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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挑選衣裳便花了許多時間,桐兒給姜梨找搭配的首飾,又很是找了一段時間。等這一切就緒,便該到了出門的時候。白雪從院子里牽了那匹汗血馬駒過來。

    不知是不是姜梨的錯覺,小馬比三日前她從東市上買回來的時候,毛色要鮮亮了許多。這也是自然,買馬的人只管把馬賣出去,吃的都是劣等的食料,回到姜家后,姜梨卻吩咐喂馬的人,要搭配好食料,一日按時喂好。吃的好了,馬兒淡金色的毛更加漂亮,即便今日沒有日頭,站在院子里,全身也猶如一匹淡金色的綢緞,發(fā)出明亮的光澤。

    最令姜梨訝然的,是馬匹的耳邊,不知被誰別上了一小朵紅色的布花。

    姜梨:“這朵花是怎么回事?”

    白雪道:“這匹馬既然是送給老將軍做賀禮的,奴婢本來想去庫房挑一只漂亮的項圈給小馬戴上�?蛇@馬怎么也不肯戴上,戴上之后便一直想要弄下來,奴婢不得已,摘下項圈,想來想去,不如找朵花給它戴著,看起來也像是賀禮一些�!�

    姜梨哭笑不得。

    汗血寶馬的馬駒本來生性高傲,一般人難以馴服,便是小的時候,也不喜戴著項圈這類束縛人的東西�?砂籽┚尤荒芟氲玫浇o它別朵花,這可真是

    淡金小馬就像是斗敗了的公雞似的,垂頭喪氣的抵著腦袋,也不看姜梨,不知是不是因為耳邊這朵花在生悶氣。姜梨本想替它拿下,桐兒那頭已經(jīng)在催促,“姑娘,人說馬車已經(jīng)等在外面了,咱們快些出去吧�!�

    姜梨道:“好,就來。”便將這馬腦袋上的花暫時給忘卻了。

    等出了院子,往府外走去的時候,一路上卻遇到了一位難得遇見的人。

    三房的楊氏正與姜玉燕往屋里走,楊氏的手里還拿著一方絹帕,姜梨瞥了一眼,那絹帕似乎不是普通的料子,做工應當也不是尋常繡坊的做工。姜玉燕遠遠地看見她,便放慢了腳步,待姜梨走到面前,就道:“二姐姐�!�

    “是阿梨啊�!睏钍弦睬埔娏怂�,面上浮起一個算不得多熱絡的笑容,“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

    姜梨不動聲色的收回看楊氏絹帕的目光,笑道:“三嬸,四妹妹�!彼緛碚胝覀借口敷衍過去,忽然心中一動,一個念頭浮現(xiàn)在心中,當即就笑道:“是準備去國公府赴宴呢�!�

    “國公府?”不等姜玉燕說什么,楊氏首先詫異的追問,她問:“哪個國公府?”

    “就是肅國公府呀。”

    “肅國公府?”楊氏呆住,“府里并未聽過有肅國公府送來的帖子�!彼粗�,語氣酸酸的,“老夫人沒與咱們說這件事呢。”國公府有許多宴會的帖子,若非萬不得已,是不會讓三房參與的。楊氏沒少抱怨這件事,雖然姜元興不是姜老夫人親生的,好歹也姓姜。一家人卻如此生分,況且,提拔一下自家人,總比便宜了外人好吧?可姜老夫人卻非要擺出一副生分的模樣,連帶著大方和二房,也要做出一副高人一等,不把三房放在眼里的做派。

    “傳聞那位肅國公可不是好親近的人,”楊氏繼續(xù)狀若無意的打量,“這是什么時候和咱們府上好起來的?是與大哥走得很近么?”

    姜梨靜靜的看著她,她唇角含笑,眼神溫柔,卻一言不發(fā),時間久了,楊氏也被她那雙眼睛看的有些發(fā)毛,就問:“阿梨,你這么看人做什么?”

    “我只是在想如何回答三嬸的話,”姜梨微笑著道:“父親和肅國公府倒不是很熟悉,事實上,肅國公府的帖子,也只送給了我一人。連父親和老夫人也沒有收到邀請,所以三嬸和四妹妹沒有收到帖子,是很自然的事。闔府上下,只有我一人將要前去赴宴�!�

    這下子,楊氏是真的愣住了,連帶著姜玉燕也面露不解。楊氏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這、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怎么會放心讓你一個姑娘家前去赴宴呢?況且,這也沒有道理”

    “可不是,”姜梨輕蹙眉頭,仿佛很苦惱似的,“可是肅國公的脾性,燕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國公府的帖子,就算我是父親的女兒,也不敢悍然拒絕。只能硬著頭皮前去了。雖然不知前面到底是什么龍?zhí)痘⒀�,可為了姜家,也只得顧全大局�!?br />
    她這話半真半假,似乎又有言外之音,楊氏眼皮子一跳,不由得抬起頭看向姜梨。但見姜梨神情懇切,仿佛是尋了親近的親人來訴說近來的苦惱,沒有一絲城府,又有些不明白。

    楊氏試探的道:“可是國公府為何獨獨邀請你一人呢?莫非”她湊近一步,“你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楊氏似乎也覺得自己這么對姜梨說話有些不妥,話一出口,又趕緊停住。

    姜梨低下頭,聲如蚊訥,“這,我便不知道了”

    這模樣,分明是不勝嬌羞的模樣。

    這可是奇事,自從姜梨從青城山回到燕京城后,姜家人更多的是她溫柔,從容,甚至冷靜到冷漠的模樣,于是這份嬌羞和不自然,就顯得格外明顯起來。

    姜玉燕也直直的盯著姜梨不說話。

    姜梨抬起頭,正對上楊氏打量的目光,霎時間似乎有些慌亂,連忙道:“我現(xiàn)在快要來不及了,就不與三嬸細說,先走一步�!彼齻�(cè)過身子,從楊氏和姜玉燕身邊離開,仿佛是慌不擇路,趕緊逃開,迫不及待一般。

    姜梨的身影很快消失了,姜玉燕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她小聲的問:“娘,二姐姐剛才,是不是在說謊��?”

    楊氏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半晌后道:“管她說不說謊,國公府單單請她一人,肯定有問題!”

    另一頭,姜梨正走到府門外,由桐兒攙扶著上了馬車。

    她的嬌羞、忸怩、不自然早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還是原先溫柔冷靜的臉龐。她坐在馬車里,想到方才自己的模樣,忍不住失笑。不知從何時起,她也變成了隨時可以入戲的人,將自己的悲歡離合精準把控,旁人想看什么,她就給別人看什么。

    她早就覺得三房有些古怪了,三房姜玉燕和楊氏的穿衣打扮,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就比往日闊綽了許多。然而姜元興并沒有升遷,三房也沒有做其他的小生意,三房生活的好轉(zhuǎn),實在太過明顯。必須需要大筆的銀子。

    而且自從姜玉娥嫁人后,三房好似也不介意與大房二房的隔閡,姜元興甚至連兄友弟恭也不愿意裝了。

    還有季淑然與柳文才的丑事,突然一夜之間整個燕京城都傳遍了。姜元柏查遍了所有姜家下人,都沒有找到可疑的人。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里,許多人都認為這件事是姜梨做的,為的是報復季淑然。然而究竟做沒做,姜梨自己清楚。后來姜梨想到,除了下人外,那一日,三房的人也是在場的。若說姜家有什么人與大房二房離心,三房絕對是一個?

