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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拓跋驍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然后便抱著姜從珚往回走。

    烏達鞮侯死便死了,要是沒死他也不懼,手下敗將而已,自己既然能打敗他兩次,將來就能擊敗他第三次。

    張錚看到拓跋驍抱著女郎回來,很想上前看看女郎的情況。

    不說女郎先前有沒有被?烏達鞮侯折磨,就是剛剛那一摔都叫他擔(dān)心不已,他深知女郎有多柔弱,如何?經(jīng)得?起這般折騰。

    可拓跋驍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面寒如冰,只?睨了他一眼便騎著驪鷹走了。

    明明什么都沒說,可張錚卻從這一眼里看到了他對自己責(zé)備、輕蔑以及……殺意!

    他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張錚握了握拳,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沉默地跟在了他身后。

    拓跋驍將懷里的人小心翼翼摟住,確定不會顛到她后便加快了回程的速度。

    營地里,眾人正在焦急地等待。

    看到拓跋驍抱著女郎回來,若瀾和兕子第一時間迎了上去,其余涼州親衛(wèi)也都翹首以看。

    先前的戰(zhàn)斗中?,兕子的胳膊也被?箭劃傷了,所幸傷口不深,草草包扎后就一直魂不守舍地等在這里。

    她自責(zé)到了極點,怪自己沒保護好女郎,要是女郎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她也沒臉活下去了。

    連叱干拔列都心情復(fù)雜。

    他原先并不喜歡這個漢人公主,當(dāng)時不是沒想過要是這個漢人公主出個意外消失就好了,可她真的被?烏達鞮侯劫走之后,他反而高興不起來。

    現(xiàn)在看到王將人帶回來,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松了口氣。

    “漠北王,女郎怎么樣?”太過著急,若瀾連禮節(jié)都顧不上了。

    拓跋驍跳下馬背,橫抱著姜從珚,“叫你們那個醫(yī)士過來�!�

    他下了馬,若瀾和兕子才看到女郎是昏迷著的,手臂無?力地下垂著,雙眸緊閉,毫無?生氣。

    才剛緩和些許的心再次被?緊緊提起,兩人臉色一變,想去碰她卻又不敢,若瀾更是在一瞬間褪去血色,一股寒意竄上后脊,差點墜倒在地。

    還?是兕子先反應(yīng)過來,連忙把拓跋驍引到她們之前收拾出來的帳篷里,帳簾外還?用絹絲圍了一圈,便形成一個既透光又私密的空間。

    張復(fù)也早早等候在了一邊,忙請拓跋驍將女郎平放進帳篷干凈的地毯上。

    等看清她現(xiàn)在的模樣,他也嚇了一跳。

    原本精心嬌養(yǎng)的女郎,美得?如同花一樣的女郎,現(xiàn)在狼狽得?不成樣子,她血色盡失,白皙無?暇的臉龐被?雜草割出許多傷口,有些已經(jīng)凝固,在臉上變成橫七豎八的血痕,脖子那t?道傷口血跡暈染開來,在她身上更是觸目驚心,老侯爺和老夫人要是看到的話,該多心疼��!

    張復(fù)按下雜亂的心緒,逼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先撩起她的眼皮看了看瞳孔,診了脈,又捏了捏她的四?肢看看骨頭有沒有事,最后,他手懸在了她腰腹處,下意識看了眼拓跋驍。

    拓跋驍面無?表情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眸色卻從回來后就一直很沉。

    張復(fù)見他沒有反應(yīng),便將手掌按了下去,檢查她腰背處的骨頭有沒有受傷。

    “我?觀女郎的情形還?好,骨頭沒事,無?性命之憂,脖頸的傷口雖失了血,但養(yǎng)上一段時日即可,只?是臟腑和后背受了外力而淤塞,需得?好生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日�!�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若瀾捂著胸口,忽然失力跌坐到地上。

    她看到女郎被?漠北王抱著回來生死不知那一刻,沒人知道她有多惶恐,好像十?七年前的事情再次重?演,她好害怕,害怕看著女郎離開自己卻什么都做不了。

    女郎是她活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理?由?,如果女郎有個三長兩短,她能做的只?有隨她而去。

    張復(fù)說完,還?想再說什么,卻有些猶豫。

    “可還?有什么問題?”若瀾忙問。

    張復(fù)又看了眼拓跋驍,只?道:“我?只?診了女郎的內(nèi)里和骨頭,至于一些皮肉之狀,我?實不好查驗,還?請你們?yōu)榕筛�,仔細觀察后細細告知于我?�!�

    雖女郎說性命重?于禮節(jié),醫(yī)患之間不必避諱這么多,可若有能避諱的地方,張復(fù)還?是會盡量避一避。

    若瀾和兕子都會一點簡單的醫(yī)理?,這點倒是不難。

    張復(fù)將幾個要點告知她們要注意后,便起身避至帳外。

    拓跋驍卻仍立在原地沒有動?,兩人為難起來,不知道該不該請他出去。

    此時,蘇里正好來稟告,他站在帷帳外,“王,我?們俘獲了一千多匈奴騎兵,這些俘虜要怎么處理??”

