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原來孫林說的都是真的�！�
“她也太強了吧！”
親眼看到畫面后，所有人看姜燭的眼神，不再是憐惜，而是崇敬。
他們做完筆錄后，紛紛帶著自家娃上前打招呼：
“姜小姐，這一次真的是太謝謝你了�！�
“要不是你，我女兒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得了家�！�
“姜小姐，多虧你了……”
道謝聲此起彼伏。
姜燭坐的沙發(fā)，被所有人圍了個圈。
她在圈里，被奉得跟神明一樣。
而她被血染紅的衣衫，配上臟兮兮的臉蛋，與周遭雖然消瘦受了驚嚇卻身上干凈的孩子們，形成鮮明對比。
家長們愈發(fā)心疼她了。
她也還只是個孩子啊。
姜燭喝了口奶：“哎呀，都是外人，道什么謝�！�
眾人：“？”
姜燭做出一副大佬的姿態(tài)，略帶幾分神秘的開口：
“看來，詭異世界里發(fā)生的一切，你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
那泡面和米飯，也都知道了？
專門來還債的？
你說說，還怪客氣！
家長們紛紛感動點頭：“都聽說了……”
沒想到這小姑娘不僅英勇無畏，救人于水火之中，還平易近人！
一時間，眾人看她的眼神，愈發(fā)像在看神明。
“你對孩子們所做的一切，我們無以為報，日后定然會記掛在心上，至死都不敢忘。”
“能報能報�！苯獱T立馬表示不用，“記掛在心上就不用了�！�
眾人愈發(fā)感動。
偷偷抹淚。
就在這時，姜燭又開了口：
“能兌換成現(xiàn)金的，用袋子掛在手上給我就成，掛在心上干啥？”
眾人：“？”
哈？
不是，剛才這身上跟散發(fā)著圣光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像極了天橋下的老神棍？
哦莫，老神棍還忽悠他們兩下。
這小姑娘，直接是忽悠都不忽悠，一開口直接要錢。
不對！
一定是他們聽錯了！
像她這種世外高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俗世的錢？
“姜小姐，你看你，怎么還跟我們開起了玩笑……”
話還沒說完，姜燭就已經(jīng)點開了收款碼，臟兮兮的臉上露出一排大白牙：
“來來來，一人一萬，概不賒賬哈�！�
眾人：“！”
不是，她來真的？
“一人，收一萬？”
有家長露出尷尬的表情。
倒不是拿不出一萬。
這年代，哪個家長手里還沒點救命錢。
姜燭可救了孩子們一條命！
一萬真不算多。
但他們總覺得不掏出個百來十萬，實在是有點伸不出手啊。
姜燭眼珠子一轉(zhuǎn)：“你不說我險些忘記了，確實不能只收一萬�！�
家長們松了口氣。
他們就說，外頭隨隨便便一個師父驅(qū)鬼，都百來十萬。
想姜燭這種大佬的級別，怎么可能只收一萬。
下一秒，就見姜燭掏出了小本本：
“剛才也說了，在詭異世界里呢，我和我表哥賣了不少米飯泡面�！�
“你們都還賒著呢！”
“這錢也一塊兒付了哈。”
那可是大買賣��！
她儲物袋里的儲備糧可沒剩多少了！
眾人：“……”
大佬看上去，摳門且摳門。
一些人有小私心。
大佬雖然只要一萬，但他們可以多給些，也好攀上關(guān)系。
可上前一掃碼，就對上姜燭的眼睛。
那雙眼睛，干凈得像是能映照出人靈魂的卑劣。
他們莫名生不出任何心思來，只默默付了一萬塊。
“姜小姐，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吱一聲我們肯定立馬趕到。”
姜燭眼睛一亮，掏出二維碼：“這感情好，都進群進群哈�！�
而后環(huán)視一周，陰森森開口：
“誰要是只口頭說說，我就拿刀跑到你們床邊站著，你們以后睡覺都最好都給我睜著一只眼睛……”
眾人：“……”
她瞅著可不像個好人吶！
收完錢，照舊把錢全轉(zhuǎn)給大師姐后，姜燭就被工作人員領(lǐng)著去換了身衣裳。
渾身是血，不好回家。
洗漱一番后，一出門，就發(fā)現(xiàn)從走廊邊上，從窗外鉆進來了一枝梅花。
開得極好。
*
祁霽趕到時，姜燭正披著濕漉漉的長發(fā)，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窗外的梅花。
祁霽一頓。
