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沈立臉色有些難看:“我這前腳剛回來,你就來了,你這消息倒是靈通�!�
楊昭一邊替他上藥,一邊溫柔說:“夫君被召入宮后,妾身就讓人一直關注著前院�!�
“是關心?還是監(jiān)視?”沈立側眸看向她。
楊昭頓了下手,微微蹙眉:“夫君這意思,莫不是還在懷疑我?”
“白日你來了我院中一趟,今晚我就被陛下召見了�!鄙蛄⒁话堰×藯钫咽滞�,將她拉近自己,瞇起眸:“阿昭可知,今晚我差一點點就死在了那宮里頭,就差一點點,整個沈家都將要覆滅�!�
楊昭強忍著想抽回手的沖動:“夫君,我聽不懂你說的什么……”
“不懂?”
沈立想到今晚之事,想到文元帝要他接下做的事,他唇角揚起一抹冷笑:“不懂就別懂了,以后……乖乖做好你的沈家婦就行,別再鼓動你那弟弟做些什么出格的事了,不然……”
沈立沒說完后面的話。
意思卻不言而喻了。
回到沁園。
“夫人,婢子覺得大爺之前態(tài)度很不對勁,要不要給三少爺送個消息什么?”冬霜問。
楊昭看了眼冬霜,勾唇:“如何不對了?說來聽聽�!�
冬霜想了想,道;“大爺當時盯著夫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睥睨著什么似的,有種高高在上,完全不把你放眼里的感覺,而且,他說到三少爺時,眼底也很不對�!�
“連你都看得出來,看來沈立當真是得意過頭了!”
冬霜不明白。
“一個人的眼神,有很多時候是藏不住東西的,特別是在人正得意之時�!边@也是楊昭為何選擇今晚去霖竹院。
楊昭笑道:“沈立敢如此態(tài)度,是因為他底氣足了�!�
“很足。”
“足到可以不用顧忌我父兄的地步。”
“而能給他這種底氣的,也只有我們那位皇帝陛下了。他們之間應該達成了什么�!�
“亦或是,沈立給出了什么,取得了皇帝的信任。”
“要真是這樣,那夫人所謀之事不就……都要白費了?”冬霜面色蒼白。
“白費?”
“箭都已經上了弦了,怎可能會是白費呢!”
“何況!”楊昭眼底閃過一抹嗤笑:“皇帝的信任……多好毀�。�!”
……
PS:卡文得抓頭撓腮中,大家見諒
第86章
憤怒
“什么,封官了?”
翌日,沈家族長院中。
陳氏聽到沈立被封官的消息時,吃驚不已:“不是說是員外郎嗎?怎變成了郎中了?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楚��!”
下人忙回道:“老夫人,小的聽得真真的,就是郎中的職位,說是陛下昨晚召見時,親口封下來的,今一早,立大爺就去吏部授官了。”
“這怎么可能啊,兩日前才官司纏身,怎突然就被封官了呢?而且還生生升了一級�!标愂闲牡讋e提多酸了。
“老爺,你說這事是不是很可疑?”
沈族長心里也狐疑極了。
但這事他也猜不透。
他深下眸道:“能被陛下親口封官,對沈家來說也是一種殊榮,你以后說話注意一些,別被傳到了主院,惹來人不快�!�
陳氏不滿抿唇。
而這時,丫鬟匆匆來報。
“老夫人,陳家舅老爺來了�!�
陳柳龍挺著個大腹便便的肚腩,帶著女眷一同來的,見到陳氏時,臉上那親熱的笑容別提多燦爛了,好一陣寒暄后,他才說道:“姑姑,沈家有門路這事,您怎沒跟侄兒通通氣兒啊!”
“什么門路?”陳氏微愣。
“姑姑還想跟侄兒打馬虎眼!”
陳柳龍打出感情牌:“我可你親侄兒,又是你一手養(yǎng)大的,血濃于水啊,姑姑怎能把我當外人一般防著呢!”
“侄兒都已經聽到風聲了�!�
“姑姑,你可得一定要幫幫侄兒……”
陳柳龍媳婦也在一旁道:“是啊姑母,要不是聽到可靠消息,我們也不敢登門來了,聽說沈家主院的那位陳家姑爺,都已經入吏部了,而且直接升到了吏部文選司的員外郎呢……”
陳氏聞言,驚訝不已;“是誰告訴你們這些的?”