    三房會不會就是姜家的內(nèi)奸?姜梨一直找不到證據(jù),直到方才看到了楊氏,她突然想到,可以用此事來一試。

    她的嬌羞和忸怩會誤導楊氏,如果楊氏因此誤會了什么,并且告訴了什么人,這件事被泄露出去,幾乎就能證明,楊氏是有問題的。

    馬車出發(fā)了,姜梨坐在里頭,看著自己的指尖。

    但愿自己的懷疑是錯的。

    但要是對的,也不要緊。不過是藏在姜府里的一顆毒牙,拔出來后,就什么都不是。

    國公府門口,趙軻正在院子里,蹲著和文紀說話。

    他昨夜外出有事,今早一大早就回國公府復命,因此也沒有回姜家。

    里頭的屋子,司徒九月正在里面忙碌,她得了空閑的時候,就做一些新的毒藥。海棠站在她旁邊,不時地遞給她她需要的材料。

    自從海棠臉傷好了后,她在國公府里便無所事事,卻又找不著事做,干脆就成了司徒九月的下人。司徒九月煉藥的時候,海棠就在一邊打下手。

    趙軻看著屋里的兩人,搖了搖頭,感嘆:“好好的一個姑娘,怎么偏偏跟了司徒小姐?”

    司徒九月美么?自然美,她的容貌在燕京城的女子中,甚至能排的上前十�?墒菍嵲谔珒戳耍谎圆缓暇徒o人喂毒,旁人哪里敢親近她。而海棠,別的不說,國公府的侍衛(wèi)們都還是挺佩服她的。司徒九月給海棠治臉上的傷口,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毒蛛之法,那毒蛛的危險和痛苦,國公府的人都是知道的。海棠愿意接受就已經(jīng)是出乎人的意料了,她能忍下來,更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

    一個姑娘家能如此堅韌勇敢,國公府的侍衛(wèi)們都心生敬佩。有些人甚至還十分心悅,去跟海棠表白了。

    只可惜這恢復了原本容貌,相貌秀麗的姑娘,骨子里卻十分冷漠,堅決拒絕了所有同她示愛的侍衛(wèi),只說自己此生都不嫁人了。眾人都曉得了沈家沈玉容和永寧公主那檔子事,猜測海棠是因為看透了男人虛偽的嘴臉才因噎廢食,暗地里又將沈玉容好好詛咒謾罵了一番。

    文紀道:“少廢話,快去門口,算算時辰,姜二小姐快到了�!�

    趙軻吐掉嘴里的草,“我又不是她的手下,怎么什么都要我管,要是國公爺真的喜歡她,干嘛不直接把她娶回府上呢?”

    “喜歡!喜歡!”一陣大叫聲傳來,嚇得趙軻魂飛魄散,一抬頭,小紅站在枝頭上,嘲笑般的盯著他,黑亮的羽毛格外顯眼,道:“喜歡!喜歡!”

    “姑奶奶,您別叫了�!壁w軻恨不得去捂它的嘴,“大人要是知道我在背后渾說,非得扒了我的皮,閉嘴!”

    小紅卻叫的越發(fā)起勁,聲音洪亮和姬老將軍有的一拼。

    趙軻沒辦法,再等這破鳥叫下去,非得把整個國公府的人都吸引來不可。想著姬蘅笑盈盈的問自己到底說什么了的畫面,趙軻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對文紀道:“那啥,你就在這看著它吧,我馬上去接姜二小姐再會!”腳底抹油溜了。

    文紀深深吸了口氣,看看站在樹上得意洋洋的小紅,一扭頭,也走了。

    姜梨的馬車在國公府門口停了下來。

    迎客的小廝見了姜梨,一次比一次笑容熱情,恍惚中姜梨覺得,都快趕得上葉明煜家的小廝了。她讓人牽著那只淡金色的小馬駒,門房的小廝還一愣,道:“姜二小姐,這”

    “給姬老將軍的生辰賀禮,”姜梨微微一笑,“就這么跟著我一道進府吧。”

    小廝傻了一會兒,道:“哦,好�!�

    人生辰送匹小馬,這姜家的小姐,還真是與尋常人不同,難怪大人對她也特別些。

    姜梨和引路的人往國公府內(nèi)走去,待走到花圃旁邊的時候,便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在花圃前面的一塊空地上舞劍。劍術(shù)是極好的,只看得到銀光穿梭如龍,身形矯健,再定睛一看,穿著一件白布單衣,腰纏紅帶的人,不正是姬老將軍又是何人?

    從他舞劍的劍法來看,的確是能夠窺見從前的英姿。只是不知是不是太過用力,劍氣當即帶起花圃里許多花瓣,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下來,倘若忽略姬老將軍這個人,站在花雨里舞劍,還真是一件令人賞心悅目的事。

    只是姜梨依稀來記得,這片花圃里的花,都是姬蘅花費大價錢,令人精心移栽養(yǎng)護的。國公府很大,并不只有這一塊空地,姬老將軍卻偏偏在這里練劍,可以說是很任性了。

    她靜靜的站在花圃旁邊,不知等了多久,姬老將軍舞完劍,一名小廝上前在他面前說了什么,應當是告知姜梨來了的事情。姬老將軍立刻回頭,大踏步往姜梨的身邊走過來。

    “老將軍�!苯鎸λ卸Y。

    “你來了啊�!奔Ю蠈④姷纳袂榉Q不上高興,也稱不上不高興,但終究還是有一些高興地。他道:“今日是老夫的生辰,上次你在府里烤的鹿肉,老夫很喜歡,所以今日特意邀你前來。這次不必你來動手�!�

    姜梨笑得有些勉強,“多謝老將軍體諒�!彼植皇菄南氯�,憑什么沒事就到國公府來完成別人的心愿?

