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齊天中學(xué)的混子們，說到做到。
說來堵人，就來堵人。
這不，還沒放學(xué)，他們就偷偷摸摸從學(xué)校溜了出來，守在臨海中學(xué)的門口。
本來放學(xué)學(xué)生很多，他們還擔(dān)心找不到小紫等人。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fā)現(xiàn)，這純粹瞎擔(dān)心。
因為那一堆五顏六色的頭發(fā)，在學(xué)生堆兒里，可謂是相當(dāng)顯眼。
“那黃毛，你給我過來！”
“還有你，紫毛，站著別動！”
*
另外一邊，姜燭剛出校門，正要上車離開，突然見五顏六色的小蘿卜頭們，似乎被人堵在巷口里了。
她想了想，沖司機說道：
“張哥，你先回去吧，我這邊還有點事要處理�！�
“好的小姐�！�
姜燭啃著手槍炸雞腿，慢悠悠朝巷口去了。
遠(yuǎn)遠(yuǎn)的，就聽到一個兇巴巴的聲音：
“連著放老子兩天鴿子，真當(dāng)老子好欺負(fù)的？還特么做作業(yè)，這鬼借口你們也是真敢說！當(dāng)老子好糊弄？”
他們，混子，懂？
這年頭，哪個正經(jīng)混子寫作業(yè)�。�
“借口，誰說這是借口了？你*******”
小蘿卜頭們毫不示弱，與對面一群年紀(jì)相仿的孩子們吵了起來。
吵得怪兇的。
姜燭剛走到巷口，就聽小紫怒氣沖沖地說道：
“還要吵多久？實在不行現(xiàn)在就開打吧！再耽擱下去，老子今天的作業(yè)就做不完了！”
“要不這樣，你們先吵，我做會兒作業(yè)先？”
混子們：“？”
還擱這兒裝呢？
第46章
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
混子們根本不信小紫的話：“呵，來來來，你有本事就現(xiàn)在做幾道題給老子看看！”
一聽這話，其他五顏六色的小蘿卜頭們眼睛都亮了。
“你早說你想看嘛！”
于是，當(dāng)姜燭啃著手槍炸雞腿趕到時，看到的，是一群五顏六色的小蘿卜頭們，清一色蹲在地上，捧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做得正起勁。
時不時還交頭接耳，對一下答案，說一下解題思路。
混子們，看得都呆了。
“什么情況？”
“來真的？”
大家都是混子。
為什么臨海中學(xué)的混子，這么優(yōu)秀？
還是說，現(xiàn)在當(dāng)混子，要求都這么高了？
混子們正懷疑人生時，突然見一穿著校服，長得很乖巧綁著馬尾的女生，啃著雞腿兒慢悠悠走了過來。
混子頭兒臉立馬黑了：“沒見我們在這里干正事兒嗎？滾出去！”
話音剛落，就見小蘿卜頭們亮晶晶地看向那小女生，齊聲喊了一句。
“姜姐！”
混子們愣住了。
敢情，這乖巧可愛漂漂亮亮的小女生，竟還是他們頭頭兒？
姜燭啃完最后一口肉，將骨頭丟進旁邊的垃圾桶里。
“咋回事？”
小蘿卜頭們齊刷刷站起來：“姜姐，他們找茬，非要讓我們跟他們打架，我們也想早點回家做作業(yè)，但他們不讓！”
這哪能行？
姜燭擺了擺手：“多大點事兒？”
說著，上前兩步，學(xué)著許嬌的模樣，牛逼轟轟的用鼻孔看著對面的混子們。
混子們立馬警惕起來。
見姜燭一臉囂張，他們暗暗思考著，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女生，該不會還是什么黑道高手吧？
能一拳把他們都放倒的那種？
嗯……也不是沒可能。
電視劇都這么演來著。
畢竟能當(dāng)上混子頭兒，哪能是什么簡單人物？
“你……你想干什么？”混子們帶了幾分顫音。
就在混子們緊繃著神經(jīng)的下一瞬，只見姜燭從書包掏出了一張一百塊和一沓卷子。
混子們：“？”
“哎呀，文明社會，打架犯法的知道不？文明人，就得要有文明人的交流方式。”
姜燭揍人賊狠。
但她一般不揍人。
就，打人損功德，還容易蹲局子，她一般不干這種糟心事兒。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那能叫事兒？
