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桑稚小雞啄米般地點(diǎn)頭,反應(yīng)過來:“以凡姐,你是宜荷大學(xué)畢業(yè)的嗎?”
溫以凡:“對的�!�
桑稚:“你讀的是什么專業(yè)呀?”
溫以凡:“網(wǎng)絡(luò)與新媒體專業(yè)�!�
“啊,”桑稚愣了下,遲疑道,“我有個同學(xué)也想報這個專業(yè),所以我聽她說過一點(diǎn)。南大的網(wǎng)媒專業(yè)好像是比宜大出名的�!�
溫以凡頓住。
桑稚問:“以凡姐,你怎么選了宜荷大學(xué)?”
沒等溫以凡出聲,桑延忽地把手里的啤酒擱在桌上。
發(fā)出“磕噠”一聲。
順著這動靜,兩人同時看了過去。
“看我干什么,”瞧見他倆的視線,桑延往后一靠,輕描淡寫道,“繼續(xù)說�!�
“……”
桑延眼眸漆黑,笑容也顯得淺:“我也想聽聽是什么原因�!�
第25章
場面似是僵持了下來。
靜謐的空間,
鍋內(nèi)濃湯向外冒泡,發(fā)著咕嚕咕嚕的聲響。眼前煙霧繚繞,
像是加了層濾鏡,
將桑延的眉眼染得模糊。
“本來不是想選這個專業(yè)�!睖匾苑驳拖卵郏茏匀坏爻读藗理由,“當(dāng)時分估得有點(diǎn)問題,想選的專業(yè)沒考上,被調(diào)劑到網(wǎng)媒了�!�
聞言,
桑延也收回視線,平靜喝了口酒。
桑稚看了看桑延,又看回溫以凡,總覺得氣氛有些詭異。
溫以凡倒像什么都沒察覺到一樣,
繼續(xù)道:“不過現(xiàn)在好像是出了成績才填報志愿,
你到時候可以參考往年的分?jǐn)?shù)線,填報的時候心里也能多點(diǎn)底�!�
“好,
”桑稚乖乖道,
“謝謝以凡姐�!�
話題漸漸被帶到其他方面。
先前的那段小插曲似乎就這么被略過。
晚飯結(jié)束后。
桑延作為做飯的那一個,吃完飯就撒丫子走人,像個大少爺一樣坐到沙發(fā)上玩手機(jī)。
本來桑稚也習(xí)慣性地打算往客廳的方向走,
但注意到溫以凡起身開始收拾,她的腳步又停住,
走了回去幫著一塊收拾。
溫以凡看她,
笑道:“你去學(xué)習(xí)吧,
我來收拾就行了�!�
“沒事,
”桑稚彎唇,“也不差這點(diǎn)時間�!�
“那你幫我把那些菜放一塊�!�
“好�!�
過了半分鐘。
“以凡姐,”出于好奇,桑稚壓低聲音跟她竊竊私語,“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么?”
“你如果不想回答的話,就當(dāng)沒聽見我說的話就行�!鄙V蓡柕貌惶靡馑�,但又想知道,畢竟這些話也不可能從桑延的口中打聽來,“你以前跟我哥談過戀愛嗎?”
“……”溫以凡說,“沒有�!�
得到否定的答案,桑稚也不驚訝:“因?yàn)槲野謰屨f過我哥高中的時候早戀了,然后剛剛想到我以前在你面前‘迷路’的那個事情,所以我還以為是你�!�
“……”
“所以他是沒追上你,”桑稚思考了下,猜測,“后來就換了個——”
沒等她說完,桑延忽地站起身:“小鬼。”
桑稚回過頭:“干嘛�!�
“走了,”桑延扯起沙發(fā)上的外套,淡淡道,“送你回去�!�
桑稚還沒八卦完,表情訥訥:“我在這多呆一會兒不行嗎?”
“你不是趕著回去刷題?”桑延套上外套,因?yàn)楹攘司疲荒昧朔孔拥蔫匙,“敢情是吹牛逼的?”
