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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三弟,你、你別沖動……”他下意識身軀往后靠,可輪椅上的他又能避到哪里去。

    楊懷瑾看到這一幕,眼底閃過一抹失望。

    “那就頭發(fā)吧,反正你們沈家把顏面看得比死都還重,少了頭發(fā),也就不必在去外頭露面了,也不用為了那狗屁顏面名聲,要勒死我姐姐……”

    楊懷瑾劍鋒一凜。

    沈立臉色大變,雙手護(hù)頭,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喊出聲;“快、快來人,快阻止他……”

    楊懷瑾眼底更冷了。

    這樣虛偽的人,如何配得上他姐姐?

    這時……

    “三弟。”

    一道聲響從不遠(yuǎn)的二廊門傳來。

    楊昭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那,冬霜和夏迎一人一邊攙扶著她,面色蒼白憔悴,與記憶中那鮮衣怒馬鮮活的姐姐完全不一樣了。

    楊懷瑾瞬間紅了眼眶。

    “姐姐!”

    “放下劍吧,不要胡鬧了,過來姐姐這�!睏钫焉ひ粲行┨撊跽f。

    楊懷瑾哪有不聽的,立即就將長劍入鞘,快步走到了楊昭跟前,高出了楊昭一個頭的他,很自然就低下頭,紅著眼眶看著她說:“姐姐,我來接你回家了。”

    第60章

    三弟

    回家?

    楊昭眼眶瞬間紅了。

    她忍不住伸手抓住了楊懷瑾,緊緊的抓著他,才忍下了喉間那想說好的沖動,不是時候,還不是時候,還要再等等……

    “阿瑾,別說氣話�!�

    “姐姐,我……”楊懷瑾想說什么,卻感覺到手背的敲擊而頓了下來。

    或長或短。

    不過片息。

    楊懷瑾眼底閃過異色。

    “阿瑾,別鬧了,姐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沈家婦,回不去了!”

    楊懷瑾看了眼楊昭。

    下一秒,他抽出腰間佩劍,瞬間閃身到了沈立面前,劍鋒直架他脖頸上:“沈立,你現(xiàn)在立刻給我姐姐寫和離書,我要帶我姐姐回家。”

    脖頸上冰涼寒氣,讓沈立心底微顫。

    但聽到和離書三個字,他眼神一沉;“不可能!阿昭是我沈立的妻子,就算是死,她也只能是我的妻,是我沈家宗婦�!�

    楊昭眼底閃過冷光。

    楊懷瑾握著佩劍的手一個用力,刀鋒刺破了沈立脖頸上皮肉,鮮血瞬間流出,可沈立竟面不改色,臉上甚至還露出毅然赴死的表情:“三弟就算是殺了我,我也絕不負(fù)阿昭!”

    “你!”

    楊懷瑾赤紅了眼,攥著劍的手氣得發(fā)抖,刀鋒更是沒入了沈立的脖頸皮肉里:“沈立,你當(dāng)真不寫和離書?”

    “絕對不可能�!�

    “好,好,那我就殺了你,殺了你一樣也可以接我姐姐回家去!”楊懷瑾劍身一凜,眼底殺意頓現(xiàn),手就要一個用力嘎下。

    沈立驟攥緊了手,就不松口。

    “阿瑾!”

    楊昭喊出了聲,她阻止了楊懷瑾:“阿瑾,姐姐沒事,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姐姐,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像是沒事的樣子嗎?這個沈家全都就是忘恩負(fù)義的小人,我要再不接你回家,你就要沒命了�!�

    “好了,別說了�!�

    楊昭紅著眼眶,轉(zhuǎn)頭看向沈立。

    但余光卻瞥見了他那衣袖下微顫的手指,眸底掠過了一抹譏笑,嘖!這面皮掛得可真牢,這般都沒能嚇掉他那虛偽的假皮!

    她手指輕朝楊懷瑾敲了下。

    聲音卻虛弱又無奈開口:“夫君,還請你見諒,我家三弟他……”

    ‘刷’

    一道寒芒掠過。

    沈立感覺頭上似有什么落下,頭頂一輕,烏黑碎發(fā)散落下來。

    他僵硬伸手一摸。

    微微扎手的手感,和那幾乎貼著頭皮被削禿掉的發(fā)頂……

    “大爺,你的頭發(fā)!”

