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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潮濕的雨天,澆過的荒野,那就是寧培言的味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邢暮咽下安慰的話,沉默抬起手,順著男人瘦削的背脊,一下下安撫著。在觸上那瞬,寧培言僵了一瞬,又放松依偎著她。

    寧培言愣住,只聽邢暮繼續(xù)道:“還有三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登記表上也需要母親簽名,不是嗎。”

    他后來問過邢暮,知道那是利維從艾麗西亞帶來的針劑,其實兩支被送去實驗室,結(jié)果檢測不是當年那一批,只是同源。

    而如今,邢暮摸了一會,然后抽回手,按住男人肩身,強迫他平躺在床上。寧培言不明所以,可還是順著她動作。

    和寧培言住在一起這兩個月,邢暮已經(jīng)逐漸習慣男人的存在,習慣他溫柔詢問的語調(diào),習慣回家后看見寧培言縮在沙發(fā)小憩,習慣兩個人一起去購物。

    來點者是衛(wèi)林,寧培言頗感意外,好友沒有重要的事,一般不會給他打電話,思索一瞬后,他點下通話。

    醫(yī)療庫停運、全面消殺、里面還有人,寧培言心間一沉,瞬間坐直身子。

    邢暮見寧培言臉色不對,忙停下手中活將小白接過來,見男人蹙眉弓著身子,也知道發(fā)生什么事。

    屋外,邢暮見寧培言急匆匆從屋里出來,神情復雜凝重,幾乎是用跑的來到她身前。

    “首席,你在哪?你有時間嗎!”衛(wèi)林的大嗓門很快響起,語氣異常焦急,他似乎在一個很亂的地方,周圍很吵雜。

    寧培言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這句話說出口的,像吞刀子一樣,艱澀又漫長,割的他好痛。

    寧培言垂眸看向自己小腹,眉心緊蹙起,他知道深度標記的情況下,高階的Omega能反向安撫alpha的精神域。

    這太快了,寧培言胡亂想著,分明說好要試一試,可這才過了幾天,他們甚至連一次正式的約會都沒有,邢暮怎么忽然提出結(jié)婚。

    愈到后期,胸前的漲痛感愈嚴重,這兩天沒有按摩,小白刨人又沒個輕重,他險些沒疼的喊出來。

    自從將睡袍給了對方,寧培言每夜入夢都要抱著它。

    被子被扯走,寧培言還茫然不解,直到邢暮抬手解他衣扣。

    好巧不巧,寧培言畢業(yè)時,導師挽留他簽的三年保密項目,正是這家醫(yī)療公司。而且它的投資者,也是導師的好友。

    寧培言的睡衣袖子被蹭的上移,漏出大半截白皙小臂,還有在黑夜里也極為惹眼的牙印。

    良久之后,男人終于開口,“可是這對你來說不公平�!�

    邢暮動作一頓,松開口中軟肉,這還是寧培言第一次在床上拒絕她。

    可他真的沒有逼邢暮和他結(jié)婚的想法。

    他雖然沒進項目組,可是還是隱隱聽說了一些技術(shù)類型,無非是幾個疊加難度。

    邢暮完全沒有放過寧培言的想法,她把男人身上前后里外都看了一遍,最后看著對方胸前斑駁吻痕,沉默將手中藥膏擠出些。

    似乎沒什么不好的。

    寧培言察覺到邢暮的沉默,攥緊被單的手松開,順著去尋到女人的手,帶著她的手落在自己挺起的小腹上,輕聲解釋。

    寧培言拿起來,發(fā)現(xiàn)是寧司安的消息。

    女人刻意釋放的信息素溢滿房間,本就疲憊的Omega很快被迫陷入沉睡,只是睡之前,腦中還亂糟糟想著很多。

    “回屋看一眼吧。”邢暮道。

    掌心下的身軀僵硬一瞬,邢暮的手緩緩撫過男人小腹與胸前,最后落在貼近床側(cè)的鎖骨處,微微使力將人圈向自己。

    于是她撐起身子,安靜觀察著對方。

    他想試試,可是這個想法至少還要三四個月。

    “小暮……”寧培言開口,他呼吸愈發(fā)急切,甚至想撐起身子,卻被邢暮緊緊按著。

    寧培言知道,這大概都是因為他今晚的異樣情緒。

    被莫名斥了一句,寧培言什么話也沒說,只是看起來更安靜了。

    寧培言心覺不對,“什么事?”

