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楚尋青凝視了他許久:“隨你,只要你自己不后悔�!�
寧硯怕裴十安恨他,也怕裴十安得知真相,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快樂了。
遠處的馬車上,裴十安見寧硯去了這半天,便掀開車簾,到處尋找他的身影,嘴里下意識地嘬嘬嘬,喚他過來。
寧硯剛剛對裴十安有些憐惜之意,此刻蕩然無存,甚至生出一種想教訓(xùn)他一頓的沖動。
“他找我,我先回去了�!�
寧硯說完也不待師父同意,就快步朝馬車走去,用力攥住裴十安在外面亂招的手,把他按了回去。
裴十安還不知道自己有史以來遇到的最大危機已經(jīng)解決了,還在和寧硯獻殷勤,跟他好聲好氣地商量:“媳婦,昨晚算我讓你一次,下次我來,好不好?”
面對裴十安湊上來的笑臉,寧硯卻冷若冰霜:“誰告訴你還有下次?”
他低著頭,替裴十安擦拭腿間的痕跡,只覺得裴十安連腿上的肌膚都生得這樣白嫩,一掐便是一個印子,要萬分小心地對待。
裴十安哼了一聲:“得了,你嘴上說不要,身體可誠實得很呢。就這么說定了,下次我來�!�
寧硯稍微用了些力氣,掐他腿根的軟肉,裴十安便“哎呦”叫起來。
裴十安不敢相信地質(zhì)問:“你居然打你男人?”
誰是誰男人,昨晚已經(jīng)很清楚了。
寧硯替裴十安換上干凈衣服,聽見裴十安一聲疊一聲地叫他“媳婦”,一個勁地聒噪,微微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心里卻前所未有的喜悅和輕松。
楚尋青的故交名叫周良,當(dāng)年也是赫赫有名的殺手,卻因為遇見了一位姑娘,決定退隱江湖。如今和妻子在田園隱居,連孩子都已經(jīng)八歲了。
周良當(dāng)年受過楚尋青大恩,楚尋青要在他這里安頓一個人,他自然滿口答應(yīng),承諾不會讓裴十安少一根頭發(fā)。
用過午飯后,周良想請楚尋青多留幾日敘敘舊,楚尋青的心卻比石頭還硬,冷冷回絕。
楚尋青要走,寧硯自然不好多留,也跟著起身。
裴十安慌了,一把扯住寧硯,悄悄問他:“你這就走了?你昨晚捅了我菊花,還沒讓我捅回來呢。你說話不算數(shù)!”
寧硯斷然否認:“我沒答應(yīng)過這種事�!�
“反正你不能走,我現(xiàn)在肚子很疼,都怪你,你要負責(zé)�!�
“你肚子疼,為什么怪我?”
“我哪知道,可能你jb有毒。”
寧硯的臉上再度染上緋紅,不知是羞是惱,咬牙道:“裴十安!”
“在這呢�!�
楚尋青坐在馬車上,看著寧硯和裴十安在一旁說悄悄話,等了一會兒,淡淡開口:“寧硯,你要留下嗎?”
寧硯有些難以啟齒。
裴十安在后面催促地拽了拽他的衣袖,他才說:“裴十安身體不適,不如我們多留幾日,等他身體好轉(zhuǎn)再啟程——如果您不著急回去的話�!�
楚尋青剛結(jié)束一個長線任務(wù),如今也不必再去裴家揭露真相,確實不急著回京。
楚尋青不過沉吟了幾秒,周良便過來幫腔:“對啊,尋青,你把自己繃得太緊了,偶爾也要放松放松。在我這多留幾日,我們一起喝喝酒�!�
楚尋青還是想要回絕。
在他開口之前,裴十安連忙裝病,弱柳扶風(fēng)地倒在寧硯懷里,寧硯攬住他的腰,不太自然地說:“師父,既然您同意了,那我就扶他進屋了�!�
楚尋青沉默地看著他們進屋,又看著裴十安鬼鬼祟祟地把房門關(guān)緊。
周良嘖了一聲:“尋青,連你徒弟都快成家了,你怎么還不娶媳婦?”
楚尋青搖了搖頭,表示不想多談。
他天生冷心冷情,在感情方面一竅不通,而且他除了殺人,什么都不會,根本沒考慮過成家的事。
寧硯和裴十安進了房里就沒再出來,不知道在做什么,周良準(zhǔn)備好晚飯之后,讓妻子去叫他們,叫了半天才把他們叫出來。
兩個人的唇角都破了,平日最重儀容的寧硯居然發(fā)冠微斜,裴十安更是連衣衫都亂了。
這時候桌上只剩下楚尋青一人,他打量了寧硯一眼,微微蹙眉。
最后還是斥責(zé)了一句:“寧硯,你荒不荒唐�!�
晚上就算了,大白天就在房間做這種事,以前明明一直潔身自好,心靜如水。
寧硯也十分羞慚,垂著眼睛沒有回話。
裴十安在心里吐槽楚尋青管得寬,嘴上卻不敢說出來,坐下之后默默往自己碗里夾菜。
晚上照舊是裴十安和寧硯一間房。
裴十安興致很高,纏著寧硯想嘗試一下捅菊花,但他騎在寧硯腰上,努力地和寧硯親吻,卻怎么也硬不起來。
果然他不是真男同,還是下不去diao。
裴十安覺得有些悲哀,從寧硯身上爬下去,背對他躺著,說出了養(yǎng)胃男經(jīng)常說的那句話:“算了,還是睡覺吧。”
寧硯卻已經(jīng)被他撩起了火氣,把他按在身下,伸手扯開他的衣帶。
裴十安推開他的手,閉著眼睛裝死:“都說了我身子不舒服,不想做,你怎么還要發(fā)情?寧硯,沒想到你看著一本正經(jīng),私底下卻是這樣的衣冠禽獸。”
一番話把錯誤全部推到寧硯身上,自己倒成了貞潔烈夫。
寧硯咬牙道:“不想做,那你剛才勾我干什么?”
