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寧硯冷道:“睡了太多次,記不清了,是嗎?”
裴十安終于敢正視他,試圖講道理:“寧硯,你不能這樣。剛才你說你不生氣,我才告訴你的�!�
“我沒生氣�!�
“你明明就在生氣�!�
這件事畢竟是自己理虧,裴十安想著還是哄哄寧硯,主動去拉他的手。
“寶貝,你真沒必要介意。我跟他們睡的時候,其實(shí)是不愿意的,我一點(diǎn)沒動感情,一顆心都是冷冰冰硬邦邦的。但是跟你睡的時候,我是心甘情愿的�!�
寧硯抓到了他話里的漏洞:“他們?除了江挽星,你還跟誰睡過?”
裴十安自悔失言,連忙裝傻:“什么他們,你聽錯了,我說的是他……”
寧硯緊緊盯著他:“再敢騙我,我明天就走�!�
裴十安頓了頓,只能坦白:“好吧,是太子。我就是因?yàn)椴幌朐俦凰�,所以才逃出來的,想著能避避風(fēng)頭,等過段日子,太子把我這個人忘了,我再回京城�!�
寧硯知道這些事怪不到裴十安頭上,裴十安也很委屈。
但是想到他和別人也做過那種親密的事,寧硯實(shí)在吃醋,控制不住地生氣。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沉默片刻后,他單膝跪在床榻上,俯身去解裴十安的衣服。
裴十安剛有點(diǎn)推拒的意思,寧硯就按住他的手,把他兩只手用衣帶綁了起來。
裴十安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玩這么大?”
寧硯一面吻他,一面低聲道:“我現(xiàn)在很生氣,你最好閉嘴。如果實(shí)在想說話,就只能叫我的名字�!�
裴十安經(jīng)歷了此生最難忘的一夜。
次日他沒能起床,癱在床上動彈不得,到晚間才能起來走動走動,扶著腰在院子里閑晃,看見寧硯在教周良的孩子念書。
裴十安觍著臉湊過去:“喲,寫文章呢,也教教我唄。”
寧硯還在跟他生氣,聞言只淡淡道:“難道你跟八歲的孩子是一個水平?”
裴十安:“你諷刺我�!�
寧硯低頭把書掀過一頁:“沒有�!�
裴十安拍了下桌子:“你拽什么!不就是我睡覺的時候叫了別人的名字,你潑我一杯茶也該解氣了吧?還想怎么樣?”
是啊,還想怎么樣,還能怎么樣。
裴十安做夢都想著江挽星,他還親口承認(rèn)江挽星是他的白月光。
他的第一次也是給了江挽星。
寧硯放在書頁上的手指慢慢攥緊,一言不發(fā)。
裴十安指著他:“不說話是吧?你跟我回屋!別以為昨晚的事就那么算了,你綁了我,我也要綁回來�!�
孩子仰頭問寧硯:“寧硯哥哥,你為什么要綁這個哥哥呀?”
裴十安:“因?yàn)樗强蓯旱哪型�!他變態(tài)!”
寧硯捂住了孩子的耳朵:“小孩子不要聽,你先回屋�!�
孩子走了之后,裴十安要拉著寧硯回房間,寧硯卻紋絲不動。
裴十安:“怎么了?你還要跟我生氣?”
寧硯看著他:“你今天一天都起不來,是我昨晚太過分了。”
裴十安詫異道:“天吶,你居然說了一句人話!”
寧硯道:“如果我們一間房,我還會忍不住那樣對你,在我冷靜下來之前,我們先分房睡吧。我暫時住在師父那里�!�
裴十安過了幾天清閑日子,成功談上了夢想中的柏拉圖戀愛。
不過寧硯一直有些不高興,裴十安看他這樣,也有點(diǎn)難受,打算好好哄哄他。
這天周良坐在院子里喝酒,他過去蹭了幾杯,沒想到那酒比平常的清酒要烈上許多,幾杯下肚,胃里像有一團(tuán)火在燒。
他腦子也暈乎乎的,周良勸他回屋睡一覺,他就搖搖晃晃地起身了。
大概最近一直有心事,記掛著寧硯,他不知不覺就摸到了寧硯的房間。
他喝醉了,記不得寧硯是跟楚尋青一起住的,不然按照平時,他那么怵楚尋青,絕對不敢來這個房間。
屋里沒有點(diǎn)燈,潑了墨似的黑。
“不會吧,這么早就睡了?”
裴十安心里嘀咕著,也不打算走,沿著墻一路摸進(jìn)去,終于摸到床榻,脫了鞋就爬上去。
床上的人低聲道:“下去�!�
裴十安不僅沒有下去,還抱住了他的胳膊,因?yàn)楹染贫鴿L燙的臉貼在他胸前,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的涼意。
“你求我我就下去�!�
那人頓了頓,聲音又冷上幾分:“下去,你認(rèn)錯人了�!�
裴十安大言不慚:“胡說什么?我自己的媳婦還能認(rèn)錯?”