與此同時。
沈家各院也來了不少上門的。
而大部分來的,是那些曾被沈家女眷借了銀錢的娘家人。
就連殷氏這頭,也是來了人。
來的正是沈老夫人的嫂子,殷氏的親姑母,許老夫人。
“你是說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謀官之事?你婆母難道一點沒告訴你?”
殷氏微微癟嘴;“姑母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婆母,她哪能看得上我呀。”
許老夫人想到自家侄女秉性,沉默了。
“不過,姑母你別擔心,現(xiàn)在我已經管家了,等立兒回來了,我就讓他過來見你,到時候,我一定會讓他多多提攜一下他表兄弟們的�!毕氲阶约冶槐菹路夤俚膬鹤�,殷氏心里別提多美了。
許老夫人嘴角微抽。
只能開口說:“怎不見你那兒媳?”
“楊昭?應該還在養(yǎng)傷吧�!币笫想S口道。
然而一旁嬤嬤卻說:“太太,聽說夫人一早就到老夫人的院中去侍疾了,現(xiàn)在應該還在老夫人那�!�
許老夫人聽后,便起身道:“那就去看看你婆母,說起來,我也好幾年沒見過小姑子了�!�
“其實也沒啥好看的,人都癱了,又啞巴了,去到也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币笫蠜]忍住嘀咕道。
許老夫人聽到,腳下一個趔趄。
她突然有些明白,為何她那小姑子以前回去總對她沒好臉色了。
此時暮齋院。
沈老夫人瞪著一雙憤怒眼睛,死死盯著楊昭,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楊昭估計已經被她給凌遲了千百回了……
第87章
許家
“老夫人為何要這般看我?”
楊昭對視上沈老夫人那雙憤怒赤紅的眸子,恭順溫柔:“莫不是……這湯不合胃口?”
屋內除了李婆子和冬霜,并沒旁的下人。
楊昭親自兒端著湯,坐在床邊喂著沈老夫人。
‘賤人,用咸到能齁死人的湯來罐她,是想害死她嗎……’奈何沈老夫人又癱又啞,氣得她只能瞪著赤紅的眸子,覺得楊昭其心可誅。
楊昭嘆了口氣,神色憂心:“老夫人,你這都已經一整天沒怎么吃過東西了,這湯是人參燉出來的,你就算不合胃口,也多少再喝一點,不然這身體如何能受得住呢。”
楊昭又送上一勺。
沈老夫人咬緊牙關,死活不張嘴。
湯水順著唇角落下。
楊昭無奈一嘆,喊來了冬霜:“冬霜,扶老夫人起來吧。”
“是。”
冬霜上前,扶起老夫人的那一刻,順手就取下了老夫人頭頂戴著的黑帽子。
露出那中頂光禿的發(fā)絲。
沈老夫人感覺到頭頂涼意,眼睛霎時一瞪,‘啊……’
剛張嘴,
就被一勺能齁死人的水灌入嘴里。
唔……
沈老夫人想吐出來,冬霜卻借著側身方位,擋住了外頭看進來的視線,單手扼住了老太太的下頜。
外頭偷偷探頭的宮婢,只看到楊昭恭順的一勺一勺喂著老夫人,喂完后,還細心用帕子替老夫人擦拭,之后更是親自服侍老夫人擦臉擦手等細節(jié)活。
銀嬤嬤回來時,聽到匯報,倒是微點了下頭:“這個楊氏倒是個懂孝順的�!�
這時……
殷氏與許老夫人帶著人來了。
“姑母,這位就是陛下特意派來照顧婆母的銀嬤嬤。”對銀嬤嬤,殷氏是有幾分諂媚的。
她可是特意讓人問過銀嬤嬤身邊的宮婢了,知道這位銀嬤嬤可是陛下身邊的管事嬤嬤之一,身份可不同一般的嬤嬤。
可許老夫人不知。
她只是淡淡對銀嬤嬤點了點頭,就越過去進了屋。
“小妹,你……”
許老夫人一入屋,剛想要開口寒暄,嗓音卻瞬間頓住了。
許老夫人唇角抽動了起來。
要不是死死咬著唇瓣,估計許老夫人那噗笑聲就已經從嘴里溢出來了。
地中海似的禿頂。
兩邊發(fā)絲還似乎被狗啃過似的,長短不一,加上戴帽子原因,發(fā)絲還有些皺得亂糟糟的。
這還是她那總一副高高在上的小姑子?
