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況且,上戰(zhàn)場揮刀殺敵的感覺,比幫皇帝實施陰謀詭計爽多了。
正如好友老王所言,大丈夫習(xí)得一身武藝,本就該光明正大馳騁沙場,掙下功勞顯親揚名,光宗耀祖。
邵沉鋒雙手扶他起來,大笑道,“好,好!”
能堅持這么久才降,也算不錯了。
這小子上了戰(zhàn)場有幾分狠勁,他喜歡。
又道,“不必擔(dān)憂你的家眷,王妃的親人也還在京城,起事之前,定然會將他們一并送到安全之地�!�
安世杰:“有勞王爺!”
是的,順安公主的父親和兄弟姐妹還在京城,這也是他敢背叛皇帝的原因之一。
順安公主不可能拋下親人,順帶拉他家眷一把,不是什么難事。
做下決定,安世杰再也不用在叛與不叛間煎熬,輕松許多,跟同袍好友們更有話說。
這天傍晚,邵沉鋒安營扎寨后,讓親衛(wèi)燒水沐浴,正在浴桶里舒舒服服地閉目泡著,忽然聽見細碎的腳步聲,以為是親衛(wèi)來給他搓背,眼都沒睜,換了個便于搓背的姿勢。
一只手拿著布巾,輕柔地從他結(jié)實的背上撫過。
邵沉鋒皺眉,“沒吃飯么?用些力!”
那人頓了頓,果真用了力,但還是不夠。
邵沉鋒不耐煩地道,“退下,換個人來�!�
搓背都搓不好,還能干什么。
那人卻沒走,手還大膽地伸到他胸前,輕輕揉按。
邵沉鋒感覺不對,身體反應(yīng)極快,還沒睜開眼睛,就抓住那只手往外一甩。
“��!”
一名披著薄紗的女子凌空飛起,撞上了中軍大帳的桁架,險些暈過去,忍著疼痛叫道,“王爺,小女并非刺客!”
邵沉鋒看她打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很是惱怒,并不理會這女子,揚聲道,“來人!”
四名親衛(wèi)很快跑進來,“王爺!”
邵沉鋒聲音平淡,“哪來的,送回哪里去,再領(lǐng)二十軍杖�!�
“......遵命!”
四名親衛(wèi)暗暗后悔,不敢辯解,不敢求情,拖著那女子出去。
女子哭道,“王爺,您看小女一眼,小女對您仰慕已久......”
話沒說完,被一名親衛(wèi)捂住了嘴。
另有親衛(wèi)進來伺候邵沉鋒搓背擦頭發(fā)。
沒一會兒,虎威軍主將雷俊弘進來請罪,但他顯然還沒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笑嘻嘻地道,“王爺放心,王妃娘娘賢良大度,不會在意這種小事兒。”
諸軍會合后,他才聽說,王爺這一路上,竟然一直素著。
暗怪這群親衛(wèi)不懂事,也不知道給王爺安排個女人。
正好一位北蠻長老找到他,說想將族中圣女獻給王爺,請他引薦。
他看這圣女長得花容月貌,頗有風(fēng)情,便答應(yīng)了。
專門選擇王爺沐浴之時,是想給他個驚喜。
送進去之前,也派人仔細搜查過,連發(fā)簪、耳環(huán)都不許戴,還剪了指甲,確保圣女身上沒有任何兵器,傷不到王爺。
誰知王爺沒看中。
邵沉鋒盯著他,慢慢道,“你覺得,這是小事?”
雷俊弘:“......不是小事么?”
王爺遠征在外,途中睡個女子不值一提,賀王妃就是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邵沉鋒加重語氣,“雷將軍,你在替本王做主!”
本還不當(dāng)回事的雷俊弘立時跪了,“王爺恕罪,末將萬無此意,萬無此意!”
給王爺送女人是小事,替王爺做主可就不是小事了。
邵沉鋒冷眼看他,“哦,是么?那你說說,你究竟什么意思?”
雷俊弘:“......末將有錯,甘愿受罰!”
他能有什么意思?
只是想著大家都是男人,急王爺所急而已,結(jié)果這馬屁拍馬腿上。
邵沉鋒贊道,“雷將軍有擔(dān)當(dāng)!那便罰你每日值守中軍大帳,直到回北安�!�
雷俊弘:“......末將遵命!”