他支起上半身,湊過去在那人臉上親了一下,直接被推開了。
那人語氣里已經(jīng)帶著殺意:“裴十安,你找死�!�
裴十安毫不在意,嗤笑了一聲:“欲擒故縱?小野貓,不要總來這一招。你明明就很喜歡我親你嘛�!�
正說著話,裴十安忽然感覺到身下有一個冰涼的東西,硌人得很,摸了半天才意識到那是一把長劍。
“睡覺還帶著劍。”裴十安嘖了一聲:“怎么跟你那個討人厭的師父一樣�!�
聽到裴十安這句話,床上的人忽然沉默下去。
裴十安用手指戳了戳他:“怎么?我說你師父討人厭,你不高興了?”
那人自然還是沒有回答。
裴十安哼了一聲:“你不高興我也要說,楚尋青本來就渾身上下都是缺點(diǎn),成天板著一張臉,又自私,又冷血,仗著自己武功好,誰都不放在眼里!他還天天嚇唬我,支使我干這干那,憑什么?他以為他是我爹�。俊�
楚尋青從黑暗里坐起來,明明什么都看不到,還是下意識往裴十安的方向瞥了一眼。
然后平靜地開口:“我勸你不要再說下去了�!�
裴十安大聲道:“不行!這些話我當(dāng)著他的面不敢說,背地里還不敢嗎?我雖然怕他,也不至于怕到這種地步�!�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床上摸來摸去,想離寧硯近一點(diǎn)。
他先是摸到身邊人的膝蓋,再沿著大腿往上摸,就摸到一個沉甸甸的東西,裴十安尚未反應(yīng)過來那是什么,就連忙伸手握住。
“這是什么好東西?寧硯,你偷藏寶貝�!�
話音剛落,楚尋青就用力打開了他的手,裴十安哪肯放棄,怒喝一聲“呔,你這守財奴”,就變本加厲地坐到他腿上去摸。
楚尋青難得一次沒有冷靜下來,忍無可忍,把他掀了下去。
如果不是顧念著裴十安和寧硯的關(guān)系,他下手還會更狠一點(diǎn)。
裴十安的腦袋磕到了床邊,登時鼓起一個大包,但由于酒精的麻痹作用,他也沒覺得疼,只是生氣:“好啊寧硯,你還沒過門呢,居然就敢家暴我!”
楚尋青也聽到了裴十安磕到腦袋的聲音,咚的一聲響,磕得不輕,如果把人磕壞了,到時候在寧硯那里不好交代。
畢竟是在他手上出的事。
楚尋青起身點(diǎn)燃了一根蠟燭,在暖色的燭光下,他冷硬的輪廓柔和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手執(zhí)燭臺,走到自己的床邊,查看裴十安磕到的腦袋。
裴十安睜著一雙烏潤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著倒不像個醉鬼。
可他一開口,說的就是醉話:“不對,你好像不是寧硯,你是哪個美人?你離我這么近,是不是喜歡我?抱歉,我已經(jīng)心有所屬了。”
楚尋青并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托著他的腦袋,摸到了一個鼓起的包。
他按了一下,面無表情地問:“疼嗎?”
裴十安后知后覺地慘叫起來。
還有力氣這么叫這么大聲,應(yīng)該沒什么事。
楚尋青亳不心軟,把受傷的裴十安拎回他自己的房間,結(jié)束了這場鬧劇。
寧硯今晚被周良的孩子纏住,教他認(rèn)字,又給他念了半個時辰的話本,很晚才回房間。
進(jìn)屋之后,發(fā)現(xiàn)楚尋青坐在桌前,手邊放著一盅茶,已經(jīng)不冒熱氣了,蠟燭也燒了半根,顯然他在這里坐了很久。
寧硯覺得有些不尋常:“師父是在等我?有什么話要和我說嗎?”
楚尋青搖了搖頭。
寧硯也不再追問,他們師徒倆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話很少。楚尋青不是愛閑談的人。
屋里有兩張床,其中一張是臨時支起來的,寧硯這幾日和裴十安分房,搬來和楚尋青住,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賭氣。
楚尋青淡淡開口:“剛才裴十安來找你了。”
寧硯正在整理柜子上的書,聞言動作一頓,卻故作不在乎:“不用理他�!�
“你和他在吵架?”
“沒有�!�
“沒吵架就搬回去�!�
寧硯想到裴十安這幾日和他分房之后,每天到處招貓逗狗,快活得不得了,完全沒把他當(dāng)一回事。大概裴十安也不想見到他。
他語氣生硬地說:“我不愿意。”
沉默片刻后,寧硯問:“師父忽然要我搬回去,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剛才裴十安酒后做的蠢事,即使是楚尋青也難以啟齒,他活了三十幾年,從沒遇見這樣的人,居然敢不知死活地摸他那里。
楚尋青的聲音冷下來:“搬回去,看好你的心上人。”
寧硯聽到這里,就知道裴十安又干了蠢事,得罪了師父。
他一時啞然,只能起身道:“十安有時候太莽撞,如果得罪了您,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他計較。我會管教他的。”
對著楚尋青,寧硯態(tài)度謙遜地替裴十安賠罪,到了裴十安的房間,神情卻冷若冰霜。
裴十安正趴在床邊睡覺,嘴里又不知道嘟囔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