原來之前外頭傳她被楊家三少削了頭發(fā)的事,竟是真的……
太好笑了。
沈老夫人看到許老夫人時,羞恥得她想一頭撞死了,特別看到許老夫人那嘴角抽笑的表情,她氣得雙目赤紅,心里恨不得要將楊昭給拆骨入腹了。
‘賤人……’
‘快把帽子給我戴上啊……’
沈老夫人眼神瘋狂對著楊昭眨。
楊昭卻像是沒看到一般,起身朝殷氏和許老夫人行了一禮:“婆母,這位是……”
楊昭其實認得許老夫人的。
許家長子,戶部右侍郎。
后世與沈家一起扶持著那位登位后,升到戶部尚書,而這許老夫人還被封了個三品誥命��!
不過,這幾年許家因跟沈家是姻親原因,坐了六年的冷板凳了。
如今許老夫人親自來登門,自不會只是來單純看望小姑子和侄女兒的。
第88章
表妹
“你喊舅奶奶就行……”
殷氏是后腳進來的,一開始沒看到沈老夫人情況,當看到時,她嚇得一個驚呼:“哎呀,婆母,你、你這頭發(fā)怎么了?”
“難道中風還會掉頭發(fā)?”
“這、這掉得也太多了,頭頂上的都掉禿了……”
沈老夫人聽到殷氏那驚呼聲,氣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許老夫人怕自家侄女把人給氣死:“行了,說什么胡話呢,還不快點找個帽子什么的來給你家婆母給戴上。”
“這婆母要躺床上,帶帽子多不舒服�。 �
“讓你拿就拿,怎還頂嘴。”許老夫人瞪了眼殷氏。
殷氏縮了縮脖子,只能撇撇嘴親自去找了。
許老夫人這時才走到了床邊,目光卻先落在楊昭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坐到床邊,開始假惺惺的抹眼淚。
可楊昭卻分明看到,許老夫人借著帕子的遮掩,嘴角笑意揚起了好幾次了,特別目光接觸到老太太頭頂時。
“妹妹,如今立兒封了官,這沈家也算是守得明月見云開了,后宅中饋又有慧兒替你操持著,你以后就安心的好好養(yǎng)身體,別想太多了,還有你這頭發(fā)……總是能重新長出來的�!�
一提到頭發(fā),沈老夫人雙目赤紅,狠狠瞪許老夫人。
沈老夫人是許家幼女,備受寵愛,年輕時性子也是驕縱得很,對嫂子不見得多尊敬,后來又因嫁到沈家,那鼻孔就更朝天開了。
許老夫人幾十年來可沒少受她氣。
如今看著她如此狼狽癱瘓的模樣,許老夫人心底別提多舒坦了,強忍著才沒笑出聲來。
這時殷氏找來了帽子。
一頂紅色的。
沈老夫人看到,氣得眼睛又瞪了瞪。
“給你婆母戴上吧。”許老夫人發(fā)話。
殷氏也沒敢假手他人,上前就給沈老夫人戴上了,戴上后還說了句:“紅色,挺喜慶�!�
沈老夫人氣得狠狠閉上眼。
許老夫人沒忍住揚了揚嘴角,“行了,旁人都出去吧�!�
打發(fā)了李婆子等下人。
許老夫人這才把目光落到楊昭身上,“你就是立兒的媳婦,阿昭吧�!�
“是的,舅奶奶�!�
“真是個可人兒�。�!到舅奶奶跟前來。”許老夫人笑著朝楊昭招招手。
楊昭走上前。
許老夫人抓住了她手,從手腕上取下白玉鐲子:“當年你嫁入沈家,正逢家中出事之時,我與你舅老爺他們也都沒能來觀禮,今日算起來,也是你我第一次見面�!�
“這個鐲子,就當做是舅奶奶給你的見面禮�!闭f著,許老夫人就將鐲子戴到了楊昭手腕上。
楊昭看向殷氏:“婆母,這……”
“一個鐲子而已,收下就是了�!币笫虾茈S意的說。許老夫人卻被氣得暗磨牙。
而已?