    邢暮撈起小白,將它放在一人高的寵物爬架上,“再亂拋今晚就沒飯吃。”

    因為從沒在邢暮身上看到過異樣,所以寧培言天真以為邢暮是幸運的,藥劑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副作用。

    【哥哥,我下周殺青,給你和暮姐姐帶了特產(chǎn),等我回去給你倆送過去�!�

    寧培言斂起心間未被察覺的難過,他覺得照顧嬰兒也是一樣的,也要提前略覽大量理論知識。

    結(jié)合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邢暮后知后覺,寧培言的所有情緒,幾乎都是她帶給對方的,無論是難過還是欣喜。

    被寧培言這么一掂,小家伙和聽懂了一樣,吱吱叫了兩聲,爪子不滿的開始亂刨一通,首先遭殃的就是男人胸口。

    很不幸,里面的工作人員沒有醒過來,那名失誤的技術(shù)人員被起訴入獄。

    寧培言沒有回答邢暮,在坦然承認內(nèi)心想法后,他以為自己至少會輕松一些。但是沒有,連一瞬也沒有。

    寧培言剛說完這句話,冰涼藥膏就被點在胸口,激的他一抖,女人溫熱指腹緩緩涂開,從鎖骨到脖頸,一點沒放過。

    邢暮回到自己房間翻出藥膏,無言替他涂在小臂上,只是涂完又想起什么,女人將藥膏放在一邊,抬手將男人從被子里撈出來。

    在說完這句話后,寧培言垂下眸,終于放任自己將臉埋進邢暮的肩窩處,又似輕嘆一聲。

    她暫停一瞬,當濕熱舌尖舔過時,懷中還欲反抗的軀體霎時軟下,口中抑制不住泄出輕吟,顫抖的幅度更甚。邢暮貼近感受著,用牙齒銜起緩緩磨著。

    被寧司安這么一提醒,寧培言才想起來一件事,他指尖輕點幾下,翻到許久未打開過的購物車。

    憑借童年的恩情,他甚至可以綁住邢暮一輩子,但這不公平。

    女兒正處于危險邊緣,衛(wèi)林沒有清醒的頭腦和理智應對這件事,他怕失誤一次,女兒和里面的人就再也出不來。

    “別急�!睂幣嘌院斫Y(jié)滾了滾,理智開口,“你把地址給我,我這就趕過去,你先看一下版面進程,是全鎖死還是有后臺防御機制�!�

    男人已經(jīng)睜開眼,礙于燈光被關(guān)閉,漆黑的眸中失去焦距,只能茫然空洞看向前方,眸中點點淚光,脆弱又無助。

    寧培言走進客臥,亦如往日一樣蜷在被子里,他能感受到邢暮在那里站了很久,目光一直深深凝視他。

    寧培言快速說了幾個應對方案,衛(wèi)林也是研究院畢業(yè),不至于不知道這些,可是等他說完,好友哽咽的聲音再度響起。

    翌日寧培言起身時,邢暮已經(jīng)離開,他看向身旁位置,有瞬間恍惚覺得昨夜一切只是他做的一場夢。

    小白被扔到地上,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開始圍著寧培言腳轉(zhuǎn)圈,不安的吱吱叫喚,大尾巴纏著他的腳踝撒嬌。

