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陸縱眼里含著淚,臉上卻出現(xiàn)了癲狂的狠色。
他將骨灰罐舉到眼前,惡狠狠地含淚笑著說:“你變心了也沒用,就算去死也沒用,我會跟你糾纏一輩子。我們結(jié)婚吧,阿漾,我今天就出去給你買婚紗。”
陸縱說做就做,抱著骨灰罐就開車出了門。
骨灰罐被放在副駕駛座上,用安全帶固定,罐子外面套了一件手工縫制的小西裝。
不多時,陸縱到了布料行,全程連導(dǎo)航都沒開,可知對路線有多熟悉。
陸縱進了店,抱著骨灰罐給老板說:“我要買白紗和白布,用來做婚紗的,材質(zhì)要好�!�
老板見了他就瘆得慌,哪個好人會次次帶著個骨灰罐來店里買東西�。�
“這有幾款布料,都挺不錯的,陸公子你可以看看。”老板把平板推了過去,神色很是忌憚,就跟見了鬼似的。
陸縱看了看骨灰罐,又看了看布料,“這個好像挺襯我老婆的膚色,你拿實物給我看看�!�
老板心里發(fā)慌,上次來還喊骨灰罐叫「阿漾」,這次就喊「老婆」了,真是病得不輕。
但就算心里發(fā)慌,老板也不敢拒絕這么位有權(quán)有勢的客戶,悻悻地取出了實物布料板。
陸縱拿著布料在骨灰罐上比了比,滿意地點頭笑道:“這款布料果然很襯你,老婆你看我多懂你。”
陸縱摸了摸骨灰罐,接著親了親,“老板,我就拿這布料�!�
買好布料后,陸縱抱著骨灰罐回了車里,雙手在方向盤上點了點,興奮地說:“老婆,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逛逛呢?要不我們?nèi)ビ龐氲贽D(zhuǎn)轉(zhuǎn)?”
“我知道的,你說你討厭我,不想懷我的孩子�?赡阒安贿騙我去醫(yī)院說你想懷孕嗎?”
“我就愛聽你說的假話,我就要當真。走,我們這就去育嬰店看看。”
陸縱開車去了市里最好的育嬰店,他抱著骨灰罐進店,突然看到他爸正陪著一個大肚子男人逛母嬰?yún)^(qū)。
而那個大肚子男人分明是——
“阿漾!”
陸縱喊這一聲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聲音大到嚇人,整個店的人都朝他看了過來。
但他渾不在意這些目光,抱著骨灰罐就往那個大肚孕夫面前跑。
這是阿漾,他的阿漾。
阿漾沒有死,阿漾還懷孕了。
他爸這么冷血的人居然會陪阿漾逛母嬰店,這說明——
“阿漾,你懷了我的孩子是不是?”陸縱眨眼間就沖到了大肚男人面前,伸手就想拉孕夫的手。
但孕夫躲到了他爸身后,連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阿漾……”陸縱喉頭哽咽,他這半年日日靠骨灰作伴,今天突然看到林漾還活得好好的,甚至還懷了他的孩子,他就大喜過望,情緒如此大落大起,直叫他差點當場落淚。
“你亂喊什么?”陸父冷聲道,“他不是林漾�!�
“他明明就是!”陸縱含著淚爭辯。他不可能認錯人的,這個孕夫明明就是阿漾。
“你看錯了�!标懜嘎曇粲l(fā)冷了,“陸縱,不要在外面發(fā)瘋,這店里多的是孕夫孕婦,你要是把人嚇到了,后果你擔(dān)當?shù)闷饐�?�?br />
第40章
40阿漾,我不會再強迫你了
陸縱渾身一個激靈,突然醒過神來,對啊,阿漾現(xiàn)在還懷著身孕,萬一被他嚇到動了胎氣怎么辦?
陸縱放軟語氣,對著躲在陸父身后的孕夫哀求說:“阿漾,你跟我回去吧。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我……”
“陸縱!”陸父呵斥道,“我說了他不是林漾,還有——”
陸父瞥了眼陸縱手里套著小西裝的骨灰罐,“這里是母嬰店,你帶著個骨灰罐進店,晦不晦氣?你不怕孩子沾上霉運?”
陸縱登時想把骨灰罐給扔了。
林漾躲在陸父身后,聽到陸縱做出如此離譜的事,不由得小心探出一點腦袋來偷偷瞧陸縱。
誰知這一瞧正好跟陸縱四目相接。
林漾就像受了驚的小動物,當即把頭縮了回去。
陸縱見林漾避他如洪水猛獸,一時難受到想哭,帶著哀求低喊道:“阿漾……”
“你閉嘴!”陸父護著林漾就要往外走。
陸縱連忙跟了上去,但想到自己手里抱著骨灰罐,他又不敢跟得太近,怕這晦氣東西沖撞到了林漾。
林漾低著頭,跟著陸父上了車。他坐在后排座上,自己默默系好了安全帶。
他正忍不住想偷偷去瞧陸縱,誰知陸縱突然出現(xiàn)在他這邊的車窗外,臉貼在外面,簡直跟個鬼似的。
林漾嚇得心臟猛跳了一瞬,氣惱地斥道:“你干什么?不怕嚇壞了孩子?”
