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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43章

    她起先以為?自己在做夢,夢到自己被敵軍綁起來了,手腳都動?不了,直到她拼命掙扎清醒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被人摟著。

    摟著?除了某個狗男人還能有誰?

    眼前一片漆黑,她憑借感覺朝男人胳膊重重擰了下去。

    男人肌肉一繃。

    “你怎么在我床上?”姜從珚恨恨地問。

    拓跋驍不說話。

    “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彼痔吡讼滤�

    “我太?想你了�!蹦腥税涯樎襁^來,貼在她頸窩說。

    “不抱著你,我睡不著�!�

    “先前分開了一個多月,才回來就趕我出去,你就少懲罰我些時?日?吧�!�

    男人聲音低沉,寂靜漆黑的夜晚中,那略帶磁性的喑啞質(zhì)感猶如一支輕柔的羽毛不斷撓在人心尖上,他又用這種討好?的語氣說出來,意志不夠堅定的恐怕都要被蠱惑了。

    姜從珚心硬如石,才不被他表象欺騙,他現(xiàn)在看著可憐,但她求他的時?候男人可沒心軟,反而變本加厲折騰她。

    她本想冷聲堅定自己的態(tài)度,腦中卻莫名想到前兩?日?他答應(yīng)給自己鐵的承諾,她知道這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一時?猶豫了。

    男人敏銳地察覺到她動?搖了,乘勝追擊,又說了許多好?話,“珚珚”“珚珚”叫了好?幾聲,簡直半點兒不見在屬下面前的王霸之氣,此間情形要是?傳出去恐怕都要被人笑話軟骨頭,他卻半點兒不在意。

    反正別人又不知道,哄幾句媳婦兒又不會掉塊肉,到手的甜頭才是?真的。

    姜從珚被他磨得都沒法睡覺了,最終只好?半推半就地同意了,但她重申了下自己的底線:

    “你睡可以,不準(zhǔn)動?手動?腳。”

    “好?!”男人答應(yīng)得飛快,生怕她下一秒就后悔了。

    -

    “阿椿姐,我給你的單子都看過了吧,這都是?女郎短缺的,你千萬別漏下了,記得都買回來啊。”帳外,阿榧不放心地叮囑著。

    她早想趁著開邊貿(mào)的時?機給女郎添東西了。他們當(dāng)初離開長?安時?帶了不少物?資,這半年下來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尤其是?粳米、小米、精面、豆谷、茶葉、干菜、精鹽、絲綢、蠟燭……這些草原上沒有的物?資,用一點少一點,每一份都要精打細(xì)算。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不會落下的�!卑⒋粩[擺手,轉(zhuǎn)身上了馬。

    邊貿(mào)的事姜從珚并沒有插手,但她跟拓跋驍說過自己要組商隊,便趁此機會一起去交易,采購各作坊所需原料。直接南下大梁的商路已經(jīng)打通,今后走商便更方便了。

    兩?個月前姜從珚讓阿椿還有何舟他們從奴隸營中挑了一二百個會說漢語的奴隸,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調(diào)-教?和訓(xùn)練,吃食也比以前好?不少,身體壯實了些,且能聽懂指揮,目前暫時?得用,加上有管事和涼州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勉強有支隊伍的模樣了。

    等多走幾次商積累經(jīng)驗,招上更多的人,舊帶新,隊伍就能慢慢擴大起來。

    送走商隊,忽有一騎快馬從遠(yuǎn)處奔來。

    阿榧迎上去。

    “長?安來信。”