    “�。 �

    沈立平生第一次失了理智,臉龐扭曲,憤怒無比:“楊懷瑾——”

    “還敢喊我的名字,你個無恥的狗東西,不給我姐姐寫和離書,我削死你……”

    楊懷瑾舉起劍,又想動手。

    楊昭這次擋在身前攔住了他:“阿瑾,別沖動,不要沖動,他是你姐夫……你們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把大爺和老夫人送回去……”

    小廝奴仆哪敢耽擱。

    頓時推輪椅的推輪椅,抬人的抬人,跑得飛快。

    楊懷瑾氣得虛空揮劍,大聲喊著:“沈立,你個無恥小人,你一日不給我姐寫和離書,我以后就見你一次削你一次……”

    被推得跑出殘影來的沈立,那臉別提多黑了。

    “哈哈……”

    回到沁園。

    楊昭再也沒忍住笑出了聲來,連帶著冬霜和夏迎都笑得無比開懷。

    “真是太好笑了,大爺那頭頂……”

    “以后有三少爺在,夫、小姐就不會再被人隨意欺負(fù)了,誰來就削禿誰,也就只有咱家三少爺敢干的事了�!�

    “是啊,真是解氣!”

    兩個丫鬟沒忍住笑著說。

    楊懷瑾看著笑得捧腹的姐姐,眼底也忍不住染了笑意,但看到她那蒼白臉色,他又不自覺攥起了手,眉頭擰起。

    他沒打斷她笑。

    他希望姐姐能如此肆意開懷大笑,而不是先前那般虛弱得死氣沉沉……

    “再皺下去,就跟小老頭似的了�!�

    楊昭漸漸停了笑,但眉眼卻仍染著笑意,可見她心情很不錯。

    “冬霜,夏迎,你們出去守著吧�!�

    “是�!�

    冬霜和夏迎對視一眼,默契退到了屏門外頭,一個守在外門,一個守在里屋門外,院子外頭也全都是自己人。

    楊昭這才看向楊懷瑾:“坐到姐姐對面來。”

    楊懷瑾乖順坐到了對面椅子上,明明是高大挺拔的身桿子,可此時他卻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奶狗,耷拉著腦袋,“姐姐,我……”

    “抬起頭來。”

    “姐姐。”楊懷瑾立即抬起頭來,眼神卻是黯然著的:“你為何不告訴我,你當(dāng)初嫁入沈家并非是自愿的?為何也不告訴我這些年你受的委屈?還有我那生母對你做的那些……”

    楊昭微怔了下。

    隨后她唇角不禁勾勒起來,微笑問:“知道什么了?”

    楊懷瑾看著還笑起臉來的楊昭,只覺更心疼,“姐姐,你不必在我面前強(qiáng)顏歡笑,我都知道了,我今日剛回來,本想去一趟我那個生母那,想讓她出面來帶你回家,可我卻聽到她說起了當(dāng)年之事,說當(dāng)年你并非自愿嫁入沈家,而是被她算計的�!�

    韋氏自是不可能當(dāng)他面說這事,怕是無意間被他聽見的。

    楊昭看著楊懷瑾眼底的心疼憤怒與隱忍。

    不禁想到了前世。

    楊懷瑾是楊家三子。

    非嫡出,卻從出生起就養(yǎng)在了嫡母身邊。

    他比起前頭的兩位嫡出哥哥,其實一點也不遜色,所以他如何會不知道文元帝對楊家的忌憚呢!

    他為了楊家一直藏拙折翼,甘愿在那偏遠(yuǎn)書院做了個無用書生,碌碌無為了十幾年,可在得知楊家和她出事后,他卻揭竿而起的跟著那個男人一同殺入回京,那殺瘋眼的模樣,她至今都還記得,可最后他卻被沈立父子用她的信件做引,誘他入了那陷阱……

    那飛濺的鮮血,憤怒的嘶吼。

    一幕幕都仿佛刻在了她靈魂里,讓她每每午夜回想起來,都會忍不住通體發(fā)寒,恨入骨髓。

    沈家。

    不覆滅了它,不讓那背后操控之人死不裹尸,讓她如何甘心�。�!