    拓跋驍視線落在還?昏迷著的姜從珚身上,她秀眉微蹙,似乎睡著也不安心。

    她臉上有許多小傷口,烏發(fā)?凌亂得?不成樣子,潔白的衣裙更是沾了許多黃褐色的塵泥,即便這樣,她依舊很美,破碎而惹人心疼,可他卻更喜歡她之前睜著清凌凌烏眸的模樣。

    她會對自己笑,也會因為生氣而冷臉,哪怕是張著眸子拒絕自己的時候,也比現(xiàn)在這樣了無?生氣的模樣來得?好。

    拓跋驍深深地看了眼沉睡著的姜從珚,轉(zhuǎn)身撩開帳簾大步跨了出去。

    外面,蘇里候在一邊,莫多婁也在,兩人的甲上全都是血,身上還?有不少傷口,莫多婁的臉上更是有條長長的血痕,可見廝殺得?有多激烈。

    蘇里將與匈奴騎兵廝殺的結(jié)果稟告給拓跋驍,他們這一仗打得?很漂亮,殲滅了匈奴兩千精騎,還?俘虜了一千多,己方戰(zhàn)損只?有不到七百,三倍的戰(zhàn)損比,放在哪里都能算一場漂亮的勝仗了,更不要說繳獲的馬匹,都是匈奴上等的戰(zhàn)馬啊。

    “……那些匈奴騎兵見烏達鞮侯逃走,沒多久就失去了斗志,哼,吹噓什么天下第一鐵騎,我?看跟那些軟蛋漢軍沒什么兩樣,我?們鮮卑勇士才是草原上最強的……”

    蘇里興奮地講著,卻發(fā)?現(xiàn)王仍寒著臉,周身的氣勢叫人不寒而栗,他話音漸漸低了下來。

    “王?”

    拓跋驍負手而立,望著西北方向的群山,朝蘇里命令:“全數(shù)滅殺,一個不留!”

    第41章

    四十一章

    頭一次,他竟然會覺得后怕�!�

    蘇里愣了一下,

    過了會兒才品出王語氣里的怒意,想問“王為何?發(fā)怒”,剛張開口,卻被莫多婁眼疾手快地抓了一把,

    然后強行帶走?了。

    沒?看出王現(xiàn)在有多生氣嗎,

    還敢在這時候觸王的霉頭。莫多婁覺得蘇里有時比自己?還不會看人臉色。

    直到走?遠之后,

    蘇里嫌棄地甩開莫多婁的手,

    又說起先前的事。

    放跑了烏達鞮侯,

    他始終不甘心。

    “哼,

    這些?漢人真是沒?用,連他們自己?的公?主都保護不了被烏達鞮侯捉了去,王要是不去救那個漢人公?主,以王的勇武肯定能殺了烏達鞮侯……”

    莫多婁聽他話里話外全是對漢人公?主的不滿,想起這些?日子?自己?從公?主那里討來的美酒,

    還有昨日里那些?漢人幫了不少鮮卑勇士處理傷口,

    忍不住告誡他幾?句,“你這些?話可千萬不要被王聽到,不然惹怒了王,我也幫不了你。”

    蘇里不解,不高興地看著他,“我說的都是實話�!�

    莫多婁撓撓頭,

    嘆了一口氣,

    “王很喜歡漢人公?主,之前叱干拔列冒犯她,

    還被王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罰了�!�

    蘇里瞪大了眼睛,“王居然為了一個漢人懲罰叱干拔列?”

    “但這事叱干拔列也有錯……”莫多婁正要解釋,蘇里卻直接打斷他,

    “叱干拔列呢,他怎么沒?跟你一起?我要去見他�!闭f著就四處張望起來,完全不聽莫多婁后面的話。

    蘇里很快找到了叱干拔列,他躺在一處空地上,嘴里叼著一根草,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胸口和胳膊上都纏著厚厚的繃帶,看樣?子?傷得不輕。

    “叱干拔列——”他剛要說什么,看到叱干拔列臉上的鞭痕,愣了一下,緊接著語氣變得不可思議,“這是王打的?”

    除了王,沒?有人敢對叱干拔列的臉抽鞭子?。

    被戳到心頭的傷疤,就算是面對往日并肩作戰(zhàn)的兄弟,叱干拔列也沒?好臉色,“唰”地黑下臉,將嘴里的草一丟,剛想翻過身不理他,腦海里卻莫名浮現(xiàn)出那個漢人醫(yī)士的叮囑:將軍傷在胸腔,最好不要亂動,盡量平躺靜臥為宜。

    他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沒?側(cè)過身,卻翻了個白?眼,語氣也不好,“你是來嘲笑我的?”