    阿榧立馬接過,呈過去給女郎看。

    姜從珚看完上面的內(nèi)容,忽的冷笑一聲。

    第95章

    九十五章

    生辰禮

    或許,

    梁國終究是要滅亡的。

    因為別?人,更因為他們?自?己。

    信上寫的不是別?的,正是司馬維諂媚梁帝,讓他遣使賄賂匈奴趁機攻打拓跋驍之?事。

    那日朝上,

    群臣反對,

    此事就擱置了,

    結(jié)果梁帝又秘密把司馬維叫了去。

    從長安出發(fā)去匈奴,

    路途遙遠(yuǎn),

    又要避人耳目不露蹤跡,

    如此便不能?使用館驛快馬,費了將?近一個月才?抵達(dá)王庭,沒過多久,拓跋驍攻下雁門的消息傳遍四海。

    雁門一破,羯族不過是沒了殼的鱉,

    如何能?抵擋得?住拓跋驍兇狠的利爪?加上賀蘭山邊境還?有莫多婁帶去的兩萬騎兵,

    只需拖延一段時間拓跋驍就回軍,到時匈奴就沒有任何勝算了。

    種?種?思慮之?下,單于最終還?是決定按兵不動。一直把拓跋驍當(dāng)?成宿敵的烏達(dá)鞮侯竟也一反常態(tài)的安靜,梁國使團只能?失望而歸。

    他們?自?認(rèn)為行事謹(jǐn)慎,可天底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事后還?是有人察覺到了。

    這封信是姜淮命人送來的,

    意在提醒女兒要小心。

    她是以大梁公?主的身份嫁給拓跋驍?shù)模?br />
    不管梁國如何對待他們?父女,他們?身上的血脈就注定跟梁國割舍不清。

    姜淮不知拓跋驍是否已經(jīng)知道了此事,

    若知曉后是否又會遷怒到女兒身上,字里行間憂心忡忡,叮囑她,

    要是拓跋驍對梁國有恨,別?為梁國說話,惟愿她好好保全自?己。

    姜從珚看著信上一個個充滿關(guān)心的文字,心里涌出一絲暖意,同時對梁國的現(xiàn)狀感到深深的無奈。

    一艘即將?沉沒的巨輪,別?說一個人,便是千人萬人也難以救回。

    五月的端午汛黃河決堤,梁帝采用的司馬維的賑災(zāi)策略,使河南、河內(nèi)兩郡百姓失去田地,進(jìn)一步加大了士族的土地兼并?;現(xiàn)在又聽信司馬維的讒言,在盟約尚未破裂時背刺鮮卑,不,也不是聽信讒言,以梁帝的性格,這或許就是他本意,只是讓別?人說出來而已。

    對內(nèi),他不能?維系百姓生存;對外,他又猶疑不定沒有魄力。

    既已結(jié)盟,在拓跋驍沒有明確表示要與梁國開戰(zhàn)前,梁帝便該竭力籠絡(luò)拓跋驍以爭取和平的外部環(huán)境;若當(dāng)?真害怕他南下決心與他撕破臉皮,便該聯(lián)絡(luò)匈奴兩路出擊打拓跋驍一個措手不及,而不是僅憑一紙空文和些許金銀財寶就妄圖坐收漁翁之?利。

    天底下哪兒有這么好的事兒呢!

    她嘆息一聲,將?信紙疊起,讓阿榧收到書房去。

    她抬眸看著不遠(yuǎn)處的王帳,拓跋驍知道這事嗎?可他不曾在她面?前提起。

    下午,拓跋驍處理完事情?,終于得?了閑,跑回來找她。

    姜從珚正在閱覽甘蘿新報上來的項目計劃,見?到男人,放下書紙,靜靜地看了他幾秒,忽然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拓跋驍大馬金刀地坐到她旁邊,“巧了,我也有事想跟你說�!�

    “嗯?”姜從珚眉梢輕抬,“那你先說吧,什么事?”

    拓跋驍卻沒立馬開口,眼神在她臉上掃了遍,繼續(xù)往下,在她胸腰和四肢來回流轉(zhuǎn)。

    “……”

    姜從珚被看得?極不自?在,男人的眼神太強烈,加上他以往不正經(jīng)的性子,她實在沒覺得?男人在想什么好事兒,剛起身要走,卻被他大掌抓住細(xì)腕。

    “你干什么?”她低斥了一句。別?忘了半個月的懲罰還?沒過呢。

    拓跋驍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沒干什么�!�

    “你有事說事兒�!苯獜墨娮屪�?己表情?嚴(yán)肅些。

    拓跋驍不逗她了,正色道:“我?guī)闳ヲT馬、射箭去不去?你體質(zhì)太差,太容易生病了�!�

    竟是這事?