    姬老將軍目光一凝,突然道了一聲:“好馬!”三步并作兩步,往姜梨的身后走去。

    白雪正牽著那匹淡金色的馬駒,姜梨囑咐過白雪,叫她別將馬駒靠近這座花圃,花圃里的花有毒,萬一讓這馬駒中毒,那就出事了。

    “這是”老將軍走到馬駒身邊,微微蹙眉,伸手撫了一下小馬的毛。小馬鼻子里哼了一聲,微微晃動腦袋,踢了踢前蹄。

    “這是送老將軍的生辰賀禮,希望老將軍不要嫌棄�!苯嫖⑽⒁恍Α�

    嫌棄?怎么可能?至少從現(xiàn)在姬老將軍的模樣里,實在看不到嫌棄二字。只見他嘴都要咧到耳根了,臉上笑開了花。姜梨從認識老將軍到現(xiàn)在,還是第一次看他明顯的表現(xiàn)出如此開心的模樣。他又摸了摸馬駒的鬃毛,動作也是小心翼翼的,倏而又看向姜梨,猶豫著想要問什么問題似的。

    姜梨猜出他想要問什么,就道:“是汗血寶馬�!�

    “哎呀!”老將軍一拍大腿,“老夫就說嘛!這馬根本就是汗血寶馬�!北唤孢@么一肯定,他的笑容更加顯而易見,圍著那馬駒連連轉(zhuǎn)圈,簡直像是好色的男人見了絕世美女,貪財?shù)娜丝匆娏巳f兩黃金,愛不釋手。

    “老夫好多年都沒看到汗血寶馬了,要我說,當年老夫的坐騎追風,也是一匹好馬,可惜后來隨老夫征戰(zhàn)的時候被敵軍射死了。后來老夫又養(yǎng)了閃電,倒是一直陪著老夫到了最后,直到老死�?上Ф嗄晡瓷蠎�(zhàn)場,京城里的馬哪是能打仗的?少兩分血性,這馬就不同了,一看骨子里就是不同的�!彼f著說著,又傷心起來,“這樣一匹好馬,現(xiàn)在跟著老夫這半個身子要入土的人,又不能上戰(zhàn)場,也不能走四方,真是可惜了�!�

    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將軍遲暮,和美人遲暮一樣悲哀。

    但姜梨的心里十足平靜,因姬老將軍雖然這般感嘆,但在冬日的花圃里舞劍,還為了烤鹿肉特意去狩獵,種種行徑,實在看不出像是“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

    正說著,不遠處又傳來人的驚呼,還夾雜著人的腳步。姜梨回頭一看,便見聞人遙、陸璣和孔六三人,正從不遠處而來。走在最后的人,自然是姬蘅。想來他們四人剛剛在一處。

    孔六走的最快,目光落在馬駒身上就移不開眼了,待走近了之后,更是又摸又看,惹得小馬都不耐煩的低哼。

    “老爺子,您從哪弄來的這匹好馬?看著可不普通!”

    姬老將軍得意道:“汗血寶馬,別眼饞了,這是姜丫頭送老夫的生辰賀禮,沒你小子的份兒!”

    聽聞是汗血寶馬,陸璣和聞人遙都吃了一驚,孔六更是呆呆的看著姜梨,道:“汗血寶馬?”

    燕京城從前出過一匹汗血寶馬,還是周邊小國送給先帝進貢的禮物,養(yǎng)在宮里,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除此以外,便只在旁人的傳言中聽過�?琢鶐兹硕疾皇谴廊耍牸Ю蠈④娺@么說,再仔細的看一看,便曉得這話不是假話。

    “我的乖乖,”孔六忍不住道:“這可真是讓人眼紅�!彼聪蚪�,“姜二小姐也太大手筆了,這莫非是姜元輔的意思?”

    一匹寶馬價值萬兩黃金也不為過,姜元柏是這么大方的人嗎?姜家和國公府可并無什么往來,說不準姜梨接帖子,姜家人都還要猶豫半天�?梢墙孀约旱闹饕�,就算姜梨手頭再寬裕,葉家再如何接濟姜梨,這么爽快的送一份大禮,似乎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父親不知我送什么禮,大約以為是尋常的補品而已。”姜梨微微一笑,“不過孔大人也不必稱贊,這匹馬并不貴,送老將軍這匹馬的銀子,我還是有的�!�

    她神情自若,不似作偽,仿佛還有些高興,看的周圍人都是一愣,這可真是舉重若輕了。

    姬蘅眼睛一瞇,“幾何?”

    “不多,五百兩銀子。”姜梨笑盈盈道。

    ☆、第159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綠帽

    “不多,五百兩銀子�!�

    “姜二小姐,莫不是在說玩笑話吧�!标懎^道。倘若所有的寶馬只要五百兩銀子便能買到,那大街小巷上奔走的全都是這般寶馬了。

    “千真萬確,我是在東市的一處馬販手里買的�!苯娴�。

    說道東市,眾人立刻心知肚明,東市是什么地方,那是倒騰買賣的人必去的地方。買賺買虧,全憑眼里,姜梨既然如此說,必然就是那馬販以為馬駒是尋常馬駒,而姜梨偏偏發(fā)現(xiàn)此馬的不同尋常之處,才買了下來。

    “那姜二小姐,那馬販是在什么地方?可還有其他的馬?”孔六追問。姜梨的話讓他動心不已,花五百兩銀子買匹寶馬,誰都愿意做這買賣。

    “是啊是啊,”聞人遙也湊熱鬧,“可還剩有其他馬?”

    “其他馬倒是很多,不過我之前去的時候,汗血寶馬只有這么一匹�!苯嫖⑿χ溃骸澳銈兲热粽娴南肴ィ罂梢栽偃�,也許主人家近來又有新的寶馬良駒了�!彼m然這么說,話里的意思卻不是很看好。眾人一聽,便也曉得這事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

    遇著這馬駒的人有運氣,卻沒有眼力,有眼力的人卻沒有運氣,遇不著這馬販,唯有姜梨既有運氣又有眼力,恰好在那一日走進東市,恰好看到那馬販,然后一眼從一群小馬駒中看到了這一匹。

    “姜二小姐真是見多識廣,”陸璣撫了撫胡子,“連相馬之術(shù)也懂的。”

    “只是略懂而已,都是照著書上寫的相看�!苯嬉残Γ斑\氣更多�!�

    “閑話少說了,這馬還沒有名字吧?取一個名字�!奔Ю蠈④姷溃骸俺帻垼拷^影?逸爺子,光是咱們車騎隊里,赤龍有三匹,絕影有五匹,逸群有七匹�!笨琢嵝训�。

    這些名字是慣來用的,一個車騎隊里重名也不稀罕。聞人遙好奇地問,“那么多同樣的名字,你們怎么區(qū)分?”

    “這簡單,加上主人的姓氏就行了�!笨琢f的理所當然,“李赤龍,王赤龍,張赤龍,倘若姓也重合了,再加上名。李三絕影,李四絕影,李五絕影,總能找得著辦法�!�

    聞人遙:“�!��!�

    “阿蘅,那你來說,你來取個名字�!崩蠈④姷�。

    剛說完這句話,突然從天而降一個聲音,大叫道:“好馬!好馬!”卻是姬蘅養(yǎng)的那只八哥小紅飛了過來,離弦的箭一般飛到馬駒頭上,抓起早上白雪給別在小馬耳邊的那朵布花。

    小紅聒噪的聲音也不知是嘲諷還是欣賞,居然還說完了一句完整的話,“好花配好馬,好馬配好花!”

