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隨后臉色一變的回頭看向了身后的楊老夫人。
楊老夫人冷哼一聲,但臉上并沒有意外之色,她看向那跪地的韋老夫人:“你答應(yīng)我的事可別忘了,這些人你們關(guān)著就行,不能殺他們,等將來大事成了,是要放了他們的�!彼傅氖菍O嬤嬤和護(hù)送她的侍衛(wèi)。
韋老夫人點(diǎn)頭:“放心,他們不會有事。”
楊老夫人這才抬了抬下巴說:“嗯,那就帶我去見見你真正的主子吧,畢竟想要我配合你們,總要讓我看到你們的誠意。放心,我要的只是我兒子和孫子的仕途順?biāo)�,至于誰坐那個位置,對我來說都沒所謂�!�
真正主子?
韋氏一臉茫然,顯然眼前的一切讓她懵逼了。
她不是她們的主子么?
很快,韋氏也見到了楊老夫人口中那個真正的‘主子’了,韋氏瞳孔驟然收縮。
……
半個月后。
楊昭抵達(dá)了齊國的邊界城門前。
此時的她已是一副齊國婦人的打扮,面容因沒法偽裝,只能用一塊素布巾包裹在了臉上,而這種打扮在邊界城內(nèi)也算是很常見的,而她的身邊,是個拉著驢車的高大男人。
男人長相普通。
皮膚黢黑黢黑的,下巴還有一撮胡須。
走到城門口時,男人微微哈腰的熟練遞上了一塊代表身份的牌子,和一份行商的通行書:“官爺,這是我的身份牌子與行商通行證�!�
守門將看了一眼男人遞上的牌子與通行證證,才抬眸看了眼男人,最后又把目光落到了裹著臉的楊昭身上:“她的身份牌呢?”
第369章
民風(fēng)
“在這在這�!�
男人忙又從懷中掏了掏,很快就掏出來了一塊牌子遞上,同時還遮掩的順手塞了幾粒碎銀子。
守門將一看手中的碎銀子,才滿意一笑。
不過,他還是在看了眼那包裹著臉低著頭怯生生的楊昭后,說道:“把面巾給拿下來看看�!�
“官爺,這是我家夫人……”
“管你是什么夫人還是什么小姐的,上頭有令,任何進(jìn)城的女子都得露臉,審查過沒問題后,才能進(jìn)城。”
男人聞言,又忙遞上了一把碎銀兩:“官爺,您也知道這女子的臉皮薄,這要查看的話,能不能稍微到旁邊看一看,別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
守門將掂量了下手中碎銀,倒也同意了。
齊國的民風(fēng)并不開明,特別是對女子的要求更為苛刻,幾乎是有點(diǎn)身家的良家女子,都極少會在外頭露臉的,就算女子外出,那也會在臉上蒙上一層布巾。
“就這里吧�!�
守門將走到了邊上,其實(shí)也沒多少位置:“趕緊的�!�
楊昭跟著男人一同過去,低眉睡眼的解開了面巾,守門將掃了一眼,眸子卻頓時一亮。
面紗下的女子,皮膚紅里透白的,眼睛大大,鼻子挺挺,紅唇小小的,要不是嘴角下有一顆大大的痦子破壞了美感,只怕那是個絕對的美人兒。
可惜了。
守門將看了眼,才道:“行了。”
楊昭忙把面巾裹上臉,遮掩住了那快要沾不住了的痦子。
而男人湊近的又給守門將塞了幾兩碎銀,低聲問:“官爺,小的想問一下,是出什么大事了嗎?之前我?guī)е蛉艘菜闶莵砘亓撕脦滋肆�,一直都沒有嚴(yán)查過,若下回還是這樣嚴(yán)查,那我就不能再把我家夫人給帶著出門了�!�
“別打聽那么多。”
守門將剛說完,就感覺到手中多了什么,低頭一看,他立即掃了眼四周,忙將那一錠大白銀給收衣袖下,低聲道:“上面有令,女子入城一律要嚴(yán)查,防止那個什么齊楊公的人滲入到我們齊國來�!�
“你這次回去后,最好別再帶著你家夫人出門了,免得哪天上頭就要下令抓人了�!�
“是是,這次回去就不再讓她出門了�!�
“行了,走吧�!�
“謝謝官爺�!�
男人很快就拉著驢車上的貨物進(jìn)了城。
一直到遠(yuǎn)離了城門后,男人轉(zhuǎn)頭看向了身后亦步亦趨跟著的楊昭,“在這里,你可有落腳的地方?”