    騎馬、射箭?她其實有點心動。

    不僅是強身健體,這還?是保命技能?。

    身處亂世,誰又能?保證自?己時時都是安全的,萬一遇到危險,騎術(shù)好能?比別?人跑得?快,會射箭能?殺敵,總能?多份活命機會。

    “好啊�!苯獜墨娦廊淮饝�(yīng)下來。

    “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崩鸵庾�。

    “等等,我還?有事沒跟你說。”姜從珚將?自?己的手從他掌中掙開。

    “什么事?”

    姜從珚看男人一臉放松,表情?掛著兩分期待,心情?十分不錯的模樣?,難得?遲疑了下,要在這種?氛圍下說這么掃興的話嗎?

    但?她原本是打算問的。

    男人看出點不對,眼神一凜,聚到她臉上,“什么事,很為難?”

    算了,說吧,總要問的。

    姜從珚仰起下巴,“你知不知道……梁國秘密派了使者去匈奴?”

    問完這句,她垂下濃濃的眼睫,帶著一點她自己都不曾發(fā)覺的逃避心理,她想,拓跋驍要是因此發(fā)怒也正常。

    可她等了一會兒,卻只聽頭頂傳來一句,“知道�!�

    知道?

    她復(fù)抬起眸子,驚訝地看著他,“你知道?我……你什么時候知道的?為什么不告訴我?”

    拓跋驍大掌撫上她白皙的臉頰,她臉太小,他一掌就能?覆蓋,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她柔嫩的肌膚。

    “回到王庭第二天。梁國皇帝做的事與你無關(guān)�!�

    兩句話,回答了她問的兩個問題。

    原來他這么早就知道了,并?且在她面?前一如既往,絲毫沒有遷怒。

    姜從珚心里有股說不出的復(fù)雜。

    拓跋驍又道:“你嫁給了我就是我的人,不管梁國發(fā)生什么,都跟你無關(guān)�!�

    ……

    姜t?從珚暫時放下手中的事,被拓跋驍帶著來到一片空曠的草地上。

    入了秋,草地的綠意漸被枯黃取代,有時寒冷的晨間草葉上還?會結(jié)上薄薄一層霜,一腳踩上去會有冰棱的“咔嚓”脆響。

    姜從珚還?是騎她那匹玉獅子,這馬兒比不上驪鷹,卻也頗為神駿,耐力和速度都較別?的馬優(yōu)秀,又溫順有靈性,可以長期當(dāng)?做坐騎。

    以前姜從珚只會騎馬小跑,并?不會其余馬術(shù),拓跋驍便教她如何在快速飛馳和勒馬急停中穩(wěn)住身體,若是躲避箭雨又該如何趴在馬背上,一旦不小心墜馬該怎樣?調(diào)整姿勢把傷害降到最低……

    他戎馬多年經(jīng)驗豐富,騎馬發(fā)生的意外他都遇到過,講解起來頭頭是道。

    “……剛才?說的你都記住了?”

    “嗯嗯�!苯獜墨娀貞浟讼�,確定自?己都記清楚了。

    “那我們?上馬試試,先從簡單的開始。”

    姜從珚扣住馬鞍,抬腿踩上腳蹬,攢足了力氣才?跨到馬背上,還?得?虧她個子不算矮,不然爆發(fā)力不夠真的很難上馬。

    拓跋驍看得?直皺眉,她這速度也太慢了。

    姜從珚坐好之?后,牢牢抓住韁繩,低頭朝男人道:“我準(zhǔn)備好了�!闭Z氣有些緊張。

    拓跋驍便站至馬前,打了幾個指令,馬兒便忽的揚起了脖子和前蹄,馬背也陡然從平緩變得?陡峭,背上之?人很難穩(wěn)住身體。

    姜從珚努力按照男人說的控住韁繩夾緊馬腹保持平衡,可她力氣實在不夠,最終還?是沒能?穩(wěn)住栽了下來。

    “�。 斌E來的失重感讓她發(fā)出一聲驚叫。

    男人眼疾手快地一撈,最終穩(wěn)穩(wěn)將?人接住。

    雖不如墜到地上疼,身體相撞的沖擊力還?是讓姜從珚頭暈了下。

    剛剛那一瞬她是有點害怕的,哪怕知道男人會保護(hù)自?己。

    “你力氣太小了�!蓖匕向斦f。

    姜從珚:“……”

    腦子:會了。

    身體:要噶!