    第61章

    氣暈

    楊昭一想起,就恨得雙目猩紅。

    楊懷瑾看到她紅起眼眶,卻急了:“姐姐,你、你別哭啊!”

    從小到大,除了母親離世,他這姐姐幾乎就沒怎么掉過眼淚,外柔內(nèi)剛,可如今卻要哭了,這沈家,到底對他姐姐做了什么?

    “阿瑾�!�

    楊昭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時,她眼底已恢復(fù)了清明,“阿瑾可信姐姐?”

    “信�!睏顟谚稽c猶豫沒有。

    “那你可信這世上有莊周夢蝶一說?”

    “莊周夢蝶?”

    “嗯!”

    “我信,只要是姐姐說的,我都信�!�

    楊昭看著這個一起長大的弟弟,看著他毫不猶豫點頭,她眼底柔軟成了一片:“阿瑾,姐姐前些日子做了個夢,夢到了很多事,夢到了你,夢到了父兄,也夢到了……我�!�

    “阿瑾若信姐姐,那就聽姐姐給你說說我那夢中的事吧……”

    從她醒來后,讓冬霜去城東老陳家買奶酥,就是打響了暗號,讓她這位弟弟回來的暗號。

    那是他們兩人獨有暗號。

    她重生回來,從沒打算過要單打獨斗。

    文元帝忌憚他們楊家。

    他們楊家便一讓再讓,藏拙的藏拙,紈绔的紈绔,魯莽的魯莽,嫁人的嫁人,只為了能打消了帝王的猜忌和忌憚,獲得安寧。

    可事實證明,手握重兵的楊家,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擺脫這場皇權(quán)旋渦的。

    即便不是文元帝的猜忌,也將會是那些對皇位虎視眈眈皇子們的眼中肉。

    更是一些財狼的墊腳石。

    一個個都盯著他們楊家這塊肥肉,恨不得都撲上來撕咬上一口。

    到最后,兔死狗烹!

    既然最終結(jié)果,都是要落得個凄慘狗烹的下場,那他們楊家還有退讓的必要嗎?

    半個時辰后。

    楊懷瑾披著一身怒氣離開沁園,可當(dāng)他走出沈家大門時,他卻駐足在了沈家大門,仰頭望著‘沈府’二字的那塊牌匾。

    下一刻。

    白色身影凌空躍起,長劍刷的狠狠劈下。

    ‘砰’

    那塊不知歷經(jīng)了多少年的牌匾,就在百姓眾目睽睽之下,應(yīng)聲而落。

    楊懷瑾舉劍怒道:“你們沈家一日不放我姐姐和離,我楊懷瑾就每日過來劈你沈家門楣,我倒要看看,是你們沈家的臉皮厚,還是我楊懷瑾手中的劍利!”

    急匆匆趕來的韋氏,恰好看到這一幕……

    “瑾兒!”

    韋氏簡直嚇得心臟都要驟停了,停下馬車后,立即就提著裙擺沖到了楊懷瑾面前,緊緊拉住他手:“瑾兒,瑾兒,聽娘的,不要在這里胡鬧了,你這是在為難你姐姐啊,你快跟娘回家!”

    楊懷瑾卻一把拂開了韋氏手,怒目看向她:“姐姐今日所受的苦難,都是因為你……”

    “瑾兒!”

    韋氏淚眼婆娑,再次緊緊抓住他手:“不要說了,我們回家,我們回家好不好?娘會跟你解釋清楚的,你跟娘上馬車,到馬車上娘就跟你解釋……”

    桂嬤嬤也忙低聲勸道:“哥兒,你就聽夫人的,先上馬車吧,這大庭廣眾之下,你就算不為夫人著想,也得為大小姐想想啊,這里是沈家,她是沈家婦,你在這里鬧事,她得多為難!”

