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姜燭心中刺痛,抱著齊瑾回到了房間,替他清理了身上的血跡。
【功德值-1】
【功德值-1】
姜燭用鬼氣控制住齊瑾的靈魂,待確定他身體無恙后,這才走到窗前,猛地將窗子拉開。
“扣你娘!”
天道:“……”
“我被奪舍的時候,沒見你劈死那兩個王八蛋?”
“她作惡的時候,你咋不扣她功德值?”
“光霍霍老子是吧!”
見她好欺負是吧?
【功德值-10】
“你他娘就繼續(xù)給老子扣!”
“明天老子就上山,把所有功德箱都給你燒了!”
鉆進功德箱,和佛祖正面剛法子,已經(jīng)過時了。
這一次,她要所有人都不好過!
“有本事你就用天譴劈死老子!”
“劈不死,老子就弄死你!”
她,鬼嬰,懂?
游離三界之外,懂?
之前她處處避天道的鋒芒,不動聲色,是因為有想要守護的人。
而現(xiàn)在,她守護的人,都被系統(tǒng)和李慧給弄死得七七八八了。
那她還有啥好怕的?
來來來!
正面剛!
就賭一賭她能不能用身體接住天譴,然后反劈回去!
天道:“……”
功德值終于沒再繼續(xù)掉了。
停在了-19萬9上。
10萬是她欠的。
剩下9萬9,是李慧和系統(tǒng)欠的。
這也算在她頭上?
姜燭冷冷望了一眼天。
天道:“……”
【功德值+9萬9】
【當前功德值-10萬�!�
姜燭又冷冷看了一眼天:“光天譴不給功德?一年前你就白劈我?奪舍這件事情,你沒有一點責任?齊家死傷無數(shù),你真打算裝不知情?”
齊家是大福之家。
他們上輩子積累了很多功德,所以這輩子,本應衣食無憂富貴一世。
可系統(tǒng)和李慧的到來,把這一切全毀了。
天道:“……”
【功德值+1萬,當前功德值-9萬。】
欠的功德值一旦少于十萬,天譴就不會再降下了。
齊瑾,她也就能救了。
她不再跟天道繼續(xù)剛,而是回到齊瑾床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沒發(fā)燒。
又檢查了一下他的手腕。
雖然血止住了,但他割的傷口太深,血肉外翻,十分嚇人。
可以說,從割腕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想活。
姜燭抿緊唇,拿出柜子里的藥箱,替他包扎好手腕上觸目驚心的傷口。
包扎好傷口后,她掀開被子,替他檢查了一下雙腿。
“還真是全斷了�!�
按照這個重傷程度,他當時能保住命,真的算是很幸運了。
內(nèi)臟應該也受了很嚴重的傷才對。
姜燭替他檢查了一下內(nèi)臟,果然發(fā)現(xiàn)落下了病根。
她指尖一動,鬼氣侵入齊瑾的體內(nèi),將他受傷的內(nèi)臟修復好。
【功德值-10】
鬼嬰救人,因著用的是鬼氣,所以會扣除功德值。
意思就是,想要救人,就得積陰德來換。
可她的陰德,之前在救師父的時候,全用光了。
還倒欠佛祖十萬。
姜燭沒管這些,打算強行用鬼氣修復齊瑾的腿。
誰知這一次,不是掉功德值了,而是直接隱隱要降天譴了。
姜燭瞪了天空一眼,只能暫時收手。
要恢復齊瑾的腿,她得先去救人攢陰德才行。
“傷到這種程度的話,一百陰德應該夠了吧?”
救一個人,能積攢一個功德。
救一個福澤深厚的人,則能積攢10個功德。
這也是她在電梯給祁霽聯(lián)系方式的原因。
祁霽一看,就是福澤深厚的人。
這一救,10個功德不就到手了?
【一千陰德�!�
姜燭:“一百。”
話音剛落,天譴再次蓄勢待發(fā)。
姜燭嘴角一抽:“一千就一千�!�
只要積攢到一千功德,齊瑾的腿就有救了。
姜燭趴在齊瑾床邊,指尖輕輕拂過齊瑾的額頭。
“小哥,你放心吧,我會救你的�!�
一如,當初他拼死護著她一樣。
就在這時,‘咔嚓’一聲,門開了。
進來的,是齊瑾的心理醫(yī)生徐醫(yī)生。
三十來歲,看上去是個很儒雅的男人,戴著金絲眼鏡,笑容和藹。
但在看到滿地的血時,他還是愣了愣。
“小姐,這是怎么回事?”
