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感受到懷里男人不再緊繃著身子時,她這才緩緩開口。
寧培言忽覺得指尖有些疼意,他借著燈光看了一眼,并未看見任何傷口。
邢暮離開前看了寧培言一眼。
其實他只是想和邢暮說說話,男人垂下頭,指尖無意識扣著抱枕。
她站在床前很久,最終還是拿起寧培言的終端,男人用的是幾年前的舊款,這意味著,不用在對方清醒狀態(tài)下,她就能打開。
邢暮沒有觸碰寧培言別的隱私,她只是將小號收到的信息刪除,恢復(fù)成一切未發(fā)生的模樣。
望著熄滅的屏幕,寧培言的心跳忽而漏了一瞬,他愕然回頭望向邢暮,女人神情依舊,只有他心間不安。
男人躺在少女懷里,胸前傷口不斷溢出鮮血,他似乎想說些什么,可是剛啟唇,嘴角便不受控的溢出血色。
只是下一瞬,邢暮又想起一件事。
為了保護孩子,對他做什么都可以。
“喝口水緩緩吧,我去給你拿睡衣�!彼郎芈曢_口。
他下意識往后退一步,奈何身后就是瓷壁,邢暮眼疾手快擋住他后腦,這才沒叫人磕了腦袋。
看著對方不安的模樣,邢暮無聲嘆了口氣,安慰道:“別怕,我在呢�!�
似乎到了電影末尾,屏幕里傳來演員撕心裂肺的哭喊。
看起來很可憐。
邢暮想到寧培言那個視若珍寶的匣子,奈何考慮了下藥效時間,還是離開屋子。
一場死而復(fù)生的奇跡。
當(dāng)邢暮點進他的社交圈時,才看見那條被只自己可見的動態(tài)。
寧培言點點頭,恍惚起身來到廚房,邁出昏暗客廳的那一瞬,男人眨了眨眸子,似乎才清醒一些。
很明顯,寧培言接受過當(dāng)年第三星系的藥劑改造計劃,甚至藥劑和她當(dāng)年注射的是同一種。
“不是�!睂幣嘌該u頭剛欲解釋,邢暮便繼續(xù)道。
而邢暮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到來,依舊平靜而專注看著電影,半點目光沒有朝他投來。
邢暮摟著男人,垂眸看著男人左手空落落的小動作,眸底劃過抹無奈,抬手把寧培言的手撈到自己小臂上。
男人半偏過頭,失去焦距的眸子微顫,秀氣的面上滿是水滴,因為無法看見,所以靠聲音猜測對方的方向。
冷風(fēng)順著兩人縫隙鉆進來,寧培言覺得終于能呼吸,他喉結(jié)滾動幾下才艱澀開口,“抱歉……之前沒告訴你,我有夜盲癥,夜里看不太清。”
寧培言心間忽然升起不安,他雖然不知這股不安是哪來的,可就是莫名讓他心慌,他想讓邢暮注意到他,可打招呼的話到嘴邊又咽下去。
雖然屋內(nèi)停電,可還不至于黑到伸手不見五指,可寧培言的反應(yīng)明顯是什么都看不見。
怪不得在醫(yī)院時睡覺不愛關(guān)燈,怪不得夜里起夜總要扶著墻走。
寧培言沒看過這部電影,在他的印象里,這種苦情電影也不是邢暮偏好的類型。
下一瞬,寧培言的終端果然又震動一下。
她第一次見到寧培言時,這道疤就曾被重重按在她掌心下。
寧培言猶豫了瞬,還是沒忍住問道:“怎么忽然看這個電影?”
男人深情而絕望的望著少女,他想抬手撫摸對方臉頰,可是最后一秒,鏡頭里只有無力跌在地的手,還有少女的泣不成聲。
“餓了吧,去吃口飯吧�!毙夏鹤匀欢鴾厝衢_口。
女人呼吸莫名加重幾分,蹙起的眉心始終未舒展,她很少有這種情緒不受控的狀態(tài),可是今夜卻是例外。
“好……”
邢暮盯著寧培言,唇角含笑,似乎只是閑聊,“你相信這世上有死而復(fù)生嗎?”