    姜梨:“……”她真恨不得堵住這只丟人現(xiàn)眼的八哥嘴,同時也不由得心生疑惑,當初在沈家的時候,這八哥也不像如今這般聒噪啊,甚至稱得上是安靜了。也沒人教她說這些胡話,至多也就叫個人而已。

    莫非國公府還激發(fā)了八哥骨子里的什么特性?

    “這是公的母的?”聞人遙問。

    “是男孩子�!笨琢缇涂疵靼琢�。

    姬蘅瞥了一眼那八哥,突然道:“既然是男孩子,就叫小藍吧�!�

    眾人:“……”

    孔六道:“我突然覺得,方才的赤龍、絕影、逸群都還挺不錯的�!�

    姬蘅根本沒有理會孔六的話,扇子抵在馬駒的額頭上,微笑道:“你就叫小藍�!�

    小藍得了這么個與它身份不符的身份,已然很不高興了,似乎是想要發(fā)火,但姬蘅只是笑盈盈的看著它,摸了摸他的鬃毛,小藍這位男孩子,便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動也不敢動,乖乖的任由姬蘅摸。

    大約這樣的馬都是有靈性的,而有靈性的動物又最是懂得誰才是真正危險的人�?粗驹陂芟履侵恢焊邭獍旱陌烁缧〖t,看著站在人群中垂頭喪氣的馬駒小藍,姜梨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真是找不到什么合適的話來說了。

    對于小藍的熱情,終于在過了一會兒之后散去了。姬老將軍讓人將小藍牽走,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可讓小藍靠近國公府的花圃。大家都往堂廳走去,待走到堂廳,發(fā)現(xiàn)司徒九月也早就到了,海棠跟在司徒九月身邊,和司徒九月看上去相處的不錯。

    姬老將軍的生辰宴,統(tǒng)共便也只邀請了這么些人了。

    想想除了孔六是在朝為官的人,這里的人都和姜家是八竿子也打不著一起的關(guān)系,難怪姜老夫人和姜元柏要不放心了。就算今日回到姜府,姜梨將這里做客的人告訴姜老夫人和姜元柏,只怕他們二人也不曉得這些人是什么身份。

    但換句話說,這是否意味著,姬老將軍至少將她當成是自己人了呢?姜梨心想這,一邊在宴席上落座。

    菜肴十分豐盛,聞人遙道:“今日又是咱們阿蘅下的廚,大伙兒抓緊機會趕緊吃,也別多說話,多吃,少說�!�

    姜梨訝然的看了一眼姬蘅,竟然又是姬蘅下廚。看來逢年過節(jié)或者是姬老將軍的生辰時候,都是姬蘅下廚。說是珍惜,倒也并不珍惜,因著每年都會有那么幾次,說是尋常,又絕對不尋常,姜梨估摸著,這個世上能吃到姬蘅做菜的人,只怕都在這里了。

    她其實很想問,姬蘅這樣的身份,是決計不必自己下廚的,為何卻有一手好廚藝。但姬蘅本身不喜人談論他廚藝一事,姜梨也就放下這個念頭。

    再說了,她雖然好奇,但好奇并不一定要有答案。

    這一場壽宴,吃的倒也算是賓主盡歡。比起上一次來,姜梨與這些人熟絡的更多,壽宴之上也并沒有交談什么重要的事,都是些家常閑談。不知是不是因為姜梨送了一匹寶馬的緣故,姬老將軍顯然對姜梨親近多了,還與姜梨交換了一下相馬之術(shù),彼此都很有收獲。

    這頓壽宴,姜梨仍舊沒有飲酒。

    自從沈家這件事以后,所有的宴席,姜梨都不再飲酒了。不過眾人都很體諒她不善飲酒這回事,并未相勸,特意拿了沒有酒的果子露給與她喝。等這頓宴席吃玩,姬老將軍眾人都已經(jīng)醉的橫七豎八。司徒九月、海棠和姜梨三位女子卻是沒醉,剩下的還有清醒的人,就是姬蘅了。

    下人扶著醉了的人進屋,剩下的人走出堂廳,姜梨見司徒九月站在院子前,上前道:“九月姑娘�!�

    司徒九月道:“你要的藥已經(jīng)做好了,我交給了姬蘅,你大可以同他討要,不過需要記得,此藥只能用三個月,三個月后,所有的孕像消失,大夫一把脈就會發(fā)現(xiàn)之前的脈象是假的。”

    “三個月已經(jīng)足夠了,”姜梨對著司徒九月深深地行禮,“這一次也多虧九月姑娘了�!�

    “不必謝我�!彼f完這一句話,便頭也不回的鉆進屋里,大約是又要做什么新藥了。海棠可能是在給司徒九月打下手,姜梨看著她對著自己行過禮后,就匆匆進了司徒九月進的那間屋子。姜梨瞧著瞧著,便笑了,海棠這樣子,找著了暫時可以做的事,到底心思也好些。

    說到底,姜梨并不希望海棠被仇恨的心思所纏繞,薛家的仇她自己會報。仇恨會改變一個人,背負著仇恨的人并不會快樂,有自己一個人就夠了,不必增加其他人。

    “在笑什么?”正在姜梨想的出神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姬蘅的聲音。姜梨回頭一看,他與自己并肩站在院子門口,并未看向自己,而是看向天空,不知在看什么。

    “沒什么不好的事,覺得很好,就笑了�!苯娴�。

    “那看來接下來你會一直笑�!�

    “什么?”姜梨一愣。

    姬蘅道:“跟我來�!彼叱隽嗽鹤�。

    姜梨連忙跟上。

    這會兒國公府孔六一行人都醉倒了,司徒九月去煉藥了,除了下人外,就只有姬蘅和姜梨兩個人。姜梨見他走動的方向,分明是向書房走的,頓時心知肚明,大約姬蘅是有話要跟他說的。

    恰好,她也有話想對姬蘅說。

    二人走的不快也不慢,雪地里能清晰的映出兩個人的腳印,姬蘅的深些,是靴子的形狀,姜梨的淺些,是繡鞋的形狀,一大一小,十分和諧。

    很快,兩人就走到了書房前面,小廝將門打開,姜梨和姬蘅走了進去。

    書房還是姜梨熟悉的樣子,黑白肅殺的模樣,和姬蘅的樣子極為不相襯,但又覺得,好似又是相稱的。他的內(nèi)心就是如此殺伐果斷簡單利落,黑白最好。

    姬蘅走到桌前,給姜梨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姜梨發(fā)現(xiàn),無論什么時候去國公府,姬蘅的書房,茶壺里的茶水,便總是溫熱的。

    這或許說明了他的性子,凡事都有準備。

    姜梨在他的書桌前坐了下來。

    “兩個消息,”姬蘅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要聽哪一個?”

