不擅長討女君喜歡,日后還得同你討教�!弊阼I又道。
其實宗肆身邊也并無女子,可女子多半能被他迷住,便是孟澤府里的大小胡姬,連錢財都收買不了,卻愿意心甘情愿跟著宗肆來到孟澤府中。
而代價,只需要宗肆看她們跳一支舞。
別人求都求不來這賞舞的機會,到了宗肆這,他卻反而成了上賓,這般區(qū)別,讓人唏噓不已。
“我身邊,也并無女君,教不了你什么�!弊谒岭S意笑笑,只是眼底卻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霜。
這便是連冷意都不收斂了。
卻說在往日,宗肆絕不會有如此反應(yīng),可這一回確定了一些事,寧四姑娘上一輩子與他的關(guān)系并不清白,在這種情況下,更不會讓寧芙接近宣王府其他男子了。
更何況,寧四姑娘救宗鐸的心思,也不單純。
日后保不齊,她會利用他達成自己的手段,要是宗鐸是孟澤那般不受美色誘惑之人,也就罷了,偏偏宗鐸不通男女之事,又重感情。
宗鐸即便是一心一意為了宣王府,也保不齊不會被她套路。
宗鐸自然聽出他話語間的冷意,不由皺起眉,聲音也冷了下來:“你別忘了,王妃已與謝夫人洽談你與謝二姑娘的親事了�!�
“今日王統(tǒng)領(lǐng)口中那封信,是寧四姑娘寫的�!弊谒磷钍乔宄�,說何種話,才能直擊要害。
寧芙為何私下會與宗肆通書信,這就值得人深究了,兩個不熟識的人,自然是無法做到此地步。
若寧四姑娘只是朝三暮四,那便也就算了,如果是有心之人,派她來挑撥他們兄弟之間的關(guān)系,那就得提防了。不管如何,只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寧四姑娘并非簡單之人。
宗鐸果然皺起眉,一時間沒了言語。
他雖覺得寧芙不錯,可也不想給宣王府帶來禍患,她與王府中,他選王府。
“你怎么打算的?”宗鐸冷靜下來道。
宗肆淡淡道:“我自然是為了王府考慮�!�
宗鐸沉默了好一陣,原先那點熱切的心思,也滅了下去,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了�!�
等到寧芙在寒香寺碰上宗鐸,就能明顯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冷淡了不少。
第56章
“寧姐姐與我真有緣,這又碰上了�!弊谀袢崭诙蛉�、宗鐸一起,來見夢圓師太。
“我與五妹妹,來替祖母取護身符。”寧芙笑道。
“二哥,你說是不是很巧?”宗凝還想給兩人找機會說上幾句話。
宗鐸卻淡淡道:“每日來往寒香寺的人都不計其數(shù),碰上再正常不過�!�
這便是撇清了有緣的說法。
宗凝心中疑惑不已,抬頭去看宗鐸,卻見他不似之前熱切了,一時不知他葫蘆里賣得什么藥。
寧芙欠身道:“二公子,凝妹妹,我與五妹妹還急著回府,就不打擾了。”
說罷寧芙就領(lǐng)著寧荷進了寺院。
“二哥,你這樣,寧姐姐肯定就瞧不上你了,不會有女君喜歡冷硬的石頭的�!弊谀裨沟�。
“日后不必提我與她的事情了�!弊阼I僵著臉道。
宗凝不明白他的變化,一時間有些不高興,對自家二哥的評價也變得低了,回府便與宣王妃吐槽了起來:“二哥這樣,何嘗不是在玩弄寧姐姐的感情?”
宣王妃不以為意道:“八字都沒一撇的事,你如此較真做什么?寧國公府那樣的人家,宣王府與它有牽連才是真倒了霉�!�
她心里是不同意宗鐸與寧芙的,只是當時宗二夫人來與她商討,言辭懇切,是真喜歡,她才未說風(fēng)涼話。
“在討論什么?”宗肆回府時便聽見她們在爭執(zhí)。
“二郎不考慮四姑娘了�!毙蹂灰妰鹤�,神色便柔和了幾分。
宗肆在兩人身邊坐了下來,眼神中并無意外。不過一向沒什么事能讓他驚訝,是以宣王妃也未多想。
宗凝道:“母妃,你怎么能這么說,若是有一日寧姐姐真嫁進宣王府,你這樣不喜歡她,與她如何相處。你便是求著她當你兒媳,人家到時候也未必愿意多看你一眼�!�
“她成不了我兒媳。”宣王妃嗤之以鼻道,“三郎親事已有著落,四郎才多大,難不成她要嫁給四郎?”