說話間,語氣還是不自覺冷了下來。
尋常人一看這情景,多半會以為姜燭又對齊瑾動手了。
亦或是,她又用言語,刺激齊瑾自殺了。
“他受傷了�!苯獱T回答。
徐醫(yī)生抬了一下眼鏡,壓下怒火:“小姐,你是不是又對三少爺說了什么?三少爺現(xiàn)在情緒很不穩(wěn)定,已經(jīng)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了�!�
徐醫(yī)生的語氣,透著一絲指責。
即使知道,這樣會惹怒姜燭,知道這樣可能會丟掉工作,還會遭到報復,他依舊這樣說了。
換做李慧,確實會生氣會報復。
但,她不是李慧。
她是姜燭。
她回來了。
“嗯,我知道以后不會了。”姜燭點頭,“麻煩你多照顧照顧他。”
徐醫(yī)生:“?”
這,是姜燭能說出來的話?
她以往不都是趾高氣揚,不屑地看著他,然后冷嘲熱諷地說上一句:
“那又怎么樣?反正他都是要死的,這整個齊家都是我的,他的命也是我的,我勸你好自為之,救下他,對你可沒有任何好處�!�
然后就是各種威脅。
若不是他是老爺子當年留下的人,手里握著齊家股份,姜燭有些忌憚的話。
他命早就沒了。
所以,現(xiàn)在這個滿臉擔憂齊瑾,看上去有些難過的姜燭,是怎么回事?
難不成,她覺得之前的刺激不夠,所以打算換個法子來讓齊瑾自殺?
第4章
霍江北和狗不許入內(nèi)
好歹毒的心思!
絕對不能讓她得逞!
“嗯,小姐你放心,這里就交給我就行,他現(xiàn)在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小姐這兩天不要再見他?”
徐醫(yī)生眼底滿是防備。
生怕她再靠近齊瑾。
這一點,姜燭可以理解。
在她沉睡的這一年里,李慧沒少干些惡心齊瑾的事情。
把齊瑾推下樓還不夠,還日日嘲諷辱罵他,甚至動輒上手,將齊瑾的尊嚴踩在腳底下,叫他生不如死。
李慧不愧是走的惡毒女配路子的人。
為人處世,可謂是看不到一點良心。
在喜歡上霍江北之前,她自恃清醒,不把這個所謂書中世界里的人當人看。
在喜歡上霍江北之后,她依舊自恃清醒,卻干著所有不要臉小三干的腌臜事。
總之就是,她不當人。
還清醒?
不過是沒有良心而已。
導致現(xiàn)在的齊瑾,看到她就會抑郁癥發(fā)作。
輕則痛不欲生,重則輕生。
“嗯�!苯獱T抿唇,“那我先離開了,麻煩你照看他�!�
徐醫(yī)生疑惑她的轉(zhuǎn)變,卻半點不放松警惕:“好的�!�
姜燭一走,徐醫(yī)生就馬上開始查看齊瑾的情況。
令他意外的是,姜燭好像真沒動什么手腳。
給齊瑾包扎得也很用心。
徐醫(yī)生皺眉。
姜燭,她究竟想干什么?
*
出了齊瑾的房門,姜燭回到自己的房間。
房間的陳設全變了。
本來她的房間是齊父精心布置,完完全全是小姑娘的房間,簡約卻精致舒適。
陽臺上有杏子樹枝丫,樓下有花園。
起風的時候,窗外像五彩的織錦,波瀾起伏,可漂亮了。
她本來很喜歡的。
可李慧覺得她跟其他人都不一樣,她不是書中人,所以處處都要表現(xiàn)得不一樣。
房間被涂成黑白色,所有被子衣裳用具一應俱全,全是黑白色。
杏樹被砍,所有的花草,都被換成了玫瑰。
姜燭手微微收緊。
“李姨�!�
“小姐,怎么了?”
姜燭走到陽臺,看著被砍斷了的杏樹,以及滿院子的玫瑰,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杏樹,是李慧砍了的。
玫瑰,是李慧給霍江北種的。
“把房間里的東西全換掉,恢復成以前的樣子�!�
李姨錯愕一瞬,卻點了點頭:“好。”
“讓人把花園里的玫瑰全鏟了。”
“��?”李姨愣了愣,“可小姐,你以前不是最喜歡這滿園子的玫瑰了嗎?”