    “是啊瑾兒,我們上馬車。”

    韋氏和桂嬤嬤半拉半拖,終于是把楊懷瑾給拖上馬車離去。

    ……

    “走了,老夫人,那個煞神走了!”李婆子匆匆進(jìn)屋通報。

    正用布巾包著頭,倚靠在床榻上哼唧哼唧著的老太太,聽到李婆子那話,臉色才稍微好了一些;“那個楊三郎,簡直是欺人太甚了,楊昭呢?讓人去把楊昭給我喊過來,我今日倒要好好問問她,是如何管教庶弟的……”

    李婆子卻在這時囁喏道:“老夫人,那煞神走時……把、把咱沈家大門口的牌匾給劈下來了�!�

    “什么?”沈老夫人拔尖了聲。

    李婆子補(bǔ)充道:“那煞神還說了,他說只要大爺一日不給夫人寫和離書,他就每日都上門來,每日都來咱沈家劈,說是看看咱沈家的面皮厚,還是他手中的劍利。”

    “無恥小兒……”

    沈老夫人氣得渾身顫抖。

    而這時。

    外頭丫鬟來報,說沁園來人了。

    夏迎入屋,微屈膝福身后說:“老夫人,我們家夫人說,要是家里不給小公子做主,懲罰傷害小公子的那些人,她就要請侯府老夫人過來做主�!�

    “她敢!”

    沈老夫人氣得狠狠拍了床榻上的兀凳,胸膛起伏得厲害。

    夏迎低頭回道:“夫人說,她此生注定無子,以后能依靠的就只有小公子了,這小公子就是她的命,若是小公子得不到公平對待,她就算是背負(fù)上不敬尊長的名頭,也要為小公子討回公道來�!�

    “夫人還說,希望這兩日就能得到消息,不然她就讓人去侯府請老夫人……”

    “放肆!”

    沈老夫人氣瘋了,那楊昭竟在威脅她?

    而氣過頭的結(jié)果就是眼白一翻,又一次暈厥過去了。

    “老夫人,老夫人又暈倒了,快去請大夫……”

    夏迎趁亂溜了。

    回到沁園,立即就把暮齋院老太太被氣暈過去的事說了:“婢子偷偷看了,那李婆子當(dāng)時沖上去狠狠掐了老夫人人中都沒醒來,不是裝暈的�!�

    楊昭笑道:“去關(guān)院門,從今日起,無論是誰上門,都不見了,對外就說我病倒了�!�

    “是�!�

    不多時。

    沈家就傳遍了。

    各大院簡直笑開了花。

    “活該!”

    “打起來最好�!�

    “那些個黑心肝的,竟敢把我孫兒送去府衙,還落了案底,這事我都還沒上門去討要說法呢,如今他們倒是先自個狗咬狗起來了……”

    族長院中。

    陳氏聽到消息后,只覺無比解氣:“那楊家三少爺怎就沒一劍殺了那老東西呢,只是削她頭發(fā),真是便宜了她�!�

    “是啊,那楊三少怎就沒下狠手一些呢,真是可惜了。”長媳許氏惡狠狠附議。

    “閉嘴!”

    沈族長敲了手中拐杖,沉著老臉:“誰許你們說出這種話來的。”

    “老爺,難道你還想要維護(hù)主院那邊?”

    “我們沈家終究是一體的,怎能……”

    “老爺,你就別說什么一體了,你看看主院辦的是人事嗎?為了個沒血緣的繼子,竟把宗親血脈都給送去府衙入獄,回來后還要喊打喊殺的,非得逼死我孫子不可�!�

    陳氏是知自家男人心思的,她又道:“行了,你也別看他們現(xiàn)在鬧成這樣,那楊昭畢竟是主院宗婦,回頭他們還是和和美美的一家,我們還不如趁著現(xiàn)在,多考慮考慮自己的事吧。”

    “派去接觸的人已經(jīng)傳回消息了,說是只要錢到位,官職完全沒問題……”

    第62章

    王法

    沈族長一聽,神色微動:“這件事,你可曾有問過你那侄兒?”

    謀官之事,他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太順利了!