裴十安總能找出借口:“那是組織對你的考驗,沒想到你的意志這么薄弱,一下就被突破了�!�
趁寧硯說不出話的時候,裴十安又趕忙補充:“這種事情做多了傷身,以后我們成了親,十天半個月的做一次也就行了。”
寧硯壓著怒氣躺了回去。
裴十安因為連日舟車勞頓,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身體實在受不住,很快就睡了過去。
寧硯卻毫無睡意。
田野的星光似乎比京城里的要亮一些,透過半開的窗牖,冷清地晾在地上。
借著那點星光,寧硯支起身體,打量著身旁裴十安熟睡的臉,想到最初被裴十安綁回府里,看到他時是何等氣憤。
當(dāng)時怎么能想到,以后會跟他發(fā)展到這種地步,會心甘情愿跟他躺在一張床上。
甚至還談到了成親。
寧硯伸手撫上裴十安的臉,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
雖然裴十安很喜歡惹人生氣,但有時候也勉強算得上可愛,而且他長得那么好看,讓人很容易就會忽視他的缺點。
難怪江挽星會喜歡他。
寧硯心里忽然冒出這個念頭。
他想到當(dāng)初裴十安怎樣為江挽星著迷,江挽星還在他面前說,他和裴十安在一起了。
前幾天裴十安說他不喜歡江挽星了,是真的嗎?
還是在他面前撒的謊?
寧硯很想把裴十安叫起來問一問,但看他睡得實在沉,也只好作罷。
他躺回去,剛閉上眼睛,忽然聽到裴十安的夢囈,似乎在叫一個人的名字,太模糊了,他沒聽清楚。但寧硯實在在意。
他放緩了呼吸,凝神細聽。
裴十安叫的是:“挽星姑娘……”
裴十安睡得正香,還夢到了自己的白月光,當(dāng)年在滿樹桃花下?lián)崆俚耐煨枪媚�,抬頭對他莞爾一笑,簡直就像仙女一樣。
夢里他記不得江挽星其實是男人,于是戀戀不忘,見挽星姑娘抱著琴要離開,急得跟在后面一直叫著:“挽星姑娘……”
挽星姑娘終于停下了腳步,還笑著對他伸出了手。
裴十安渾身都酥了一半,心神搖蕩,正要握住江挽星的手,忽然被一杯冷茶潑醒。
綺夢消散,無影無蹤。
裴十安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看見寧硯正冷著臉把一個茶杯放回去。
裴十安摸了摸自己滿臉的茶水,又看了看寧硯,不可置信道:“你潑我?你居然敢潑我!”
寧硯看都不看他一眼,站在床邊道:“滾下去�!�
裴十安大叫:“憑什么?我做錯什么了?我好好地睡著覺,好好地做著美夢,哪里惹你了?你情緒怎么這么不穩(wěn)定��!”
寧硯聽他說做了美夢,眼神更是冰冷:“美夢?你夢見了誰?”
裴十安這時候腦袋倒轉(zhuǎn)得快,出于求生的本能,知道說了實話寧硯肯定要生氣,于是理直氣壯地撒謊:“夢見你了�!�
寧硯一字一頓道:“既然你夢見的是我,那為什么要叫江挽星的名字?”
他叫了江挽星的名字?
太可怕了,他什么時候有了說夢話的習(xí)慣……
裴十安狡辯不得,勉強支吾道:“這也不能怪我,每個人心里總有個白月光,當(dāng)初我和挽星……”
“你和他怎么了?”
裴十安卻又頓住不提:“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還說他干什么�,F(xiàn)在我心里只有你一個人�!�
寧硯卻一定要逼問出他和江挽星當(dāng)初發(fā)展到了哪一步,裴十安被他逼得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說:“那我說了,你要保證你不生氣�!�
寧硯面無表情:“我不生氣。”
裴十安畢竟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我不生氣”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我一定會生氣”。
他老老實實交代了一切——先是把江挽星錯認成姑娘,想娶他當(dāng)老婆,最后發(fā)現(xiàn)江挽星是男同,賠上了自己的菊花。
至今裴十安仍然十分后悔:“我真傻,真的�!�
他感慨之余,無意間瞥了寧硯一眼,忽然發(fā)現(xiàn)寧硯的表情不太對勁。
月光透進一線,照在寧硯的臉上,半明半暗間,隱約有怒火在醞釀。
寧硯:“你和江挽星睡了?”
裴十安眼睛開始往左溜,支支吾吾:“這個……”
寧硯繼續(xù)逼問:“幾次?”
裴十安的眼睛開始往右溜,支支吾吾:“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