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過二十天就是高三生了,”霍聽瀾細(xì)細(xì)捋平卷子與答題卡的邊角,與他閑聊,“對專業(yè)和學(xué)校有什么想法嗎?”
他不會限制葉辭,頂多稍作引導(dǎo)。
只要別再去開方程式……做什么都行。
他對方程式賽車的心理陰影面積十個數(shù)學(xué)家都求不出來。
“我有,有一點兒不成熟的……想法。”葉辭猶豫了下,小聲道,“我對制,制藥……挺感興趣的�!�
葉紅君在舊金山參與的臨床試驗已經(jīng)進(jìn)行了4周,就最近一次的檢測結(jié)果來看,她確實有好轉(zhuǎn)的跡象,雖然后續(xù)試驗還要進(jìn)行很長一段時間,是否能痊愈還不能下定論,但這已足夠令人驚喜。
“我這,這段時間在想,”葉辭攥了攥指尖,說起理想,他眸子透亮,“我媽媽這次能得,得到治療,主要是因為……您給她提,提供了這么好的……條件和渠道,但很多人沒,沒這些條件。我們之前用,用的那幾種進(jìn)口藥,都……貴得嚇人。我想我將來學(xué),學(xué)制藥,說不定能幫上那些……和以前的我一,一樣的人,讓他們都能,能用上又便宜,又好的藥�!�
罹患重病的辛酸苦楚,他太懂,太感同身受,千辛萬苦掙出泥淖,他想回身拽別人一把——憑自己的力氣。
他說著,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面頰:“想,想法挺幼稚的,我知道這些事沒,沒那么簡單。”他抬眸,眼中有水凌凌的光,還有一種質(zhì)樸的良善,是那種見證過苦難而不失本心的人才會有的神情,“就是一個……大概的奮,奮斗方向,您別笑我�!�
霍聽瀾望著他,心軟得不知道還能把他再怎么愛,再怎么疼。
“一點都不幼稚。”
他篤定道,站了起來。
書房,人生理想……嚴(yán)肅的場合正派的話題,他的沖動卻被莫名其妙地點燃了。
“就是不,不知道干這行……工資高,高不高�!比~辭還在悶頭打小算盤,男人有家有室了,就不能光顧著自己,“我還想將來賺,賺了大錢,給您和我,我媽媽花……”
霍聽瀾已抱住了他,帶著與平日氣質(zhì)不符的莽撞和瘋勁兒,胸腹騰著滾滾的熱氣,抵住他,掃開那堆卷子和獎狀,把他往書房桌子上摁。邊摁,還邊要潛規(guī)則誰似的,湊著他的耳朵熱烘烘地許諾:“想學(xué)就學(xué),什么都不用管,我給你投資,幫你做項目,好嗎,寶寶?好不好?……”
“唔……唔,好……”葉辭一邊面紅耳赤地乖乖讓他親著,一邊懵得個像走錯了片場的演員。
他和霍叔叔剛才……聊的難道不是正經(jīng)事么?!
第三十六章
葉辭在天成私立當(dāng)?shù)踯囄驳氖乱恢痹诨艏覐V聞流傳。
這種傳承百余年的名門清貴瞧不上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
平庸的后代意味著階級跌落,是門第衰敗的象征,越是含著金湯匙出生,
就越要付出比普通人更多的努力,因此“家主的小先生天資愚鈍”便成為了那些覬覦本家的旁支親戚們津津樂道的談資。
得知葉辭期末排名一口氣前進(jìn)了一百五十多名,林瑤捺不住,急欲向人顯擺一番好撒撒那一肚子閑氣。正巧七月霍昌裕過壽,
她喜滋滋地用工具人老霍又辦了一次家宴,
宴席重點一半是祝壽,
另一半是慶祝葉辭學(xué)業(yè)進(jìn)步。
“……小辭你就是太謙虛,
什么叫中下游?再說天成的中下游與普通學(xué)校的中下游,
哪里是一個概念?”餐桌旁,林瑤親親熱熱地挽著葉辭手臂,
娓娓地反駁他的“中下游”論,
“再者,
你之前為了照顧你媽媽休學(xué)過一年多,用這半年硬生生攆上了一年多的進(jìn)度,接下來的進(jìn)步只會更快,我看你再努努力,多的不說,
考個年級前五十、前三十,那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的,聽瀾你說是不是?”