    蘇里覺得叱干拔列招人討厭不是沒?有原因?的,就這臭脾氣,有人受得了就怪了,要不是為了問漢人公?主的事,他才懶得理他。

    “莫多婁說因?為你冒犯漢人公?主,所以王才罰你�!�

    叱干拔列躺在地上不善地睨了莫多婁一眼,仿佛在說“你這個碎嘴巴,天天就知道像羊一樣?亂叫�!�

    叱干拔列哼了一聲,不屑理他。

    蘇里繼續(xù)問,“王真的是因?為漢人公?主打你?該不會是你干了別的什么事惹怒了王吧?”

    他還是不相信,王英明神武,從來沒?沉迷過女色,怎么會因?為一個漢女發(fā)這么大的脾氣,就算要罰叱干拔列,也不是隨便就打臉的,這是對鮮卑勇士尊嚴的一種踐踏。

    叱干拔列倏地坐起身,怒瞪著蘇里,“蘇里,你別以為我現(xiàn)在受著傷就不敢跟你決斗!”

    他們?nèi)耸菑暮茉缇妥冯S王的心腹,以前叱干拔列最不喜歡莫多婁這個雜血,覺得他就是因?為小時候跟王有了點交情才當(dāng)上將軍的,其次就是蘇里,他出身好,他阿多是將軍,蘇里也不過是繼承了家里的軍隊,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鮮卑勇士,是靠他的勇武當(dāng)上將軍的。

    蘇里明知自己?被王罰了還要來嘲笑自己?,叱干拔列現(xiàn)在宣布,蘇里已經(jīng)打敗莫多婁成為他最討厭了人了。

    “我只是來關(guān)心你,你自己?心眼小愛多想�!碧K里覺得自己?很冤枉。

    叱干拔列就要爬起來揍他,莫多婁想到他胸口上還有傷,趕緊把人按住,擋在兩人中間。

    “你們吵架就吵架,別動手��!叱干拔列,你胸口被戳了這么大一個洞還要打架不要命了?蘇里,叱干拔列受著傷,你就算打贏他也不算勇士!”

    莫多婁兩頭勸,可惜誰也不買他的帳,都“哼”了一聲,異口同聲:“滾開!”

    莫多婁:“……”

    難得當(dāng)一回好人,你們還不領(lǐng)情。

    莫多婁也不干了,冷下臉,抱著胳膊走?開,“行,你們要打就打,打死一個算一個!”

    他一走?,叱干拔列和蘇里相互瞅了眼,反倒打不起來了。

    空氣沉默又尷尬。

    蘇里瞅了瞅叱干拔列,板著臉,“莫多婁說得對,你現(xiàn)在受著傷,我就算贏了你也不光彩,等你好了我們再比,我一定會將你狠狠打趴下�!币桓辈恍嫉目跉�。

    叱干拔列臉上仍不服氣,卻也沒?再叫囂說要打架。

    三人大眼瞪小眼,最后還是蘇里先開了口,問起關(guān)于這個漢人公主的事。

    “王就那么喜歡這個漢人公主?他今天為了救這個公?主,竟然寧愿放走?烏達鞮侯?”蘇里不能理解。

    可以說,王決定來梁國迎娶公?主這件事,在鮮卑部族里就沒?有人同意,他們覺得王身上已經(jīng)有一半漢人血脈了,再娶個漢女回來,日后鮮卑部豈不變成他們漢人的了?

    期間那些?大人勸過好多次,說t?王要是喜歡漢女,隨便抓幾?個回來就行了,為什么非要讓一個漢女當(dāng)可敦?

    但不管怎么勸,王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便沒?有人能改變。

    說起漢人公?主,莫多婁有話要說。

    “這個漢人公?主雖然看起來柔弱,但她性格跟鷹一樣?勇敢,她一點都不怕叱干拔列,敢用劍指著他,而?且這個漢人公?主的好東西可真多,我從沒?喝過那么好喝的酒、吃過那么好吃的肉,她還有神奇的醫(yī)術(shù)和藥粉,叱干拔列的傷就是被她的仆人治的……”

    蘇里聽著莫多婁滔滔不絕地說著漢人公?主的好話,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叱干拔列,“王為了那個漢人公?主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懲罰你,害你丟了面子?,你不討厭她嗎?”

    “討厭�!边掣砂瘟泻敛华q豫地說。

    莫多婁:“???”

    “你的手臂不就是為了救公?主受傷的嗎?你說你討厭她?”

    蘇里:“???”