出了中軍大帳,自認倒霉,準(zhǔn)備回自己帳篷,換親衛(wèi)的衣甲。
路上遇到名白袍小將,為他打抱不平,“雷將軍,您這是無妄之災(zāi)啊,北蠻部落要獻圣女,該自去找王爺,偏連累了您!王爺也是,您明明為他著想,他還發(fā)作您,您真是冤枉!”
這話說到雷俊弘心坎上,跟他一起狠狠罵了那北蠻部落幾句。
但不敢罵邵沉鋒。
和顏悅色地問小將,“你是哪家的,以前怎沒見過?”
白袍小將笑瞇瞇地道,“我是賀王妃的侄兒,賀暄峪�!�
雷俊弘:......
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就走,怕說多了又禍從口出。
第294章
爾等沒有資格當(dāng)本王的盟友,只是本王的俘虜
雷俊弘身為虎威軍主將,卻被罰值守中軍大帳,引得將士們紛紛側(cè)目,問清楚是怎么回事后,一邊笑,一邊引為鑒戒。
當(dāng)然,除了他之外,也沒人敢擅自給王爺安排女人。
王爺如果需要,自己就會安排,不安排,就是不需要。
想獻殷勤也不在這上頭。
飛熊軍主將常路庭特意跑來嘲笑他,“雷將軍資歷最老,膽子也最大,還最實誠,就愛做吃力不討好的事兒,佩服,佩服!”
雷俊弘:“......你滾,麻溜滾!”
心想你小子別犯事,犯事老子笑你一輩子。
常路庭大笑而去。
此后,北蠻又有幾個部落想要獻女,但沒有哪位將領(lǐng)敢牽線搭橋,雷俊弘還守著中軍大帳呢,并不想跟他做伴。
北蠻各部長老沒有放棄,直接找到邵沉鋒,表明獻女之意。
對于他們而言,這不是簡單的進獻美色,或者攀龍附鳳,而是為了部落的未來。
鎮(zhèn)北王身邊有本族女,大家才能心安,如果能生下孩兒就更好了。
然而邵沉鋒全部拒絕。
一位名叫折也干的長老極力勸說,“王爺,我們各部之間如果有仇怨,也會用結(jié)親來化解。結(jié)了親,就如同結(jié)了盟,兩族從仇人變成自己人,往后也會更聽您的話,唯您馬首是瞻。況且我們不求名份,不要好處,只想當(dāng)您的心腹!”
邵沉鋒若有所思,“你是說,如果本王不納你族女子,你族便不聽話,還要做亂?”
折也干不知道他怎么得出的這結(jié)論,嚇得冷汗直冒,恭敬跪下,“請王爺不要誤會,我等萬無此念!”
邵沉鋒漫不經(jīng)心地笑道,“沒有最好,有也無妨�!�
不過是再殺一遍的事兒。
折也干:“不敢,萬萬不敢!”
其他長老也跪倒,爭先恐后訴說本部落對鎮(zhèn)北王的服從與忠誠。
邵沉鋒聽了會兒,溫和地道,“有一件事情,本王希望諸位牢記在心�!�
長老們:“王爺請講,我等洗耳恭聽!”
邵沉鋒神色淡漠,“爾等,沒有資格當(dāng)本王的盟友,只是本王的俘虜,記住了么?”
長老們匍匐于地,“記住了!”
邵沉鋒認真告誡,“若是忘記,必有大禍臨頭!”
眾長老都表示絕不敢忘,抖如篩糠,倉皇告退。
鎮(zhèn)北軍殺入部落的那一幕,他們永遠忘不了。
正因為恐懼,才拼命想給鎮(zhèn)北王塞女人,打不過他,就跟他和親,可他說他們沒有資格。
各部落更為忐忑,也更為老實。
等長老們退下,雷俊弘輕蔑地道,“這幾個老東西,也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兒了!”
還結(jié)親結(jié)盟當(dāng)心腹?呵,他們也配!想當(dāng)t?王爺心腹的多得很,輪不到這些北蠻子!
不全部殺光,已經(jīng)是王爺、王妃仁慈。
他就是主張殺光的那一派。
之前幫著某部落送圣女,純粹是想讓王爺快活快活,快活完了,喜歡就留下,不喜歡就送回去,跟結(jié)親什么的沾不上邊,更不會給那部落什么承諾。
至于圣女刺殺王爺?更是無稽之談,不要小瞧圣女與部落的羈絆。
能當(dāng)一族圣女的,都不會是蠢貨。
部落里有血性的那一撥,也都戰(zhàn)死了,現(xiàn)在活著的,都是想活的。
何況,王爺乃驍勇悍將,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若連這么個女子都對付不了,那就是笑話了。
瞧不起誰呢!
