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剛剛經(jīng)歷告別,柳青禾的心情也有幾分沉重。
她簡短地回道:“有同事要離開,我們最后聚一聚�!�
男人卻有些不依不饒:“你是有家室的人,不該這么晚才回來。”
“那些同事里也有單身的男同志,你難道不在乎自己的名聲?”
接連的責(zé)怪讓柳青禾心頭像是堵了一團火一樣。
從前自己也是孤零零一個人上下班,也是正常和那些同事相處。
那時怎么不見秦翌這么上心?
她的語氣不免變得有些冷硬:“你和寧婧也跟文工團的人聚過幾次餐吧。”
“寧婧也是單身女性,你難道也覺得她做得不對嗎?”
聽到她的話,秦翌怔了一瞬,還是皺著眉頭說:“……這不一樣�!�
柳青禾心頭的火卻是瞬間被一股冷意澆滅,只剩下幾分沉寂的灰燼。
是啊,在他心里,她和寧婧永遠不可能一樣。
柳青禾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平靜地看向秦翌:“確實不一樣�!�
說罷,不再給男人回應(yīng)的機會,柳青禾快步進了臥室。
關(guān)門聲響起,只留下秦翌一個人,怔然地站在客廳中。
離開在即,柳青禾陸續(xù)開始收拾起自己的行裝。
結(jié)婚五年,她和秦翌就像是兩個住在一起的室友,雙方也都沒什么裝點房間的心思。
到了要離開時,她才恍然發(fā)覺。
這間屬于二人的小家之中,根本沒有多少屬于她的物品。
她的行李甚至只用一只小皮箱就能完全裝下。
秦翌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的行為代表了什么,只是用尋常的語氣發(fā)問。
“怎么突然開始收拾東西了?”
柳青禾將一件常穿的毛衣放入箱子,隨口敷衍。
“快換季了,把壓箱底的衣服拿出來曬一曬。”
秦翌應(yīng)了一聲,便真的沒再過問。
饒是知道男人一向?qū)ψ约旱氖虏簧闲�,她還是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守著不愛自己的男人堅持了五年,確實是自己太傻。
衣柜中還有一雙新婚時秦翌送給她的皮鞋。
當(dāng)時她不舍得穿,放到現(xiàn)在仍然是嶄新的模樣。
想到考古是個需要上山下鄉(xiāng)的體力活,柳青禾也不打算將那雙嬌氣的皮鞋帶走了。
將一切收拾得差不多,她走進了書房,想叫秦翌去洗澡。
卻見他正背對著自己,端坐在書桌前認真寫著什么。
“秦翌,你在寫什么?”柳青禾問著,走上前去。
秦翌寫字的動作一頓,側(cè)過身將桌上的信紙掩在身后。
他眸中閃過一絲不自然:“沒什么,就是一些要寄出去的書信。”
柳青禾腳步一頓,僵了片刻。
結(jié)婚以來,秦翌從不對她多說自己的事情,是她自作多情,非要多問這一嘴。
見她沒有追問,秦翌似是松了一口氣。
柳青禾無聲笑了笑,壓下心底的抽痛,轉(zhuǎn)身出去了。
回到房間,柳青禾從床頭柜里抽出一張紙。
‘離婚報告’四個大字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而下方,秦翌已經(jīng)簽了名字。
是上一次他們鬧離婚的時候,秦翌不耐煩簽的。
可簽完,他又后悔了,死活不讓她簽,于是這張報告就一直壓在柜子里。
現(xiàn)在……
柳青禾深吸一口氣,忍著顫抖,一筆一劃將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
看著上面兩種截然不同的字體,柳青禾紅了眼眶,心卻在這樣的抽痛中越發(fā)堅定。
第二天一早,柳青禾就拿著離婚報告去了軍區(qū)的組織處。
辦事處同志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問:“就你一個人過來?不需要跟你的丈夫再協(xié)調(diào)一下嗎?”
柳青禾眼神黯了一瞬,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們已經(jīng)商量好了,他有事要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