沒有高端的技術(shù),她拿起寧培言的指尖在背面輕輕點了一下,很快,屬于寧培言的終端屏幕亮起。
難不成是他太困睡著了。
女人煩躁的思緒被寧培言終端打斷,連續(xù)的震動使床上的終端亮起,她瞥過一眼收回視線,并不打算理會。
她已經(jīng)能確定,即使寧培言不是那個人,也會和他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這還是邢暮第一次聽寧培言在清醒的情況下喊自己名字,只是聲音聽起來倉惶又無助。
兩人離得太近,邢暮說話時幾乎是貼在他耳畔,溫?zé)嵬孪⒃诙鷤?cè),無端讓寧培言升起雞皮疙瘩。聽著女人不同以往的溫柔語調(diào),更令寧培言升起難以言說的感覺。
寧培言呼吸不由粗重幾分,他不想在邢暮身前太狼狽,于是抬起一直護在小腹上的手,和她抵開一拳距離。
邢暮走過去把水關(guān)上,扯來一旁浴袍蓋在男人身上,在觸碰的那瞬,寧培言身子驀地一顫,肌膚都起了層雞皮疙瘩。
他這才注意到,這部電影是去年拿了金杯獎的一部情感電影,因為高營銷強度與廣告,連很少看影視劇的寧培言都刷到過好幾次。
不用翻找,很輕易便進入寧培言的社交軟件,在點擊切換身份時,不意外看見了那個id冰淇淋03的賬號。
她說不清心間什么感覺,只能替寧培言蓋上被子。
若是忽略別的因素,身前的景象確實很美。
一個很干凈的社交小號,甚至只有她一個好友,再沒有多余的發(fā)言和對話,似乎賬號的存在的意義只是為了添加她。
譬如觸感與聽覺。
“寧培言�!卑肷魏�,邢暮忽然開口。
看著這張卡紙,邢暮沉默良久后將卡紙撕碎。
十分鐘后,邢暮眼睜睜看著兩道試痕加深。
可寧培言就是覺得哪里不對。
男人看了眼終端時間,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已近午夜十二點,他茫然的眨了眨眸子,一時間竟想不起來發(fā)生了什么。
可是對方開了門后便沒有說話。
邢暮將男人的身子側(cè)翻過去,指腹落在后腰那道圓疤上,目光安靜端詳著。
至此,影片結(jié)束。
邢暮觀察著身前的男人,得知這個結(jié)果,她并不很意外,畢竟寧培言白日表現(xiàn)很正常,除了終日戴著一副眼鏡,半分不像有視力障礙的樣子。
屏幕里的滾動名單終于結(jié)尾,就在寧培言以為電影徹底結(jié)束時。忽而鏡頭一轉(zhuǎn),開始播放彩蛋。
男人被塞進被里,感受到對方欲離開的舉動,寧培言下意識握住對方手腕。
那時候的邢暮全然不在意身下人,自然也沒注意這道疤,而如今看,這疤很像針劑過度注射的增生遺留。
寧培言收回視線,不安的吞咽道:“沒有�!�
她沒有問發(fā)生了什么,只是用浴巾將寧培言抱在懷里,兩人虛虛貼著,邢暮抬手一下下輕拍他僵硬后背,同時釋放出信息素進行安撫。
寧培言拒絕邢暮幫他盛粥的好意,女人深深瞧了他幾眼,并沒有執(zhí)著在此,而是將小菜提前擺在餐桌上。
邢暮沉默良久,忽而輕嗤一聲。
邢暮上下掃了他一眼,沒給他拿衣服,只把床頭她之前那件睡袍塞進男人手里,“你等我一會兒。”
男人安詳閉著眼,身上插著數(shù)不清的管子,腦端接入儀器,可生命跡象已顯示為零。
只是手中仍緊握著防滑桿不愿松開,似乎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因為,他似乎懂了這場電影的用意。
邢暮感受到寧培言的不自在,她收回視線,再次將男人抱回屋里。
邢暮面上霎時嚴(yán)肅,她沒有猶豫,下一瞬便推門而進。
甚至聽見門被打開時,男人驚的一縮肩身,驀然偏頭看向門口處,濕透的發(fā)攏在腦后,面上是沒來得及隱藏的驚慌不安。
夜盲癥。
他不是坐在房間等邢暮嗎,為什么會忽然睡著。
男人不疑有他,乖乖的點了點頭,那杯溫水很快見了底。
平日關(guān)著的走廊燈,今天不知為何全被點開,二樓放眼望去,屋內(nèi)燈火通明,沒有一片區(qū)域處于黑暗。
寧培言吞了口口水,聽著女人平淡的解釋,忽然就不知該繼續(xù)說什么。
邢暮不太理解寧培言這么做的意義,但她隱隱能感受到,對方模糊而隱秘的愛意。
怪不得……傍晚上樓時總是小心翼翼扶著扶手,看到她時還緊張又無措。
電影最終定格在兩人對視那瞬間,這才徹底熄滅。
指尖血痕被她擦凈,在放下男人的手時,邢暮的目光從他小腹上掃過。
這太奇怪了,寧培言不自覺加重呼吸,側(cè)過的眸中全是邢暮的身影。
他朝著樓梯走去,發(fā)現(xiàn)一樓亦亮如白晝,還有微弱爭吵聲傳來,男人的唇動了動,扶著扶手緩緩走下樓。
安撫很快起了作用,寧培言的身子終于沒有那么僵硬,他微微偏過頭,也愿意松開抓著防滑桿的手,只是一手護在隆起的小腹上,另一只手卻無措的不知放在哪。
慌亂之下,勺中滾燙熱粥盡澆在拇指上,寧培言被燙的嘶了一聲,他匆匆將碗放下,被燙傷的手指下意識藏起來,聲音幾乎打著顫。
“這世上怎么可能有死而復(fù)生呢�!�
邢暮盯著他的手,語氣未變,只淡聲接道:“我也覺得,死而復(fù)生本就是虛構(gòu)的夢�!�
“只是……”寧培言抬眸看向走到身前的邢暮,在對方握著他藏起的手時,心跳達到了最快。
“萬一沒死呢?”