宗肆看了看宣王妃,倒是并未言語。
宗凝輕輕哼了一聲,道:“那也未必,指不定真嫁給四弟呢,寧姐姐可喜歡孩子了,指不定就喜歡小的。早些時候與寧姐姐放風(fēng)箏,她看見那些小娃娃,都走不動道�!�
宗肆卻是微微蹙了下眉,女子若喜歡孩子,有一種可能,便是當過母親。
而寧四姑娘上一輩子若是有孩子,孩子也必然是他的。
只是上一輩子的事,他沒有記憶,也無法做到全然感同身受,這一輩子,也未必要走上輩子那條路,更不會因為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打亂自己的算盤。
便是猜到了上一輩子的事,他也不會娶寧四姑娘,是以自己已知曉上輩子的事,他也沒有同寧芙提起。
眼下,留著寧芙在他身邊,也多半是因為她這未卜先知的本事大有用處。
當然,也不排除他日后想走上一輩子那條路,只要他想,那他便心甘情愿。
卻說寧芙那邊,在去與慕神醫(yī)相見前一晚,本想同宗肆商量細節(jié),只是去了清天閣,卻被告知宗肆無同她相見之意。
“世子今日去慶國公府了,抽不出身�!备导位芪竦�。
寧芙愣了愣,隨后心里便有數(shù)了,應(yīng)該是宣王府上門與謝茹宜正式確定定親事宜了,他這位主角,今日自然是脫不開身的。
第57章
宗肆既然在談親事,那估計最近都不好碰面了,除非危及宣王府,否則就無比這還重要之事。他的心思,如今都得放在親事上。
寧芙想了想,道:“我給世子留封信,勞煩傅姐姐交給世子。”
玉芙蓉的事,絕非一次能談成,只是這給人辦事,態(tài)度卻是關(guān)鍵,就算未辦成,那她也得讓宗肆瞧見,自己已經(jīng)盡力了。
就好比今日,自己可是積極主動來找他商討玉芙蓉之事的,不在的是他,便是出了差錯,這事也怪不到她頭上。
傅嘉卉打量了她片刻,道:“你隨我來�!�
寧芙跟著她進了那條已來過幾回的密道,或許是已有準備,這一回倒是不覺幽冷,密道初極狹,走了許久,到了密室,卻讓人忽覺豁然開朗。
這一間密室,卻與之前的有所不同,位置定然處于河畔,她聽見了隱約的潺潺流水聲。
“四姑娘進去吧�!备导位艿�。
寧芙不得不警惕,為何換了地方。
“那間密室,今日在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备导位懿鲁鏊闹兴�,不由一笑,“四姑娘放寬心,這處是世子休息的寢居,是以我不方便進去。你寫了信,置于書案上便可�!�
遠道而來的客人?
傅嘉卉特地支開她,怕是不想讓自己與那客人碰上,要不是那人身份需要保密,要不便是她與那人相熟。
寧芙收回思緒,推門而入,再仔細辨別,那流水聲,似乎由頭頂傳來。
這密室居然在水下。
這便能判斷出,頭頂?shù)暮恿�,定然是人工河,先建密室而通渠容易,反之卻幾乎不可能。
又因人工河多修建于皇宮官邸,恐怕頭頂上正是宣王府。
寧芙不由心驚,修密道雖不新奇,可入這般巧奪天工,又隱蔽性極好的,卻是難得一見,便是囤積糧草,也能神不知鬼不覺。
說難聽些,這倒像是為忤逆謀反而準備的。
宗肆讓她來此處的目的,寧芙卻是想不通,也不敢再多想。
不過她若知曉宗肆已經(jīng)推斷出她上一世的身份,就能猜到他這番舉動,是在試探她上一輩子知道多少事情罷了,以此好確定能利用她到何種地步,又能同她坦白多少。
書案上還擺著宗肆看過的書畫,又因半盞剩余的百里香,寧芙推斷這兩日他來過。
筆墨就在一側(cè),寧芙留完信,才見書案上正擺著的詩集,是落水重生那次,自己為表救命之恩,送與他的那本詩集。
書頁舊了不少,想來是時時翻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