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自己也過得不怎樣,實在不覺得適合去安慰別人。
我起身想要離開。
女孩卻似乎是哭到脫力,手上攥著的一張檢查單,落到了地上。
無聲無息,飄到了我腳邊。
我低眸,看到上面關于左心衰竭晚期的診斷結果。
再是不經(jīng)意間,看到患者姓名后面的「南初」兩個字,不禁愣怔了一下。
3
這么年輕,卻得了這樣無藥可醫(yī)的病。
我到底是有些同情。
甚至想,可能「南初」這個名字,本來就是帶著不幸的。
打開包拿了張紙巾,我走過去遞到了她面前:「擦擦吧。」
安慰人的話,我終究是不擅長說的。
女孩抬起頭,滿臉都是淚,像是天都塌了似的。
她接了我的紙巾,一聲「謝謝」拖著哭腔,讓人幾乎聽不清。
不等我再開口,身后突然有人沖過來。
速度太快,撞到了我的肩膀。
是個五十來歲的婦人。
大冬天的,她大衣上的雪都還沒化掉,卻又帶著滿額頭的汗。
顯然,是從醫(yī)院外面焦急趕來的。
她撲過去,通紅著雙目,緊緊抱住了我面前的那個女孩。
「幺兒啊,我的可憐幺兒�。�
「不要怕,有媽媽在啊,媽媽把心臟給你!」
女孩壓抑的哭聲,立馬變成了恐懼的大哭:「媽,我害怕,我不想死�!�
我看著她們,突然想起。
很多年前,我媽也叫我一聲「幺兒」。
她是南方人,跟著我爸來了京都很多年,有些口音卻還是改不掉。
我八歲那年,她死了。
就再沒人那樣叫過我了。
我眼睛有點酸,側開視線看向別處。
看到遠處電梯門打開,沖出來好幾個人。
西裝革履的男人,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人,年輕人中年人。
呼啦啦六七個,臉上都是焦灼,急步朝這邊過來。
轉眼的功夫,那個幾分鐘前,還蹲在角落獨自哭泣的女孩,就被一眾人圍了起來。
安慰的、哭泣的、想辦法出主意的,各色聲音混雜在了一起。
我蹲身,撿起被撞落到地上的包。
回身去取了自己的檢查單。
問題不大,醫(yī)生給開了點藥,就讓我離開了。
我走出就診樓大門,上午還是由大雨轉晴的天氣,這會兒卻又黑壓壓地,下起了雪。
真是奇怪。
我裹緊了大衣,又將包蓋到頭上擋雪,去街邊打車。
沒人等我,也沒人會來接我。
晚上我做了場夢,夢到了在醫(yī)院里,哭泣著被一眾人圍住的那個女孩。
從夢里驚醒,能看到的只有黑沉夜色。
我想我可能真的是瘋了。
我在這一剎那間,突然好像有些羨慕,那個得了絕癥的女孩。
天色微亮,陸言川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他說:「到樓下了。」
我愣了半晌才想起,離婚手續(xù)換到今天了。
4
外面的雪還是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