她，賊有錢，懂？
眾人：“？”
姜燭甩了甩手上的一百塊錢：“咱們就比做卷子，你們誰最后得分最高，這一百塊就是誰的，怎么樣？”
混子們翻個白眼：“就一百塊，你看不起誰呢？”
他們都是有尊嚴(yán)的人！
在社會上，那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就一百塊，想讓他們埋頭做卷子？
呵，開什么玩笑？
誰知下一秒，姜燭就又掏出了一百。
“兩百�！�
混子們依舊哼哼著，完全不動心。
姜燭見狀，又掏出了一百塊。
“三百�！�
三張紅票子，看著怪喜人的。
其實這些混子，大部分家里都沒啥錢，等姜燭掏出五張紅票子的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心動了。
最后，姜燭慢悠悠掏出了一千塊。
“一千塊，誰卷子分?jǐn)?shù)最高，這錢就是誰的，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你們繼續(xù)打架，我先走了�！�
話音未落，混子們就上來搶卷子了。
“做卷子就做卷子！”
小蘿卜頭們也紛紛上前領(lǐng)卷子。
于是，當(dāng)學(xué)校保安，得知打架的消息，正要過來抓人處分的時候。
看到的，卻是一群蘿卜頭正蹲在巷子里做卷子。
風(fēng)一吹，五顏六色的頭發(fā)隨處飄。
怪，喜慶的。
學(xué)校保安：“？”
這世界，是不是瘋了？
“保安，有啥事兒嗎？”
保安虛咳兩聲：“沒沒，你們繼續(xù)，你們繼續(xù)�！�
最后，滿分150的數(shù)學(xué)卷子，小紫以95的高分奪冠。
他一邊拿著一千塊，一邊哭得稀里嘩啦：“能拿到第一，首先得感謝姜姐，其次得感謝我爸媽……”
姜燭：“？”
在小紫一番哭嚎下，大手一揮，拉著齊天中學(xué)輸?shù)舻男√}卜頭們，說相逢一場，要請他們?nèi)コ灶D好的。
姜燭本不想去，但最后還是被拽去了。
一群前一秒還喊打喊殺的小蘿卜頭們，下一秒就稱兄道弟，樂呵呵地不知所謂。
“以后，只要你們稱姜姐一聲姐，咱們就都是兄弟！”
“姜姐！姜姐！”
吵得周圍不少客人橫眉冷對。
姜燭：“？”
這臉丟得，猝不及防。
一頓飯，吃到了晚上。
等從飯店里出來，已經(jīng)差不多十點了。
和小蘿卜頭們告別后，姜燭剛要打車回家，卻突然朝不遠(yuǎn)處看了一眼。
唔。
好像被人盯上了。
姜燭眉頭一挑，放棄了打車，反而慢悠悠朝著人煙稀少的地方走去。
暗處，殺手在爛尾樓上架好狙擊槍，瞄準(zhǔn)了姜燭。
“砰——！”
子彈穿過姜燭的腦袋。
殺手輕哼一聲：“這一單，太簡單了�！�
他正要收拾東西打算離開，卻發(fā)現(xiàn)了驚人的一幕：
那子彈，雖然從姜燭腦袋穿過去，但，也只是穿過去了而已。
那小丫頭沒出血，沒倒地。
甚至腦袋上連傷口都沒有。
不等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下一秒，那小姑娘回頭看向他。
雖然隔得老遠(yuǎn)，他卻覺得，她似乎能看得見他。
她嘴角上揚：“呀，在這兒呢？”
殺手身形一僵：“艸！這什么玩意兒！我明明打中了��！”
難不成，打歪了？
還是說……這玩意兒不是人？
殺手只覺得毛骨悚然，收拾東西就要逃，可他剛起身，那穿著校服的女生，就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
“這就要走了？不想要我的命了？”
殺手腿下一軟，險些摔在地上。
“鬼啊——！”
殺手猛地朝樓下跑去，一邊跑一邊鬼哭狼嚎，一直跑到樓下，見姜燭沒跟上來，這才松了口氣。
“該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他暗暗慶幸自己撿回一條命時，腳邊卻突然響起槍響。
低頭一看，腳邊還冒著熱煙兒。
但凡偏差一厘，他腳就能被打穿。
他回頭一看，只見那穿著校服的小姑娘，站在危樓上，扛著狙擊槍，槍口正對著他。
