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剛回到府上,母親就迎了上來。</p>
我猜,她是想問太后同我說了些什么。</p>
只是詢問的話還未開口,門外的小廝就通報(bào)了過來。</p>
「夫人、大小姐,太子殿下來了。」</p>
話音剛落,李煥便走了進(jìn)來。</p>
身后的隨從還捧著我最愛的那家糕餅鋪?zhàn)拥狞c(diǎn)心。</p>
「姑母,孤今日出城巡視,想著路過,就來看看您�!�</p>
母親笑瞇瞇地將李煥迎了進(jìn)去。</p>
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我未跟上,便折返到了我的身邊。</p>
「清音為何不進(jìn)去?」</p>
母親捂嘴輕笑,有眼色地先行離開。</p>
李煥抬手,隨從便把那包點(diǎn)心拿了過來。</p>
「你鐘愛的栗子糕,還是熱的�!�</p>
第一次,我拒絕了他。</p>
「不用了,近日不太喜食甜�!�</p>
說罷,我繞過他離開了庭院。</p>
屋子里,母親一直拉著他話家常。</p>
李煥一直笑著接話,眼神卻有些飄忽不定。</p>
時(shí)不時(shí)地,朝著門口看去。</p>
直到庶妹回來,他的眼神剎時(shí)間明亮了起來。</p>
「母親,阿姊,我回來了�!�</p>
見到李煥,林清宛福了福身。</p>
「太子殿下也在呀。」</p>
李煥笑瞇瞇地走上前,從懷里掏出了一包糕點(diǎn)遞過去。</p>
「喏,是桃花酥。」</p>
說罷,還益蓋彌彰般地沖我解釋:</p>
「你們姐妹倆各自喜歡的都有,不然該說孤偏心了�!�</p>
我低頭茗茶,并未搭話。</p>
曾經(jīng),我以為李煥心里是有我的。</p>
我母親是太后的義女,從小我便可自由出入皇宮。</p>
聽母親說,小時(shí)候我見誰都哭,唯獨(dú)小小的李煥能讓我展露笑顏。</p>
再大一點(diǎn)后,我就像個(gè)小尾巴,整天跟在他的身后跑。</p>
春天,他帶我去御花園放風(fēng)箏。</p>
夏天,他邀我去行宮納涼。</p>
秋天,他護(hù)著我去城外踏秋。</p>
冬天,他拿著繩子興致勃勃地帶我去玄湖邊拌野兔子</p>
四季輪轉(zhuǎn),我的年歲里處處都是他的影子。</p>
等到他被冊(cè)立為太子,不再擁有游玩的權(quán)利。</p>
我便安靜地陪在他身旁,替他研磨添茶。</p>
我以為,我們擁有了四季,便擁有了一世。</p>
直到上一世太后壽宴,我同林清宛各有歸宿后,我才知道。</p>
李煥心里的人,不是我。</p>
我入主東宮成了太子妃,而林清宛婚后隨著穆連安去了邊境。</p>
邊境苦寒,林清宛染了急癥去世。</p>
喪報(bào)傳到長(zhǎng)安城那天,李煥在院子里枯坐了一整晚。</p>
從那時(shí)后,他再也未碰過我。</p>
后來李煥繼位,宮里有了許許多多的新面孔。</p>
也有了許許多多的孩子,給寂靜的宮闈增添了不少人氣兒。</p>
可我一輩子都未曾擁有過屬于我自己的孩子。</p>
李煥駕崩那日,我哭得肝腸寸斷。</p>
可后來太后留給我的暗衛(wèi)告訴我。</p>
李煥并未去世。</p>
他借著假死脫身,去邊疆做了一座孤墳的守墳人。</p>
那座墳,是林清宛的。</p>
其實(shí)我早該察覺的。</p>
就像這栗子糕,原本只是桃花酥的陪襯而已。</p>
給我的每次都在侍從手里。</p>
而林清宛的,都是他親自護(hù)在懷里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