    他一臉錯愕,猛地回過頭,死死盯著叱干拔列,似想看看這個人是不是他認識那個最討厭漢人的叱干拔列。

    叱干拔列被他這眼神看得莫名尷尬,卻又要面子?地撇開臉,“我救她是因?為王,我怕王責(zé)備我沒?有保護好公?主。”

    蘇里:“叱干拔列,你撒謊的時候,最喜歡把眼睛偏到旁邊�!�

    叱干拔列被他擠兌得有些?惱怒,面紅耳赤地為自己?辯解,“我就是為了王!”

    蘇里才不相信,冷笑一聲,“你分?明就是認可那個漢人公?主了,她一個漢人,才兩個月不到居然就讓你們兩個都不再討厭她,還維護她,漢人果然心機深沉�!�

    這話聽得莫多婁和叱干拔列都皺起了眉。

    蘇里又道:“叱干拔列,你的性格最好面子?,別人偷偷說你一句壞話你都要將人打趴下,你因?為那個漢人公?主被王當(dāng)面罰了丟了這么大的人,你居然還不顧危險去救她,你嘴上不肯承認,其實已經(jīng)被她籠絡(luò)了,她給了你什么好處?”

    叱干拔列被這么污蔑,氣不打一處來,銳利的鷹眼也瞇了起來,閃著危險的光芒,“她從來沒?給我好處,王罰我,確實是我做錯了事沒?有聽王的命令,蘇里,你要是再這么說,就算我傷口還在流血,我也一定會跟你拼命!”

    見他確實是動怒了,不是平時那樣?隨意的吵架,蘇里心頭也罕見地沉了一下,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后還是忍住了,重重地哼一聲,陰沉著臉一甩胳膊大步離開了。

    回到王庭還有一段時間,他倒要看看這個漢女有什么巫術(shù),竟然能讓莫多婁和叱干拔列這么維護她。

    …

    “將這些?匈奴人都捆起來,把他們腦袋砍下來,王說了,一個不留!”

    蘇里在叱干拔列那里受了氣,轉(zhuǎn)頭就叫人把那些?匈奴俘虜都趕到一處準(zhǔn)備殺了他們。

    現(xiàn)在只有鮮血才能熄滅他心里的憤怒!

    鮮卑和匈奴本?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敵,對于這些?匈奴人不會有絲毫手軟,將士們得到蘇里的命令,興奮地上前,手起刀落,好像在玩兒彈珠球游戲一樣?,頭顱咕嚕嚕一個接一個落地,鮮血狂飆,猶如煉獄,場面之血腥叫膽小的人看了恐怕要做幾?個月噩夢。

    然而?這些?鮮卑人早已習(xí)慣了這種殺戮,他們不僅不反感,反而?十分?享受,因?為這意味著他們消滅了許多敵人,他們可以占據(jù)更廣袤的土地,擁有更多豐美的水草和牛旅賁衛(wèi)的人看了,有些?皺起了眉頭,匈奴人是他們的敵人,確實該殺,可戰(zhàn)場上殺敵跟殺俘虜是不一樣?的,從前的中原王朝對待異族敵人的俘虜也不會完全趕盡殺絕,反而?會把一些?俘虜遷入中原,同化?他們,讓他們?yōu)闈h人效力。

    可這些?鮮卑人并沒?有這個概念,對他們而?言,敵人就全都該被殺死,這種殘暴的文?化?已經(jīng)刻入他們的骨子?里了。

    他們這樣?對待匈奴人,或許有天也會這么對待漢人。

    -

    帳篷里,拓跋驍出去后,若瀾和兕子?兩人小心翼翼地解開姜從珚的衣裳,等看清腹部那團尤其恐怖的青紫后更是心疼得手都在顫抖。

    十幾?年?來,若瀾不知費了多少精力才將女郎從瘦瘦小小的一個嬰孩兒嬌養(yǎng)成一個美麗的女郎,更在這身雪白?柔膩的肌膚上花了許多心思,平時連小小的磕碰她都緊張不已,更不要說如今這般,遭了這么大的罪,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養(yǎng)回來呢。

    除了腰腹處被撞得一片淤青烏紫,胳膊和背部也因?為墜馬擦傷一大片,原本?白?玉般無暇的肌膚,此時慘烈得不成樣?子?,紅中帶腫,還有許多地方破了皮,兕子?眼圈兒里都轉(zhuǎn)起了淚珠。

    她都不敢想象女郎當(dāng)時有多痛,可她居然一聲不吭抗了下來,還賭上自己?的性命去刺殺烏達鞮侯。

    二人把姜從珚的身體仔細檢查了遍,小心翼翼清理干凈她身上的血跡和塵泥,在傷處上了藥,再換上一身干凈柔軟的衣裳,這才又去找張復(fù)。

    一出帳篷,卻發(fā)現(xiàn)張錚和謝紹雙雙跪在絹帳外。

    張錚神情萎靡,頭發(fā)蓬亂,一身染血戰(zhàn)甲,滿臉的塵土和血垢,肩膀上甚至還有傷,已經(jīng)結(jié)了厚厚一層血痂,可他卻沒?處理,只是直挺挺地跪在帳篷面前,目光呆滯,任別人說什么也聽不見。

