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已入仙門的皇族小公主親自給我指婚，是所有人都羨慕不來的好福氣。</p>
我嫁給了常和我爹一起喝酒的跛子，他比我爹還要大上三歲。</p>
我討厭甚至是畏懼他那雙渾濁的眼，討厭他淫邪地笑，更討厭他與我爹娘一起商討，怎樣折磨我更有用。</p>
懷孕四月。</p>
那是我第三次爬仙梯。</p>
我少見的語調(diào)溫柔給丈夫做了一桌好酒好菜。</p>
等他醉死過去，又拖著這副身子去一步步往上爬。</p>
我?guī)缀跏鞘懿蛔∠扇说慕啤?lt;/p>
身上的痛楚讓我想要就此跳下去。</p>
很快，我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銀須老頭，他慈愛地看著我，問道：“女娘，你為何執(zhí)著入我仙門�！�</p>
我眼中蓄淚，鄭重向他跪下，行了大禮：“招兒不求入仙門，只求仙人可以拿掉我身上這個孽障，放我自由之身�！�</p>
老頭捋著胡須，遲疑了，正當他要問我什么時。</p>
夜夜入我夢的那兩道身影又出現(xiàn)了。</p>
那女子跺了跺腳，嬌聲叫了一聲師父，便上前挽住了老頭的手臂。</p>
隨即，是厭惡的目光：“你這凡人真的是我這么多年見過最惡毒的人！拋棄生養(yǎng)你的父母不說，如今更是要拋夫殺子！就為了一己私利！”</p>
此話一出，我如墜冰窟。</p>
先前神色慈愛的老頭目光也冷冽起來，瞇眼冷哼：“竟是這么個歹毒婦人！”</p>
他們本是想將我丟下仙梯的。</p>
誰能想得到，就因為怕我傷了肚中孽障，還使用仙法將我傳到了地面。</p>
跛子怕傷到了他的寶貝兒子，并沒有對我拳打腳踢。</p>
這筆賬留到了我生了女兒以后，一并算上了。</p>
我不喜歡那個孩子，跛子也不喜歡她。</p>
但是要是我也不護著她，全天下誰都可以欺負她了。</p>
就像我一樣。</p>
既然來到這個世間，她就有她自己存在的意義了。</p>
我為她取名叫月牙兒。</p>
天空里的月牙兒照不亮我，也照不亮地面上的月牙兒。</p>
她被不知道哪來的怪物咬死了。</p>
后來我才知道，那畜生叫靈獸，只有仙人才有資格發(fā)落它。</p>
我抱著月牙兒小小的尸身，在院里流了半宿的淚。</p>
跛子和我爹在屋里喝著酒，出來解手時，他斜睨我一眼，說：“也不嫌晦氣！”</p>
然后，咧出滿嘴黃牙，笑著說：“死都死了，再抓緊給老子生個兒子吧�！�</p>
我?guī)缀跏前l(fā)了瘋，拿著菜刀追著他砍了半夜。</p>
直到他鮮血淋漓，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p>
我爹嚇壞了，他恍然對上我陰森森的眼，翻窗跑了。</p>
我找了那仙梯二十年。</p>
很可惜，像是有意躲避我一樣。</p>
足足二十年，我隱姓埋名逃亡二十年。</p>
直到我已經(jīng)是滿鬢銀發(fā)的老婦了，才有資格一步一顫往上爬。</p>
我要為那個不該出生的孩子討個說法，我要為我自己討個說法。</p>
終于，我爬到了仙梯的最后一節(ji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