“現(xiàn)在不喜歡了�!苯獱T沒解釋什么,“還有,從今往后,沒有我的允許,不要再讓霍江北和齊蝶踏進齊家一步�!�
自從李慧為了搶霍江北,將齊蝶折騰得夠嗆后,齊蝶就被霍江北接走。
聽說養(yǎng)在霍家的一棟神秘別墅里。
李慧曾經(jīng)費盡心思想要找到別墅,弄死齊蝶,卻都失敗了。
之所以不讓齊蝶踏進齊家半步,是因為這小姑娘,不是省油的燈。
能將李慧那種毫無人性的人,逼到求死逼婚的這一步,能是普通人才有鬼了。
不過,三年前,她剛回到齊家的時候,那小姑娘倒是很溫柔善良。
齊蝶是不是也被奪舍,亦或是被所謂劇情掌控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姜燭沒興趣知道。
她只在乎齊瑾。
她決不允許,有任何意外因素,出現(xiàn)在齊瑾的身邊。
“��?可是小姐,你之前說,任何時候,只要霍少爺來,就要立馬將他請進來�!�
難不成,小姐和霍少爺吵架了?
如果是吵架發(fā)脾氣,亂下了這樣一個命令,到時候不讓霍少爺進來,挨罵的人還是他們。
李姨不知道該怎么辦。
“那是以前。”姜燭看出了李姨的猶豫,解釋道,“以后不會了�!�
李姨還是有所疑慮,但抬頭見姜燭一臉正色,李姨咬了咬牙,便答應了下來。
“好�!�
“不用擔心,安保部那邊,我會另外打招呼。”
安排妥當后,姜燭專門去了一趟安保部。
安保部里有齊蝶和霍江北的人。
她毫不猶豫將心思不干凈的全都趕走,順便將后臺的安保程序也全修改了。
主打就是一個,霍江北和狗,不許入內(nèi)。
至于齊蝶,她相信她不會硬闖。
就算是硬闖也沒有用,因為姜燭刻意囑咐了一句:
“要是以后,我在莊園里看到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你們就都離職吧�!�
這話,不可謂不重。
保安部部長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很會來事。
一看就是會放霍江北進來的人。
姜燭毫不猶豫辭退了他,讓另外一個看上去有些正直的年輕保鏢,頂替了他的位置。
年輕保鏢叫小譚,被提拔后,懵了好幾秒,才精神抖擻的說道:
“小姐,你放心吧!從今往后,我保證霍少爺和齊蝶小姐不會再踏進齊家一步!”
姜燭滿意點了點頭:“很好�!�
處理完這些瑣事時,房間也被李姨整理好了。
只是,窗外沒了杏樹,花壇里什么都沒有,看著多少有幾分凄涼。
“李姨,明天去買幾棵杏樹回來吧�!�
“好的小姐�!崩钜厅c頭,“那園子里種什么花?”
姜燭抿唇:“以前種的是什么,就都買回來吧�!�
李姨意外地看了姜燭一眼:“好�!�
李姨走后,姜燭打開電腦,嘗試尋找爺爺和父親的蹤跡。
但沒有。
他們似乎真的人間消失了。
而大哥的海難,以及二哥的空難,也都確認無一生還。
只是尸體都沒能找到。
當晚,姜燭就嘗試招魂。
一年以內(nèi)死亡,有執(zhí)念的話,應該還沒有投胎。
但一個都招不回來。
“是都投胎了么?”姜燭抿唇。
不對,父親和爺爺失蹤時,似乎是為了尋找某些東西。
而大哥和二哥,都是被逼走的。
他們深知,有李慧在,齊家不會太平。
就算是為了齊瑾,他們也不可能這么快投胎。
難道,他們都還沒死么?
意識到這一點,姜燭松了口氣,一直緊繃的精神松懈下來,連眉眼中,都透著些許期待。
沒死就好。
沒死的話,傷得再重,她也能把他們救回來!
姜燭將地上的蠟燭收起來,算著齊瑾差不多要醒了,便下樓去了廚房。
“小姐,你怎么來廚房了?是餓了嗎?想吃什么,我給你做吧。”
姜燭搖頭:“不用,我給小哥熬點粥�!�
李姨:“!”
熬粥?!
小姐終于是忍不住,要給三少爺下毒了是嗎!
第5章
阿燭啊,你可要好好長大啊
李姨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細想。
“小姐,熬粥這種小事,還是交給我來吧。”
姜燭卻硬要自己上手:“不用,我來就行�!�
以前每每她因功德被扣過度,身體不適的時候,齊瑾都會給親自做飯照顧她。
他是a城有名的天才畫師。
那雙手,矜貴著呢。
但在他眼里,什么都沒她重要。
“阿燭啊,你這身體也太差了�!�
“好在你是遇到了小哥我,否則誰會這樣照顧你?”
“這可是好不容易才做好的飯菜,你可得一點不剩地給我吃完!”
“否則下一頓,我就把你給燉了!”