    有一瞬間,姜梨恍惚了一下。

    過去薛昭同她玩鬧的時候,也極喜歡喜歡這般說道“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一個”。

    面前坐著的年輕男人與薛昭是截然不同的人,而薛昭已經(jīng)死了。

    她定了定神,從前她總是回答“先聽好消息吧”,可今日,她卻是對著姬蘅道:“壞消息�!�

    姬蘅嘴角一勾,笑容玩味,“看來你喜歡先苦后甜�!�

    “算是吧�!苯婵嘈��?伤螄L是先苦后甜,要知道前生做薛芳菲的時候,她的一生,實在是先甜后苦。前半生只覺得人生花團錦簇,妙不可言,即便是有不滿、痛苦,都比不得歡樂來得多。所以老天是公平的,先前享福,后來就吃苦。后來發(fā)生的一切,可不就是證實了這句話。

    可她作為薛芳菲被沈玉容害死的苦,不知道又是什么時候才能開始“甜”。

    “姜幼瑤找到了�!奔м康�。

    姜梨一愣,脫口而出,“她在什么地方?還在燕京城么?”

    “還在燕京城�!奔м恳馕渡铋L道:“不過她呆的地方,是一個你怎么也不可能想到的地方。”

    姜梨見他話里有話,便安靜的等待姬蘅接下來的答案。

    “她在右相府上�!�

    “李家?”姜梨吃了一驚。她曾想過許多次姜幼瑤可能在什么地方,但萬萬沒想到是在李家。李家和姜家素來不和,姜幼瑤便是再走投無路,也不至于去右相府上。況且李仲南那只老狐貍,也不至于會利用姜幼瑤來做什么,姜幼瑤對李家來說,沒什么用處,說不準還會惹來一身臊,說是麻煩還差不多。

    “這是怎么回事?”姜梨皺眉道,“是李家將她抓起來了?還是李家有別的圖謀?”

    “姜幼瑤從姜家逃走后,還沒跑到季家,就遇到了麻煩,”姬蘅聳了聳肩,“你知道的,燕京城說太平也太平,說不太平,能遇上的事也挺多。路過的李濂幫她解了圍,見她狼狽,就帶回了右相府�!�

    “李濂?”姜梨聞言,倒是明白了幾分,“他這是早就看出了姜幼瑤的身份,才特意這么做的吧�!�

    右相的這位小兒子李濂,和他的大哥李顯不同,成日走馬游街,是個紈绔子弟,雖然生了一副還算不錯的皮囊,卻到處胡鬧。至于喜歡過多少姑娘,糟蹋過多少女孩子,姜梨也是有所耳聞的。但就是這么個人,面上卻還要表現(xiàn)的非常溫和大度,好似個君子一般,年輕的女孩子見了,稍不留意,便會被欺騙。

    其實別說是女孩子,便是男子,也時常被李濂的假象所迷惑。要知道葉世杰初來燕京的時候,若非姜梨從蛛絲馬跡中發(fā)現(xiàn)不對,及時提醒了他與李濂保持距離,李濂還不知道最后會利用葉世杰來達成什么目的。

    李濂也跟隨右相去過大大小小的宴會,要說沒見過姜幼瑤,也是不可能。當初姜幼瑤身為首輔千金,美貌嬌艷,燕京城勛貴子弟們大多也都了解。就算那一日姜幼瑤是偷溜出府,喬裝打扮,李濂多半也能認得出來。

    再換句話說,如果是別人把姜幼瑤帶回府,姜梨相信也許對方并未認出姜幼瑤的身份,但換了是李濂,姜梨就有理由相信,李濂是認出了姜幼瑤,才對姜幼瑤做了接下來的動作。

    “顯然你的妹妹并不這么想,”姬蘅氣定神閑道,“否則也就不會跟李濂回府了�!�

    姜梨皺眉:“那他們后來怎么樣了?”

    “后來……”姬蘅悠悠道,“當然是順其自然,帶回府后,說明身份,闡述難處,懇求收容,一人憐惜,一人感激,情投意合,如膠似漆……”他越說越不像話,語氣里真是十足的嘲諷。

    “我知道了�!苯娲驍嗔怂脑�。想也知道姜幼瑤會怎么做,和姬蘅說的毫無差別,無非就是等回到李家后,洗清臉面,發(fā)現(xiàn)再也隱瞞不住,又看這位李二公子風度翩翩,溫柔體貼,便好一番殷殷語語,哭哭啼啼,惹得知道“真相”的李二公子心生同情,決議幫這位誤入歧途的小白兔隱瞞、收留,進而照顧她的未來以后。

    “他們現(xiàn)在如何了?”姜梨想了想,問,“已經(jīng)到了如膠似漆的地步?”

    “只有多余,沒有夸張�!奔м炕卮�。

    姜梨心中簡直說不出是好氣還是可笑。雖然早就曉得姜幼瑤是個沒腦子的,但再沒腦子的人,哪怕是自私自利的姜玉娥,也都明白李家和姜家素來不和。別說是和李家的人私定終身,便是多一點交往,也是不可以的。那是把姜家的軟肋親手送到別人手上,那是給別人遞刀子。雖然姜梨并不認為為了家族犧牲個人是什么很光榮的事,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這個道理,姜幼瑤只要不是三歲小兒,也該明白的。

    說不準三歲小兒都懂這個道理。

    “她可真是不把姜家的死活放在心上,明知道李家是什么身份,也敢往上湊。”姜梨恨聲道。

    “也許她認為自己是戲文里的女角兒,李濂是男角兒,互為世仇,愛情忠貞,感天動地,最后能譜寫一段賺人眼淚的傳奇�!奔м恳槐菊�(jīng)道。

    他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嘲諷起姜幼瑤來也是不遺余力。姜梨看向他:“這事你是怎么打聽到的?”

    “右相府上,也有我的人�!奔м柯唤�(jīng)心道:“之前沒往右相府上找,覺得你那妹妹,也不至于膽大到如此地步。后來那邊的人偶然發(fā)現(xiàn)不對,回國公府了一趟,我讓人再確認一遍,才發(fā)現(xiàn),”他笑了一笑,“世上還真有這么蠢的人。”

    姜梨聞言,心中又忍不住狠狠一跳,姬蘅竟在右相府上也埋有眼線,這燕京城的高門大戶里,所有的秘密都被他掌握在手心中,也難怪他如此有恃無恐了。他曉得所有大戶里深藏的秘密,也許連皇家的都一樣。

    “不管怎么說,都謝謝你了。”姜梨道,“倘若不是你告訴我,也許姜家一輩子都不會發(fā)現(xiàn)姜幼瑤在李濂府上。”

    “現(xiàn)在你打算怎么辦?”姬蘅摩挲著茶杯的杯面,問她,“回去就告訴你爹?”