他可以斷定,王爺不要那圣女,絕不會是因為害怕被刺殺。
見邵沉鋒不搭話,忍不住調(diào)侃道,“北蠻女固然不配服侍王爺,但您三貞九烈,坐懷不亂,難不成想為王妃守身如玉?”
這話說出來,自己先笑了。
自古只有妻子為夫君守身,哪有夫君為妻子守身的?賀王妃自己,也不會對王爺提出這等無理的要求。
邵沉鋒沒笑,“有何不可?”
他是氣血旺盛的男子,有時確實挺難忍,但芳亭值得。
而且,人一旦嘗過仙葩奇珍,就不想再將就,他其實很挑剔。
與芳亭兩情相悅,彼此擁有的感覺,也無人可以替代。
雷俊弘:“......您說真的?”
王爺真是處處與眾不同!
邵沉鋒斜睨他一眼,懶得再說。
他對芳亭的心意,無需到處宣揚,芳亭知道就行。
下了值,雷俊弘找到賀暄峪,豎起大拇指,“賀小公子,你姑姑是這個!”
賀暄峪笑道,“那當(dāng)然!”
雷俊弘一拍他肩膀,“回頭王妃要是尋我晦氣,幫著美言幾句唄!”
他估摸著,他獻圣女這件事情,王爺不會主動跟王妃說,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尤其常路庭!
賀暄峪一口答應(yīng),“沒問題!”
心想我肯定加油添醋。
雷俊弘大喜,慷慨地送了他一些戰(zhàn)利品。
因他送得太多,賀暄峪決定分一半給姑姑,另一半給瓔兒,加油添醋的同時,也幫他說點好話,這就叫拿人手軟,不負所托。
跋涉二十多日,終于回到北安城。
大軍并未全部隨行,路上各歸衛(wèi)所或駐軍地,只余本就駐守在北安城周圍的幾支。
歸附的北蠻部落,也在沿途安置,附近都有衛(wèi)所看守。
賀芳亭帶著金氏、彭氏和幾個孩子,以及北安眾多名門望族出城迎接,極為隆重。
雖然天氣逐漸寒冷,但眾人心里火熱。
這是鎮(zhèn)北王府立府以來最大的戰(zhàn)事,最大的勝利,大家歡欣鼓舞,驕傲自豪,臉上滿是喜悅。
第295章
這叫什么,老夫聊發(fā)少年狂?
“你們終于回來了!”
等將領(lǐng)們近前,賀容瓔再等不得,張開雙臂歡笑著撲過去。
賀暄峪匆忙下馬,心里怦怦直跳,這么多人呢,眾目睽睽之下,瓔兒就要抱他?姑姑肯定生氣。
但他也顧不得那么多,只要瓔兒敢抱他,那他也敢抱瓔兒,大不了過后再請罪。
微微伸手,做出個準(zhǔn)備擁抱的姿勢。
近了,更近了......
賀暄峪心跳加速,面紅耳赤,甚至不敢看賀容瓔。
下一瞬笑容僵住。
因為,賀容瓔擦著他跑過去,一把抱住邵靜姝,興奮叫道,“姐姐,我很想你呀,你想我么?”
邵靜姝微笑道,“想!”
這個半道得來的妹妹,跟她親妹妹一樣。
賀暄峪:......
“哈哈!”
看著他那傻樣,邵景川、邵景云、邵景山、邵景康等人在一旁擠眉弄眼,放聲大笑。
賀暄峪咬牙,“敢問諸位邵公子,很好笑么?”
邵景川笑容不減,“是很好笑啊。賀公子難道不覺得好笑?”
賀暄峪沒好氣地道,“呵呵,小心笑掉大牙!”
瓔兒這個小沒良心的,只顧著姐姐,又把他這個表哥給忘了。
邵家兄弟笑聲太大,賀容瓔下意識回頭,“你們笑什么?”
邵景康笑道,“瓔兒姐姐,方才飛過只呆頭雁,好笑極了,你沒看見?”
賀容瓔連忙看向四周,“呆頭雁?在哪兒呢?”