    見?她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拓跋驍便一直抱著人,趁機占點小便宜。

    “再試一試�!苯獜墨姽钠鹉�。

    拓跋驍樂意至極,這何嘗不算另一種?投懷送抱呢。

    果然,姜從珚又被甩下來好幾次,每次都被男人接住,大掌撫在她腰間。

    雖然每次都被男人占便宜,可一個經(jīng)驗豐富、還?能?保證自?己完全不受傷的金牌練馬師父可不好找,被占便宜就占便宜吧,姜從珚也認(rèn)了。

    對拓跋驍,就更是一種?享受了。

    兩人就這么一摔、一接,直到姜從珚精疲力盡,才?終于結(jié)束今日的教學(xué),騎著馬慢慢往回走。

    走著走著,拓跋驍突然道,“不久就是我生辰了�!�

    “我知道�!苯獜墨妭�(cè)過臉看他。

    “按你們?中原的習(xí)俗,你是不是該送我禮物??”

    無緣無故說起生辰,姜從珚直覺男人沒懷好意,有些警惕,“你想要什么?”

    總不能?又要任由他折騰一整晚吧?不是她思想污,實在是男人腦子里只惦記這些事兒,不由她這么想。

    拓跋驍:“我不要你送什么�!�

    “……?”奇奇怪怪的,姜從珚更覺得?有陰謀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自?己送我一份禮,想擺在房間里,只是有點占位置,你同意的話就當(dāng)?是送我的禮物?了�!蹦腥苏f得?冠冕堂皇。

    “這么簡單?”怎么這么不可信呢。

    “就這么簡單。”

    姜從珚權(quán)衡了下,“……好吧。”

    第96章

    九十六章

    長高了

    練了?將近一個時辰馬術(shù),

    一開始姜從珚只覺得失了?力氣有點疲憊,直到晚上沐浴完,阿榧來幫她后背涂潤膚玉膏時,發(fā)現(xiàn)?女郎后背、腰腹、胳膊布滿淤青,

    幾乎要趕得上烏達(dá)鞮侯那次了?。

    “女郎!”阿榧驚呼出聲,

    “這是怎么了??”

    姜從珚看?了?眼,

    苦著臉,

    “沒事兒,

    練馬難免磕磕碰碰�!�

    這都還算好的了?,

    拓跋驍沒讓她真摔下去,這都是撞到男人懷里磕出來的,男人簡直是銅皮鐵骨打的,她被撞成這樣,他?身上卻一點兒痕跡沒留。

    聽她這么說,

    阿榧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只把手里潤膚的玉膏換成散於的藥膏,仔細(xì)給她涂抹按揉。

    等一切弄完,換上一套盤扣紫緞睡衣,將自己捂嚴(yán)實了?,姜從珚才允許拓跋驍進(jìn)臥室。

    說好了?這半月不許動手動腳,狗男人真這么老?實就?怪了?,

    雖沒到那一步,

    晚上也總不肯安分,時不時騷擾她,

    妄圖把她撬出一道縫,只她態(tài)度十分堅決沒叫男人得逞罷了?。

    拓跋驍飛快洗漱好,隨意披了?件寢衣,

    系帶也沒系,就?這么大敞著,露出大片掛著水珠的結(jié)實胸膛。

    男人大剌剌的,一點不知羞,以?前還想不穿衣服就?出來,衣衫不整的,有時她有事想叫阿榧進(jìn)來都不方便,被她斥了?幾回才改了?些。

    爬上床,拓跋驍將人摟過來。

    “今年練馬摔了?好多回,我?guī)湍憧?看?有沒有磕青�!�

    姜從珚:“……”

    你的心思還能再?明顯點嗎?