    “我也還沒想好,”姜梨遲疑一下,“我父親雖然口口聲聲說對姜幼瑤感到失望,事實卻是仍舊疼愛她。如果現(xiàn)在說了,我認為,他會很沖動的去同右相府上要人。一來李濂也許在很短的時間里將人藏起來,撲了個空,二來還會給李家留下把柄,說我們姜家蓄意污蔑。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再添一事,指不定會招來什么�!�

    “我也認為,”姬蘅道:“如果姜幼瑤對姜家來說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李濂就不會對此上心了�!�

    姜梨試探得問:“你的意思是,是讓放任姜幼瑤在李家,先觀察李濂究竟想做什么?”

    姬蘅攤手:“這是你們姜家的事�!�

    姜梨只覺得頭疼,姜幼瑤真是將本來就不簡單的事弄得更加復雜了�?墒羌м康脑捯矝]錯,現(xiàn)在告訴姜元柏姜幼瑤在李家,誰知道李家會用什么法子。要么趁其不備突然去要人,要么就是等,等到過一段日子,李濂對姜幼瑤興趣淡了,再想法子把姜幼瑤弄出來。

    現(xiàn)在看來,李仲南應當不曉得這回事,應當是李濂自己的主意。也許能獲得死對頭家的女兒放心對李濂來說是一件尤為自豪的事,至少在現(xiàn)在,他對姜幼瑤還是柔情蜜意的。

    這件事情現(xiàn)在也想不出個頭緒,不如到了晚上回府再慢慢思考。姜梨想了想,問姬蘅道:“國公爺說的,好消息又是什么?”

    姬蘅要告訴她的,可是兩件事情,姜幼瑤的事情算是一件,還有一件,到現(xiàn)在也沒說。

    “司徒的假孕藥已經(jīng)做出來了,”姬蘅勾唇一笑,“永寧已經(jīng)服下�!�

    姜梨一愣:“什么時候?”

    “沈如云大婚之日,永寧和沈玉容見面之后。”姬蘅道。

    永寧公主是隔三差五就尋些機會和沈玉容見面的,和沈玉容見面,自然也要溫存一番。姬蘅令人將藥用在他們二人歡好之后,至少時日上是再合適不過。沈玉容多疑謹慎,這樣子,也找不出什么不對來。

    姜梨喜出望外,這的確是一件好消息,應該是這段日子以來,對她來說最好不過的消息了。這意味著她的計劃可以大大的往前推進一步,她不必再漫長的等待下去了。

    “真是太好了。”她喃喃道。

    “你要怎么謝我?”姬蘅挑眉。

    他容貌深艷,這般含笑討恩的神態(tài),幾乎是令人驚艷的移不開眼睛。姜梨道:“國公爺需要什么,可以告訴我。事實上,便是終其所有,我也難以回報�!�

    如果不是姬蘅,她自己要將假孕藥送到永寧公主面前,再讓永寧公主順利的服下,需要花費不少的周折,其中可能還會失敗,一旦失敗,永寧公主就會對此心生警惕,再想下手,就會很難。

    姬蘅幾乎讓她的計劃最困難的一步算是順利完成了。

    姬蘅看了她一會兒,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才道:“我暫且想不出來。不過對你接下來要做的事,倒是很好奇�!�

    “接下來的事?”姜梨疑惑。

    “永寧顯出孕像后,你會做什么?”他問,仿佛真是十分好奇的模樣。

    姜梨想了想,“不知道九月姑娘的藥,什么時候才會發(fā)作?”

    “十二個時辰之后,”姬蘅沉吟了一下,“算起來,已經(jīng)發(fā)作了�!�

    “那就很簡單了�!苯嫖⑽⒁恍�,“云英未嫁的姑娘,突然有了身孕。尋常人家遇到這種事,姑娘的一輩子便是毀了。大戶人家為保名聲,甚至會讓姑娘自己懸梁。當然了,永寧是金枝玉葉,是成王殿下的親妹妹,沒有人敢讓她懸梁的,她也沒有必要懸梁�!�

    她這話說的,亦是十分嘲諷。

    “所以在孕像不是很明顯之前,定然要為永寧尋找一門好親事。歡歡喜喜的將姑娘嫁過去,一來遮掩孕像,二來恰好這位公主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這樣一來得了一樁好姻緣,也是人人羨慕的喜事�!�

    “所以,”姬蘅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忍不住微微揚唇,慢條斯理的開口,“你打算讓她和沈玉容成親?”

    “當然不�!边@個回答,卻讓姬蘅的面上也顯出些意外之色。

    “沈大人對亡妻情深義重,便是那位沈夫人給他戴了綠帽子,仍舊深情不悔。絕對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另娶他人的,況且若是娶了永寧公主,旁人會不會說,他們早有奸情,之前桐鄉(xiāng)一案里有謠言說,永寧公主就是背后指使馮裕堂加害薛縣丞之人呢!原來她加害薛縣丞,是早已心儀沈大人,給沈大人報仇啊�!�

    “沈大人自來注重聲明,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的�!苯娴�。

    姬蘅的手撫摸著扇子的扇柄,也跟著笑了起來,他說:“那姜二小姐打算讓永寧公主嫁給誰?”

    “永寧公主嫁給誰,并非我能決定。是由皇上決定的�!苯嫘Φ溃骸拔抑炼嘁仓荒芊治鲆幌�,總歸劉太妃是看不上沈大人的,沈大人雖然看著不錯,可到底家世太薄,白身起家,配公主么,總是高攀了。如今朝中的青年才俊,年貌相當,又家世豐厚,門當戶對,嫁過去也不至于讓永寧公主低嫁的,我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

    她笑瞇瞇的吐出一句話,“右相李仲南的大公子,李顯。”

    姬蘅一怔,突然笑了起來,他笑的極為開心,目光里,是毫不掩飾的贊賞和欣賞。

    “這很有趣,讓永寧公主嫁給斷袖李顯,的確不尋常�!�

    姜梨道:“更有趣的是,這位在女人面前不可能動情的李大公子,娶妻之后,迅速得子,李家后繼有人,右相大人一定很高興。”

    “就是這綠帽子,并不是人人都肯戴,世上只有一個沈玉容能容忍并且戴的甘之如飴,不知李家人戴起來,可會覺得還好,可還會善罷甘休?”

    到那時,成王和右相的聯(lián)盟,也就像是一盤沙,吹吹也就散了。

    ------題外話------

    國公爺:我給你取了小藍這個名字,你感動嗎?