“……”桑稚只好對溫以凡說,“以凡姐,那下回說。我先走了。”
溫以凡抬頭:“行,路上小心點(diǎn)�!�
……
出了小區(qū),桑延攔了輛出租車。
桑稚先上去,綁上了安全帶,提了句:“哥哥,我怎么感覺你對以凡姐的態(tài)度不太好。她人不是挺好的嗎?說話也溫溫柔柔的�!�
桑稚見過桑延大部分的朋友,但基本全是男的。
幾乎全是話癆,聚在一起幼稚又鬧騰。對待那些朋友,桑延的態(tài)度也稱不上好,說話惡劣又拽上天,讓人恨不得當(dāng)場跟他打個你死我活。
但他對待溫以凡的方式卻不太一樣。
近似冷漠忽視,就連說話也是冷冰冰的。
不過桑稚沒見他身邊出現(xiàn)過別的女生。
也不知道這種態(tài)度算不算正常。
“這是你現(xiàn)在泡妞的手段嗎?”桑稚盯著他臉,小聲嘀咕,“但你倆光看顏值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誒。”
桑延瞥了她一眼。
桑稚很真誠地給他建議:“而且哥哥,你這種態(tài)度,女孩子是不會喜歡的�!�
“……”
“一般都會喜歡溫柔的,”桑稚思考了下,掰著手指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說,“脾氣好,細(xì)心,不會總不搭理人。家庭環(huán)境不算好也沒事兒——”
想到桑延辭職那么長時間都還沒去找工作的事情,桑稚想借此提醒他一下:“只需要上進(jìn)努力就可以了,不要整天在家當(dāng)個無業(yè)游民。”
桑延終于出了聲,不耐道:“你的理想型是段嘉許?”
“……”
桑稚瞬間閉了嘴。
一路安靜到小區(qū)門外。
桑稚下了車,回頭時見到桑延還在車上。她一愣,狐疑道:“你怎么還不下來?”
桑延:“你自己上去�!�
桑稚反應(yīng)過來,不可置信道:“你今晚還不回來睡?”
桑延:“嗯。”
“你不怕爸媽把你腿打斷!”桑稚沒想過他膽子這么大,“那你自己給他們打電話,不然他們一會兒回來得問我。”
桑延嘖了聲,連敷衍都懶得多敷衍幾句:“你隨便幫我說幾句怎么了?”
“……”
“走了�!�
-
收拾完餐桌,溫以凡便回了房間。
溫以凡沒立刻去洗澡,坐到書桌前,翻看了下手機(jī)。發(fā)現(xiàn)趙媛冬又給她發(fā)了幾條微信。內(nèi)容跟先前的差不多,都是讓溫以凡春節(jié)加班要注意身體,放假了就回去看看她。
她回了個“好”。
發(fā)送成功后,溫以凡又打開了新的一集劇看了起來。
不知不覺便走了神。
想起了桑稚剛剛的話。
——“因?yàn)槲野謰屨f過我哥高中的時候早戀了�!�
如果沒錯的話。
這說的對象應(yīng)該就是她。
高中的時候,老師以為他倆早戀了,當(dāng)時還找他們兩個過去提了這事情,后來還叫了家長。她記得這事兒還發(fā)生了兩次,分別在高一和高二。
溫以凡的思緒被電話聲打斷。
她接起電話,聽到那頭傳來鐘思喬的聲音:“你明天是不是要上班了?”
溫以凡嗯了聲。
鐘思喬:“唉,咱倆這幾天還沒見過呢�!�
溫以凡笑:“也不是沒機(jī)會了。”
“我們怎么就住得這么遠(yuǎn)……”鐘思喬繼續(xù)唉聲嘆氣,“我走了幾天的親戚,又累又無聊。不是在問我有沒有對象,就是在問要不要給我介紹對象,像約好了一樣�!�
“你跟你男神怎么樣了?”
“本來感覺差不多了,但他又一直沒提�!辩娝紗逃行┛鄲溃八@是在把我當(dāng)備胎嗎?還是想找個比較有意義的節(jié)日再跟我告白。”
“如果真喜歡的話,你主動點(diǎn)也沒什么關(guān)系。不過你得先看清這個人怎——”還沒說完,溫以凡忽地聽到玄關(guān)處傳來門打開又關(guān)的聲音,聲音頓住。
“怎么了?”
“沒事兒,聽到客廳有動靜聲。”溫以凡沒想過他今晚還會回來,隨口道,“應(yīng)該是桑延回來了�!�
鐘思喬詫異:“他年初三就不在家住了嗎?”
沒等她沒回答,鐘思喬又接著說:“不過我現(xiàn)在聽到你倆合租,還是覺得有點(diǎn)兒詭異的感覺。畢竟他以前不是喜歡你嗎?你倆真沒發(fā)生什么啊?”