    “要不我給你揉揉?”男人又說,大掌已經(jīng)?搭在她腰上。

    姜從珚吸一口氣,推開他?,“你要再?說話不讓我睡覺,就?自己去王帳睡�!�

    拓跋驍:“……”一點也不好騙。

    唉,半個月,這也太久了?,出征后素了?將近兩個月,回來就?快活了?那么一天,一天,早知道就?收著點了?,可看?了?那么多書,早把他?心火燒得旺盛得不行了?,怎么把持得住呢。

    第二日,姜從珚險些沒起來床。

    長時間沒運動,突然來這么一下刺激的,其?中的酸爽簡直了?。

    全身酸痛得不行,尤其?大腿和腰腹為了?馭馬不得不一直用力,經(jīng)?過一晚上的乳酸堆積,她只感覺每一絲肌肉都繃到了?極致。

    今天是不能繼續(xù)練了?。

    歇了?兩天,身上的酸痛散得差不多了?后,拓跋驍又帶她去射箭。

    他?知道她力氣小,特意給她尋了?張小弓,只有一石力。

    “……身體站直,別歪,重心下沉,推弓和拉弦力氣要平衡,肩膀打開……”

    拓跋驍先給她示范講解了?一遍,又轉(zhuǎn)至她身后,一邊說,一邊幫她糾正姿勢。

    他?又高又壯,站在后面,胳膊一伸,她整個人就?被他?罩在懷里,姜從珚隱隱感覺到男人散發(fā)熱意的胸膛正在不斷逼近自己臉頰。

    她懷疑他?是故意的,他?明明可以?站在旁邊指揮她,卻非要靠這么近。

    拓跋驍表面上裝得十分自然,身體卻要跟她近得要跟她貼在一起了?。他?握住她兩只手將姿勢擺好,使了?力氣帶著她拉開弓箭。

    “右臂貼近身體,手腕放松,不要向外或者向內(nèi)折,瞄準(zhǔn),調(diào)整呼吸,用腹腔呼吸,穩(wěn)住。”

    “放!”

    聽到男人的指令,姜從珚跟著手一松,箭矢離弦而去,“哆”一聲扎進(jìn)了?三十步外的箭靶上。

    “射中了?!”

    拓跋驍一臉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哪�,�?能射一百五十步,三十步對他?而言閉著眼睛都能中,根本不覺得有什么可興奮的,但姜從珚不一樣,她以?前在涼州也想跟著表哥表姐們?學(xué)?,可她那時年紀(jì)小,身體還不好,連弓都拉不動,直到現(xiàn)?在拓跋驍教?她才終于有機會自己射箭了?。

    “接下來你自己試著射�!�

    “好!”姜從珚躍躍欲試。

    讓男人站開,她回憶起剛才的姿勢,重新?拉起弓。

    剛才有他?力道帶著還不覺得,現(xiàn)?在自己拉,她只覺有千斤重,幾乎使出吃奶的力氣才拉開一半。

    最后她胳膊都顫抖起來,實在要控不住了?,只得倉促松弦。

    箭矢歪歪扭扭射出,連靶子都還沒碰到就?掉到了?地上。

    “……”

    “初學(xué)?失敗很正常�!蓖匕向斉滤孀訏觳蛔�,寬慰了?句。

    “再?來一次�!苯獜墨娨а�。

    這次她特意站近一點,離了?二十步遠(yuǎn)。

    拓跋驍?shù)纱笱郏骸啊?br />
    這點距離還需要弓箭嗎?一刀砍過去得了?。

    姜從珚才不管男人怎么想,繼續(xù)射了?幾箭。

    無一例外,沒有成功扎進(jìn)去的。

    再?來。

    寒涼的秋冬,她卻熱得雙頰緋紅,鼻尖浸出一層細(xì)密的汗珠,映著淺淺的瑩光,粉唇輕張氣喘微微,一張粉面芙蓉臉,美?得明媚又嬌艷,襯得身后蒼涼廣袤的原野都多了?幾分亮色。

    女孩兒十分倔強,拓跋驍怕她繼續(xù)下去會拉傷胳膊,按住她,“今天就?到這兒�!�

    “你力氣不夠,不適合練弓,強練容易傷到手�!�

    姜從珚有些沮喪,腳尖踢著草地。

    “但你準(zhǔn)頭還不錯�!币娝佳鄣土�?下去,拓跋驍也跟著心疼,安慰了?句。

    “真的?”女孩兒抬起頭,求證般看?著他?,可別是為了?哄她才說這話。

    “嗯,確實還行,要是你力氣再?大點,說不定還真能練成。t?”