    小藍:我不敢動…。

    (為啥叫小藍,因為自古紅藍出cp呀~才不是作者懶得想)

    ☆、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章

    身孕

    回到府后,天色已經(jīng)是傍晚了。

    姜梨并沒有直接回院子,而是去了晚鳳堂,這一次去國公府,姜老夫人和姜元柏都很疑惑,特意在晚鳳堂等她。見她安然無恙的回來,神情也沒什么大礙,十分平靜,才放下心來。

    “梨丫頭,你今日去國公府,可曾見過什么人?又在國公府做了什么事?姬老將軍有沒有說,為何單獨邀請你一人前去赴宴?”姜老夫人問道。

    “今日國公府老將軍的生辰宴上,并不止我一人,還有五六人,但都挺面生,看樣子也不是燕京官家人。有男有女,大約是老將軍的故人�!苯婧a起來面不改色,繼續(xù)道:“用過飯后,老將軍詢問了我一些騎射上的事。大約是之前得知了六藝�?贾形以隍T射上的表現(xiàn),以為我精通此道,對我好奇一些,才特意邀請我參加。之后與幾位小姐閑談了下午,傍晚便回來了。看樣子只是尋常的家宴,沒什么特別的地方。至于為何單單請了我,這問題實在不方便問,老將軍也沒有說�!�

    她的回答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姜老夫人和姜元柏對視一眼,彼此都沒有什么想問的了。便是有問的,看姜梨這模樣,只是去用了一頓飯,什么都不知道,應當也回答不出來。

    姜元柏道:“既然如此,你回去休息吧。”

    姜梨猶豫了一下,又道:“父親,今日我在國公府生辰宴上,聽聞他們談論時局,近來燕京城可能不太平,父親且做好準備。”

    姜元柏一振:“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具體的,我也實在不知道了。他們在宴席上也不會說的太多,便是這一點,已是我很努力打聽到的。”姜梨道。說完這句話,她便對姜元柏和姜老夫人行禮,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姜梨離開后,姜老夫人問:“元柏,二丫頭剛才那話是什么意思?”

    姜元柏面色沉沉:“成王恐怕是要有動作了。”

    “姜家要不要暫避鋒芒,暫時離京?”姜老夫人問道。

    姜元柏苦笑一聲:“娘,這個節(jié)骨眼上,便是我想走也走不了。我這個位置,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只希望皇上不是全無準備,這一仗還有機會�!�

    姜老夫人又是沉沉嘆了口氣,時局如此,他們縱然身為首輔大學士的家人,看上去風光無限,實則也不過是權(quán)力的螻蟻。成王敗寇,自古以來都要流血,又能如何?只是這番動作,成王的舉事,皇帝的反擊,不知燕京城又要如何血流成河,多少家庭都要妻離子散了。

    另一頭,姜梨回到了院子里。

    桐兒和白雪忙著收拾,她卻坐在屋里,眉梢爬滿心事。想來想去,還是同姜元柏提了這么一句,雖然在姜梨看來,成王這一仗多半要輸,但姜家處于風口浪尖,誰知道會不會出事。如今她既身在姜家,和姜家也要相輔相成,姜家真要出了事,對她來說沒有一點好處。

    更何況,雖然姜家曾經(jīng)冤枉姜二小姐,也出過季淑然這樣的毒婦,但她如今的一粥一飯,衣食起居,都要依仗姜家。姜二小姐若是在,也不希望自己的家族就此覆滅。如果能讓姜元柏提前做好準備,也許接下來的事情也會少掉許多麻煩。

    至于姜幼瑤的事,姜梨也準備接受姬蘅的建議,暫時不告訴姜元柏。只是先看李濂那頭有什么動靜,姜幼瑤應當好好吃些苦頭,若是如今就想辦法將她接回府,她非但不會感謝姜家人,說不準還會認為姜家人是故意拆散她和李濂。這樣一條白眼狼,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反咬姜家一口,還不如眼下將她丟給李濂,姜家也能清靜清靜。

    就算李濂想要從姜幼瑤嘴里得知姜家什么隱秘的消息,也絕無可能。要知道姜幼瑤根本不關(guān)心除了她自己以外的所有事,所以李濂想要打探什么,也注定是無功而返。

    姜梨如今最為緊張關(guān)心的,卻是永寧公主那頭。

    按姬蘅所說,永寧公主如今已經(jīng)有了孕像,不知她自己發(fā)覺沒有。一旦永寧公主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想來接下來的一件事就是找沈玉容商量,對沈玉容來說,這并不是一件好事。至于事情接下來如何發(fā)展,姜梨很是期待。

    她實在迫不及待想看著這兩人難看的臉色了。

    公主府里,屋子里燃著淡淡的熏香。線香細細的一條,裊裊升起的青煙也是細細的,散發(fā)出的香氣像是茉莉,十分可人。

    永寧公主自來很喜歡濃艷熱烈的香氣,淡一點的熏香,在公主府里幾乎是尋不見的。但近來幾日,永寧公主總是很容易疲倦,打不起精神,尤其是吃什么也沒胃口,總是覺得胸口發(fā)悶,還容易想吐。濃艷的香氣聞起來令她不舒服,公主府里的熏香,便全部換上了這種淡淡的。

    但即便是淡淡的熏香,永寧公主也不覺得很好。她倚在軟塌之上,神情懨懨,向來嬌艷精致的妝容也無心打理,顯出幾分憔悴。皮膚也不如往常一般白皙,有些蠟黃。

    “公主,章太醫(yī)很快就來了�!泵废爿p柔的為永寧公主按著肩,笑道:“等章太醫(yī)來了,為您開上兩副藥方,奴婢抓了藥煎好您服下,就不會這么難受了�!�

    永寧公主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她不知自己是什么時候有這般不舒服的景象的,仔細想想,大約是在沈如云喜宴之后。但那天她也沒做什么,如往常一般,得了機會和沈玉容癡纏,別的也沒什么了。何以回到公主府后便覺得很是不舒服,這都好幾日了,一點兒好轉(zhuǎn)也沒有。實在沒有辦法,便讓梅香拿了令牌去請章太醫(yī)來給她看看。

    想到這里,她心中又有些埋怨沈玉容。分明她早就讓身邊人告訴了沈玉容,這幾日她身子不爽利,可沈玉容竟也沒有來看看她。雖然曉得朝中事務繁忙,但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沈玉容的心里莫不是沒有她吧。

    這些埋怨積攢在心里,倒讓永寧公主越發(fā)的不舒服起來。只覺得頭也疼,手也疼,腿也疼,連腳趾也是疼的。

    傍晚天色暗下去的極快,很快,天色就整個的黑了起來。燕京城晚上刮起了大風,丫鬟們怕永寧公主覺得悶,便將公主府的窗戶們都打開。一打開,狂風便迫不及待的沖進來,將大廳里的燭火頓時吹滅了一半,也桌上的紙筆吹得到處亂飛,吹得花瓶東倒西歪。

    永寧公主看著更加心煩意亂,正想責罰下人的時候,梅香小跑著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個穿松綠棉褂子的老人,道:“殿下,章太醫(yī)來了�!�

    章太醫(yī)是太醫(yī)院里與永寧公主相熟的大夫,平日里永寧公主有個頭疼腦熱的,也多喜歡直接讓章太醫(yī)來府上給自己看看。這會兒見章太醫(yī)總算來了,勉強打起了幾分精神,坐直了身子,主動伸手道:“章太醫(yī),本宮身子近來總是很不舒服,說具體的便也說不上來,總覺得沒甚么力氣,乏得很,胃口也不好,總是犯惡心。有時候下午睡著了,到半夜才醒,你給本宮瞧瞧,到底是什么問題?”