這話從她嘴里說出來,怎感覺她那鐲子瞬間廉價得跟在地上撿的似的!
殷氏自是不知。
她這時看到楊昭一身素白的穿著,頓時蹙眉不滿了:“阿昭,今日是立兒被封官的大喜日,你怎穿得跟奔喪似的?趕緊回去換件喜慶一點的來,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沒眼力見的到底是誰?
許老夫人怕殷氏把人給打發(fā)走,當即說;“家中的老夫人病重,家里人哪能穿得那么喜慶啊,阿昭如此穿著正好,素凈雅致,一眼就看出來是個懂孝順的好孩子。”
許老夫人拉著楊昭的手,坐到了圓桌前的琇凳上,滿目慈愛:“看看這小模樣,長得多標致漂亮呀!立兒可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舅奶奶謬贊了�!�
“我都已經聽你婆母說過了,這六年來,也真是難為你撐起這個家了。聽說你前些日子還受傷了,如今可好些了?”許老夫人一臉心疼問。
“好多了,謝謝舅奶奶關心�!�
“好孩子!”
許老夫人拍了拍她手背,慈愛說:“這身體終究是自個的,得好好的調養(yǎng)才是。這樣吧,正好你有個表妹跟著宮里女醫(yī)學過一些,我讓她過來替你調養(yǎng)一番如何?”
楊昭聞言,唇角不動聲色溢出了一抹笑。
第89章
許姝兒
前世許家在沈家起來后,也是往沈家送了女兒過來,借著替沈立調理的借口,送來的那個許姝兒……可謂是千嬌百媚,可人得很。
只可惜……
當天下午,許姝兒就到了楊昭面前。
“見過表嫂�!�
楊昭看著十五六歲大的許姝兒,微笑的朝她招手:“到表嫂跟前來�!�
許姝兒大方走上前。
淺粉色的羅裙與豎領絨毛披肩褂子,將本就長得極嬌媚的許姝兒,襯得愈發(fā)的嬌柔扶風,讓人看到就忍不住升起憐惜之心。
“當真是個漂亮的姑娘!”
許姝兒謙虛的說:“表嫂謬贊了,姝兒自愧不如。”
楊昭看著如此‘謙虛’模樣的她,不由勾唇笑道:“其實……姝兒的情況,表嫂都已經讓人打聽清楚了。”
許姝兒一愣,隨后自嘲笑道:“表嫂見笑了,姝兒在許家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庶女,前些日子才從鄉(xiāng)下回來,祖母跟表嫂說我進宮與女醫(yī)學過醫(yī)術什么,都是假的,她要我來沈家目的,是為了勾引表哥的�!�
楊昭笑了。
“姝兒倒是坦誠�!�
許姝兒一副苦笑:“表嫂定是會調查,這些事一查就能知道,不過表嫂放心,姝兒是有自知之明的,絕不會對表哥有任何旁的心思,表嫂可以放心!”
“那若是,我想讓你有些旁的心思呢?”楊昭微笑道。
許姝兒微愣:“表嫂什么意思?”
楊昭把一旁早準備好匣子打開。
許姝兒看清匣子里東西時,瞳仁驟然一縮。
“表嫂,你這是……”
“我們做個交易吧!”
楊昭勾著唇角,手指輕輕拂過那匣子里頭的一塊玉牌,上頭裂痕似還沾染著陳年血跡,她盯著許姝兒微笑說:“你以許姝兒的身份來到許家,無非是想要查出當年那場滅門慘案的真相,想要許家付出代價,我可以幫你�!�
許姝兒暗攥緊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才忍下心底涌起殺人滅口沖動,“表嫂,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楊昭勾起唇角望著她,輕輕吐出三個字:“渝江王。”
許姝兒眸底殺意一閃,一道冰涼的小刀就抵在楊昭的脖頸之上:“你知道什么?”
楊昭面不改色道:“該知道的都知道,不該知道的,自是不知道,姝兒想要知道當年的真相和許家,而我……要滅的是沈家�!�
“你要滅沈家?”
許姝兒顯然不太相信:“誰人不知,沈夫人為愛入嫁沈家,并且不顧名聲撐起沈家一族六年,你說你要滅沈家?表嫂這不是說笑么!”
楊昭看著她笑了笑:“誰說不是呢,辛苦付出了六年,換來的卻是被人狼心狗肺的對待,還慘遭夫君承諾背叛,又如何不狠呢!”