溫以凡誠實(shí)道:“面都沒見過幾次�!�
“行吧�!辩娝紗陶f,“好像也是,畢竟也過去那么多年了。”
想到今晚提了大學(xué)的事情,溫以凡提起一個事情:“喬喬,向朗他之前本來是打算考宜荷大學(xué)的嗎?我怎么對這個沒什么印象�!�
“有吧,不過就高一開學(xué)的時候說過幾回。”鐘思喬反應(yīng)過來,“你想說的的是咱出去那回他真心話說的話吧?他當(dāng)時說的時候我也很想吐槽,不過還是忍著了�!�
“……”
“他就是欠,那話是故意說給桑延聽的。他倆高三同班的時候就不太對付。”鐘思喬笑了起來,“我還忘了跟你說了,把你送回去之后,這傻逼還不小心說漏嘴了。說他都習(xí)慣了,也忘了都過了多少年了。還說覺得桑延現(xiàn)在冷冰冰的,看著太沒意思了,以前他說這種話能把桑延激得諷刺他幾百回合。”
“……”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
把電話掛斷后,溫以凡起身。
想去洗個澡的時候,又拿起了手機(jī)。她抿了抿唇,打開跟桑延的微信聊天窗,慢吞吞地敲打:【之前向朗說的跟我一塊上宜荷大學(xué)】
敲到這,她盯著屏幕,動作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
溫以凡吐了口氣,把敲的字全部刪掉。
還是算了。
這事情都過了多久了。
再提起來好像也有些莫名其妙。
而且,她當(dāng)時就是沒處理好這件事情。
現(xiàn)在就算想解釋,也沒任何道理。
-
短暫的三天假期結(jié)束。
溫以凡又開始過上每日睜眼就準(zhǔn)備出門,回到家洗漱完就閉眼睡覺的日子。跟桑延那稍微和諧一點(diǎn)的相處,似乎也隨著節(jié)日的過去而消失。
之后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
基本上,兩人每天都會見面。
但對話的次數(shù)卻少得可憐。
不過溫以凡覺得這相處也稱不上是不愉快,頂多算是這段時間的相處沒有讓他們的關(guān)系拉近任何一分,履行了一開始的互不干涉的承諾,各過各的生活。
不知不覺間,整個二月就過去了。
似乎是在一夜之間,徹骨寒冷被到來的春天趕走,溫度也漸漸上升。
先前春節(jié)溫以凡沒去趙媛冬那。
也許是因?yàn)檫@個事情,從那之后,趙媛冬找她的次數(shù)明顯多了不少。每天都會找她說話,說到最后都會演變成“你什么時候有空來見媽媽一面”。
時間久了,溫以凡覺得這么拖著也有些麻煩,干脆見一面應(yīng)付了事。想著見了面之后,趙媛冬找她的次數(shù)估計也不會再像現(xiàn)在這么頻繁。
溫以凡的休息日在植樹節(jié)后一天。
那天下午,按照趙媛冬給的地址,溫以凡坐地鐵過去。
剛到小區(qū)門口就見到了趙媛冬的身影。
趙媛冬穿著件長裙,臉上妝容很淡,頭發(fā)及腰,被燙成卷。
時間似乎沒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跟幾年前相較,她的模樣并沒有太大的變化,漂亮到不像話,又帶著這個年紀(jì)該有的韻味。
溫以凡的長相多是隨了她。
見到溫以凡,趙媛冬的目光頓住,立刻走了過來。她神色間的激動完全掩蓋不住,但動作卻顯局促,只輕輕拉住了她的胳膊:“阿降來了啊�!�
“嗯�!�
“出來怎么才穿這么點(diǎn)�!�
溫以凡提著剛在路上買的水果,笑道:“不冷�!�
——沉默。
趙媛冬的視線放在她的臉上。
兩人好些年沒見了,對彼此都覺得生疏。
看著她的臉,趙媛冬的眼眶漸漸發(fā)紅,下意識別過頭:“你瞧我也是……”
“……”溫以凡不喜歡應(yīng)付這種事情,輕抿了下唇,“先進(jìn)去吧,我晚點(diǎn)還有事兒,吃完晚飯就得走了,沒法在你這呆這么久�!�
“好好好,跟媽媽回家�!壁w媛冬抹了抹眼睛,“媽媽也怕打擾你工作和休息,你沒空的話我過去你那坐坐也行。以后你想吃什么,就給媽媽打個電話,媽媽過去給你做�!�
“我跟人合租,怕會影響到室友�!�
“那你有空的話多過來,”趙媛冬上下打量著她,眼里帶了心疼,“瞧你這瘦得,一點(diǎn)肉都沒有,是不是都沒好好吃東西?”