    聽到這些的時候,章太醫(yī)一愣,面上頓時生出了幾分驚疑的神色,永寧公主見他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也不給自己把脈,頓時有些不耐煩道:“章太醫(yī),你還愣著做什么,快給本宮把脈呀!”

    章太醫(yī)這才回過神,勉強笑了笑,道:“殿下莫慌,老夫這就給殿下把脈。”

    他伸手搭上永寧公主的手腕,仔細把起脈來。

    時間其實過得并不長,但章太醫(yī)的臉色在某個瞬間,突然變得雪白。不僅如此,他的額頭開始漸漸滲出冷汗,連手都有些發(fā)否。

    永寧公主見這次把脈的時間實在太長,忍不住皺眉斥道:“章太醫(yī),到底是什么事��?你怎么沒動靜?”

    章太醫(yī)一下子縮回手,站起身來。他看也不敢看永寧公主,低著頭躊躇著,聲音都開始打哆嗦,“殿下、老夫,老夫肯能是把錯了,殿下不妨另請高明,來看看殿下究竟是何緣故?”

    他越是這么說,就越是令永寧公主心中生疑,永寧公主道:“太醫(yī)院里,本宮就只信任你了。章太醫(yī),本宮到底有什么事,你且說來,不然,本宮就治你得欺瞞之罪!”

    章太醫(yī)嚇了一跳,連忙跪了下來,一把年紀的人,聲音里竟然是止不住的惶惑,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似的,他道:“公主殿下饒命,公主殿下饒命!殿下怕是有了身孕了!”

    有了身孕了!像是一道驚雷,突然劈在自己頭上,永寧公主驚了一驚,差點沒回過神。

    “你好大的膽子,怎敢在殿下面前妄言!拖下去!”梅香反應極快,立刻開口命令道。

    “老夫不敢妄言,殿下饒命��!”章太醫(yī)不住地磕頭,聲音凄厲。

    永寧公主皺了皺眉,像是終于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她看著章太醫(yī),突然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章太醫(yī)連忙呼道:“下官不敢妄言。”

    “你瞧著這日子,如今有多久了?”永寧公主問道。

    章太醫(yī)冷汗涔涔,卻又不敢不回答永寧公主的話,道:“應當不足一月�!�

    “不足一月”永寧公主喃喃道,算起來的話,時間倒是很合適,這段日子她和沈玉容統(tǒng)共也只見了幾次面。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每一次她都是用了避子藥,沈玉容在這方面十分小心。當然,永寧公主也不愿意未婚先孕,北燕的風俗就算再開放,這種事放在尋常人家也是見不得人的丑事。

    可沒料到,便是如此,還是懷了沈玉容的孩子。

    永寧公主的手不由自主的撫上自己的小腹。

    梅香見狀,急道:“殿下,您打算”她沒有說下去,永寧公主轉(zhuǎn)頭看向她,問:“準備什么?”

    梅香訥訥道:“您打算留著這孩子么?”

    永寧公主一聽,狠狠的一巴掌扇過去,直把梅香打的頭一偏,她厲聲道:“本宮肚子里的孩子,也容得下你一個賤婢置喙?”

    跪在地上的章太醫(yī)還未起身,更是嚇得瑟瑟發(fā)抖。梅香也順勢跪在地上,她的臉上清晰的映出五個手指印,她卻么也沒察覺似的,仍舊道:“殿下腹中的骨肉一日日長大,終究怎么也瞞不住,若是被皇上看見,若是被外人看見,只怕解釋不清。殿下一心憐惜那人,倘若事發(fā),皇上等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若是發(fā)現(xiàn)是那人的骨肉,那人的仕途怕也是毀了,殿下定然會心疼�!�

    因著章太醫(yī)在此,梅香沒敢說出沈玉容的名字,而是以“那人”代替。這話卻是說到了永寧公主心坎上去了。這孩子一天天長大,肚子是怎么也瞞不住的。要是皇上發(fā)現(xiàn)了此事,一定要追究,最后發(fā)現(xiàn)是沈玉容的骨肉,沈玉容的仕途到此為止。雖然對于永寧公主來說,沈玉容做官還是不做官,她都不在意。但沈玉容自己一定不會開心的,沈玉容不高興,永寧公主也不會快活。

    她頓覺頭疼。

    “可這是我與他的孩子”永寧公主說著說著,眼里竟然閃現(xiàn)出一點近似于慈愛與溫柔的神情。仿佛是和藹的母親,期待著新生命的出現(xiàn)。

    這是她和沈玉容的孩子,光是這一點,便讓永寧公主有無數(shù)個理由不能拋棄她。這也許是兒子,也許又是個女兒。也許眼睛長得像沈玉容,也許嘴巴長得像自己。將來長大后,會喚沈玉容一身爹,會叫自己一聲娘。這是她與沈玉容深情的證據(jù),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將這個孩子拋棄。

    “我要留著他�!边@句話,永寧公主說的斬釘截鐵。跪在地上的梅香和章太醫(yī)同時心中一驚,都沒有說話。

    “至于接下來該怎么辦,倒是不急,如今尚且還不足月,旁人也看不出來。當務之急是養(yǎng)好我的孩兒,如今人心莫測,想要害我孩兒之人數(shù)不勝數(shù),我得保護好他�!庇缹幑鞯馈�

    梅香道:“奴婢會保護好小殿下的。”

    永寧公主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劃過跪在地上的章太醫(yī),眼中閃過一絲涼意,她道:“章太醫(yī)今日也辛苦了,梅香,你帶章太醫(yī)下去,請他吃杯茶再走�!�

    梅香會意,章太醫(yī)還要求饒,只聽得永寧公主笑道:“章太醫(yī)不必心急,吃完茶再走,一杯茶的時間,你的夫人兒子,都不會在意的�!�

    章太醫(yī)聞言,身子猛地一震,目光里頓時黯淡了下去,他不在說什么了,失魂落魄的跟著梅香走了出去。

    大殿里又恢復了平靜。

    永寧公主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雖然她十分希望能留下這個孩子,但梅香的話也傳到了她的耳朵,這樣下去的確不是個辦法。這件事要不要告訴沈玉容呢?怕是不能,沈玉容若是知道了此事,一定會勸她不要這個孩子。這段日子他已經(jīng)不止一次的說過,正值風口浪尖,不要被人抓住把柄,應當保持距離。要是有了孩子,豈不是把把柄送到別人手上。

    對自己,他總是有辦法的,就算自己再如何篤定,最后也會被他的溫柔打動,遂了他的意�?蛇@一次,永寧公主怎么也不打算聽從沈玉容的意思,她一定要把這個孩子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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