看來看去,也沒看見好笑的呆頭雁,不過看見了黑著臉的賀暄峪,歡喜地拉著邵靜姝上前幾步,“峪表哥,這就是我的將軍姐姐!”
又對邵靜姝道,“姐姐,這是我家峪表哥!”
賀暄峪心中好受了一些,他已經(jīng)認識邵靜姝,但還是拱手道,“永樂將軍,百聞不如一見,幸會!”
邵靜姝也拱手,“幸會!”
他們一群小輩嘰嘰咕咕說著話,那邊,邵沉鋒已經(jīng)握上了賀芳亭的雙手,“王妃,我回來了!”
賀芳亭的聲音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輕顫,“王爺!”
刀劍無眼,不會因為他是鎮(zhèn)北王就避開。
戰(zhàn)場無情,誰都可能受傷,可能身死。
所以她一直很擔(dān)心,只是不表現(xiàn)出來,免得身邊的人驚恐。
現(xiàn)在他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心才放下。
兩人對視,千言萬語盡在目光中。
“啊,啊,��!”
耳邊忽然傳來稚嫩的叫聲。
原來是小老虎見個陌生人拉著自己娘親,不由生了氣,皺著小眉頭哇哇大叫,揮手要打這陌生人。
“小崽子,還敢打你爹!”
邵沉鋒大笑著,從奶娘手里接過兒子,心里又熱又軟。
兒子都長這么大了,一雙眼睛很像芳亭,他愛到骨子里。
小老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愛哭,愛嚎,剛要張嘴,就被邵沉鋒拋起又接住,立時轉(zhuǎn)怒為喜,笑容滿面。
“膽子還挺大,哈哈!”
邵沉鋒拋了幾次,逗得兒子咯咯笑,又塞到賀芳亭懷里,輕易抱起母子倆上了馬,一手護在賀芳亭腰際,一手拉韁繩,揚聲道,“諸將聽令,回家!”
該安排的事務(wù)都已經(jīng)安排完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與家人團聚。
賀芳亭不想掃他的興,穩(wěn)穩(wěn)抱住小老虎,靠在他懷里。
也許是她的錯覺,遠征數(shù)月,邵沉鋒似乎更為高大健壯。
“遵命!”
“回家嘍!”
眾將士大聲應(yīng)著。
有妻子來迎的,也像邵沉鋒一樣,抱起妻子與自己同乘。
夫人們羞紅了臉,嘴上推拒,心里甜如蜜。
......都老夫老妻了還這樣,真是叫人又羞恥又歡喜。
邵淮麟、邵江衡也不例外,抱著妻子揚鞭策馬,緊跟邵沉鋒。
金氏、彭氏把臉藏在夫君懷里,不敢看人。
邵江衡還笑著安慰妻子,“你怕什么,是大哥先開的頭,大嫂也沒拒絕,別人要笑,也先笑他們!”
彭氏嬌嗔地捶他兩下。
除了賀容瓔,一群小輩紛紛移開目光,深感辣眼睛。
邵景山喃喃道,“這叫什么,老夫聊發(fā)少年狂?”
要狂你們回屋里狂啊,大庭廣眾的,就不考慮一下兒女們的心情?他都無法直視父母了。
大伯父也真是的,平日里那般穩(wěn)重,一見大伯母就輕狂,還帶得大家都沒了體統(tǒng)。
賀容瓔:“真可憐!”
大家都看向她,賀暄峪問道,“可憐什么?”
賀容瓔指著前面,眼神清澈,聲音同情,“你們看,那些馬本來只用馱一個人,現(xiàn)在馱了兩三個�!�
馬兒真可憐,都怪王爺。
眾人忍俊不禁。
賀暄峪張了張口,很想說我的馬乃是名駒,馱得動我們倆,又覺得過于輕浮,怕被邵家兄弟暴捶一頓。
這一路上,他打探清楚了,邵家兄弟是真把瓔兒當(dāng)成親姐妹。
還有永樂郡主,也對瓔兒極為關(guān)愛。
當(dāng)著他們的面,他可不敢放肆。
沒多久回到鎮(zhèn)北王府,邵沉鋒帶著眾人,一道去韻和堂拜見葉老王妃,細述別情。
葉老王妃拉著兒孫們的手,笑中帶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一個也未缺,真是上天開恩,祖宗保佑!