霍聽瀾正用公筷給葉辭添菜,
聞言,
先肯定葉辭的學(xué)習(xí)能力:“嗯,
理論上不成問題�!闭Z畢,
朝葉辭瞟了眼,
溫柔安撫,“但小辭壓力不用太大,排名這方面……”
不必給自己設(shè)置硬性要求。
他本想幫葉辭減壓,奈何葉辭被長輩大夸特夸又寄予厚望,整個受寵若驚,不待霍聽瀾說完,那小腦袋已朝林瑤急急點了好幾下,還立上軍令狀了:“我再,再努努力,高,高三下學(xué)期……一定能進(jìn)年級前,前三十!”
攔都攔不住。
霍聽瀾莞爾。
“這才對嘛�!绷脂幠笎鄯簽E,溫婉一笑,難得放下身段“伺候”人,抬手掀開葉辭手邊小盅佛跳墻的蓋子招呼道,“小辭先嘗一嘗燉品,放涼就不鮮了�!�
這小孩兒太乖了,又有股難得的純真勁兒,哪哪都惹人疼,也怪不得她兒子這幾個月性情大變,把人當(dāng)心尖兒肉一樣護(hù)著。
要說哪里不足,唯有一點。
這孩子說話……瞧著是不太利索。
現(xiàn)在口吃矯正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難事吧?
林瑤抿了口湯,淡淡犯愁,想等散席了找機會提醒一句,琢磨了一番,怕孩子聽了刺心,只得暫時將想法壓住。
一頓家宴吃了近三個小時。
席間,霍昌裕得林瑤授意,以壽星身份邀在場賓客舉杯慶賀葉辭學(xué)業(yè)進(jìn)步。葉辭怕喝飲料不鄭重,緊急請離得最近的侍者給自己斟了小半杯不知什么酒救場,隨即起身一飲而盡。
那酒入口綿密凜冽,度數(shù)像是不低,葉辭直覺要糟。
喝完落座,見霍聽瀾瞄他酒杯,眸中隱露促狹,葉辭就確定要糟了。
果然,這酒上頭速度奇快。
當(dāng)林瑤在一眾霍家人面前取出霍昌裕母親當(dāng)年傳給她的翡翠鐲子,按家規(guī)轉(zhuǎn)交給現(xiàn)任家主的先生時,葉辭已是醉濛濛的了。
好在他醉也乖巧,不耍酒瘋,若不是眼神遲鈍,根本看不出已經(jīng)醉迷了,林瑤說一句,他就軟軟吭一聲。
林瑤也不知忽然想到了哪層去,嘴角翹得摁都摁不下去,男左女右,她牽過葉辭左手,將翡翠鐲子給他戴上。
難得趕上長假,家宴開始前葉辭就答應(yīng)過林瑤要留宿幾天,好好陪她說說話。
散席后,霍聽瀾帶他離開宴會廳,存著讓他吹吹夜風(fēng)走幾步好醒酒的心思,稍繞了點兒遠(yuǎn),穿過花園回主宅。
夜里園丁都歇下了,園中靜謐,葉辭受酒精刺激,步態(tài)活潑了些,自顧自在前面走得拈花惹草。林瑤愛好花藝,園中不少奇花異草,葉辭撥撥這,碰碰那,像只好奇的幼貓。霍聽瀾小臂上搭著他的正裝外套,眉眼噙笑,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
兩人路過一面花墻時,霍聽瀾不經(jīng)意朝墻頭瞄了一眼,喚住葉辭,揚手一指道:“小辭看——”
天已晚,庭院燈都開著,流光熠熠,映著花墻上的好東西——
一朵品種稀有的玫瑰。
花瓣自明艷金紅過渡至奶油色,不大像真實存在的花卉,若是拍下來發(fā)到網(wǎng)上,大概率要被說是P圖。
眼下的氣溫已不適宜培育這種嬌弱昂貴的花種,這株也不知怎么,開得格外頑強。
葉辭小腦袋一仰,睜圓了水濛濛的杏核兒眼,望過去。
“漂亮么?”霍聽瀾問,饒有興味地端詳他。
他指花給他看,就是為了逗引出他這副天真訝異的情態(tài)。
“漂亮,”葉辭眨眨眼,“霍叔叔喜,喜歡嗎?”