    唉,也就?說她還是練不了?唄。

    其?實她也沒多意外,練武不是一蹴而就?的,不管練什么項目,身體素質(zhì)才是基礎(chǔ),偏她就?缺了?這點。

    …

    接下來她又練了?兩次箭,雖比第一次好了?些,可力氣不夠是硬傷,即便中靶也扎不進(jìn)去,沒什么殺傷力,但姜從珚發(fā)現(xiàn)?了?,男人真沒騙她,她準(zhǔn)頭確實不錯,五次里面能射中四次,雖然距離近得過分。

    可若是出其?不意呢。

    二三十步在戰(zhàn)場上不過眨眼的距離,箭還沒搭好敵人就?沖過來了?,但她又不正面對敵。

    想通之后,姜從珚放棄練箭了?,改為練弩。

    不是軍中用的強弩,是小巧的袖弩,殺傷力不夠強,但輕便小巧容易攜帶,用以?防身很不錯。

    改練袖弩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命中率又高了?些,這讓她十分開心。

    看?,她還是有點天分的。

    就?這么過了?幾日,終于熬過半月,拓跋驍?shù)纳揭惨搅?。

    他?生辰在九月二十七,這時的北地已經(jīng)?下起了?零星小雪,早晨白茫茫一片霜霧,空氣冷得幾欲凍住,直到午間太陽出來才有些暖意。

    阿榧早把去年的冬衣翻出來,把夏秋衣裳的洗好歸攏起來。

    姜從珚最喜歡的還是那件白色狐貍毛斗篷,防風(fēng)又暖和,才一穿上,阿榧卻盯著瞧了?兩眼。

    “怎么?哪里不對?”

    阿榧:“……我感覺這斗篷好像短了?些�!�

    姜從珚低頭看?去,好像……是這樣。

    以?前斗篷長到腳踝,現(xiàn)?在卻短了?一寸。

    “女郎又長身量了?�!卑㈤颊f。

    姜從珚:“……”

    她比表姐們?發(fā)育晚,幾乎是十二三歲后才開始躥個兒,去年身量長得不多,她還以?為自己發(fā)育期結(jié)束不會再?長高了?。

    不管怎么說,長個子也算好事。

    二十六這日,下午天氣十分不錯,難得回暖,姜從珚便帶著兩個親衛(wèi)去跟蘭珠一起騎馬。

    在拓跋師父的精心教?導(dǎo)下,她已掌握不少騎術(shù),尤其?是快騎精進(jìn)許多,但需多加練習(xí)。

    最近鍛煉下來她發(fā)現(xiàn)?睡眠都變好了?,體力好像也增加了?些,一有時間就?來訓(xùn)練。

    蘭珠知道她在騎馬,主動跑過來陪她,還把自己騎馬的技巧告訴她。

    先前拓跋驍跟拓跋勿希出征的日子里,她和丘力居經(jīng)?常帶著彌加來她這邊玩兒,三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分熟悉,算得上好朋友了?,彌加更是追在她后面“嬸嬸、嬸嬸”地叫等著她投喂,可愛得不行。

    “阿珚姐姐,我們?看?誰先到胭脂湖邊那顆楊樹下�!碧m珠揚了?揚馬鞭。

    “比試嗎?好啊�!彪m然知道自己比不過蘭珠,姜從珚還是應(yīng)了?下來。

    “那就?開始吧!”

    話音一落,兩人生下的馬兒便騰飛起來,一紅一藍(lán)兩道身影猶如兩道虹光騰躍在大地上。

    附近的牧民?都忍不住駐足看?了?起來。

    不出姜從珚所料,蘭珠很快就?將她甩開了?,可在即將靠近那顆楊樹時她卻減慢了?速度,回身看?向她。

    “怎么不繼續(xù)?”一說話,冷風(fēng)就?灌進(jìn)嘴巴。

    “我等阿珚姐姐一起。”