    若瀾看了一眼,眼神停了停,終究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去找張復(fù)了。

    把情況跟張復(fù)說明,他寬慰了兩人幾?句,說女郎只是身體柔弱一時受了如此重的沖擊加上疲憊才會昏迷,一兩日就能醒來,他再去配點藥,熬好了送過來,一會兒給女郎服下,若夜里不起熱,便是無虞了。

    說完這些?,張復(fù)便要去抓藥,卻被若瀾再次叫住。

    “先生,女郎臉上……會留疤嗎?”若瀾問得遲疑又小心。

    張復(fù)腳下一頓,這才想起自己?忘記說這事兒了,一拍腦袋。

    他露出一個“放寬心”的表情,朝若瀾細細道來:“女郎臉上的傷口不深,這兩日就能結(jié)痂,不出半月就能痊愈,至于身上別處的淤傷和擦傷也都無需擔(dān)憂,好生養(yǎng)上一段時日便能消散,只有脖頸上那道傷口稍深些?,我再配個祛疤藥膏,仔細涂抹一兩個月就能恢復(fù)如初�!�

    不留疤就好。

    若瀾暗暗吐出一口氣,朝他躬身行禮,“那就多謝先生了�!�

    張復(fù)趕緊躲開,忙說“不敢當(dāng),這是某分?內(nèi)之事�!北闳プニ幜�。

    若瀾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她知道以女郎的心性并不是那么注重自己?的容貌,可如今情形不同,她要嫁給漠北王。

    世?間男子?對女子?,大都只愛其美麗的顏色,色衰則愛弛。

    漠北王對女郎,也并無不同。

    盡管心疼女郎被迫逢迎于他,可若瀾知道女郎要走?的路,以今后的形勢,得到漠北王的寵愛才是最有利的,既如此,一副好的皮囊必不可少。

    女郎生了十分?美麗,可再絕色的容顏若有了疤痕,便是白?璧微瑕不足為道了。

    得到張復(fù)的保證,若瀾終于稍稍安心,卻仍不敢放松。

    夜幕悄然而?至,她繼續(xù)守夜,觀察女郎是否發(fā)熱。

    “姑姑,您也熬了兩天一晚了,去歇歇吧,女郎這里我守著�!辟钭�?勸道。

    若瀾只搖頭。

    卻在這時,帳簾被掀開,拓跋驍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帳篷入口空間有限,對她們漢人女子?來說正好,對拓跋驍來說卻有些?矮了,不得不微弓下脖子?才能不碰到頭,即便如此,也難以掩蓋他身上強勢的氣場。

    若瀾瞬間緊繃起來,猶如家中闖入了一頭猛虎。

    她跪坐在地毯鋪成的床邊,狀似鎮(zhèn)定地看著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見禮,便聽到一句冰冷的命令:

    “出去!”

    被他強悍氣勢所震,若瀾心頭一顫。

    漠北王行事向來霸道,除了女郎敢反抗他,其余人在他面前不過螻蟻。

    她看了眼還在昏睡中的女郎,垂眼權(quán)衡了下,覺得拓跋驍應(yīng)該不會那么禽獸,這才恭敬地點點頭,“是�!比缓髱е钭�?從他旁邊小心避出去了。

    如此一來,帳篷里便只剩下他和姜從珚。

    許多物資被毀,帳篷也搭得簡陋,簡單鋪了層地毯,又在地毯上用白?色的羊毛和兔子?毛毯鋪了張床,一張蠶絲被蓋在她身上,床邊有張矮幾?,上面放著茶壺和杯子?,邊上還有一個銅盆盛著清水用以擦拭洗漱,另有一個落地青銅花枝燈架,上面的燭盤上燃著兩支細細的蠟燭。

    昏昏黃黃的燭光映在四周的帳篷上,也照著床上昏迷的女郎,朦朧的光影讓靜靜躺在那里的女郎身影有些?虛幻,似乎輕輕一碰就會如輕煙般飄碎。

    拓跋驍在門口站立了一會兒,方才大t?步一跨來到床邊,撩起衣袍坐到她身邊。

    他低下頭,視線掠過她身上的被子?,停留在她并不安穩(wěn)的睡顏上,看著這張過分?蒼白?、滿是細小傷口的臉龐,很長時間,他沒?有眨眼。

    他遲疑地抬起手,似乎想碰一碰她,卻在將要觸碰到她臉頰的時候,又收了回來,在空中緊握成拳,一點點捏出了骨節(jié)躁動的聲響,直到銅色的關(guān)節(jié)都泛了白?,手背上粗壯的青筋繃到極致快要爆斷,他忽然深吸一口氣。