“喜歡�!被袈牉懘鸬寐唤�(jīng)心,只顧欣賞花墻映襯下的那張臉蛋兒。
結(jié)果,就這么一分神的工夫,葉辭瀟灑地一拽袖子,驀地朝花墻疾沖幾步,蹬著藤蔓間露出的紅白磚塊,跑酷式一躍而上,右手穩(wěn)穩(wěn)扒住三米五高的墻頭,趁那一秒不到的停滯用左手?jǐn)X來那株玫瑰,飛身落下。
左腕上還戴著那枚翡翠鐲子。
這鐲子在拍賣行能拍出上千萬,環(huán)翠滿圓的老坑玻璃種,他因為不懂,又醉著,就這么戴著上躥下跳。
不知道的見了,還要當(dāng)是哪家的少爺被慣得無法無天了。
說不清出于什么心態(tài),霍聽瀾忽地笑了。
葉辭在地上站穩(wěn)了,他醉得腦子不清醒,但也隱約明白自己剛剛耍帥了,只是不知耍帥效果如何,是否讓意中人動了心。見霍聽瀾望著他笑,他便在羞怯中透出絲得意,把玫瑰朝霍聽瀾一遞,小聲道:“您喜歡,我就給,給您摘來�!�
他是討好心上人的少年。
而他正是他的意中人,心上人。
這一切,朦朧得像個好夢。
霍聽瀾心動得一塌糊涂,探出手,本想去接玫瑰,卻鬼使神差般摸上葉辭的手。
他忍不住在手背上捏了一把,又沿著手背向上,近乎是s欲地揉著,摩挲著那清瘦有力的腕子——皓白如月,上面圍著一道細(xì)細(xì)的、嬌艷欲滴的翠色,那是霍家正統(tǒng)的“媳婦兒”才會有的東西。
媳婦兒。
葉辭就怕聽這種顛倒了性別的稱呼。
他都分化成Omega了,是腺體層面的“雌”性了,所以身體結(jié)構(gòu)層面的“雄”性就成了底線,他對這些格外敏感,連玩笑都開不得。
真開了,他倒也不會和霍聽瀾生氣,但是會蔫巴巴地半天打不起精神,一副男性尊嚴(yán)受損的倒霉小模樣。所以這玩笑霍聽瀾只開過一次,開完后悔得不行,摟著小先生哄了半天,打死也舍不得開第二次了。
可這種稱呼確實是想一想,默念一句,都讓人渾身冒火。
“霍叔叔……”那樣的撫摸太奇怪了,不正常,葉辭羞得想縮回手,可又盼著霍聽瀾接他的玫瑰,只得不尷不尬地懸停著,任人輕薄。
“走,回房間�!被袈牉懡K于接過玫瑰,將葉辭的手整個包進(jìn)掌心,拉著他快步朝主宅走去。
給他們留宿的房間早已收拾出來了,葉辭被他摜到c上,面紅耳熱地廝磨,霍聽瀾將片刻前對葉辭左手做過的事重復(fù)了數(shù)遍,從頭到腳都沒放過。
葉辭被他搓弄得模樣迷離,帶著幾分醉意,眼尾潮紅,連掙扎反抗都不會了,癱軟著直哼哼。
目前,也只能做到這步而已了。
“這兒……”霍聽瀾支起身,捂住葉辭腹部,涼爽的亞麻料子一下就被掌心焐熱了,顯得柔膩滑潤,他喉結(jié)滾動,低聲詢問,“長好了嗎?”
葉辭迷茫地反問:“什么,長,長好了?”
平坦腹部的內(nèi)里……
那隱秘的腔體,不知已生長到什么程度了,是否成熟到能夠承受一次終生標(biāo)記。
這一處與腺體不同,他沒辦法用觸感與肉眼判斷,只能靠葉辭自己感知,或者是直接去醫(yī)院做個檢測。
而在確認(rèn)這一點之前,他不可能做什么。
況且,趁著葉辭醉意朦朧的當(dāng)口占便宜,也就占到這一步了,再多……就說不過去了。
他認(rèn)為戀愛關(guān)系的每一次重要突破發(fā)生時,雙方至少得是神志清醒的。
怕葉辭宿醉頭疼,霍聽瀾叫人送來了一份醒酒湯和一個小花瓶。
他將玫瑰花放進(jìn)花瓶,又將醒酒湯一口口喂葉辭喝下,隨即哄著那小醉貓去換衣洗漱,又摟著睡下。他沒刻意吩咐,因此傭人打掃客房時只鋪了一條被子,他也樂得和葉辭同蓋一條。
安撫性的龍舌蘭信息素與玫瑰的甜香一同彌漫在靜夜中。
可能是今天的“肢體接觸”太多,又是在一個被窩里親密地?fù)е木壒省?br />
凌晨三點時,葉辭從一場靡麗的夢境中醒來。
他又像上次那樣夢見了霍聽瀾。
后頸發(fā)燙,甜膩黏糊的香子蘭氣息漾了滿室,心臟咚咚狂跳。
他的酒已基本醒了。
就算還有那么點兒殘存的酒意,也在意識到大事不妙時被嚇飛了……
而當(dāng)葉辭的神志進(jìn)一步清醒,意識到他們甚至不是在自己家,而是在霍聽瀾父母家時,這件不妙的大事,就變得加倍不妙起來。