楊昭抬眸掃了眼四周,點(diǎn)頭:“有�!�
“那先落腳�!�
“嗯。”
不久后。
驢車停到了一家販賣雜貨的鋪?zhàn)印?br />
掌柜看到驢車擋住他店鋪大門,正皺眉的打算驅(qū)趕時,卻瞥到了男人身后的楊昭,掌柜神色一變,但很快他就換上了一臉笑臉道:“你們怎么這么晚才到啊,來來,先把貨給卸到后院去。”
掌柜讓店小二招呼著店內(nèi)的客人,就親自帶著人去了后院了。
“小姐。”
掌柜王叔將人帶到了后院屋內(nèi)后,就激動的單膝跪到了楊昭面前,眼眶泛淚的:“您可終于來了�!�
“王叔,快起來�!�
楊昭上前,親自把人給扶起,“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王叔眼眶泛紅,難掩愧疚:“小姐,是老奴沒用,這么久了,都還是沒能探查到有關(guān)世子的消息�!�
楊昭想到小紅之言,問他道:“齊國的那位文公主,是否大婚了?”
王叔微愣。
隨后點(diǎn)頭:“是的小姐,不過,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
“可見過那位駙馬?”
王叔搖頭:“沒有�!�
“當(dāng)時我們的人還沒完全滲入到那汴京城�!�
”不過后來聽說,文公主的大婚其實(shí)并未完成,說是當(dāng)時才剛巡街沒多久,那個文公主就遇刺了,傷的挺重的,好像這幾年一直在吊著命。”
楊昭想了想,吩咐道:“我這次要去一趟那汴京城,王叔,你想辦法給我弄一個汴京城的身份,順便查一查文公主與她的那位駙馬�!�
王叔點(diǎn)頭:“好,我去讓人安排�!�
“對了小姐,齊國最近也發(fā)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好似在尋找什么人,齊國四周的入關(guān)城鎮(zhèn)都在嚴(yán)查女子,我讓人打聽過,說是齊國皇室那邊給下的令,怕齊楊公的人滲入齊國,可我感覺不對勁�!�
王叔把自己感不對勁的地方說了出來。
比如若真查齊楊公的人,根本就沒必要鬧得如此大費(fèi)周章,不止出城入城的嚴(yán)查女子,連大街小巷市集上都還會時不時有人冒出來搜查。
要知道,齊國民風(fēng)并不開放。
如此動靜,鬧得人盡皆知,人心惶惶的,只要是有點(diǎn)腦子的人,都會知道了齊國人的這些動作了,‘齊楊公’的人又不蠢,就算真有潛伏的人,也只會更加隱藏下來了。
“這似乎在故意打草驚蛇�!蓖跏逭f。
楊昭想到城門口的事,眸中淡然一笑道:“許就是故意打草驚蛇,不過這蛇應(yīng)該不是我們,而是另有其人。”或許還有別的用意。
想到那些猜測。
楊昭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不過這情緒她掩飾得極好,跟王叔說了兩句,就讓他給安排了住處了。
一路幾乎沒停歇的趕路,讓她也很疲倦了。
她需要好好休息一晚。
只是當(dāng)她要進(jìn)房時,腳步卻不由得一頓,轉(zhuǎn)身看向了那個守在她門口的男人:“你不用在守在門口了,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晚些還要趕路�!�
墨君然卻搖頭,雙手抱胸就靠在了門口墻壁上,繼續(xù)當(dāng)做一副門神似的。
楊昭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在開口了。
隨他吧!