    要真的沒有事,邢暮怎么可能離開軍部,大費周章找當年的藥劑。

    寧培言是頭胎,許多事都不清楚,為此甚至加了兩個孕期Omega交流群,里面都是新手Omega父母,大家會在群里分享實用的物品和照顧孩子的經(jīng)驗。

    “寧培言,我們結(jié)婚吧�!奔澎o夜里,邢暮忽然開口。

    忽如其來的疼意讓寧培言輕嘶一聲,他下意識想抽回手,奈何手臂被邢暮牢牢抓著,半分也抽不出來。

    她的一舉一動,都能輕易撩撥一個孕期Omega的心情,她會因?qū)Ψ侥承┣榫w有意思而故意逗弄,看他羞赧或窘迫。

    “好�!毙夏鹤岄_身子。

    “沒有……”寧培言還欲否認,可是女人輕嘆口氣,走來替他將最后兩個扣子系上。

    如此一周后,邢暮把小白從寵物醫(yī)院接回來,洗過澡的星獸看起來像個大號的雪花團子,毛絨絨一團,別提有多可愛。

    只是因為太久沒有發(fā)言,等寧培言再看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踢了出來。

    跟在后面的是幾張圖片,寧培言點開才看見,是一大盒子嬰幼兒用品。

    “因為利維嗎。”邢暮抬手替寧培言攏了攏衣角,語氣十分復雜,“抱歉,我沒想到帶你見他,會讓你這么難過,我和他只是朋友�!�

    寧培言緩過來后,對邢暮搖搖頭,“沒事,一會就沒感覺了�!�

    “寧培言,自私一點吧。別再琢磨我的想法,多考慮一點你和孩子�!�

    看著靠在自己懷里的男人,邢暮微怔一瞬,心間情緒復雜萬分。她這才感受到,寧培言的情緒崩的很緊,似一根琴弦,似乎再波動一下,就會崩斷。

    寧培言沉默一瞬,知道衛(wèi)林哽咽的原因。

    后來導師還將這件事作為特殊案例,反復和他們強調(diào)技術(shù)人員不要失誤的重要性。

    邢暮回到屋簡單洗漱了下,出去時瞥見書桌展示架的一抹紅影,離開的步伐忽而頓住,她沉默著走過去將東西拿起來。

    “不是因為他�!睂幣嘌該u搖頭,又看向鏡子里自己。

    邢暮回到客房時,男人還保持著方才的睡姿,呼吸平緩沉穩(wěn),看起來似乎真的睡著了。

    屋內(nèi)陷入漆黑的那瞬,男人平穩(wěn)的呼吸錯亂一瞬,睫毛顫著,連被角都被攥緊。

    “首席,小桃也在里面,我不敢�!�

    邢暮將一切盡收眼底,然后上了客臥的床。

    “什么?”邢暮看向?qū)Ψ�,她不理解寧培言為什么嫉妒利維,僅僅是因為昵稱嗎。

    是寧培言送她的那顆紅色晶石,他大概是不會打磨,或是沒錢再請打磨的師傅,原石握在手中有些粗糙。

    邢暮不知道寧培言是如何弄到這顆晶石的,但她知道,對方遠比她想象中更喜歡她,也更沒有安全感。

    寧司安一直都想來看他,奈何最開始他身體不適,后來寧司安進了個短劇劇組,在別的星系拍攝,時間就這么一直錯到現(xiàn)在。

    寧培言被剝光衣服,從頭到腳看了一圈,在被邢暮扣著肩膀翻身時,他忍不住低聲開口,語氣羞恥,“真的沒有了。”

    寧培言只放任自己失態(tài)了一分鐘,很快從邢暮懷里抬起頭,聲音悶頓,“小暮,我想休息了,明天再和你說好嗎。”

    寧培言垂下的指尖微顫,他吸了口氣,裝作若無其事,甚至勾唇笑了笑,“但是我確實,很嫉妒他�!�

    只是帖子剛看到一半,一則通話打斷寧培言的思路。

    一個貼近的擁抱姿勢,因為寧培言背對著她,恰好露出腺體處的位置,抑制貼被撕掉,邢暮鼻尖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青草味。