    這雙向來睥睨天下的碧眸,此刻竟前所未有地出現(xiàn)了懊惱之色。

    頭一次,他竟然會覺得后怕。

    后怕,這兩個他人生中幾?乎不曾出現(xiàn)的字眼,原來是這種感覺。

    他是最勇武的鮮卑王,十一歲殺死了第一個人,從此便沒?有人能再欺辱他,直到他登上王位。

    不管戰(zhàn)場上的情況再險惡,不管敵人再強大,不管有誰背叛自己?,他都不會害怕,因?為他確信自己?承擔(dān)得起失敗的后果。

    可現(xiàn)在,他竟然有些?后怕。

    萬一當(dāng)時,烏達鞮侯沒?有選擇去擋那支箭而?是要她的命怎么辦?

    但……

    這不是兩人的默契嗎?

    他看到了她對自己?暗示性的那一眼,也讀懂了她的意思。

    這是最好的選擇,出其不意,成功了便不用受制于烏達鞮侯,他當(dāng)時也是這么想的。

    烏達鞮侯費盡心機想要他的性命,他又何?嘗不想趁機殺了對方,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烏達鞮侯在自己?手底下逃脫。

    他喜歡她的勇敢、冷靜、果決,這些?有別于其余漢女少有的特質(zhì),是當(dāng)初選她的原因?,可現(xiàn)在,他卻寧愿她不要那么勇敢,寧愿她對自己?開口說要他救她。

    可是她不會。

    閉上眼,腦海里便清晰浮現(xiàn)出她將發(fā)簪刺向烏達鞮侯的那一幕,他沒?有看錯,她是抱著某種決然的意志揮出那一簪的。

    她一點也不害怕自己?失去性命,對她而?言似乎殺了烏達鞮侯比自己?的安危還要重要。

    為什么?

    拓跋驍不明白?,如此柔弱的嬌軀為什么會爆發(fā)出那么強大的力量,為什么她非要殺烏達鞮侯?

    可有一件事他卻很明白?,如果失去了她,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這樣?的女子?。

    他當(dāng)時將銀槍擲向了烏達鞮侯將要落在她身上的長刀,而?不是趁機殺了烏達鞮侯,那一瞬間他來不及細想,或許,潛意識里他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如果非要在殺了烏達鞮侯和保全她性命之間選一個,他會選她!

    拓跋驍微微俯過身,伸出手,落在她涂滿藥膏的臉頰上,輕輕撩開一縷不小心粘連的發(fā)絲,順著側(cè)臉繼續(xù)往下,修長的脖頸被一塊紗布覆蓋著,可他看到的卻分?明是之前那道長長的血痕,鮮紅的血液刺痛他的眼。

    拓跋驍此刻心里生出前所未有的暴虐——

    烏達鞮侯,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

    姜從珚睡得不太.安穩(wěn),前世?今生,紛繁復(fù)雜的場景不斷在她眼前閃爍。

    “我們珚珚是最勇敢的,一點也不害怕做手術(shù)�!�

    “珚珚是爸爸媽媽的寶貝,爸爸媽媽會一直陪著你的�!�

    “珚珚,媽媽最近不太舒服,不能去看你了……”

    “長生奴,長生奴,求長生,唯盼我兒,健康長生!”

    “去吧,自有你外祖家照拂你!”

    “長生奴,你只是一個小小女童,為何?會憂心成疾?”

    “阿珚,祖母允許你跟我們一起出門啦,太好了�!�

    “阿珚,到了長安可別忘記給我寫信啊,我想去長安找你玩兒�!�

    “珚珚……”

    “長生奴……”

    “阿珚……”

    ……

    他們從四面八方圍繞著自己?,姜從珚迷茫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看向誰。

    世?界一片天旋地轉(zhuǎn),一張張熟悉的臉消失又出現(xiàn),所有人都在叫她,她一時分?辨不出自己?究竟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從珚,卻不是前世?的姜從珚,我是梁國時代的姜從珚�!彼季w終于清明。

    前世?的人影淡去,今生那些?面孔越發(fā)清晰,姜從珚正想對他們露出一個笑,卻發(fā)現(xiàn)他們身后漸漸浮出一個虛影,等到虛影越來越凝實后,她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碩大的字——亡!