那晚他追著她而來,一路如影隨形。
在這大半個月的路途中,其實(shí)也不是那么順?biāo)斓模龅竭^攔路的山匪,馬幫,甚至是堵住唯一捷徑通路的窮山刁民,期間多次都是他給出手的。
說真的,他確實(shí)護(hù)得她‘毫發(fā)無損’。
這個‘護(hù)衛(wèi)’,他很稱職。
回去后給他加錢。
楊昭也不糾結(jié)了,關(guān)上門,打算先休息一下再說。
為趕路,她幾乎快三天沒怎么合過眼了。
王叔是絕對信得過的,如今到了王叔地盤,楊昭第一時間就是休息。
接下來的才是硬仗。
第370章
齊豐
門口。
王叔看著守在門口的墨君然,并未立馬離去,而是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一番,才試探的低聲問:“小伙子,以前怎沒見過你?你是小姐剛收來的?”
來齊國,小姐定會帶上最信任之人。
可這個小伙子,他實(shí)在眼生。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這個小伙子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身上的氣息也不似常人,可他想了半天,都想不起來這熟悉感的來源。
墨君然并未回答。
王叔見他不吭聲,也就不再說什么了,可還是多留了個心眼,讓個信得過的婆子過來同時守在了
門口,但為避免誤會,還顧名思義讓婆子提了個熱水桶過來,說等楊昭醒來能及時送上。
實(shí)則就是他覺得,讓個外男直挺挺的站在自家小姐房門口,有種不太安全的感覺。
墨君然看著那跟斗雞眼似的一眨不眨盯著他的婆子,嘴角微抽了下。
……
“主子,齊楊公出現(xiàn)了�!�
齊國汴京城。
東宮的一處書房內(nèi)。
一道黑影忽地出現(xiàn)在了書房的案桌跟前,單膝跪地的對著那個坐在案桌前、正在認(rèn)真批閱著奏折的紫袍男子稟報。
男子長得很是風(fēng)流俊美。
一雙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天然帶著一股狐貍一般的魅惑,不過眼神卻是有著一股不怒自威的肅立,與那股魅惑力形成了一個平衡。
不至于讓人覺得他過于風(fēng)流吊兒郎當(dāng),也不至于過于嚴(yán)肅無情,穿上那一身祥云紫袍后,更是凸顯出了一種不一樣的矜貴之氣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齊國大皇子齊豐。
齊豐聞聲,卻未立即停下筆。
而是認(rèn)認(rèn)真真的把手頭的奏折給批閱完了后,才放下了手中的筆,抬起那雙桃花眼的看向了那個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嗓音低沉問,“在哪?”
近衛(wèi)劉瑞低著頭:“邊界胡華城,王記雜貨鋪。”
“王記雜貨鋪?”齊豐雙手十指交叉,后背背靠在椅子上后,勾起了薄唇笑道:“當(dāng)初為了不打草驚蛇,沒動那地方,看來還是有用的�!�
這不,魚不就自己送上門來了嗎!
“既然來了,那她應(yīng)該會想辦法來這汴京的,估計(jì)會替換個新的身份,劉瑞,你讓人去給他們幫幫忙,不用阻攔,讓她盡快的到本王面前來�!�
“是。”
劉瑞恭敬應(yīng)道。
只是他卻并沒起身離開,而是猶豫了一下,才繼續(xù)說道:“主子,還有一件事,那個人……快不行了�!�
只見剛剛還風(fēng)輕云淡,似是掌控了一切的齊豐,在聽到劉瑞那話時,剛要拿筆的手驟然一頓,隨即臉色在瞬間似乎起了變化。
“怎么就不行了?”
“你們動他了?”