韻和堂里已擺了家宴,眾人邊吃邊聊,天黑才散。
飛快洗漱完,邵沉鋒急不可耐寬衣解帶,手臂上露出幾道傷痕,賀芳亭眉頭微皺,輕輕撫上去,“你是鎮(zhèn)北王,坐鎮(zhèn)中軍即可!”
他給她寫了很多信,卻從沒提過受傷。
邵沉鋒:“心疼么?”
賀芳亭點頭,柔聲道,“心疼!”
邵沉鋒眼里閃著黝暗的光,微微一笑,炙熱的氣息似要灼傷她美玉般的肌膚,“芳亭,我覺得,你該心疼自己。”
所有的忍耐,都將在今夜釋放。
賀芳亭:......
小別勝新婚,這一夜十分漫長,十分愉悅,也十分難熬。
次日醒來,賀芳亭渾身酸痛,心里只有一句話,是啊,心疼他做什么,他跟頭猛獸似的,小小傷痕不傷筋不動骨,她該心疼的是自己。
第296章
我回去告知祖父,與你們同進退!
用過午飯,邵沉鋒還不去前院,坐在賀芳亭不遠處,目光在她身上流連。
食髓知味,不知饜足,說的就是他。
賀芳亭不得不趕人,“范長史他們還等著你呢。”
打仗回來,武將們能休息,邵沉鋒不能,還得跟范長史等人商議一些事情,例如北蠻部落t?的教化問題。
邵沉鋒戀戀不舍,“你不去?”
賀芳亭淡淡道,“不去�!�
她的意見已經(jīng)整理成冊,交給范長史,邵沉鋒去了就會知道。
邵沉鋒面露懇求,“一起去罷!”
哪怕不做什么,只是看著她,心里也是高興的。
賀芳亭還是搖頭。
邵沉鋒:“無情的芳亭,昨晚......”
賀芳亭聽不得昨晚二字,面生紅暈,抬手捂住他的嘴。
邵沉鋒悶笑兩聲,拉開她的手親了親,“好,不說了,不說了!”
眉宇間多了一抹了然,溫柔地道,“芳亭累了,便好生歇息,我去去就回�!�
賀芳亭也不知自己為什么,偏要多余地解釋一句,“我不累,我是有事要交待峪哥兒!”
邵沉鋒眼里含笑,“嗯,芳亭不累,為夫知道了�!�
那今晚繼續(xù)。
他也不累。
賀芳亭:“......你不要會錯意!”
邵沉鋒挑眉,“放心,不會!”
賀芳亭指著外面,惱怒道,“你,你快走,速速離了我眼前!”
邵沉鋒笑道,“遵命!”
起身施施然離開。
賀芳亭看著他的背影,臉上又露出笑容。
令人叫來賀暄峪,直截了當(dāng)?shù)氐溃坝鐑�,你的行李,我已命侍女收拾好,明日便啟程回家!�?br />
賀暄峪:“......姑姑,上回不辭而別,偷跑去前線,侄兒知道錯了!姑姑莫惱!”
肯定是因為這一樁,他對瓔兒可從未失禮,從未冒犯。
賀芳亭瞪他,“你還知道不辭而別有錯?”
這段時日,她擔(dān)了多少心。
賀暄峪賠笑,“侄兒知道,往后再不敢了,請姑姑原諒這一回。也請姑姑再容侄兒多留幾日,打仗勞累,侄兒還沒緩過來。”
邊說邊捶自己肩膀手臂,裝出勞累不堪的樣子。
他還沒跟瓔兒好好說過話,怎么能走!
賀芳亭見他裝可憐,有些好笑,“不,明日你就走,不能多留!”
賀暄峪想撒嬌,拖長聲音叫道,“姑姑!”
賀芳亭無語,好心提醒道,“峪哥兒,你今年不是三四歲,是能上戰(zhàn)場的少年郎!”
已經(jīng)不適合撒嬌了。
賀暄峪也不臉紅,只著急道,“姑姑,您就讓我再留幾日罷!這一回分別,又不知多久才能相見!”
賀芳亭搖頭,“峪哥兒,姑姑不是怪罪你,是要讓你做件重要的事情�!�
賀暄峪:“哦,什么事?”
賀芳亭正色道,“你回去路過京城,說六叔祖病重,帶上賀家所有人去西南探望,也包括芳妍一家�!�
前一陣妹妹給她來信,已平安產(chǎn)下一子。
賀暄峪震驚,“......為什么?!”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姑姑那一輩的六叔祖,早就已經(jīng)過世。
為什么要以這樣的理由,將賀家人帶離京城?