    不過,這事到底也沒經(jīng)驗,以前主院老太爺還在世時,這家族中的子弟就沒發(fā)愁過入仕的事,只要去會考榜上有名,自然就能被提攜入朝為官,只是官職或大或小而已。

    可沈家流放六年。

    這朝廷官員更遞,加上六年時間過去,很多人情也冷淡下來了,就連妻族當(dāng)年為了不惹圣厭,也幾乎能斷的都斷了,老妻那侄兒算是她帶著長大的,都還是他許下送份大禮,才去露了臉。

    而至今沈家都未曾有人登門過。

    便可猜想得到,

    如今的沈家是落魄到何等境地了。

    陳氏微搖頭:“沒呢,這種事哪能亂說出去的,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侄兒,在戶部那干了幾十年,當(dāng)年還是靠著我們沈家人脈提攜,才給升到了郎中的位置,如今他早就想往上升了,若讓他知道了這好事,還有我們自家什么事�!�

    陳氏那侄兒算很中庸,可人在戶部這種大油水里頭,再平庸也足夠撈鼓腰包了,要讓他知道謀官之事,他怕是會直接為自己謀劃了。

    沈族長沉默了下來。

    陳氏怕自家男人想太多,優(yōu)柔寡斷失了先機(jī);“老爺,那楊昭可不是個傻子,她敢說她夫君重歸入仕的事,那肯定就是事定下來了,何況,我可還聽說,其它院的人也都在打謀官的主意呢!”

    “我們這一房若是沒出個官職傍身,只怕以后是沒人再聽服我們的了,你這族長到時候就真是名存實亡了�!�

    沈族長臉色一黑。

    但顯然也聽進(jìn)去了,他看了眼老妻:“行了,那這事你就看著辦吧,若是銀錢不夠,就讓人去把西郊那老宅子給賣了……”

    翌日。

    年初二。

    本該出嫁女回娘家拜年之日。

    可今日一大早,楊懷瑾早早就出現(xiàn)在了沈家大門口,一襲白衣,豐神俊朗,手持佩劍,衣擺一撩,直接就坐在了人家大門口的石階上。

    而他帶來的護(hù)衛(wèi)們,一個個兇神惡煞兩排站開。

    “這楊家三少,還真來了��!”

    “昨日還以為他就只是放放狠話,沒想到他還真又來了,這沈家大門牌匾都還沒重新掛上去呢……”

    “這鎮(zhèn)北侯府也太囂張了一些,大過年的打上門就算了,聽說還把人老太太頭發(fā)都給削掉了,嚇得老太太當(dāng)場氣暈過去了。”

    “就沒見過誰會跑到姐姐婆家喊打喊殺,竟還要替姐姐討要和離書,簡直是有違綱常,囂張至極�!�

    “就是啊,這女子嫁人后,就是婆家的人了,娘家人跑上門來鬧,成何體統(tǒng),當(dāng)真是沒教養(yǎng)至極……”圍觀百姓指指點點。

    ‘咻’

    一把劍破空而出。

    直直落在了剛剛說出‘沒教養(yǎng)’那話的中年大叔腳下,嚇得四周百姓尖叫散開,那中年大叔更是嚇得面色鐵青,腿肚子打哆嗦。

    “聽說前些日,這沈家特意雇人在人群里頭挑撥百姓,想要在背后挽回沈家名聲,你該不會也是沈家給派來的吧?”楊懷瑾坐在石階上,手撐劍鞘,勾唇冷笑看著那大叔說。

    大叔嚇得結(jié)巴:“我、我不是……”

    “我不管你們是不是收了沈家的銀錢,今日我楊懷瑾敢上這沈家門口來,就不怕被你們指著鼻子說,鎮(zhèn)北侯府更是無懼任何流言!”

    “但是……”

    楊懷瑾目光冷掃眾人:“以后若讓我聽到一句旁人說我姐姐不好的話來,我不介意當(dāng)場削了你們頂上那三千發(fā)絲�!�

    好囂張。

    百姓眼底有憤怒。

    “你、你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就算你們鎮(zhèn)北侯府勢大,但這里是天子腳下,你怎能……”

    ‘咚’

    楊懷瑾手中的劍鞘狠狠一個落地:“王法?你們哪只眼睛看到我楊懷瑾犯王法了?”

    “你……”

    “你鬧人家府邸,削人家頭發(fā)……”

    “呵!”

    楊懷瑾滿臉譏笑:“沈家如此對待我姐姐,我就算砸了這沈家,也是情有可原,合理合法,就算是告到了陛下面前去,我也無懼�!�

    “好囂張!”

    人群中,有人不服說:“你這不是仗著你們鎮(zhèn)北侯府的勢力,欺負(fù)這落魄的沈家嗎,說得好聽,為姐姐,誰見過弟弟為姐姐討要和離書的,這世間就沒這道理的�!�

    “就是啊,這不就仗勢欺人嗎!”