他眼神冷冽的瞥向劉瑞,劉瑞背脊微微一寒,低著頭稟道:“屬下們謹(jǐn)遵主子所言,只是給與他一點(diǎn)痛處和屈辱,并沒有對他下死手,只是他不知為何就突然拒絕進(jìn)食了,還自殘起自己來,李歡發(fā)現(xiàn)時,馬上請了大夫,大夫說怕是……不行了。”
‘砰’
一硯臺砸向了劉瑞。
劉瑞被砸到額頭鮮血直流,身體卻不敢動彈,仍保持著單膝跪著的姿勢。
“沒用的東西,連這點(diǎn)事都辦不好�!�
齊豐站起身。
那張風(fēng)流俊美臉上卻沒了剛剛的淡定,反而似染上了一抹著急,他越過堆積奏折的案桌快步往門口走去,腳步匆匆,衣袖甩得獵獵作響。
密牢內(nèi)。
被鎖住了琵琶骨的男人,正跟死人似的躺在了那骯臟黑暗的地板上,幾個白發(fā)老頭抹了把汗,都面面相覷了一眼后,都齊齊搖著頭。
一旁的李歡面色蒼白。
“怎么樣?你們可都是主子手底下醫(yī)術(shù)最好的大夫,這人又還沒斷氣,你們快救他,他絕不能有事。”
老頭們嘆息搖頭;“不是老夫不救,而是……這人沒救了�!�
“是啊,本身就受了挺嚴(yán)重的內(nèi)傷了,加上琵琶骨上的傷口也惡化得嚴(yán)重,如今他是渾身上下是沒一塊好皮的傷,還一心求死,這種情況下,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就不回來了。”
“就是啊,他根本就沒想在活著了�!�
“我們就是醫(yī)術(shù)再好,那也得這人想活著啊……”
齊豐匆匆趕到牢房時,就剛好聽到大夫們的這些話,他臉上驟然就冷沉了下來。
不過,當(dāng)看到地上男人凄慘的模樣,他眼底又閃過一抹心疼之色,即便表面掩飾的極好,那加快的腳步還是出賣了他心底情緒。
“主子!”
“參見大皇子殿下�!�
“殿下萬安。”
李歡與大夫們都紛紛單膝跪地,單手抵在胸口,恭敬的低下了頭顱。
齊豐走進(jìn)牢房。
牢房內(nèi)氣味并不好聞,甚至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可他卻像是聞不到似的,徑直的來到了齊豐面前,蹲下身就去碰他的消瘦得幾乎是皮包骨了的臉頰,入手很涼涼的,就跟尸體似的。
他瞳孔微縮了下。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俯下身就對著他的嘴開始吹氣,然后就按壓他的胸口。
“殿下……”
眾人一驚。
齊豐卻怒斥:“轉(zhuǎn)過身去�!�
眾人哪敢說什么了,紛紛就轉(zhuǎn)過身去,一個個都面色震驚,他們家的大皇子殿下,竟、竟親了個男人,還是那樣親密的親……
幾個老大夫直覺都肝膽俱裂。
他們看到了大皇子的秘密,估計(jì)怕是……活不下了。
齊豐此時卻沒管旁人,用著當(dāng)初這男人救他的辦法,一直對著他的嘴吹氣,然后按壓胸口,一邊低聲喊著他的名字:“楊齊悅,楊齊悅,你要是敢給我,我一定會殺了劉悅,一定會殺了她,你給我活過來,給我活過來聽到?jīng)]有……”
也不知是她的話起作用了。
還是她的急救起了作用,只見剛剛幾乎沒了氣息的男人,忽地睜開了眼。
齊豐一看,驚喜得睜大了桃花眼。
可下一秒。
齊豐就覺眼前一晃,整個人一個天旋地轉(zhuǎn),在鐵鏈當(dāng)啷聲下,他就被一重力壓在了身下,面朝地面,腰間被一膝蓋抵住,脖頸上被緊緊的纏住了鐵鏈……
第371章
軟肋
那力道之大。
幾乎是將齊豐的腦袋從地上扯起來的姿勢,命脈完全掌控到了對方手里,仿佛對方在一個用力,他就可以在瞬間被勒斷脖子。
“主子——”
李歡與跟來的劉瑞瞬間變了臉色,想要沖過去。
就聽一道嘶啞的嗓音冷冷響起:“在上前一步,我就扭斷她脖子!”
李歡跟劉瑞面色難看,怒聲警告:“放開我家主子,要是我家主子有點(diǎn)什么事,我定會殺了你!”
“呵!”