第二十七章
聽到這話,邢暮抬眸看了寧培言一眼,見男人錯開視線,她什么都沒說,只將人帶到水池前。
冰涼水流沖刷著燙傷處,疼意頓時緩解許多,寧培言看著水池,思緒如亂麻,“我、我是說,世上雖然沒有死而復(fù)生,但有很多時候,大眾以為去世的人其實都沒有死,很多機制都會使人處于假死狀態(tài)�!�
寧培言滾了滾喉結(jié),聲音有些啞,“我之前看過這部電影的路演片段,導(dǎo)演說電影結(jié)局是開放式,最后一幕并不是大家以為的死亡隱喻�!�
“是嗎�!毙夏汗创叫πΓZ氣依舊聽不出波瀾,“那挺好的�!�
寧培言偷偷觀察著對方的表情,他發(fā)現(xiàn)邢暮面上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驚訝或是旁的,女人神情很平靜,平靜的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似乎剛才只是一個平常的電影,她根本不在乎那個人死沒死,一
這幾天邢暮每日都是早出晚歸,據(jù)說到了學(xué)期末,訓(xùn)練營總是充滿高強度的訓(xùn)練與考核,正是教官們最忙碌的時候。
邢暮語氣平淡,“也只是懷疑,不一定是�!�
趙醫(yī)生記著檔案,又道:“上次給你的胎教視頻學(xué)習(xí)了嗎?”
只是剛打開便發(fā)現(xiàn)終端上有許多訊息,來自研究院時期的同窗好友。發(fā)送時間是昨晚,那時他已經(jīng)睡覺,便沒有回復(fù)對方。
轉(zhuǎn)眼十三年過去,當(dāng)年的女孩早已長大,所有情緒都隱匿在那張多情的笑顏下。
邢暮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拼命留下那點殘存的記憶,她也確實記住了一點,記憶里的少年眉眼彎彎,溫柔漂亮。
譬如得知他懷孕一事,他還記得女人當(dāng)初懷疑與淡漠的態(tài)度。
“有感受到胎動嗎?”
邢暮靠在椅背上,搭在桌上的手指緩慢撥弄著一個蝴蝶造型的打火機,沉默半晌后才沉聲開口。
她只是例行詢問,中途瞥了眼好友的Omega的表情,不意外的發(fā)現(xiàn)這男人有些羞赧。
“小暮……”
雖然安撫時間少的可憐,相比在醫(yī)院共處一室那一周,寧培言最近過得確實不怎么舒服。
趙醫(yī)生點點頭,又發(fā)了幾個鏈接給對方,“還有這些,是需要alpha一起互動的,親子間溫存的小活動�!�
等了一會兒了,沒等到人繼續(xù)開口問,趙醫(yī)生又道:“你都不好奇她有什么事嗎?”