    姜從珚突然感到一種特別的溫暖,心都要化了?。

    “好,我們?一起�!�

    兩個姑娘一起抵達(dá)大楊樹下,擊了?下掌。

    姜從珚重重喘氣,一路奔來,冷風(fēng)刮得臉疼,可她整個人卻是熱的。

    蘭珠比她好很多,輕輕喘了?幾口就?恢復(fù)了?。

    歇了?會兒,兩人放慢速度往回走,一遍聊著天。

    姜從珚注意到蘭珠臉頰上的皮膚有些皴裂,秋冬天氣干燥,風(fēng)沙又大,這很正常。

    “我有涂臉的面脂,能保護(hù)皮膚不凍裂,你要不要,我一會兒給你拿兩瓶,給丘力居也帶一瓶回去。”

    “真的?”蘭珠十分驚喜,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的臉頰。

    十六七歲的女孩子,正是愛美?的年紀(jì)。

    “真的,你先用試試,要是喜歡我再?多給你幾瓶�!�

    “謝謝阿珚姐姐�!�

    兩人有說有笑?,正準(zhǔn)備回姜從珚寢帳去取東西,一轉(zhuǎn)頭,蘭珠的表情凝住了?。

    拓跋勿希正在不遠(yuǎn)處,陰沉地看?著她們?。

    蘭珠心頭一突,她感覺阿干好像很生氣,心高高懸了?起來。

    “蘭珠�!蓖匕衔鹣柭暯兴帧�

    蘭珠下意識上前,“阿干……”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許你跟拓跋驍?shù)臐h人公主走那么近。”

    蘭珠垂下頭,“阿干,阿珚姐姐她對我很好……”

    “好?她不過是想籠絡(luò)你而已,你就?這么被她欺騙了?。”拓跋勿希雖是對著她說,眼睛卻盯著姜從珚,認(rèn)定了?她是誘騙他?妻妹的壞人。

    蘭珠還想解釋,拓跋勿希已經(jīng)?不聽她說話了?,“回去�!�

    她猶豫地看?了?眼阿珚姐姐,又見阿干暴怒,生怕他?像那晚一樣去找阿珚姐姐的麻煩,最終只能跟著他?走了?。

    姜從珚在原地站了?會兒,她剛剛要是開口只會讓拓跋勿希愈發(fā)惱怒,叫蘭珠夾在中間為難,倒不如隨他?去,她是他?妹妹,倒不用擔(dān)心虐待,只怕一頓訓(xùn)斥是少不了?了?。

    她心里嘆了?口氣,只能自己回寢帳。

    才到門口,就?見阿榧一臉焦急又為難,見到她后仿佛見到了?救星。

    “女郎,您可算回來了?�!�

    “怎么了??”

    “漠北王他?、他?把您臥室的床……您自己去看?看?吧�!�

    姜從珚頓生出不好的預(yù)感,快步走進(jìn)去。

    一看?,臥室跟她先前大變了?樣,原本放床的位置,現(xiàn)?在擺上了?一張碩大無比的床。

    因為太大擺不下,還把旁邊其?余家具都挪到了?別處。

    “拓、跋、驍!”

    第97章

    九十七章

    說好的夫妻間的信任呢。

    “拓、跋、驍!”

    姜從?珚被眼前的亂象氣得頭腦發(fā)暈,

    險些失了智。

    男人還在搬柜子,正琢磨著放到哪里,聽到聲音轉(zhuǎn)過頭,朝她一笑:“正好你回來了,

    看看這些東西要怎么擺,

    我給你擺好,

    床帳也要新做,

    你挑個你喜歡的布料……”

    姜從?珚握緊了兩側(cè)的拳,

    只恨不?能朝這張臉打上去?。

    “你干什么?誰允許你亂動我房間,

    我原來的床呢?”

    拓跋驍放下木柜,拍拍掌心?的灰,朝她走過來,“你先前允了的。”

    “嗯?”

    “生辰禮�!蹦腥擞挠奶嵝�。

    姜從?珚:“……”

    她胸腔劇烈起伏了下,懊惱地閉上眼,

    長呼出一口氣,

    她怎么也沒想到,在這事上一向直接的男人,竟跟自己玩兒起了套路,她當(dāng)時明?明?感覺到了奇怪卻沒追問,就?這么稀里糊涂地答應(yīng)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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