她在笑。
笑得陰森森的。
“快跑哦，否則，你就沒命了�！�
殺手瞪大了眼睛：“啊——！”
他拔腿就跑。
槍聲在他身邊砰砰砰地響個不停。
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
第47章
祁霽的溫柔，終于是再見到她了
最后，殺手徹底跑不動了，癱在地上。
在他震驚的目光下，竟看到姜燭從樓上飛了下來，腳尖一點，落在他跟前。
殺手：“！”
啊——！
真有鬼！
他驚恐萬分，終于尿了褲子。
姜燭裝上子彈，瞄邊來了一槍。
“說吧，誰派你來的？”
聲音還怪溫柔軟萌。
殺手簡直想哭：“我不知道，我就只是接了個單子，我們這行，全靠中介，我根本不知道上面的人是誰啊。”
嘴還挺硬。
姜燭砰砰砰極強，給他來了個人體描邊，他嚇得整個人近乎魔怔，但還是說不知道。
好吧，這小子，還真沒撒謊。
姜燭把玩著手里的狙擊槍，從兜里掏出了手機。
“喂，七爺，我舉報有人非法持有槍支�！�
殺手：“？”
暗處，一人影閃過。
“她還真是，一點沒變啊�！�
姜燭像是察覺到什么，朝陰暗處看了一眼，卻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
很快，祁霽就帶人趕到了。
他們到時，姜燭正蹲在地上玩泥巴，而一旁的殺手，正抱著狙擊槍，驚恐地看著她。
狙擊手的身下，有一灘可疑的液體。
見祁霽來了，姜燭有些吃驚：
“七爺，你怎么還親自來了？”
一邊說一邊指著殺手：
“就是他，他非法持有槍支，我這個無辜市民到時，他就這樣了�！�
眾人看了一眼驚恐的殺手，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體描邊。
“？”
無辜？
他們腔都不敢開！
姜燭湊到祁霽跟前：“七爺，這怎么大晚上的，還有人拿著槍四處跑呢？真嚇人真嚇人。”
祁霽對上她狡黠的眉眼，微微一愣。
恍惚間，一個小女孩臟兮兮的臉，浮現(xiàn)在他眼前。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怔了好半晌。
“七爺？”
“嗯�！逼铎V回神，朝身后招了招手，“你們先把人帶回去吧�！�
“好�！�
等人都走完了，祁霽才看向姜燭，見她滿手都是泥巴，便拿出濕紙巾，替她擦了擦手上的泥巴。
她身上的火藥味很濃。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輕聲問道：
“受傷了沒？”
姜燭一愣，感覺手上黏糊糊的，不由得撇撇嘴：
“唔，沒有�！�
祁霽擦完她的手，又拿出了一張濕紙巾，擦掉她衣袖上的血。
剛才被打穿腦袋時，雖然她提前做了準(zhǔn)備，卻還是噴出了一點血出來。
可疼了！
“疼嗎？”
這莫名其妙的問話，叫姜燭摸不著頭腦。
“�。俊�
祁霽眸光微暗，卻并沒有追問什么，只是在替她清理好血跡后，慢悠悠地說道：
“以后遇到危險的話，盡量往人多的地方去，知道嗎？”
姜燭：“？”
“受傷了，會疼的�！�
姜燭猛的抬頭，對上那雙深邃清淺的眸子。
她直覺祁霽似乎知道些什么。
但他似乎沒什么惡意。
姜燭努努嘴：“唔，知道了�！�
祁霽笑，揉了揉她的腦袋：
“好了，我剛才讓人給你買了件新的校服和鞋子，換上再回家吧，否則讓家里人知道了，會擔(dān)心的。”
他是指她身上的硝煙氣。
祁霽的聲音并不大，甚至很溫柔，但莫名的，就是很有力量。
姜燭也沒拒絕，點了點頭，剛要上車把校服換了，但由于蹲在地上玩泥巴玩了太久，一起身，腦袋一暈，人就朝前倒了過去。
不太妙啊不太妙！
好在祁霽就在跟前。
本以為，下一秒，她會摔進一個軟乎乎的懷抱。
但不是。
祁霽直接勾起她的衣領(lǐng)，像提溜小孩子一樣，將她提溜了起來。
校服外套，像是掛在她身上一樣，多少帶了點喜意。
祁霽笑得彎了眉：“走路小心些�！�
姜燭：“……”
這人，暗地里，還挺惡劣！
姜燭拍開他的手，氣呼呼上車換了校服。
最后是祁霽開車送她回家的。
過橋的時候，一陣一陣的煙花在空中爆開，美輪美奐。
姜燭趴在窗口，看著漫天的煙花。
祁霽余光看向她。