只一眼，他便似乎回到了十年前。
那時，小姑娘就站在青山上。
她身后，火光沖天，哀嚎遍野。
她眼前，漫山梅花，煙霧彌漫。
風一起，吹散她如墨的長發(fā)，露出臟兮兮的側(cè)臉。
“花開了。”她說道。
她那被挖掉眼珠的血窟窿，靜得沒有一絲情緒。
“如果明年花開的時候。”
“能死掉，就好了�！�
第273章
芳心縱火犯
明年花開，能死掉就好了。
她說‘死’這個字的時候，語氣如‘花開’兩個字。
沒有起伏。
只是在訴說。
花開了，所以花開了。
想死掉，所以想死掉。
她很平靜。
平靜得，像是早就死了千百回一樣。
他無法感受到她的痛苦。
就像是沒人教過她，痛苦究竟是什么。
她甚至連哭都不會。
那一幕，祁霽記了很多年。
他想，她應該是討厭梅花的。
“姜小姐……”
正要偷梅花的姜燭，手一抖。
哦莫。
偷花賊被逮了個現(xiàn)行。
這可怪不得她��！
這梅花開得太漂亮了！
妥妥放心縱火犯！
那是她想偷的嗎？
是梅花自己闖進她心里的！
姜燭理直氣壯地叉著腰：
“是梅花先動的手！”
很好，很理直氣壯。
可一回頭，對上祁霽那有幾分復雜的眼神，她莫名就理不直，氣不壯了。
就，祁霽的眼神很奇怪。
她看不懂，卻莫名覺得很悲傷。
好吧，看得出來，他是愛花之人。
以前小哥說了，愛花之人，不采花。
她偷花的齷齪行為，鐵定是傷他心了。
而她不僅偷花，還不承認，還理直氣壯說謊。
——他鐵定鄙視她了。
完了。
這金主大腿是抱不住了。
面對她這樣一個卑劣的偷花賊，他會不會給她打個品德敗壞的頭銜，然后把獎勵金收回？
萬萬不可��！
錢可是她命根子。
讓她把錢吐出來，或者扣她的錢，跟要她命有什么區(qū)別！
姜燭扭扭捏捏，低下頭，終于還是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好吧，我承認我是偷花了�！�
“但這也不能全怪我不是？”
“拋開事實不談，這梅花就沒一點錯嗎？”
“它長得太漂亮了，勾引了我的手……”
猥瑣男都是這一套說辭。
放在網(wǎng)上，還一堆一堆人說受害者不是。
受害者穿得太漂亮了。
受害者長得太漂亮了。
受害者她雖然是因為工作，但誰讓她加班半夜才回家！
…
總之，拋開事實不談，這梅花長得太漂亮，就沒一點錯？
對啊！
她沒錯！
都是梅花的錯！
一想到這里，姜燭又理直氣壯了起來！
大家都這樣說，那就應該是對的！
哦不，不是理直氣壯。
是超級理直氣壯！
可一抬頭，對上祁霽的眼神，她莫名又不理直氣壯了。
“好吧，我錯了�！�
是她錯了。
梅花沒錯。
她污蔑梅花，她良心痛！
污蔑受害者的那些人，應該也只是口頭污蔑，良心應該也都是痛的吧！
小哥說得對，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的！
指不定那些猥瑣男，是在以身入局，展現(xiàn)自己的卑劣，讓其他女性心中有防范之心，更加懂得保護自我呢？
是她太淺薄了！
姜燭偷偷摸摸瞅了一眼祁霽：
“七爺，我不該想偷梅花的……”
“其實我就只是起了那個心，這不，梅花還在�！�
頂多算個想偷未遂。
所以，他別太難過。
“我保證，我以后再也不偷花了，鐵定做個愛花的人……”
姜燭保證是張口就來。
祁霽看上去可太悲傷了。
這樣的悲傷，至少配得上她5000字的檢討！
姜燭穩(wěn)了穩(wěn)心態(tài)，昂首挺胸，打算現(xiàn)場來個5000字檢討，表達自己的誠心。
可檢討才剛開個頭，一雙大手就搭在了她腦袋上。
“姜小姐，花開了�！�
姜燭虛咳兩聲：“我知道……”
放心，以后花開也不偷花！
不對！
花骨朵她都不偷！
祁霽低頭，看著面前扭扭捏捏，百般想借口為自己開脫的小姑娘，低頭輕笑了一聲，眼角卻微微泛紅。
花開了。
她的眼里，終于不再只有死亡。
她能看見花了。
能看見這世間了。
真好。
祁霽淺笑，眉眼柔得不成樣子：
“姜小姐喜歡花嗎？”
“喜歡呀！”
多漂亮。
開花就能結(jié)果。
結(jié)果就能有水果吃。
水果可好吃了！
比以前在山上找的毒果子好吃多了！
不僅好吃，還不會頭暈腹瀉，還不會死。
太完美了！
祁霽食指在她頭頂點了兩下，而后輕輕拍了拍：
“那就好。”
喜歡就好。
“烤鴨和小蛋糕都準備好了，姜小姐吃完再回家吧�！�
“你們進入詭異世界，已經(jīng)五天了，你家人肯定很擔心你�！�
“等你吃完飯后，我會讓人送你回家。”
姜燭屁顛屁顛就去啃烤鴨了。