他這胎懷得不容易,醫(yī)生說要是受驚之類的很容易滑胎。
但話出口之后,林漾覺得自己的態(tài)度太黏糊溫和了,連忙閉上了嘴。
陸縱扒在車窗外面,討好地笑道:“對不住,阿漾,我不是故意嚇你的,我是說,我沒想到這樣會嚇到你,我……”
“陸縱,你該走了!”陸父冷聲提醒道。
陸縱聽到了轎車打火的聲音,扒緊車窗,對著同坐在后排的陸父說:“你不能帶阿漾走!”
“我都說了,他不是林漾。”陸父冷著臉瞥了眼陸縱仍然單手抱在身側(cè)的骨灰罐,嘲諷地說,“林漾已經(jīng)在你懷里了�!�
陸縱怔了一下,看了眼手中的骨灰罐,憤怒又不解地問道:“這到底是誰的骨灰?”
一想到這骨灰不是阿漾的,而他卻對著這骨灰罐自慰了差不多半年,陸縱就心里直犯惡心,對陸父的厭惡也達到了頂峰。
“就是林漾的。”陸父戲謔地說。
“這根本就不是!”陸縱手伸進車窗里一把拽住了陸父的西裝衣領(lǐng),“你他媽再敢咒阿漾一句試試!”
林漾坐在靠窗邊的位置,陸縱這一伸手直接從他身前穿了過去。
屬于Enigma特有的烈陽信息素縈繞在鼻前,林漾隱忍地往后縮了縮,后背深深陷入了靠背里。
他現(xiàn)在已是孕中后期,性欲開始強得嚇人。
只是稍微聞到一點陸縱的信息素,林漾就感到受不了,甚至屄穴已經(jīng)風(fēng)騷急切地分泌出了一點淫液,就連后穴也騷癢欲動。
“我看你是瘋了!”陸父扯開陸縱的手,整整西裝,對前排的司機說,“開車!”
“不準走!”陸縱扒住車門。
但車開了出去,陸縱扒不住,差點被車剮到。
他真是恨死了陸父,這個人空擔(dān)著他父親的名頭,但做的事情根本就不配稱個父親!
車里,林漾擔(dān)憂地往后看了一眼。陸縱此時正站在原地盯著車,模樣很是狼狽,但目光卻再一次不期然地和他對上。
陸縱對著他笑了起來,笑得溫和又討好。
林漾心跳忽地漏了一拍,連忙轉(zhuǎn)回了頭去,低垂著腦袋,默默把一雙手輕輕按在了心上。
陸父瞥了他一眼,冷聲道:“怎么,后悔了?想回他身邊去?”
林漾輕輕搖了搖頭,但在心底里又想偷偷點頭。
他也不想讓別人看到他這么不爭氣。
他花了那么大的代價才從陸縱手里逃出來。
結(jié)果,脫離桎梏的日子還沒過上多久,他就開始想念起陸縱來。
最開始,他以為只是自己身體被陸縱操熟了,所以每逢夜深人靜,身體都會不爭氣地想念陸縱的操弄。
可時間一長,林漾就發(fā)現(xiàn),其實不只是身體在渴望陸縱,就連他心上也是渴望陸縱的。
縱使陸縱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可陸縱待他好也是真真切切的。
越是跟陸縱分別,他就越是想起陸縱對他的那些好。
曾經(jīng)遺忘在記憶深處想都想不起來的事,突然一件一件地不期然地出現(xiàn)在腦海里。
他初到陸家時,心里害怕,陸縱好奇地打量他,拿著玩具主動找他說話。
他害怕地跑開了,陸縱就在后面發(fā)脾氣,警告他不要跑。
但他越是聽到這種話就越是害怕,跑得更快了,結(jié)果摔倒了。
陸縱跟上來扶起他,問他是不是傻子,為什么這么不聽話?
他當時嚇得直哭,怕陸縱打他。
畢竟陸縱從小都比同齡人壯上許多,個子也高,看著就像個很會打架的小霸王。
但陸縱只是嘴上兇,實際上并沒把他怎樣,還把玩具強勢地塞他手里,兇巴巴地給他說:“這貨車送你了,不準不要!”
他嚇得直哭,抹著眼淚把貨車收下了。
童年時還不覺得有什么,長大后一回憶,林漾才發(fā)現(xiàn),從一開始陸縱就是對他不一樣的。
這個男人打小就那樣,性子強勢,氣勢唬人,說話又兇,但其實深究起來,陸縱在他面前一直都是紙老虎。
陸縱從來都是嘴上對他兇,實際上并沒對他做出什么毆打舉動——雖然這男人強暴過他,還囚禁過他。
但現(xiàn)在想起這些事,林漾居然能理解男人在這些暴行下的慌張無助。
這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他難道真的已經(jīng)被陸縱搞出了斯德哥爾摩癥嗎?
林漾這般自嘲地想著,想笑卻笑不出來。
當天晚上,林漾在書桌前寫日記。
其實他一直有寫日記的習(xí)慣,但后來有次被陸縱偷看日記后,林漾就再也不寫了。
現(xiàn)在脫離了陸縱,林漾就又把這個習(xí)慣重新?lián)炝似饋怼?br />
“周日,晴,今天在商場育嬰店看到了陸縱……”
剛寫到這里,林漾就聞到了熟悉的烈陽信息素。
他心里微驚,但不想承認心底里這個時候其實是竊喜的。
他扭頭往四周看,卻沒看到陸縱在哪里。
這時,桌上的手機卻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