楊悅齊脫皮的唇瓣勾起,帶出了一絲譏諷:“那就先讓你家主子陪葬了�!�
說罷,他就猛然勒緊手中鐵鏈。
‘呃’
齊豐發(fā)出一聲悶哼,臉色被勒得漲紅,桃花眼中都因缺氧而通紅起來,一看就是極其難受的樣子。
“主子!”
李歡和劉瑞急想要沖過去,可卻又不敢,眼底滿是殺意凌然的憤怒。
不過就在這時。
卻見滿臉漲紅的齊豐極艱難似的發(fā)出了一聲笑,又以幾不可聞的喉音吐出兩字;‘劉悅’。
楊悅齊果然放輕了一些力道。
齊豐顧不得狼狽,大口的呼吸了一口氣后,才艱難的命令道:“都出去。”
李歡劉瑞自是不敢忤逆。
不過,就在他們要帶著幾個老大夫離開時,一道低沉嘶啞嗓音卻道:“留下一個大夫�!�
齊豐道:“聽他的�!�
最后牢房里留下了一個老頭,其余的人都退了出去,但卻并未離開牢房,而是退后到了牢房門外。
楊悅齊并未松開手中鐵鏈。
他看著那個有些顫顫巍巍的老頭:“幫我把琵琶骨上的鐵銬取下來。”
老大夫下意識想搖頭。
可在看到齊豐目光時,老大夫只得點(diǎn)頭:“好。”
取琵琶骨的鐵銬是極疼的。
從背后貫穿過琵琶骨,除了外部的傷口惡化了,里頭血肉也跟那貫穿的鐵銬也都快要粘連長在一起了,被硬生生抽出時,那滋味是形容不出來的。
饒是楊悅齊,他也沒忍住疼哼了聲。
甚至拿著鐵鏈的手都是在發(fā)顫著的。
其實(shí)這個時候齊豐若是反擊,那是絕對可行的,可他卻沒動,靜靜的等著他緩過勁來,才轉(zhuǎn)過頭的看著滿頭大汗,臉色慘白消瘦得脫相了的楊悅齊。
“接下來你還想要什么?”
“帶我離開這里�!�
“好。”
齊豐答應(yīng)得很爽快。
聽到他回答的楊悅齊,終于是手一松,身體在瞬間一歪的倒下去了。
齊豐一個轉(zhuǎn)身,就極快接住了他。
動作極快。
一點(diǎn)看不出來之前的被人壓制。
“愣住做什么,還不快來看看他�!饼R豐將楊悅齊摟入懷中后,目光犀利落到了那還傻愣著的老大夫。
老大夫一個激靈。
連忙就上前,抓住了楊悅齊的手把脈起來,只是越探脈眉頭就越皺起,在齊豐沉冷的目光中,老大夫膽戰(zhàn)心驚的稟道:“殿下,這人、這人身體本就傷得極重,剛剛又強(qiáng)行給取出了琵琶骨上的鐵銬,要不是不能趕緊處理傷口,怕、怕是真的要不行了�!�
齊豐一聽,臉色一沉。
“那還愣著做什么,快給他處理�!�
“這里不行,環(huán)境太差了,傷口更容易惡化,而且,他后背的傷口需要縫合,這縫合之術(shù)只有顧太醫(yī)才會,老夫?qū)嵲谑恰?br />
“劉瑞。”
齊豐冷著臉道:“立刻去皇宮,把顧太醫(yī)給本王帶來�!�
劉瑞臉色微變,想要勸阻:“主子,顧太醫(yī)是陛下身邊的……”
“你要忤逆本王命令?”