他那時一邊說,一邊將被燙傷的手往后收收。
在她面前,他永遠溫柔且臭屁的笑著:
“我們的小阿燭,可要好好長大啊�!�
小哥。
以前是他照顧她,現(xiàn)在,就由她來保護他。
姜燭垂眸,開始熬粥。
“小姐,你以前沒下過廚,要是受傷了就不好了�!�
“沒關系�!�
小哥也是為了她,才開始慢慢學做飯的。
她也可以。
李姨還想繼續(xù)勸。
但根本勸不住。
無奈,她只能在一旁守著,死死盯著,謹防姜燭下毒。
令她意外的是,姜燭沒下毒。
只是熬出來的粥,黑漆漆臭烘烘,跟毒藥也沒啥差別了。
“味道怎么樣?”姜燭問道。
李姨臉色一僵:“還……還行吧……”
姜燭也嘗了一口。
嗯,如果屎有味道的話,大約,跟這大差不差。
她果斷把粥倒掉重新做。
一直熬到第五鍋,才終于能下嘴了。
“你幫我把這碗粥送上去給小哥吧,別告訴他是我熬的,否則,小哥是不會吃的。”
徐醫(yī)生說她不能刺激小哥。
那在小哥養(yǎng)好病之前,她會盡可能不去見他。
李姨皺眉。
小姐該不會是,又打著什么壞主意吧?
難道,剛才在她沒看見的地方,小姐又往里面下毒了?
但她確實,熬了一遍又一遍,其中的關心,不像是作假。
“放心吧,沒毒。”姜燭看出她的想法,笑了,她吃了一口粥,“從今往后,我不會再害小哥了。”
李姨這才放心,嘴上卻說:“小姐誤會了,我沒想那些,小姐和三少爺是親兄妹,小姐就算是再沒良心,也不可能對三少爺下毒手的�!�
可實則,齊家所有人的死,都跟小姐脫不開干系。
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動的手腳。
偏偏沒人敢說。
只能變著法兒來提醒她。
——好歹是一家人,就為了個霍江北,不值得啊!
可惜,不管他們怎么暗示,小姐都聽不懂。
即使聽懂了,也不僅不反思,反而動輒打罵他們。
他們也是沒有辦法了。
殊不知,那時他們面對的人是李慧。
一個執(zhí)著走惡毒路線,不將所有人放在眼里的瘋批。
能改才有鬼了。
*
這邊,徐醫(yī)生剛從齊瑾房間里走出來,就見到李姨端著粥。
他先是一愣,隨即笑了。
“你怎么知道三少爺醒了?我還正準備讓你準備點吃的端上來�!�
李姨想了想,還是把一切全盤托出:“徐醫(yī)生,這粥是小姐熬的。”
“什么?”徐醫(yī)生皺眉,“她往粥里下藥了?”
李姨搖頭:“沒有,全程我一直盯著,她熬了整整五遍,那關心不像是作假的�!�
徐醫(yī)生搖了搖頭:“你信?”
“我不知道。”李姨抿唇,“但這粥她親自嘗了,好像真沒什么問題。”
徐醫(yī)生將粥分成兩份,稍微檢測了一下,發(fā)現(xiàn)真沒什么問題,不由得疑惑。
“她到底想干什么?”
“不清楚,可能,真的悔改了?”
徐醫(yī)生不信,但聽李姨說姜燭熬粥的時候有多用心,又想到齊瑾手上的包扎,思緒良久后,還是決定將粥送進去。
“但小姐說,不要讓三少爺知道粥是她熬的,說是如果三少爺知道了,不僅不會喝粥,而且會不高興。”
徐醫(yī)生點了點頭,將粥送了進去。
“三少爺,先喝點粥吧�!�
齊瑾閉上眼睛:“拿走�!�
他沒胃口。
“還是喝點吧,你這樣身體是會熬不住的。”
齊瑾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熬不住嗎?
那不更好?
至少合了姜燭的心不是嗎?
一個連妹妹都希望他死掉的人,還有什么值得活下去的?
“三少爺,你這樣,老爺他們?nèi)绻貋砹�,會很難過的�!�
老爺子和齊父名義上,只是失蹤了而已。
雖然生存下來的幾率不大,但用來勸導齊瑾還是夠了。
齊瑾嘆了口氣,終于還是在徐醫(yī)生的攙扶下,坐了起來。
“這是香菇雞肉粥,李姨熬的�!�
齊瑾點了點頭,嘗了一口。
溫熱的粥下肚,胃里舒服了不少。
但喝了兩口后,他就再吃不下了。
人蔫蔫地坐在床邊,眼神空洞,提不起一絲情緒。
“她,今天是不是去過畫室?”
他現(xiàn)在,是連姜燭的名字都不想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