“什么意思?”
“姝兒應該知道我名下有了一個養(yǎng)子吧?”
“聽說過�!�
當時過繼時的動靜,可不小。
“他其實是……沈立親兒子�!�
什么?
許姝兒面露錯愕。
楊昭將手中的匣子合上,輕輕推到了許姝兒面前,風輕云淡的說:“當年沈家遭難,沈家拿婚書登門求娶,沈立更是當眾許了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第90章
七寸
“一邊讓我為沈家當牛做馬,一邊卻與她人茍且生子,為了能讓那外室子能過繼到我名下成為嫡子,與家中的老夫人姑母等人合謀,在臘月天將我推下湖里,聯(lián)合大夫給我用絕育藥,一邊告知我寒氣入體不能生育,逼著我過繼嫡子……”
許姝兒瞪大了眼睛。
這沈家……也太無恥了。
話本子都不敢這樣寫……
“那你還答應過繼那孩子?”
要是她,直接就將那孩子給殺了,再把那些哄騙她的都給抹了脖子不可!
看出許姝兒所想,楊昭揚起笑道:“殺人多簡單啊,一抹脖子,一點痛苦都沒有就死去了�!�
許姝兒微蹙眉:“可留下他,還把他過繼到名下,你不覺得膈應?”
楊昭想到前世這丫頭的行事作風,唇角不由得加深幾分,她來了幾分趣味道:“表嫂帶你去看看你那侄兒如何?”
許姝兒對上楊昭眸子,不知是不是錯覺,從剛剛開始她就覺得她看她的那眼神,有種莫名的……寵溺?
見鬼了。
她與她不過才第一次見面而已。
明軒苑。
“給我藥……”
“賤人,不給我藥,我弄死你們……”
“快給我藥,痛死我了,快給我藥,賤人,我要讓母親殺了你們……”
一聲聲聲嘶力竭怒喊,伴隨著丫鬟和許嬤嬤哀嚎與安撫聲響起。
站在屋外的楊昭,聽著里頭動靜,揚起唇角的閉上了眸子:“有些痛苦,一旦死去,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人死債消,那不過是作惡之人最輕的一種報應而已�!�
“姝兒,你記住了,在沒有把握把敵人徹底連根拔起之前,打草驚蛇,才是最蠢的做法,要么不做,要做,就要一舉扼住敵人的七寸�!�
“抓準七寸后,你想殺想虐都可隨你心意�!�
楊昭這時湊近許姝兒,狹長鳳眸對上許姝兒那桃花媚眼:“當然了,你要能有把握徹底的斬草除根,又能不影響自身的話,我建議還是殺了�!�
許姝兒心底駭然。
駭然的不是屋內動靜,而是眼前的女人。
這一刻的許姝兒,才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楊昭似乎深得有些嚇人。
“你……”
“走吧,帶你進屋看看。”
楊昭牽住她手,徑直入了屋。
“夫人!”
許嬤嬤看到楊昭時,如看到了救命稻草,慌忙迎上前:“夫人你快過來看看,小公子、小公子他剛剛搶了福壽膏,抓了一大把給吞進去了……”
“福壽膏?”
許姝兒聽到這三個字,眉頭一挑。
楊昭卻已來到床邊,看著此時因服下藥而舒服得瞇著眼睛的軒哥兒。
如今已經可以清楚看到,那消瘦了一大圈的完好半張臉上,那眼底下的深深眼袋與眸底的迷離。
“軒哥兒?”楊昭輕喚。
軒哥兒睜開眼,然后親熱的起身抱住了楊昭的腰,口中軟糯喊著:“娘,娘你終于回來了,軒哥兒最愛你了!”
許嬤嬤一聽,心頭一緊。
楊昭卻揚起唇角,手輕輕拍了拍他裂開口子的后背,黏膩的血感沾染了她手,“娘在,軒哥兒乖,躺下來睡一覺,回頭娘再過來看你�!�
軒哥兒乖巧躺下。
沒一會,就睡著了。
而這時,她余光瞥了眼散落在床上的瓶罐,里頭所剩下的福壽膏藥丸已經不多。
這吃得……確實猛了一些。
第91章
合作
“夫人,是老奴沒用,沒想到小公子會突然搶藥,這藥……所剩下不多了�!痹S嬤嬤上前說。
在她臉頰上,能看到了幾道抓的血痕。
“許嬤嬤的臉沒事吧?”