“屬下不敢�!�
劉瑞也不敢再多言,手掌碰胸一禮,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李歡看著這一幕,臉色也并不太好。
但同樣的,他也不敢忤逆自家主子,所以當(dāng)看著自家主子,親自抱著那臟瘦得跟紙片人似的楊悅齊離開牢房時,他一句話也不敢多言。
只是他實(shí)在沒忍住呢喃了句:“婦人之仁�!�
一直當(dāng)透明人不敢有任何動靜的獄卒劉三,在李歡離開后,才偷偷摸摸似的從角落探出頭來,看著那已經(jīng)空了的牢房,笑著摸了摸衣袖下的一顆圓滾滾的石頭,若認(rèn)真看,還能看到那石頭內(nèi)隱隱露出的金黃色物質(zhì)。
是金礦石。
……
別院中。
顧太醫(yī)一直給床上的人縫合好,并且喂了藥后,才走向了那坐在椅子上的齊豐,右手貼于胸口位置,行了屬于齊國的君臣禮:“殿下,傷者的傷口已經(jīng)處理好了�!�
“你留下來,等他醒來�!�
齊豐看了眼床上人后,就跟顧太醫(yī)說。
顧太醫(yī)欲言又止,最后頷首:“下官明白了,不過有點(diǎn)事,還需得跟殿下一說。”
“什么事?”
“此人傷得很重,雖然現(xiàn)在處理好了傷口,可以后怕是也得留下一些后遺癥,而且,下官感覺得出來,此人的求生之心似乎并不強(qiáng),若他本人都不想活下去的話,那他怕是熬不過今晚的高熱�!�
齊豐聞言,眸色閃過怒色。
也不知他氣什么,只見他一把砸了桌上的茶盞,在顧太醫(yī)錯愕的目光之中,起身徑直走到了床榻前,彎腰就一把扼住了昏楊悅齊脖子:“楊悅齊,你給我聽好了,你要是敢死,我不但會殺了劉悅,還要把你的妹妹給殺了。”
“對了,你應(yīng)該還不知道吧,你那妹妹……可是找來了。”
“她來找你了。”
“你那個談起來就寶貝得不行的妹妹,她親自來了�!�
“你知道她為什么來嗎?因?yàn)槲易屓烁嬖V了她有關(guān)文公主嫁駙馬的事,你不是說過你那妹妹很聰明嗎,果然,她真找來了,而且很快就會到這汴京城來,楊悅齊,你難道就不想見見她……”
齊豐的挑花眼染著怒火。
嘴上卻一直不停的說著,目光則一瞬不瞬的盯著那仿佛隨時都要斷氣的楊悅齊,言語一次次的戳著他的軟肋說著。
果然。
那緊閉雙目的眼珠子,似動了一下。
之后眉頭也皺起了。
他聽到了。
齊豐看著,嘴角終于勾起了,心底繃著的情緒也放松了一些。
確定他還醒不過來。
齊豐松手轉(zhuǎn)過身,看向了顧太醫(yī)說:“看著他�!�
之后齊豐就闊步離開。
第372章
文公主
留下的顧太醫(yī)看著床上之人,眉頭緊皺,他雖不認(rèn)得楊悅齊,可不知為何,從第一眼,他就覺得楊悅齊很是眼熟,可又一時想不起來哪里見過。
齊豐穿過一處院落,來到了一個房間前。
他瞥了眼身后的劉瑞:“出去守著�!�
“是�!�
在劉瑞出了院子后,齊豐才推開了那房門,房內(nèi)看起來并沒什么異常,就是一間很普通的書房,直到齊豐打開了書柜后頭的暗門。
齊豐走了進(jìn)去。
蜿蜒的階梯過后,才見到了一處牢房,牢房內(nèi)挺大的,一間間的隔開了挺多的小房間,而每個房間里頭都關(guān)著一個或者是兩個孩子,最大的一個看起來不過才十二三歲左右,最小的有五六歲。
那些孩子們看到齊豐時,除了大一點(diǎn)的孩子還在會露出一些憤怒表情外,其余年紀(jì)小都是眨巴著天真的眼睛,欣喜的看著齊豐。
“哥哥。”
“哥哥……”
被關(guān)的一律都是女孩兒。
一個個看到齊豐,都爬到了鐵門上,很是高興的看到齊豐似的。
齊豐卻沒理會她們,而是徑直走過了那一間間的房間,通往了最里頭的一間房。
那房門封閉得很緊。
除了底下一個窗口可以送飯進(jìn)屋,再無別的空隙出來,不過,在這里卻有一個守門的啞巴。
啞巴看到齊豐到來,立即就單膝跪下行禮。
“打開門吧�!�
啞巴手捶了下胸口,就站起身的用腰間鑰匙打開了鐵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很簡陋的房間,里頭一應(yīng)俱全,床鋪,桌子,甚至還有一張木椅,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個布玩偶,并不算很精致,甚至可以說是粗糙。
但卻能看到,那些布玩偶后分別是各式各樣的動物。
而在那床鋪上,還有一雙虎頭鞋與小小的肚兜兒,被整整齊齊的疊在了床頭上。
齊豐每一次進(jìn)來,看到這些東西,臉色都會陰沉下去。
特別當(dāng)她看到,那個溫婉似的坐在木椅上,似乎借著那小窗戶透進(jìn)來的光線,還在繡什么的女子時,他臉色就更是不好看了。
“倒是挺有閑情逸致�!�
齊豐走進(jìn)屋內(nèi)。
木椅上的女子并未抬頭,而是仍在認(rèn)認(rèn)真真的繡著手中的東西,齊豐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竟是一雙鞋底,而且看款式還是男子的。
不用想,他也想到那是給誰繡的。
他臉色一沉,手一揚(yáng),就直接把女子手中的鞋底給揮開了:“誰許你繡他的東西!”