賀芳亭:“因為,漠北大捷的消息,也該傳到京城了。”
賀暄峪問得很慢,“為何漠北大捷的消息傳到京城,賀家就得逃?”
是的,給他的感覺就是逃。
賀芳亭簡簡單單說了三個字,“恐生變�!�
北蠻大患沒了,就如同狡兔死了,接下來該烹狗。
皇帝再無顧慮,必定羅織罪名,大張旗鼓鏟除鎮(zhèn)北王府,而不是像之前那般只用上不得臺面的陰謀詭計。
但鎮(zhèn)北王府遠在朔北,她和邵沉鋒也不會束手就擒,第一個遭殃的只會是王府姻親賀家。
賀暄峪猛然瞪大雙眼,一瞬間,心里掠過許多念頭。
賀芳亭又補充道,“京城有一家人,姓安,住址我會給你,你也帶走。”
賀暄峪有些興奮地道,“怎么帶?綁架?”
他在西南綁過人,在京城還沒有。
賀芳亭:“......不用綁,你拿這封信上門,他家看了就會跟你走�!�
邊說邊把安世杰寫好的信遞給他。
賀暄峪接在手里,執(zhí)著地道,“若是不走呢?”
賀芳亭:“......那你就綁�!�
賀暄峪:“好嘞!”
頓了一頓,遮遮掩掩地道,“姑姑,你和姑父是想那什么,對罷?”
賀芳亭:“對!”
賀暄峪一拍桌子,激動地道,“好!我回去告知祖父,與你們同進退!”
賀芳亭冷靜地道,“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們消息!”
賀暄峪也冷靜下來,壓低聲音道,“侄兒明白,鎮(zhèn)北王府打出反旗,不,義旗,西南賀家再舉旗響應(yīng),共襄盛舉!”
賀芳亭:“沒錯!”
她并不想將賀家拖入險境,但沒辦法,她這鎮(zhèn)北王妃是賀家女,鎮(zhèn)北王府若是反了,賀家就算不反,朝廷也容不下,不反就得死。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甚至于,賀家就算先向皇帝告密,也洗刷不了嫌疑。
也不用叮囑峪哥兒保密,他又不傻,相反很聰明。
賀暄峪還有最后一個問題,“三叔祖若是不走,怎么辦?”
也綁么?他是可以綁,但怕姑姑以后生氣。
賀芳亭微笑,“放心,你只要說這是我的意思,他肯定走,還走得比誰都快�!�
父親似乎天生就有種趨吉避兇的本事。
又給賀暄峪一封信,讓他送去給白薇夫婦。
第297章
終于等到了這一日
漠北大捷的軍報,與賀暄峪同時到達京城。
皇帝這幾個月衰老得厲害,云翳蔽睛,已經(jīng)徹底看不清紙上的字了,所有奏折、軍報都是心腹太監(jiān)念給他聽。
“好,好�。 �
聽說北蠻王庭不復(fù)存在,諸部死傷過半,余下的或遠逃或歸附,再也無力侵襲大昭,皇帝龍顏大悅。
北蠻是大昭數(shù)代以來的隱患,沒想到真能被邵沉鋒根除。
當(dāng)然了,如果沒有他的高瞻遠矚、全力支持,邵沉鋒也不可能做到,他雖未御駕親征,同樣居功至偉。
史書之上,必然對此大書特書,他與邵沉鋒,都將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名垂千古。
就如漢武帝與霍去病。
雖然這并不會影響他之后鏟除鎮(zhèn)北王府,誅殺邵沉鋒,但這一瞬間,他對邵沉鋒發(fā)自內(nèi)心地贊賞。
朝中諸將,皆不如邵沉鋒。
如果邵沉鋒不是鎮(zhèn)北王,他一定提拔重用,助其成就不世功業(yè)。
可惜邵沉鋒生來就姓邵,是邵滿江的后人,他們注定敵對。
李榮貴又接著念,眼下寒冬將至,不便行路,待來年春日,鎮(zhèn)北王府再進京獻俘。
皇帝臉一沉,“獻俘還挑日子?讓他們今冬便來!”
今冬來京城獻俘,剛好趕上過年,喜上加喜。
李榮貴:“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