    她站在床頭看了一會兒,然后抬手,將那盞昏暗的燈關(guān)閉。

    他在研究院時,也曾聽說過一次這種情況,一個技術(shù)人員失誤,把緊急停運鎖死,等導師趕過去時,消殺機制已經(jīng)開啟。

    邢暮松開寧培言的掌心,男人的手垂在被上,看不見事物的眸子眨了眨,她打算離開,轉(zhuǎn)身前卻眼尖瞥見什么。

    “醫(yī)生也說,七個月以后不能經(jīng)常做,會有一定風險�!�

    一切結(jié)束后,邢暮掃了眼一片的睡衣,然后將寧培言壓在枕下的,屬于她的真絲睡袍掏出來給他裹上。

    寧培言發(fā)過去,對面很快發(fā)來一長串話。

    “我在家休息,怎么了?”聽著對方急促的語氣,寧培言不由跟著蹙起眉頭。

    這是他一直不想面對的現(xiàn)實,寧培言一直很清楚,邢暮對他的感情與縱容,完全出于童年那件事,還有他肚子里這個不得不出生的孩子。

    “首席,你來一趟行不行,我這出事了�!毙l(wèi)林聲音發(fā)顫。

    【謝謝�!�

    說著他還把雪花團子輕輕掂了掂,邢暮在院子里拆著寵物爬架,聞言瞥了一眼,唇角勾了勾。

    “可是……”寧培言呢喃一句。

    邢暮圈著寧培言,湊近落下一個吻,溫軟的唇擦過,懷中身軀輕輕顫栗。

    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情事,每次寧培言受不住時,都會像現(xiàn)在這樣,拉著邢暮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試圖喚醒女人陌生的母愛。

    上學時也有許多東西沒人教,寧培言都是靠自己琢磨學習,然后悟出新的知識,老師夸他腦袋靈光,以后不論學什么都會有很深的造詣。

    寧培言唇角笑意頓時一僵,他輕嘶了聲,忙將小白舉遠,臉色都白了些。

    寧培言緩了一會,又嘗試抽離小臂,這次邢暮沒再抓著不放,只是淡聲道:“現(xiàn)在知道疼,咬的時候沒感覺嗎�!�

    正想著,終端震動幾聲。

    被睡衣籠罩后,他看起來更加平凡。

    這倒是真的,隔著衣衫,邢暮感受到掌下傳來的溫度。

    衛(wèi)林任職一家星際頂尖醫(yī)療公司,職位是技術(shù)顧問,但是最近分公司據(jù)說出了很大的技術(shù)紕漏,他來中央星的目的也是為了處理這件事。

    雖然半夜爬床的舉動多少有些不雅,但是女人做的毫無愧疚感,她掀起被子躺在寧培言身邊,然后側(cè)身將手搭在對方腰身上。

    這么想著,然后,她抬手按了上去。

    是受了多大委屈,才把自己發(fā)狠咬成這樣。

    “沒事,你可以慢慢考慮�!毙夏捍鬼鴮⒃绮头旁谒砬�。

    小白叫喚兩聲,轉(zhuǎn)身看向地面,似乎想跳又不敢。

    他確實走到了學術(shù)最巔峰,只是被他親手拋棄,離開研究院時,他的導師對他很失望。

    期間邢暮感受到寧培言不太愿意的情緒,但她只以為是男人羞惱自己把他扒光翻來覆去看,邢暮絲毫沒想到,寧培言的不愿意,是不想將她留下的痕跡消除。

    他意識到后試圖阻止,倆人無言對峙半響,還是他先垂下頭。

    女人停住動作,垂眸看向那里。

    思索幾瞬,寧培言又點進論壇,加了一個新建的孕期Omega交流群,按照群主要求,他在備注里寫上了自己的孕期與預產(chǎn)期,這才被同意進我客氣什么,哥哥,我還給我小侄兒帶了大禮包呢�!�

    “不用涂。”

    邢暮只是笑笑,神情慵懶又無謂,“不能說是藥劑后遺癥,許多alpha的精神域都不穩(wěn)定,不是嗎�!�

    這次的沉默延續(xù)很久很久,久到寧培言以為邢暮不會再回答他了,女人這才輕聲開口,伸手握住他緊張出汗的掌心。

    他什么都看不見,自然也沒發(fā)現(xiàn)女人晦暗的神色。

    話語落地,屋子又恢復寂靜,落針可聞。

    良久后,對方離開的步伐輕響,寧培言才再度睜開眼。

    “沒什么可是。”邢暮頓了頓,繼續(xù)道:“何況我們現(xiàn)在,除了沒有證書,和結(jié)婚了有什么區(qū)別�!�

    寧培言又一次站在鏡子前,開始后悔昨天說了那些話。

    寧培言將小白輕輕抱在懷里,感受比上次沉甸的重量著,溫聲笑笑道:“小白,你胖了好多。”

