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楚曉清臉上的血色驟然褪去。
哪怕早知道葉萬山不愛她，早知道他不喜歡她生的孩子，可親耳聽見，心頭還是難以抑制的痛。
凝著眼前半敞的門，楚曉清踉蹌后退幾步，轉(zhuǎn)身落荒而逃。
再停下腳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滿臉都是淚。
她撫摸小腹，深吸了口氣：“安安放心，這輩子，媽媽會帶著你離開，再也不讓你經(jīng)受冷落，一定帶著你平安長大……”
直至夜深，楚曉清才返回葉家。
就著月色，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將葉家鑰匙和離婚報告放在主臥的床頭柜上，然后拎著行李，悄悄離開。
走出大門，她停下腳，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兩輩子的地方。
幾秒后，她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離開。
葉萬山，自此以后，愿我們再也不見。
……
五天后。
結(jié)束第二次演練的葉萬山剛從訓(xùn)練場出來，警衛(wèi)員就匆匆跑來，敬了個禮：“旅長，辦公室有您的急電�！�
他嗯了一聲，轉(zhuǎn)步去了辦公室，拿起聽筒后，淡聲開口：“你好，我是葉萬山�！�
“混賬！你跟曉清離婚了？”
葉父威嚴(yán)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了出來，讓葉萬山面色沉了些許。
沒等他回答，葉司令高了八度的斥責(zé)炸雷似的響起：“你知不知道她已經(jīng)懷孕了！你居然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跟她離婚！”
聽到‘懷孕’兩個字，葉萬山握著聽筒的手驟然收緊：“她真懷孕了？”
“軍醫(yī)院婦產(chǎn)科的李醫(yī)生是我的老朋友，她昨天親口告訴我的，我看你這旅長當(dāng)?shù)檬翘娣�，連媳婦孩子都不要了！”
‘砰’的一聲，葉萬山話沒聽完，放下聽筒，連帽子也沒拿就沖了出去。4
莫名的不安充斥心頭，他一路奔回葉家。
沖到大門，他剛要推門，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砣~雪琳打電話的笑聲。
“曉棠姐，楚曉清那個狗皮膏藥終于滾出我家啦！”
“你都不知道她多厚臉皮，我故意買喜糖，騙她說我哥要和你結(jié)婚了，她都不走！”
“多虧你給的好點子，我那晚下了迷藥在她豆?jié){里，找了件陌生男人衣服造謠她偷人，我哥果然忍不下去——”
“嘭！”
葉萬山再也聽不下去，黑著臉闖入。
葉雪琳聞聲回頭，嚇得電話筒都掉了：“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楚曉清在哪里？”
葉萬山走近，神色冷戾。
葉雪琳徹底白了臉：“哥，你聽我解釋……”
“我問你，她人呢？！”
“我……我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她只把離婚報告留在房間里，幾天都沒看見她人了……”
話還沒說完，葉萬山就風(fēng)似跑出去，沖警衛(wèi)員吩咐：“立刻打電話給火車站汽車站，查查楚曉清的行蹤！”
他上了吉普車，坐上駕駛位親自開車朝車站奔去。
車子‘刷’的一下，飛一般竄了出去，看的警衛(wèi)員目瞪口呆，被炮彈擦過命門時，葉旅長都沒這樣失態(tài)過。
而此刻，葉萬山握著方向盤的手t?，咬著后槽牙，腦海滿是楚曉清的臉。
這倔女人，懷著孩子還亂跑。
等把人抓回來，他非得給她好好上堂思想教育課。
……
六年后，葉家大院。
一輛軍綠吉普停在門口，榮升軍長的葉萬山面無表情地下了車。
剛進(jìn)門，就見葉司令拄著拐杖站在院子里，生氣撇來：“葉軍長還知道回家的路啊，要不是我說自己病重，是不是到死都見不到你一面？”
葉萬山像是什么都沒聽見，冷臉理著袖口朝屋子里走。
見他油鹽不進(jìn)的模樣，葉司令氣的用拐杖戳了幾下地面：“給我站住，等會兒你堂弟行舟帶了媳婦兒子回來了，你們兄弟倆那么多年沒見，別拉個臭臉給他們！”
葉萬山這才停下腳，卻還是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這六年，葉萬山一年比一年淡漠威嚴(yán)，身上沒有半點活氣。
葉司令無奈嘆了口氣。
自從楚曉清離開，葉萬山雖然嘴上不說，但這六年一直沒放棄過尋找她，不過還是渺無音訊。
要他說，這混小子就是活該！
有媳婦不知道珍惜，把人氣走了才后悔，又有什么用？
半響，葉父還是走上前勸：“這么多年，你也沒找到曉清，只能說你們倆沒緣分，你也到年紀(jì)了，是時候再找個人了�！�
葉萬山擰起眉，眸中閃過抗拒。
這時，外頭傳來保姆的聲音：“司令，軍長，行舟少爺一家三口到了！”
葉萬山抬頭望去，只見穿著駝色大衣，戴著金邊眼鏡的葉行舟一手抱著個小男孩，一手牽著一個窈窕女人走進(jìn)來。
當(dāng)看清女人的臉時，他瞳孔驟然縮緊。
兩人走近，葉萬山更是情不自禁地朝她跨出一步。
可哽在喉嚨六年的名字還沒叫出來，便聽葉行舟溫柔介紹：“二叔，哥，這位是我的愛人，楚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