煙花下，她笑吟吟的，眸光里盛滿了星星。
他眸光柔軟下來。
他終于，是再見到她了。
*
齊瑾從早上開始，就沒吃藥。
戒斷反應(yīng)，折磨得他一整天沒什么精神。
但這并沒有什么要緊的。
既然有戒斷反應(yīng)，至少證明，徐醫(yī)生的話是真的。
那也就代表著，姜燭也可能是真的。
所以他等啊等。
等啊等。
一直等到了晚上。
從五點，他就開始期待。
可一直等到七點，姜燭還沒回來。
“為什么她沒回來？”
難道，都是夢？
徐醫(yī)生也很奇怪姜燭放學(xué)為什么沒回家，疑惑之余，只能勸齊瑾。
“少爺，你再等等，應(yīng)該是學(xué)校臨時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耽擱了�！�
齊瑾被戒斷反應(yīng)折磨得精神恍惚，在聽到徐醫(yī)生的話后，他才稍稍安定下來。
耽擱了啊。
對，應(yīng)該是耽擱了。
不然姜燭早該回來了。
齊瑾就這樣繼續(xù)等。
等啊等。
一直等到了十點。
就在他耐心耗盡的前一秒，他余光突然看到了樓下的車子。
這輛車，本該是去接姜燭回家的！
可車在家里，姜燭呢？
這是不是就證明，姜燭沒在學(xué)校？
而他這些天所經(jīng)歷的，都是假的，都是夢中世界？
齊瑾眼底的最后一絲亮光消失。
早該……知道的。
早就，不該抱有什么希望的。
“徐醫(yī)生，把藥給我�！�
徐醫(yī)生不愿意：“少爺，這藥副作用是很大的，現(xiàn)在戒斷反應(yīng)雖然很難受，但忍一段時間就過去了……”
齊瑾卻完全聽不下去：“把藥給我！”
徐醫(yī)生再次拒絕。
而這一次，齊瑾再次爆發(fā)出了躁郁癥的傾向，開始摔桌子，甚至有自殘的傾向。
徐醫(yī)生這才意識到，或許，停藥確實還不是時候。
沒辦法，他只能將藥給了齊瑾。
不過，暗中還是把其中一部分藥，換成了維生素。
齊瑾吃下藥后，暴躁的情緒稍稍穩(wěn)定下來，在藥效的作用下，他眼神略有幾分萎靡不振。
剛吃下藥，他就推著輪椅，朝電梯走去。
“少爺，你這是要去哪兒？”
齊瑾沒回答他，只是坐著輪椅來到樓下，靜靜坐在門口，似乎是在等什么。
徐醫(yī)生立馬意識到，齊瑾不愿意停藥，應(yīng)該是覺得這一切都是夢。
怕見不到姜燭，所以才出此下策。
還不等他想明白，就見遠(yuǎn)處的大門突然被推開，姜燭穿著校服，背著小書包，走了進來。
月光灑在她臉上，宛若在她臉上鍍了
一層光。
如夢似幻。
這一瞬，就連徐醫(yī)生都覺得是在做夢。
姜燭一抬眸，就看到了齊瑾，于是笑著跑了過來。
“小哥——！”
齊瑾眼底終于有了亮色，他朝她伸出手，擁住了撲過來的姜燭。
他抱了個滿懷，雖神志不清，卻很滿足地笑了：
“嗯，歡迎回家。”
第48章
姜燭就是高人？！
徐醫(yī)生在一旁暗暗嘆了口氣。
“小姐，今天怎么回來得這么晚？”
他專程提醒了一句：“少爺一直在等你�！�
“啊？那小哥有好好吃飯嗎？”
徐醫(yī)生默默搖頭。
姜燭立馬讓李姨煮了點吃的，然后一邊推著齊瑾上樓，一邊說道：
“今天在學(xué)校，有點事兒耽擱了，這才回來晚了�！�
“早知道小哥在等我，我就先回來了。”
聚餐什么的，引出暗中之人什么的，都根本不重要。
小哥才是最重要的！
齊瑾靜靜地聽著她的話，時不時‘嗯’一聲，整個人顯得安靜又閑適。
絲毫沒有先前躁郁癥的樣子。
等齊瑾吃完飯睡下后，徐醫(yī)生才將姜燭拉到一旁，剛要說出齊瑾不愿停藥的事情，但想了想，還是什么都沒說。
他知道姜燭擔(dān)心齊瑾，若是知道是為了她才這樣的，她勢必會難受。
所以徐醫(yī)生沉默半晌：“小姐以后若是沒事的話，還是盡可能早點回來吧。”
“嗯，我會的�！�
之后幾天，齊瑾雖然不愿意停藥，但徐醫(yī)生還是默默把另外一半的藥都換成了維生素。
反正只要姜燭出現(xiàn)，齊瑾就不可能發(fā)現(xiàn)什么。
果然，他沒再鬧了。
精神和身體狀態(tài)，都在肉眼可見地轉(zhuǎn)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