    “小暮,你身上也有后遺癥存在是嗎�!彼敵跏沁@么問的。

    難得一夜好眠。

    寧培言走過去揉了揉小白的頭,還是回屋歇了一會,等在浴室看過無事后,男人坐在沙發(fā)上,看著茶幾上那幾支針劑陷入沉思。

    “我長話短說,我們公司醫(yī)療庫技術(shù)版面出了問題,陷入停運機制,現(xiàn)在庫門鎖死,四十五分鐘后就會全面消殺,可是里面還有三個人!”衛(wèi)林強撐著一連串說完,話到最后,語氣竟然帶著哽咽哭腔。

    只是,兩人共處同一空間的時間少了,是寧培言率先逃避的,他經(jīng)常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

    “但我是這個意思�!毙夏旱吐曢_口,“寧培言,你也知道,非婚出生的孩子登記會有很多阻礙,手續(xù)繁瑣,甚至會被記錄在冊,等孩子長大后也會知道。”

    但是下樓后面對女人那雙淺色眼眸時,他又不自然的移開眼神。

    “小暮……”

    邢暮忙迎上去扶住他腰身,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在聽完原委后,女人沒有猶豫,啟車后將車速提到最高。

    寧培言緊緊握著車把手,他太久沒有接觸過技術(shù)版圖,一路上不�;叵胫芯吭簳r期學過的知識。

    邢暮幾次瞥向男人,神情欲言又止,最后又咽下未開口。

    等寧培言和邢暮趕到現(xiàn)場,他才發(fā)現(xiàn),事情遠比想象中嚴重。

    第三十七章

    整棟醫(yī)療大樓被黃色警戒線圍起,甚至出動了軍人維持秩序,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被清場離開。

    寧培言看了眼時間,還有十七分鐘,醫(yī)療大樓離住的地方很遠,路上浪費了太多時間。

    邢暮面色凝重,她抓住男人手腕,“先等一下�!�

    兩個人的身影很快引起注意,身著軍裝的人抬起手,擺了一個禁制靠近的手勢,冷臉趕過來驅(qū)趕。

    可是很快,身后一個深色軍裝的男人快步走來,看軍銜似乎是這里最高的,他攔下手下,自己抬步走向那兩個人。

    男人走進后,寧培言才發(fā)現(xiàn),來人是萊格。

    “您怎么來了�!�

    萊格走到邢暮身前,神情凝重嚴肅,但見到寧培言后還是下意識看向?qū)Ψ蕉亲�,微微點頭示好。

    寧培言下意識搖頭,意識到邢暮看不見后才開口,“沒有,我剛到家�!�

    身在研究院畢業(yè),寧培言很清楚那東西的作用,外接器破壞板,沒東西比它殺傷力更大。

    可是……想到衛(wèi)林說過的事,寧培言心里隱隱覺得有什么,猶豫一秒就是浪費時間,他將終端給衛(wèi)林撥過去。

    在警報響起那瞬,醫(yī)療庫的大門逐漸,邱泉帶上皮質(zhì)手套,在濃霧與警報中朝某個方向跑去,邢暮緊緊跟著對方。

    臺上的藥劑盒空空如也,邱泉面上的防毒面具也被摘下,他坐在椅子上,正背身朝著邢暮。

    掌下的身體扭動,隔著衣袖,邱泉滾燙的肌膚溫度傳到邢暮手上,同時,那股無端燥熱越來越嚴重。

    邢暮閉上眼,騰出只手下意識摸向兜里,可是很快一頓……和寧培言在一起后,她已經(jīng)很久沒隨身攜帶抑制劑了。

    “太多了,我記不清了。”邱泉掙扎了一下,卻被邢暮桎梏的更緊,只能發(fā)出難耐的喘息。

    幾人都聽見了終端里的聲音,萊格的臉色尤其低沉,他拿起對講機講了幾句,對面很快傳來回應。

    寧培言扶著小腹,眉眼間有淡淡落寞與難過。

    邢暮從未陷入過易感期,他知道那是alpha最脆弱的時候,她是如何忍住的。

    “邱泉?”

    男人很快抵抗不住沉沉睡意,闔眸躺在病床上,呼吸逐漸平穩(wěn)下來。

    內(nèi)部醫(yī)療庫出現(xiàn)問題,不至于整棟大樓都被拉上警戒線。

    “怎么回事�!毙夏乎久紗柕馈�

    實驗室尚未啟動消殺系統(tǒng),是唯一一片凈土。

    趙醫(yī)生本來是待命搶救傷員的,她正坐在車里和護士閑聊,結(jié)果門被打開,第一個傷員被送上來后,她驚訝的瞪大眼。

    易感期?