這句話說得很霸道。
女子這才抬起頭看向了面色陰沉的齊豐,她那張臉長得并不是很漂亮,只能算得上很清秀溫婉,特別是那雙眼眸,溫柔似水,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給人一種很溫柔的舒適感。
任誰一看,都會覺得很舒適的溫柔。
只是她說出來的話,卻像是拿刀狠狠戳在了齊豐的心頭上:“他是我丈夫,我給自己丈夫納一雙鞋底,應(yīng)該不算很過分吧……公主殿下�!�
齊豐,不,應(yīng)該說是齊雪。
傳聞中的那位文公主,齊雪公主。
聽到她那話,齊雪表情都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扭曲,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憤怒情緒:“閉嘴,你個賤人,當(dāng)初要不是你背叛了本王,故意欺騙了他,他怎可能會是你的丈夫!”
苗云卻溫柔一笑:“可他還是娶了我,不是嗎?”
齊雪被氣笑了。
當(dāng)年的苗云是她的人,為靠近楊悅齊,才用了劉悅的名字,因?yàn)闂類傹R母親的母親就叫齊悅,劉悅這個名字,在第一面的時候果然是引起了他注意。
只是齊雪做夢沒想到。
苗云竟不顧她族人的死活,不但背叛了她,竟還瞞著她嫁給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這才讓她不得不做出了最偏激的方法去奪下楊悅齊。
可她用了五年時間。
仍是沒能得到他。
甚至還得用‘劉悅’來吊著他,才讓他活到現(xiàn)在。
這對齊雪來說,羞辱到了極點(diǎn)。
可她又不甘心。
不甘心就那樣放棄到手的男人,更不甘心,自己竟比不過苗云這個長相普通的賤人。
要不是還需要用到她,她早就殺了這賤人了。
哪還輪得到她這般有恃無恐的,竟還敢用言語來譏諷刺激她。
不過,齊雪突然想到什么。
只見她憤怒情緒漸漸收斂了起來,心情似乎還挺不錯起來的說:“你說,要是讓他知道了,他心心念念護(hù)著的妻子,就是當(dāng)初那個往他軍營里制造‘瘟疫’,害死了成百上千將士們的罪魁禍?zhǔn)�,他會如何想呢?�?br />
苗云臉上笑容僵了一些。
齊雪看到,頓時就笑了起來,那雙桃花眼愉悅似的瞇起來,“要是讓他知道,他的妻子不止身份是騙他的,甚至連名字都是假的,他會不會還那樣愛你啊?”
“對了,連腹中的孩子,可能都不是他的……”
“你閉嘴!”
苗云臉色終于冷了下去。
只見她那本溫柔的黑色瞳色,在迅速的變成了褐色,血絲也在漸漸爬上了她的眼白,渾身的氣息也在發(fā)生變化,變得陰冷陰冷的,就像是陰暗中爬行的冷血蟲,與剛剛溫柔的氣息有著天差地別。
齊雪迅速后退。
直到退出了房門口,她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