    姜從珚忽然瞪大了雙眼,一時呼吸不過來,從夢中驚醒。

    一睜眼,對上一張凌厲英俊的面孔。

    第42章

    四十二章

    他似乎第一次對她表現(xiàn)出除身……

    姜從珚才醒,

    眼?神不太聚焦,周遭一片暗沉似看不到邊際,忽然?有種“夢里不知身?是?客”的錯覺,迷糊了一瞬,

    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他半隱在昏暗夜色中的臉龐。

    帳內(nèi)只剩一截細細的蠟燭散發(fā)著昏黃的微光,

    照著男人骨骼分明的半張側(cè)臉和高挺的鼻梁,

    他幽碧色的瞳孔沉寂而深邃,

    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在這樣的光影里顯得有些莫測。

    他不說話,

    沉默在寂靜的夜晚蔓延開?來。

    姜從珚平躺著,這個姿勢不方便看他,掙扎著動了動,渾身?卻像是?散架了一般疼痛,尤其是?腹部,

    任何牽扯到胸腹的動作都讓她疼得抽氣,

    連抬個手都困難。

    “別動�!币恢淮笳戚p輕搭到她肩上,將她按了回去。

    似乎是?許久沒說過話,拓跋驍?shù)统恋穆曇袈犉饋碛行┧粏�,被昏蒙的光線籠上一層特別的沙啞質(zhì)感。

    姜從珚便不動了。

    “王?”她喚了一句,張口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子?也啞得厲害,只有一句淺淺的氣音。

    拓跋驍卻聽見了,

    他的目光從她臉上一寸寸掃過,

    最后定?格到那雙烏黑清亮的眸子?。

    原本毫無生氣的面容,因為這雙眼?眸再次生動起來。

    從醒來到現(xiàn)在,

    姜從珚見他臉上一直沒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可周身?的氣勢卻有些低沉,

    猜他心?情可能并不太好。

    可她掛念著一件事,思索片刻,清了清嗓子?,還是?問了出來:“王,烏達鞮侯逃走了嗎?”

    她聲音實在啞得不成?樣子?,說話時帶動胸腔,牽扯到被撞擊的腰腹,更是?疼得她眉頭緊蹙。

    拓跋驍注意到,表情又凝了兩分,手指抵在她唇上,“別說話了�!�

    姜從珚抿抿唇,順從地不再開?口,眼?神卻依舊固執(zhí)地看著他,非要個結(jié)果。

    醒來到現(xiàn)在,她一點也不關(guān)心?她自己的情況,反而只問烏達鞮侯,拓跋驍心?底無端生出些氣悶,很不想告訴她,卻又被這雙水凌凌的眼?睛看得無法。

    他知道她的固執(zhí)。

    “烏達鞮侯中了幾箭,最后跳到黃河里逃走了�!彼f。

    他的語氣很平靜,好像一點也不惋惜錯過這個天賜良機。

    姜從珚心?頭一沉。

    果然?么??烏達鞮侯不會死在這里。

    如果是?一般人,中了箭又掉進洶涌的黃河里基本活不成?,可烏達鞮侯不同。

    但凡能成?為一代梟雄,總有其過人之處,不管是?旺盛的精力還是?強健的體魄,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別人身?上不可能發(fā)生的事,總會在他們身?上看到奇跡。

    這是?烏達鞮侯與?拓跋驍?shù)诙谓皇�,在這之后,還有一次,那一次,拓跋驍雖擊敗了烏達鞮侯,卻也沒要得了他的性命,所?以烏達鞮侯今后才能帶領(lǐng)匈奴鐵騎踏破大梁江山。

    明明已經(jīng)預(yù)料到這些結(jié)果,可她還是?很不甘心?,同時懊惱自己的不謹慎,如果她沒有被烏達鞮侯劫走,拓跋驍是?不是?就能……

    不行,不能再繼續(xù)想下去了。

    歷史的魔咒再次回蕩在腦海,她感到一陣恐懼,后脊驀地竄起一股冰冷寒意,直叫她心?底打顫,像是?面對一輪駛向既定?方向的巨船,她在它?面前渺小如塵埃,永遠也不可能撼動絲毫軌跡。

    拓跋驍見她小臉倏地白了三分,還以為她在自責(zé),于是?寬慰道:“你放心?,我并未怪你�!�

    姜從珚朝他扯起一抹慘淡的笑。

    拓跋驍看得不是?滋味,卻實在沒有安慰人的經(jīng)驗,只好道:“你今天受的傷全都是?拜烏達鞮侯所?致,總有一天我要親手砍下他的頭顱以解我心?頭之恨�!�

    他信誓旦旦,英姿勃勃,高大的身?軀被昏晤的光線勾勒出一個兇猛的輪廓,猶如在夜色中埋伏的猛獸。

    姜從珚目光虛虛地看著他,以男人的本事,如果她不知道今后的歷史的話,她會毫不猶豫地相信他,可是?……

    拓跋驍究竟是?因為什么?突然?隕落的?