    “藥劑呢?”邢暮走進去將門鎖死,轉(zhuǎn)頭看向邱泉。

    “你松開我,咱倆都舒服一下不行嗎�!鼻袢毂恍夏簹庑α�,他已經(jīng)受不了了,本來打算緩一下就順著逃生出口離開,誰料邢暮來橫插一腳。

    寧培言垂眸看向小腹,抿唇點頭。

    邢暮感受著抑制劑在體內(nèi)緩緩起效,她呼出一口氣,垂眸看向自己掌心,為了保持清醒,她用注射器在掌心劃出幾道血淋淋的傷口。

    寧培言見到趙醫(yī)生也只是驚訝一瞬,仍擔憂的看向被包圍的醫(yī)療大樓,語氣微微發(fā)顫,“她還在上面。”

    “你放心,她會處理好的�!�

    萊格說著也低頭看了眼時間,神情焦急,正在這時,身后開來七八輛軍部卡車,上面跳下來幾十個全服武裝的專業(yè)人員,臉上帶著防毒面罩。

    “但說實話,我不建議你上去。”萊格又看向?qū)幣嘌缘男「�,那種藥劑還未經(jīng)過臨床試驗,吸入尚不知道對人體有多大危害。

    寧培言醒來時,睜眼是刺目的白。

    寧培言沒有吸入迷幻劑,身體健康也無恙,就是情緒太激動了,他一直捂著小腹試圖下車,在被阻止后仍不死心看向車窗外。

    “寧培言?你怎么在這,邢暮她呢?”

    “這么嚴重……”寧培言蹙起眉,“是迷幻劑太傷身了嗎,小暮,你身上哪里不舒服�!�

    身為當年研究院第二,如今的技術(shù)部首席,邱泉的專業(yè)技術(shù)并不差。

    “你有多大把握�!毙夏恨D(zhuǎn)頭問,聲音冷靜。

    從未被Omega勾起過的躁動感,如今竟然在邱泉身上感受到,邢暮呼吸急促,可面上神情愈發(fā)冰冷。

    “是一定要有重要的事才能找你嗎。”邢暮輕聲回。

    這應該就是寧培言朋友的女兒。

    寧培言指尖一顫,他靜靜玻璃窗前,聽清說話的人是趙醫(yī)生。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醒了�!痹谡f完這句話后,對面遲遲沒有回答,女人似輕嘆一聲,“寧培言,你去窗戶前�!�

    電梯關(guān)門的前一瞬,他緊拉著對方的手被女人輕易掙脫,寧培言只能看見邢暮追著邱泉跑去,又逐漸被白霧籠罩,什么都看不見。

    寧培言心跳一空,眨了眨眸子,緩了幾秒才意識到,不是他的錯覺,真的是邢暮的來電。

    “唉,邢暮,我說你別太喜歡�!闭f話的人調(diào)侃開口。

    “首席,我能問問您,您當初為什么要離開研究院嗎。”研究院的學弟走到寧培言身邊。

    邢暮看著屏幕上的倒計時,當即攥緊寧培言的手腕,將人拉向電梯處。

    從幼年的荒野斷橋,再到軍校的雜物室,撞破他懷孕的醫(yī)務室……還有同居后,寧培言永遠小心翼翼,牽著她的手落在自己小腹上的模樣。

    明明有更好的解決方式,甚至他已經(jīng)在心間將過程模擬過,邱泉不可能想不到。

    一瞬間,所以破譯中的程序全部卡死,屏幕陷入漆黑,那幾個技術(shù)人員互相對視一眼,站起身不理解發(fā)生了什么。

    太快了,從電梯開門到現(xiàn)在,一切都發(fā)生在半分鐘以內(nèi)。

    她扣著邱泉的腰把人按在地上,抬手按住他脖頸,聲音沙啞又隱忍,“……被抽過血嗎,二十三管血,足夠檢測出你注射過多少藥劑�!�

    不知道邢暮在倒數(shù)什么,寧培言下意識屏住呼吸,心間緊張。

    “首席,你別上來了,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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