葉辭把嘴唇咬得發(fā)白,躡手躡腳地爬起來,掀起被子。
他出了一身透汗,汗水……在c單上洇出潮濕痕跡。
“……”
完了。
死了算了。
第三十七章
葉辭俯身,
指尖一抿,捻了捻。
指腹間傳來類似羊脂的粉膩感。
他仍迷惑著,但直覺有什么事情正在變得不對勁,臉蛋倏然燒得滾燙,
捂著后頸直挺挺地杵在地上,
腦海中放映起人生的走馬燈……
幸好霍聽瀾還睡著。
又過了半分鐘,
他咽了咽唾沫,
俯身掀起一角緩緩扯了扯。
如果手法夠輕,
夠小心,那說不定能在不驚動霍叔叔的前提下,把單子抽出來。
想法很美好,可惜還沒來得及實施,
霍聽瀾便忽然翻了個身,毫無預(yù)兆地睜開眼,
目光直直投向葉辭,一開口,語氣清醒得像沒睡過:“怎么了,
寶寶?”
原始守夜本能使高級Alpha們能通過淺而短的睡眠快速恢復(fù)精力,
腺體等級越高越傾向于淺眠易醒。
況且,那股泛著腥甜的香子蘭味都濃得嗆鼻子了,想不醒都難。
“沒,沒怎么!”葉辭讓他這突如其來的一眼盯得險些蹦起來,
“您睡,睡您的,我去個……廁所�!�
霍叔叔這睡眠怎么比……不是,
怎么那么警醒?!
霍聽瀾旋身開了燈,
手肘拄著枕頭支起上半身,
垂眸掃向他,一哂,揶揄道:“怎么一股甜味兒,果汁灑了?”
“啊,嗯�!比~辭一愣,心咚咚跳,順著話胡言亂語,“我不,不小心。”
“怎么半夜摸黑吃東西?”霍聽瀾溫柔地望著葉辭,徐徐關(guān)懷道,“晚飯沒吃飽,餓了?”
“晚飯吃,吃得挺飽�!比~辭語無倫次,“我這,這不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么,容,容易餓�!�
“喔。”霍聽瀾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微微一笑,親昵地責(zé)備道,“還灑一褲子……下次小心點兒�!�
葉辭眼神發(fā)空,竭力壓制住順窗戶跳出去一了百了的沖動。
霍聽瀾泰然自若:“下次吃宵夜……帶我一個?”
“下,下次帶您�!比~辭胡亂點頭。
“喝的什么果汁?”
“草、的�!�
“從哪拿的?”
“……那什么,廚房冰,冰箱里�!�
“你還知道廚房在哪呢?”
訝異的語氣。
“……”
看出小先生已經(jīng)羞恥到問什么都亂答一氣了,霍聽瀾人性泯滅地逮著他逗了好一通,說了一籮筐諢話。
他的Alpha需求長期得不到滿足,加上喪偶后失而復(fù)得但愛人太青澀,腺體都沒發(fā)育全,一直看得見吃不著……
心理上難免會憋出一些大病來。
癥狀表現(xiàn)為喜歡欺負(fù)小孩兒,越乖欺負(fù)得越歡。
葉辭:“……”
本以為霍叔叔是要給他解圍,給他臺階下。
結(jié)果怎么越來越不對勁……
眼見葉辭就要被調(diào)戲得昏迷了,霍聽瀾這才大發(fā)慈悲地收了神通,從柜子里翻出替換的衣物褥單等物品,放葉辭去了趟盥洗室。
兵荒馬亂地收拾了一通后,霍聽瀾左忍右忍沒忍住,猛地將葉辭抵進(jìn)墻角,戳破了窗戶紙,給他簡單“科普”了幾句。
簡而言之,就是……
“快長好了”。
“能不能先別,別說這些了,霍叔叔……”葉辭耷拉著腦袋,臉紅得能煎熟雞蛋,羞恥得染上了哭腔。
不止是脖子后的腺體,他已經(jīng)徹底變成Omega了。
偏偏霍聽瀾把控出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半笑不笑地,堵著他說個沒完。
為了能讓霍聽瀾暫時閉嘴,葉辭欲哭無淚地答應(yīng)下一件事——
關(guān)于他在某方面欠缺的教育。
其實早就刻不容緩了,之前關(guān)系沒定下來,有些話就連霍聽瀾都覺得燙嘴,想教也沒法教,現(xiàn)在總算能大大方方地教了。
“……那就這么定了?今天先不說了,回去慢慢和你說�!被袈牉懠兞家恍Γ纸o人家甩鍋,“之前給你的科普讀本你也不看,我倒是想親自教你,但怕你臉皮太薄,誤會我借由頭占你便宜……正好趁暑假有時間,等過兩天回去了,一天一節(jié)課,一節(jié)上個四十分鐘,把那本書講完為止,這么安排你看行嗎?”