“邢暮她是有別的事嗎?”最后,寧培言沒忍住開口問。
離開前,邢暮忽然開口詢問,“什么藥劑能改變正常人的容貌。”
“你不是小孩,那不是還有小孩嗎。”
直到頭疼的癥狀逐漸減輕,女人從病床上坐起來,唇角不自覺抿起。
“哦……好。”寧培言還沒清醒,只是下意識點頭。
如今的邢暮無論對誰,似乎永遠都是一個態(tài)度,只有被計劃外的事情打擾時,才會露出別的情緒。
寧培言的唇顫顫,這一晚上經(jīng)歷了太多這種時刻,他不知道邢暮是不是故意的,是看透他的隱瞞而刻意戲弄,還是單純試探。
“那你會騙我嗎?”邢暮繼續(xù)問道,“就像我母親騙了父親一樣�!�
這么難吃嗎。
寧培言在第二日清晨詢問了對方,女人只對他嘆了口氣,說最近很忙,不用再等她回來。
男人愣愣,“謝謝。”
冰涼的藥膏被溫?zé)嶂父谷嚅_,寧培言忍住抽開手的沖動,看著邢暮將藥膏化開,最后握著他的手俯身吹了一口氣,動作極為自然。
她不再是幼年將情緒寫在臉上的小女孩,和他在一起時會把喜惡無所顧忌說出口,揚起的笑臉里清澈明亮。
她起身點開趙醫(yī)生發(fā)來的報告,一共十四份,從寧培言出生開始,到報告中斷的十四歲。
少年似乎很意外她會問出這種話,那雙漂亮的眸子溫柔望著她,認(rèn)真道:“只要你需要,我就不會離開。”
男人睡覺總愛留個門縫,也不知是他安全意識太低,還是昨夜太疲憊,邢暮走到床邊時對方依舊沉睡著。
身前的男人果然松了口氣,目光落在小腹上,神情同每個懷孕的Omega一樣,溫柔而專注,看得出他很期待這個孩子降臨。
看著看著,坐的隨意的趙醫(yī)生挺起身板,她的目光來回游走與體檢報告與身前男人的面上,表情變得越來越怪異。
白色藥膏涂在通紅手指上,實在有些痛,寧培言忍不住抖了下指尖,邢暮停下動作,見他不動后才繼續(xù)。
似乎在刻意拖延時間,趙醫(yī)生開始和寧培言進行閑聊,從孕夫的情緒聊到他平常該如何舒緩心情與壓力,進行不同階段的胎教。
寧培言好不容易咽下粥,屏幕上跨越到整點,寂靜夜里響起滴滴兩聲,又是新的一天。
這長相……確實有些變化。
邢暮又笑笑,唇角弧度藏著他看不透的情緒,留他一人在餐桌吃飯,她獨自去廚房將狼藉收拾干凈。
趙醫(yī)生被他這句話噎住一瞬,沒忍住給他比了個大拇指,現(xiàn)在的Omega哪個不是黏人精,時不時就要吃醋,恨不得長alpha身上,時時刻刻看著對方行蹤。
也因如此,兩人連話都說不上幾句,大多時候醒來時邢暮已經(jīng)離開,晚上犯困時邢暮還沒有回家。
知道對方就是這種性格,趙醫(yī)生也沒多說,只是詢問道:“上次的藥有用嗎?感覺最近精神領(lǐng)域還有波動嗎?”
寧培言看向身前醫(yī)生,神情有些奇怪,“那是她的隱私。”
“你是不是……”
趙醫(yī)生步伐一頓,她猜到什么,試探著開口,“你是指……你家族當(dāng)年那些藥劑嗎?”
她一份份點開,看著記憶里漂亮溫柔的小草哥哥一點點長大,最終停在十四歲。
頭胎的Omega面對身體變化都會羞澀,這很正常,何況寧培言孕近六個月了,不胸漲才不正常。
邢暮離開前,寧培言聽見一聲,很微弱的嘆息。
那一瞬間,寧培言心跳漏了一拍,他耳畔似乎能聽見跳動聲。
這次也不出意外,邢暮又夢見幼年的自己。
周末那日,難得是個艷陽天。
他忽然又不太懂,邢暮這么做的意義是什么,剛才甚至以為……她認(rèn)出自己是誰了。
兩個女人來到小屋里,趙醫(yī)生將透明包裝的藥劑遞過去。
邢暮視線往下移,看見被他抱著懷里的,她的睡袍。
趙醫(yī)生自己也順手點開看了看。
女人站在樓梯前,背對著他開口,“以后晚上不用關(guān)燈了。”
他并非每日都有課,講師的職位也不用一直作班,只需有課那兩日隨邢暮一起去軍校,其余的時間都是獨自在家。
這么多年,寧培言最習(xí)慣的就是獨處,最讓他放松的也是獨處,以前獨自在宿舍的時候,他就會寫些教案與以前領(lǐng)域的筆記。
記憶中,除了父母以外,只有一個人會這么喊她。
邢暮再睜開眼時,望著眼前潔白一片的病房,腦中是針刺一樣痛感,伴隨著那些曾經(jīng)被壓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好多了�!�
這么喜歡嗎。