    一代梟雄的墜落,梁國史書上肯定?會對其大書特書,然?而偏偏就是?那么?巧,今后兩百年的社會動蕩中正?好遺失了關(guān)于這一部分的記載,以至后人再修書時,已經(jīng)謠傳出好幾個版本。

    一說他是?不幸身?染疫疾而亡,一說他是?受了烏達鞮侯的暗算而死,還有的說他是?某次打仗時不小心?被圍困至死……總之眾t?說紛紜,所?有修書的史學(xué)家?沒有一個敢下明確的結(jié)論,現(xiàn)代考古也沒有突破性進展,于是?拓跋驍?shù)耐蝗?隕落成?了一樁千古懸案,引得后世之人無限遐想。

    可這份浪漫奇幻的遐想?yún)s成?了姜從珚此時最大的阻礙,她不知道他因何而亡,便連提前預(yù)防的可能都做不到。

    是?的,她不希望他死。

    不管他今后會不會舉兵南下,至少現(xiàn)在,他活著才是對中原子民的一種保護。

    只要他存在一天,烏達鞮侯就永遠不可能掀起風(fēng)浪。

    “好,我相信您肯定會打敗他的。”姜從珚輕輕說。

    拓跋驍?shù)男?情這才稍好了些,然?后又聽到她輕如柳絮的聲音,“王,您一直沒休息嗎?”

    拓跋驍怔了下,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見他沒回答,姜從珚便明白了,從前日白天到現(xiàn)在,他一直在跟敵人廝殺,來回奔波,沒有一刻歇息。

    “您不累嗎?”她又問。

    她實在沒什么?力氣,說出的話音近乎呢喃,像極了湖畔夜色下情人約會時的情話。

    拓跋驍沉默了一會兒,說,“不算累�!�

    以前打起仗來幾天幾夜不合眼?都是?常有的事,尤其是?他剛登上王位那年,先是?阻擊烏達鞮侯的進攻,又要提防鮮卑內(nèi)部的刺殺,那兩年他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的覺,現(xiàn)在的情況對他更是?不值一提。

    姜從珚皺了皺細若煙柳的眉,目露不贊同,“作為人,就算再強悍也是?血肉之軀,一直不休息總會累的,您歇一歇吧。”

    借著微弱的一豆?fàn)T光,姜從珚看到他原本干凈流暢的下頜此時已經(jīng)冒出淺淺的烏青色胡茬,是?這兩日忙于征戰(zhàn)沒來得及打理。

    自拓跋驍?shù)巧贤跷缓筮是?頭一次聽到有人關(guān)心?自己累不累,他不由得有些新奇,又是?她說出來的,新奇之中便多了些愉悅,這種感覺很陌生,卻叫他格外?享受,連先前由烏達鞮侯引起的怒火都消散了不少。

    他看了眼?床,搭得不寬,但她身?姿纖細,只占了小小一半,拓跋驍便不再猶豫,頸腰一轉(zhuǎn),順勢躺到她旁邊,也不需要被子?,雙手抄到腦后作枕。

    姜從珚:“……”

    她沒想到男人這么?干脆,表情僵硬了下,側(cè)過腦袋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男人近在咫尺的臉龐,呼出的氣息帶著慣有的灼熱噴過來。

    近得讓她很不習(xí)慣,可她現(xiàn)在也趕不走他。

    而且……她也不是?非要趕他走,只是?不習(xí)慣而已。

    姜從珚轉(zhuǎn)回腦袋,盡量忽略掉男人的存在感不去看他,閉上眼?睛準(zhǔn)備重新入睡。

    夜還很深,蘇里帶來的五千精兵駐扎在這里,暫時不會有危險,除了值夜巡查的人,大家?都歇下了,帳篷外?靜悄悄的。

    正?值春夏之交,暖意升融,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夜鳥的咕叫和野外?細微的蟲鳴。

    除了大自然?的的聲樂,更為清晰的是?…耳際的呼吸聲,平緩而有力,可以想見呼出這道氣息的應(yīng)該是?個強健有力的男人。

    他躺在旁邊,規(guī)矩得像個正?人君子?,可男人即便什么?都不做,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種無聲的威脅,沉厚的氣息輕而易舉地將她包裹。

    姜從珚原本平靜的心?緒被打亂,閉上眼?,努力讓自己忽略這道呼吸聲。

    她試圖去想接下來的打算,去想謝紹他們回長安之后要怎么?交代,去想自己抵達王庭之后該怎么?去立足……可男人的氣息依舊纏過來。

    最后一截蠟燭不知什么?時候燒完了,隨著那微弱的一點豆燈消失,帳篷里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忽然?,一只大掌精準(zhǔn)無比地抓住了她掩在絲被中的手。

    姜從珚渾身?一僵。

    下意識抽了下,不出意外?的,沒有抽動。

    男人筋骨分明的大掌猶如鐵鉗,牢牢圈著她纖細的腕掌,熱度灼人。

    姜從珚才醞釀出來的一點睡意就被他這一個動作輕而易舉地擊潰了,心?臟微微提起,可她又想,自己現(xiàn)在這副模樣,他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興趣。

    “王?”她發(fā)出一聲輕輕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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