    “還囂張的砸人家牌匾�!�

    “聽說都把人老太太給氣病倒了……”

    四周嘰嘰喳喳聲起。

    無一不是把話題扯到了鎮(zhèn)北侯府仗勢欺人的上面,圍觀人群越來越多。

    甚至不少路過的馬車都停滯下來。

    其中不少都是有些身份。

    都微掀開車簾,望向了那沈家大門口杵劍鞘屈膝而坐的楊懷瑾。

    楊懷瑾靜靜聽著。

    直到整條大街都幾乎被圍堵得水泄不通,無數(shù)目光投向他,他才終于從喉腔中發(fā)出了一聲冷笑:“仗勢欺人?”

    “好一個仗勢欺人!”

    楊懷瑾眸染怒色,手指身后沈家大門,聲音冷厲而起:“當(dāng)年這沈家被陛下發(fā)配流放,沈家老太太厚顏無恥的帶著一族女眷,拿著婚書上門求娶我姐,這件事大家應(yīng)該都還沒忘記吧?”

    百姓靜下來了一些。

    “以我鎮(zhèn)北侯府的門楣,別說是婚書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以當(dāng)時沈家那樣的罪臣家族,我鎮(zhèn)北侯府也完全可以拒婚不嫁�!�

    “可我們鎮(zhèn)北侯府沒有。”

    “不是我們鎮(zhèn)北侯府的嫡女非得懶上他們沈家,非得要嫁去他們沈家守活寡�!�

    “而是因為當(dāng)年先帝御駕親征,永城之困,是沈家老太爺不顧危險運送軍需支援過我父親,救下了那千萬將士和百姓的性命。先帝便曾言我們揚沈兩家是他左膀右臂,一文一武理應(yīng)要和睦如一家,這才有了我們兩家的婚約�!�

    “我們鎮(zhèn)北侯府不忘先帝之言,更沒忘了當(dāng)年沈閣老危難時的支援恩情,所以在沈家落難,沈家女眷拿著婚書上門時,我鎮(zhèn)北侯府才依舊遵守了婚約,把我們鎮(zhèn)北侯府唯一的嫡女,嫁到了沈家來!”

    第63章

    圣旨

    “六年�!�

    “我姐姐嫁到這沈家六年,撐門戶,護(hù)女眷,為了沈家這一家子,不但損了自己名聲,還惹了一身被人鄙夷的閑言碎語,可到頭換來的是什么?”

    “是被勒死!”

    楊懷瑾眼睛赤紅,攥著劍鞘的手指都泛白了,“他們沈家憑什么一句沈家婦,一句狗屁的婦德,就想要了我們鎮(zhèn)北侯府嫡女的命?”

    “他們沈家把我鎮(zhèn)北侯府當(dāng)什么了……”

    ‘砰’

    劍鞘狠狠擊入了沈家門柱之上,鞘入三分,嚇得沈家門房都驚白了臉色。

    圍觀百姓更是一片穆靜。

    眼中都是詫異,錯愕,震驚……

    原來這婚約背后,竟是有先帝之言,沈閣老恩情,難怪當(dāng)時沈家那樣了,楊家還同意把嫡女嫁進(jìn)來呢,還以為是那楊昭愛慘了那沈家公子……

    現(xiàn)在看來,人家是奔著大義報恩之情來的。

    可這沈家做出的事……當(dāng)真是不地道,不,應(yīng)該說是無恥又無情,簡直就是一頭白眼狼。

    “他們沈家如此欺負(fù)我姐姐,無非就是覺得我父兄還鎮(zhèn)守在邊疆御敵,分身乏術(shù),而鎮(zhèn)北侯府中的那位夫人又并非是我姐姐嫡母,所以這才敢如此隨意對我姐姐揉搓欺負(fù)�!�

    這時,百姓似乎也才想起來那鎮(zhèn)北侯和世子仍在邊關(guān)御敵。

    不少人神色開始變了。

    楊家兒郎還在為國浴血奮戰(zhàn),他們這些人卻在這指責(zé)人家嫡女不尊婦德,險些害死人家嫡女,如今楊家幼子出來護(hù)姐,卻又說人家仗勢欺人……

    他們……羞愧��!