許嬤嬤摸了下臉頰,臉上有說不明出來的疲倦:“老奴沒事,夫人,小公子的情況一直不見好,而那衛(wèi)姑娘又一直沒回來,不如,請個御醫(yī)來給小公子看看吧。”
許嬤嬤發(fā)現(xiàn)了,不吃藥的軒哥兒脾氣極其暴躁,而且力氣竟大得嚇人,剛剛就是掙脫了布條捆綁下?lián)屗幍�,還抓傷了丫鬟和她。
她感覺有些不對勁。
可如今老夫人中風癱瘓啞了,她根本不知道該跟誰稟報情況。
楊昭側頭看向許姝兒:“姝兒,不如你過來看看?”
許姝兒微愣。
隨后她揚唇微微一笑:“那姝兒就看看。”
片刻后。
許姝兒收回手,從佩囊里取出了筆墨刷刷寫了個方子后,遞給了許嬤嬤:“嬤嬤要是信得過我,可以試著把那些藥水換成這個,小公子身上的傷口三天便可結痂�!�
三天?
許嬤嬤驚訝,下意識接下藥方。
“夫人,這位是?”
“許家舅奶奶家來的表姑娘,跟宮里的女醫(yī)學過醫(yī)術�!�
許嬤嬤一聽,頓時就放下心來。
許家,是沈老夫人娘家�。�
又交代了兩句,楊昭才帶著許姝兒離開。
“你就不問問我剛剛開的是什么藥?”許姝兒側頭看著楊昭,實在沒忍住問。
楊昭微笑看向她:“什么藥?”
許姝兒感覺自己被敷衍了,但最后她還是說:“一種確實可以快速讓傷口結痂的藥,在軍隊中是一種可以救命的好藥,不過……”
“對于貴胄來說,卻是一種不入流的低賤之藥,因為這種藥雖結痂快,但卻會留下極難看的疤,所以貴胄很喜歡用于懲罰一些棄之的賤妾�!�
“表嫂若是有辦法的話,可以讓那位衛(wèi)姑娘再晚回來三天,到時候無論她用什么辦法,都不可能再祛除掉那些疤。除非剜肉重養(yǎng),但那時候所遭受的痛苦就是如今的百倍�!�
許姝兒剛剛就注意到了,那些敷布藥汁,是一種阻止傷口愈合溫養(yǎng)的藥物,顯然對方是想要治愈那孩子,并且還要恢復他的皮膚。
楊昭聞言,笑了:“嗯,那就三天后讓她回來�!�
許姝兒一怔。
頓時明白她意思。
原來是她阻止了那什么衛(wèi)姑娘回來��!
想到那福壽膏。
許姝兒不由側頭看向楊昭那張精美側顏,想到之前她所言的那些,她忽然就笑了:“表嫂,我們合作吧……”
當晚。
沈立有些微醺的回來。
在回霖竹院的抄手廊中,他無意瞥到了一道在雪地上翩翩起舞的嬌媚身影。
那身姿,極美。
沈立不由微愣了。
……
轉眼三日。
在入夜前,一道狼狽的身影跌跌撞撞的終于回到了沈家后院西角門。
‘砰砰’
聽到動靜的婆子打開門。
當看到衛(wèi)雅兒衣裳破損狼狽情況時,頓時發(fā)出驚呼:“是衛(wèi)姑娘,衛(wèi)姑娘回來了,快,去通知大爺……”
第92章
惡心
沈立看到被丫鬟攙扶著進屋的衛(wèi)雅兒,眉頭深深一皺。
因為她衣衫襤褸,特別是領口位置,一看就是被人撕爛開來的,外露的肌膚上也是有一些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起來特別能讓人誤會。
“阿福,讓人去準備熱水�!�
“是�!�
衛(wèi)雅兒被人扶入內屋。
好半晌。
一個丫鬟出來在李阿福耳畔嘀咕了一句什么,李阿福匆匆來到沈立跟前,有些隱晦似的朝他點了一下頭。
沈立一看,臉色驟然黑了。
他手狠狠拍了一下扶手,嗓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阿福,你去一趟角門那,今晚之事誰要是敢透露出去半點風聲,就小心她們的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