等她吃飽喝足，又屁顛屁顛上了車。
食物能提供熱量。
熱量能讓她保持清醒。
她心臟可太疼了。
若不多吃點，她怕連清醒都撐不住。
“大哥，我家在……”
司機是非處所的工作人員，早就知道她的地址，見她上車，點了點頭便啟動了車子。
車子剛啟動，有人就在車窗上輕叩了兩下。
透過車窗，能看到祁霽彎曲卻修長的手指。
很漂亮。
姜燭一愣。
七爺該不會是專程來送她的吧？
哎呀！
她也知道自己是大功臣，但七爺這又幫她申請獎勵金，又給她準備工作餐的，實在是不用專程來送她。
——整這些虛頭巴腦的干啥？
多給點錢就成！
想是這樣想，下一秒姜燭就摁住開關(guān)，將車窗放了下來。
露出謙虛且謙虛的大佬微笑：
“七爺，你咋來了？”
她對金主大哥，向來是很有職業(yè)素養(yǎng)的！
沒瞧見她人都要撐不住倒了，卻還是笑得跟個小癟三一樣嗎？
她可太專業(yè)了！
不等她發(fā)表些專業(yè)哄金主言語，一束梅花就憑空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
梅花的淡淡香氣，縈繞在她鼻尖。
上面還帶著些新鮮的露水。
姜燭一愣：“這是？”
“梅花。”
旁邊是梅花園。
正是梅花盛開的季節(jié)，所以才會有一枝梅花從窗戶鉆到了非處所里面。
梅花園外面，有專門售賣梅花的。
姜燭說喜歡。
他就專程跑了一趟，買了一束最新鮮最漂亮的。
“給我的？”姜燭眼睛都瞪大了
祁霽點頭：“嗯�！�
姜燭接過梅花，抬頭看向祁霽。
四目相對。
她看了他很久。
眼神很復雜。
司機瞅了一眼姜燭，又瞅了一眼七爺。
這偶像劇的曖昧氛圍是怎么回事？
難不成……
難不成……
下一瞬，就聽姜燭開口了。
司機本以為，她會說出一些什么感人肺腑的酸臭情話。
但不是。
那小姑娘一開口就是：
“七爺，你也去偷人花啦？”
司機：“？”
第274章
一本正經(jīng)傳授偷花經(jīng)驗
偷……偷花？
不是。
這旁邊就是梅花園她知道伐？
梅花園到了這個季節(jié)，花開得爛漫，工作人員會專門裁剪樹枝，把累贅的花束拿出來售賣她知道伐？
還用得著偷？
二十塊錢就能買一束好伐！
姜燭是覺得，七爺是連這二十塊錢都掏不出來？
任誰聽到這話，怕是都會生氣的吧？
還曖昧呢。
這能曖昧得起來才有鬼了！
枉費整個非處所還在談論他們之間奇奇怪怪的氛圍呢。
好家伙。
以后都不用八卦了。
這小丫頭，大佬雖大佬，但完完全全曖昧過敏體質(zhì)！
她能找到男朋友都夠嗆。
本以為七爺聽到這話會尷尬，卻不想，下一秒就見七爺笑了：
“嗯，看你喜歡，所以專門給你偷的�！�
司機：“？”
姜燭瞪大了眼睛。
專門給她偷的？
天哪！
七爺這樣愛花的人，居然因為她喜歡花，就去做了偷花賊？
這員工福利別太好了！
她也太受重視了！
感動了！
熱淚盈眶的那種！
一時間，她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最后都匯聚成了一句誠懇的忠告：
“七爺啊，以后偷花，還是選晚上去，不容易被抓�！�
祁霽：“……”
司機：“……”
姜燭一看祁霽那懵逼的眼神就知道，這丫根本就沒有偷東西的經(jīng)驗！
為了員工福利，他是真拼�。�
姜燭當然不能允許他被抓�。�
于是立馬傳授經(jīng)驗：“七爺，你聽我說，偷東西這事兒吧，不能急，得循序漸進，而且不能自大，得勤于學習，精益求精�！�
“你看，雖然我滿身都是偷摸的技巧，但我驕傲了嗎？”
“你看我白天偷東西了嗎？”
“沒有！”
“你這大白天，你氣勢洶洶的就硬懟上去了，可有點太狂了！”
司機：“……”
妹子誒，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你是怎么敢說得如此振振有詞的？
你看上去真怪驕傲的！
不知道非處所是干啥的是吧？
真不怕下一秒就進非處所喝茶是吧？
正在他估摸著，就姜燭這碩果累累的樣子能判幾年的時候，卻聽祁霽輕笑出聲。
他揉了揉姜燭的腦袋：
“好好好，以后我肯定好好學習�！�
姜燭對他的好學很滿意。
她看好他！
姜燭扒拉著車窗，看著祁霽：
“這花真好看，謝謝你�！�
謝謝他忍著愛花的痛苦，專程去偷花一場。
祁霽逆光站著，將本該落在她臉上的陽光都遮擋住。
光影綽綽間，他眉眼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