“行,都……都行�!�
“然后,什么時候有時間……去醫(yī)院查查?”霍聽瀾意有所指地瞄向葉辭的肚子。
葉辭哪敢說不行,只盼著霍叔叔趕緊收手,說什么都信口應(yīng)下。
霍聽瀾心滿意足,這才放他去睡覺。
……
翌日。
葉辭不愿讓假期過度消磨斗志,仍與上學(xué)時一樣早早起來,利用早晨最清醒的時間背了一會兒古文和英語單詞,然后才去吃早飯。
吃完早飯他就回房做題,壓力太大會起反效果,弦該松也得松松。他根據(jù)霍聽瀾的指導(dǎo)制定了一份學(xué)習(xí)計劃表,每天目標(biāo)完成就休息,也算是給未來一年充充電。
霍聽瀾說今天任務(wù)完成后會陪他到處玩玩,老宅這邊有馬場,能騎馬,附近還有射擊館,能玩兒槍。他到底是有玩心的,學(xué)起來勁頭十足,比預(yù)計的任務(wù)完成時間早了將近一小時,放下筆就興沖沖地找人。霍聽瀾沒在昨晚他們休息的房間,消息也沒秒回,他就隨便找了一位打掃房間的阿姨問,對方說霍先生在二樓茶室喝茶,他也沒多想,直接找了過去,結(jié)果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聽見茶室中林瑤輕輕柔柔的聲音傳了出來。
“……他畢竟是你這位霍家家主的先生,將來多多少少要隨你出席一些場合,開了口,說話說得不利落,總歸是不大好的……”
說的原來是他結(jié)巴的事。
林瑤說得不無道理,措辭也委婉,可霍聽瀾仍回護(hù)著,話音里含著笑,幾乎是在耍賴皮了:“他說不利落,不是還有我么。我來做我先生的代言人,一樣的……”
“哎呀,”林瑤笑瞇瞇地揶揄他,“就知道小辭是你的心尖兒肉,半句不順耳的都聽不得。”她不急不躁,徐徐勸道,“我知道,你怕他以為你嫌棄他不夠優(yōu)秀,怕他自尊心受傷害,我都懂,所以我才不找他說找你說嘛,這本來也不是什么急事,我也就是給你提個醒兒。”
“知道您是好心�!被袈牉懶π�,輕描淡寫地岔開話題,不再和林瑤聊這個。
他知道葉辭語言交流障礙的成因。
上一世,葉辭是在婚后第二年才徹底放下心防向他傾訴了那些事。
那是葉紅君的前夫,葉辭的繼父,一個低等級Alpha。
這人在結(jié)婚前和葉紅君戀愛了大半年,一直表現(xiàn)得寡言老實,溫和敦厚,對母子二人千依百順無微不至,哄得葉紅君誤以為自己和孩子找到了后半生的依靠。
然而,成婚幾個月后,那個人渣漸漸在他們母子面前撕掉了偽裝。
他具有相當(dāng)嚴(yán)重的暴力傾向。
而這一人格缺陷在他染上毒癮后變得加倍嚴(yán)重。
或許是為了名正言順地傾瀉暴力,亦或純粹是為了給單調(diào)的暴行增添一些樂子,在常規(guī)的拳打腳踢之外,他還時不時會以“背課文”的名義來折磨當(dāng)時年僅七歲的小葉辭。
背誦的篇目當(dāng)然不局限于小學(xué)低年級課本,為了故意刁難人,繼父有時甚至?xí)襾硪恍┢D深晦澀的文言文。
在小葉辭背誦的過程中,錯字、漏字、磕絆……
都會招致毒打。
葉紅君去阻攔,就會一起挨打。
對小葉辭來說,“背課文”在那段煉獄般的日子里是恐懼的代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