趙醫(yī)生看著她的動作嘖嘖兩聲,還是接過來替邢暮注射,“我真納悶,你懷疑他是你認(rèn)識的人,為什么不直接問他,還來這么多彎彎繞繞�!�
“吹吹就不痛了�!迸颂ы蛩�,似哄誘般勾起抹弧度。
當(dāng)年的她,從未懷疑過父親口中的話。
要不是都寫著寧培言的名字,大概會被當(dāng)成兩個人。
寧培言看著被隔開投遞的視頻封面,耳尖一瞬通紅,沒敢點開看就移進收藏夾,標(biāo)題也不太正經(jīng)。
他端起水喝了好幾口。
冷水潑在臉上,思緒終于清醒些。
他和又被燙到一樣匆匆抽回手指,比邢暮還大三歲的寧培言,面對女人哄小孩一樣的舉動,還是心間一亂,耳尖迅速升起燙意。
科室內(nèi)。
趙醫(yī)生給邢暮做了測試,見確實無異后才松了口氣,抬手扯上簾子,“休息一會吧,過程可能有些難過,我去看看你的那位Omega。”
趙醫(yī)生點點頭,“有點事,可能還需要等一會�!�
*
男人頓了頓,解釋道:“她最近有些忙,但也有每日釋放信息素安撫我,還對我進行了短暫標(biāo)記。”
“趙醫(yī)生,怎么了嗎?”被來回盯著的寧培言忍了很久,他想當(dāng)做看不見,可是對方盯著他臉的表情太過明顯,最后還是不適的蹙起眉。
但邢暮亦無可否認(rèn),其實內(nèi)心早已猜到真相。
“……有些�!奔词姑鎸︶t(yī)生,寧培言還有有些害羞。
【alpha**手法學(xué)習(xí)——讓你的Omega得到**極致體驗!】
就是……趙醫(yī)生的目光落在一欄指標(biāo)上,“但你最近得到的信息素?fù)嵛�,似乎有些少?�?br />
身體的疲憊最終打敗理智,寧培言在沙發(fā)上迷迷糊糊睡過去,結(jié)果第二天一覺醒來,自己竟躺在臥室里,懷里還被塞了女人的睡袍。
在邢暮走后,他還茫然眨了眨眸子。
第一次感受到是一個深夜,清晰感受到寶寶在腹中活動的感覺令他至今難忘。
趙醫(yī)生記錄下來打算一會發(fā)給邢暮,又讓身旁護士翻出視頻發(fā)給對方。
時間一晃到了周末。
只是如今……寧培言想了想,他翻出當(dāng)初趙醫(yī)生推薦的胎教視頻,打算嘗試一下。
她沒有看到后續(xù),至少沒有親眼看見小草哥哥被推進停尸間,得知小草哥哥的死亡與家世,是從父親嘴里。
“給�!�
“小草哥哥,你會離開我嗎?”
“我把按摩的手法發(fā)你了,你可以自己來,學(xué)不會的話隔壁就是理療科,里面有專業(yè)的護士,你也可以問問他們。”
當(dāng)時寧培言心間似有失落,又似有股暖流。
那天夜里,邢暮又給自己注射了平復(fù)精神力的針劑。
啪的一聲,火焰燃起一瞬又熄滅,邢暮抬起眸,聲音沒什么波瀾,“可我記得,我沒在你的體檢報告上看見過夜盲癥�!�
在和好友解釋過后,對方并不在意,只是發(fā)來了定位詢問他有沒有時間,他來中央星系旅居一段時間,想著和老朋友見一面。
“你還真的……大度。”趙醫(yī)生想了半天才想出這個形容詞。
“再忙也不能耽誤孩子啊。”趙醫(yī)生看著為好友辯解的男人,嘆了口氣道,“我會幫你和她說說的�!�
寧培言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他每次被信息素緩緩包裹時,也會舒服的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寧培言點頭,“有幾次,但幅度不大�!�
“多謝�!毙夏航舆^后打開,將藥劑吸入注射器里。
夢見那片荒原與少年,天際殘陽余暉,她和少年一起坐在斷橋上,大片的狗尾草隨風(fēng)輕搖曳,微風(fēng)卷起少女的發(fā)絲,她側(cè)眸看向少年。
就這么東扯西聊一會兒后,寧培言顯然有些不安起來,他來回瞥向科室門口,眉頭不明顯的蹙起。
客廳屏幕已經(jīng)自動開始播放下一部電影,是一部公路愛情片,因為內(nèi)容涉及到一些星際浪漫歷史,寧培言曾在課會上和同事一起鑒賞過這部電影。
她也是今天才收到的,剛才本來想告訴邢暮,奈何忘了,只能先傳給對方。
“沒有,很好吃�!被剡^神的寧培言搖搖頭,將粥喂到嘴里,卻因太燙沒忍住蹙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