溫以凡:“吃了的�!�
趙媛冬又看了她好幾眼,感嘆道:“我們阿降長大了,比以前漂亮多了�!�
溫以凡只是笑笑。
兩人走到趙媛冬所住的那棟樓。
趙媛冬現(xiàn)在住的房子,跟當(dāng)初她再婚后,溫以凡跟著一起搬過去住的不是同一個地方。她大概是前些年才搬的家。是個新的高檔樓盤,小區(qū)綠化和物業(yè)都做的很好。
空間也大了許多。
印象里,這事情趙媛冬是跟她提過的。
但溫以凡沒放在心上,所以也不太記得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坐上電梯,趙媛冬在她旁邊說話:“對了,你還沒見過鑫鑫呢�!闭f到這,她的笑容明顯了些:“都快三歲了�!�
趙媛冬口里的鑫鑫全名叫鄭可鑫。
是溫以凡同母異父的弟弟。
“你鄭叔叔還在上班�!彪娞萸『玫搅�,趙媛冬從口袋里拿出鑰匙,“佳佳也不在家,她上大學(xué)隔幾個星期才會回家一趟。而且她之前還特地跟我說了一次,說以前是她年紀(jì)小,對你惡意太重了,但她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想開了,也覺得對不起你�!�
溫以凡溫吞地嗯了聲。
趙媛冬把門打開,先讓溫以凡進(jìn)去:“先坐�!�
說著,她突然想起了件事兒:“對了,阿降。你大伯母也在這。前些天,她聽我說你來南蕪了,今兒個也特地從北榆過來,說要見你一面——”
聽到這話,溫以凡抬了眼。
同時,她就見趙媛冬口中的大伯母車雁琴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喲,霜降來啦。”車雁琴燙著大媽頭,跟趙媛冬年紀(jì)差不多,卻像是兩個年齡層的人,聲音也顯得粗,“快來快來,讓伯母看看�!�
“……”
“都多少年沒見了,”車雁琴邊走過來邊笑罵,“你這孩子也真是沒良心,去外面讀大學(xué)之后像不知道家在哪兒了一樣,也不知道回來看伯母一眼�!�
溫以凡表情僵住,轉(zhuǎn)頭安靜地看向趙媛冬。
趙媛冬沒注意到,只是問:“鑫鑫呢?”
“睡覺呢,鬧騰了一下午,這會兒也累了�!闭f完,車雁琴又把話題扯回溫以凡身上,“霜降可真是越長越好看了。”
趙媛冬笑道:“是啊,讓人看著眼都挪不開�!�
車雁琴:“可比你年輕的時候好看多了�!�
“那是當(dāng)然,”趙媛冬失笑,而后拉住溫以凡的手,扯著她坐下,“咱先坐吧,阿降跟媽媽坐一塊說說說話�!�
“……”
車雁琴坐在另一張沙發(fā)上,隨口問道:“霜降現(xiàn)在在做什么工作��?”
溫以凡沒搭腔。
倒是趙媛冬主動幫她回答了:“還跟宜荷的時候一樣,新聞記者�!�
車雁琴皺眉:“那不是不怎么賺錢嗎?又苦的。”
“阿降喜歡就行,”趙媛冬說,“反正錢夠生活了,也不需要太多�!�
“也是�!避囇闱俸龅厣焓峙牧伺臏匾苑驳氖直�,狀似要生氣,“霜降,你怎么見到伯母也不喊人,怎么書讀多了還沒禮貌了。”
溫以凡抬眼看她,依然一句話不說。
“阿降現(xiàn)在的性子比以前沉穩(wěn),話也不多了……”見場面僵持了下來,趙媛冬笑容帶了些尷尬,“阿降,你也是的,咋不喊你伯母。她對我們有恩,以前還幫媽媽照顧了你幾年。”
車雁琴又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是啊,我對霜降可跟對親女兒一樣�!�
溫以凡只覺得她倆的聲音像是轟炸機(jī)一樣,吵得她的頭都快炸了。
她垂頭,忍著現(xiàn)在就起身走人的沖動。
“媛冬�!逼骋娮郎系乃�,車雁琴說,“你看霜降這不是買了水果嗎?你去洗洗,咱切來吃了,別浪費(fèi)她的一番心意。”
趙媛冬才想起這事情:“行,吃個水果我就來準(zhǔn)備弄晚飯了�!�
等趙媛冬進(jìn)了廚房,車雁琴盯著溫以凡的臉,嘴里嘖嘖有聲:“霜降,你說你,也不知道用用自己的優(yōu)勢。你長這么漂亮,隨便找個好老公嫁了就行了,哪用過得這么辛苦�!�
溫以凡只當(dāng)沒聽見。
“別嫌伯母煩,伯母也是為了你好,看你過得這么累我也不好受。”車雁琴說,“你把工作辭了,跟伯母回北榆,伯母也好繼續(xù)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