    楊懷瑾緩緩從石階上站起身,嗓音冷戾:“可他們沈家也別忘了,我鎮(zhèn)北侯府不止只有女人,也還有男人�!�

    楊懷瑾走到了剛剛那中年男人面前,冷厲眼神嚇得中年男人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顫聲求饒:“饒命,是、是沈家給錢要我到這里煽風(fēng)點火的,說、說只要逼退三少爺,就能給我十兩銀錢,我、我不要沈家的銀錢了,三少爺饒、饒命……”

    “天啊,還真是沈家收買的人?”

    “這沈家也太無恥了……”

    “開始還以為是鎮(zhèn)北侯府的欺人,如今看來,實在是這沈家太過無恥可惡了。”

    “就是啊,誰家的嫡女不是家中寶,如此被狼心狗肺的婆家人欺負(fù),家中男兒上門討理本就是應(yīng)該的……”

    百姓口風(fēng)轉(zhuǎn)得飛快。

    然而這時……

    ‘刷’

    一道劍芒刷過。

    中年男人瞬間被削禿了頂。

    “啊……救命啊……殺人了……”中年男人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尖叫跑了……

    四周百姓一驚,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了。

    真削��?!

    這鎮(zhèn)北侯府的兒郎……真勇。

    楊懷瑾收回劍,回到沈家大門口,大聲說道:“我楊懷瑾昨日就說過,只要這沈家一日不給我姐和離書,放我姐回家,我楊懷瑾就說到做到,日日來,日日砍……”

    ‘砰’

    這一次,是大門——

    ……

    “老夫人,不好了,楊家那煞神又來了,剛剛把咱家的大門給、給劈碎了……”

    李婆子急忙沖進(jìn)屋,一臉焦急來報。

    緩了一晚上,才悠悠轉(zhuǎn)醒來不久的沈老夫人,一聽李婆子那話,眼睛一瞪,一口氣又沒提上來,眼白一翻,又又的暈厥了過去。

    “老夫人,老夫人……”

    暮齋院。

    戴著一頂帽子的沈立,聽到李阿福的通報時,臉色陰沉得都可以滴墨汁了。

    “大爺,這可怎么辦才好?那楊三少爺劈了門后還是沒走,不知從哪抬來了一張椅子,就坐在了咱家大門口呢!剛剛小的還聽阿娘說,老夫人知道大門被劈碎后,又給氣暈過去了。”李阿福一臉著急的說。

    沈立面色鐵青,緊緊攥起輪椅扶手,“立刻讓人去請夫人。”

    李阿福道;“夫人的院子從昨日起就閉了院門,說是、說是夫人病倒了,如今誰也不見�!�

    “大爺,小人昨晚聽阿娘說,夫人是因為三少爺回來了,有底氣了,所以才故意說病倒不見人的,她是想逼老夫人懲罰那些傷害小公子的人……”李阿福把昨日之事說了。

    沈立聽完后,臉色更不好看了。

    “愚蠢的婦人!”

    鬧得如此難看,就算最后真如她意了,懲罰了沈文瑞他們又如何?他們沈家到時也怕是要貽笑大方了,真是婦人之仁。

    “推我去沁園,我要親自去見見她。”

    沁園院門口。

    夏迎從半開門縫出來,朝沈立福了福身:“大爺見諒,夫人實在是病得太重了,到現(xiàn)在都還起不來身,又怕過了病氣給您,所以就不請您進(jìn)院了,但夫人說了,三少爺?shù)氖麓眢w好些了,能起床榻了,就會親自去勸阻的�!�

    這一聽就是借口。

    沈立黑著臉,吩咐后頭的李阿福:“阿福,推我進(jìn)去!”

    夏迎卻極快轉(zhuǎn)身,‘砰’的關(guān)上了那半開的院門。

    聲音從門內(nèi)傳出;“大爺請回吧,夫人實在是病得太重了,要是這消息被傳到大門口三少爺?shù)亩铮贍斉率怯值脹_進(jìn)來鬧了,到時候夫人就真的沒辦法再起來阻止了�!�

    是威脅!

    妥妥的威脅�。�!

    “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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