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就在她咔吧咔吧吃得正高興時,頭頂落下一只大手。
“我心臟沒有不舒服。”
姜燭一頓。
霍江北淺笑:“只是今天有點事情,才忘記了出來走走�!�
“下一次,再想讓我出來走走的話,直接告訴我,別再偷筆記本了,好嗎?”
姜燭抿了抿唇,眼神左右飄忽:
“唔,好�!�
件件事情都說好,件件事情沒著落。
她也不想偷雞摸狗的,實在是根本勸不出來霍江北。
他要是不想出來走,誰說都不聽。
他就在乎這筆記本。
只有偷筆記本的時候,他才會賞臉追上來。
“不過,筆記本里有什么呀?是很重要的東西嗎?真的有秘密嗎?我能看看嗎?”
霍江北淺笑出聲:“說了是秘密,如果能輕易給人看,那還叫秘密嗎?”
姜燭不管怎么耍無賴,都套不出那個秘密是什么。
等姜燭走后,霍江北打開電腦,翻開里面的設計稿。
赫然是婚禮的設計圖。
一場永遠也無法舉辦的婚禮。
*
“嗯——”
沙發(fā)上沉睡的霍江北,有些難受地哼哼兩聲,似乎要醒來了,卻在下一秒又昏死了過去。
再次進入夢中。
*
白凈的病房里,入目,卻全是血。
病房里只有兩個人,躺在床上已然瀕臨死去的是霍江北,而站在床邊,拿著刀正在剜心口的人,赫然是姜燭。
是的,剜心口。
她滿臉血淚。
“霍江北,我不會讓你死的�!�
“無論如何,我都要救你。”
她滿臉血淚,剜出了大半的心臟。
即使只是夢,見到這一幕,霍江北也心痛到無以復加。
“不要——!”
他想要阻止,卻從姜燭的身體穿了過去。
只是一場夢。
在姜燭剜出心臟的那一刻,天空驟然變黑,天雷滾滾。
“轟隆隆——!”
“轟隆隆——!”
似在警告,似在威脅。
逼迫她停下來。
心臟被挖出后,她的臉慘白一片,周身的氣息越來越弱,但她卻沒死。
她扶著床沿,拼命強撐著,將心臟送入床上霍江北的心臟之中。
明明沒有開刀,沒有任何口子,那心臟卻像是沒有任何阻礙一樣,被送進了霍江北的心臟之中。
心電圖開始劇烈地閃動。
“滴——”
“滴——”
“滴——”
原本心臟驟停的霍江北,蒼白的臉頰上終于多幾分人的血色。
他似乎即將活過來了。
“轟隆隆——”
“轟隆隆——”
天雷滾滾,終于落下。
【逆天而行,誅!】
那雷竟徑直穿過窗戶,落在了姜燭的身上。
即使只是在夢中,霍江北竟也對那天雷有幾分忌憚,也有幾分心慌。
下意識地想要逃走。
可他不愿舍棄姜燭,上前拼了命地想要拽著她一起離開。
“不要待在這里了!”
“再待下去,你會死的!”
霍江北很不忍,他寧可自己死,也不想看著姜燭死。
“走�。 �
姜燭卻沒走,即使受了幾道天雷,她也依舊扒拉在床邊,死死盯著霍江北。
“醒來吧……”
“求求你,醒來吧……”
可床上的人沒有醒來。
不知是醒不過來,還是需要時間恢復。
“轟隆隆——”
“轟隆隆——”
天雷似乎在發(fā)怒,似乎在懲罰,那一道又一道的天雷,精準的落在姜燭的身上。
大風一直在吹,屋里昏暗無比,只能看見閃著金光的天雷,一道又一道接踵而至。
姜燭快要撐不住了。
她終于還是倒在地上,滿是血的手,依舊死死拽著被單。
“求求你了,醒過來吧�!�
“褚司……”
霍江北如遭雷劈。
褚……司?
第345章
小阿燭,準備好與我見面了嗎
霍江北可以肯定,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褚司這個名字。
可在姜燭喚出這個名字的那一刻,他腦子卻如閃電劈過一般。
很熟悉……
這個名字,很熟悉……
他似乎在哪里聽過。
一定在哪里聽過!
究竟是什么?
褚司究竟是誰!
下一秒,他耳邊便響起了無數(shù)姜燭的聲音。
“褚司——!”
“褚司,你說要一輩子給我挑魚刺,可不能反悔!”
“褚司,沒關系,你總會接住我的。”
“褚司,這不是我的錯,筆記本不是我偷的!”
“褚司,我一定會救你的�!�
“褚司,求求你,醒過來……”
霍江北身體一軟,險些沒站穩(wěn)。
原來,就算是后來想起來的記憶,也被他修改了。
姜燭喊的,從來就不是霍江北。
她眉眼亮晶晶看向的,也不是霍江北。
她一直奔向的,拼了命想要靠近的人,一直都是,褚司。
褚司是誰?
褚司……是他。
不對,不是他,褚司,是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是這樣啊�!�
褚司最終也沒有醒過來,在姜燭的希冀和霍江北近乎癲狂的視線下,一個靈魂憑空漂浮過來,進入了褚司的身體。
“不要!”
“不要!”
姜燭拼了命地想要阻止,奈何她已經(jīng)沒有那個能力了。
褚司的身體,最終好似是被奪走。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褚司的靈魂飄散出來。
那靈魂看她的眼神,依舊繾綣溫柔:
“阿燭,別哭�!�
“等明年花開的時候,我會回來�!�
靈魂終究散去。
姜燭緊拽著被子的手,也終于垂下,絕望的昏死過去。
霍江北痛苦地捂著心口,伸手想要觸碰一下姜燭,卻根本觸碰不到。
他眼底的癲狂愈發(fā)明顯。
“原來,我真的不是霍江北�!�
“你說不要讓我想起來,是這個意思�!�
“是害怕我徹底奪走他的身體?”
“呵……”
“我究竟,是誰��?”
可即使到了如今,霍江北也想不起來自己是誰。
他只知道,霍江北這個名字,不是他的。
霍江北,是褚司的名字,用的他母親的姓氏。
褚司從小病弱,有道士說,可以用兩個名字,一個用來騙過天道,一個用來壓住命格,這樣即可活下去。
霍江北,是褚司用來躲避天道的大名。
出門在外,褚司會用霍江北這個名字。
可親近的人,會叫他褚司。
“我居然是連個名字都沒有的,孤魂野鬼嗎?”
霍江北遭受了巨大的沖擊,頭痛欲裂,完全無法接受。
*
“啊——!”
“不要——!”
沉睡中的霍江北痛苦地呻、吟著,因為精神遭受了極致的創(chuàng)傷,痛苦得即將醒過來、
頭頂?shù)墓須庠谒砩侠p繞一圈,讓他又沉睡了過去。
還是夢境。
這一次,是他已經(jīng)用霍江北的身體清醒過來。
如齊蝶所說的那樣,他記憶出現(xiàn)錯誤后,所有人都在想辦法讓他恢復記憶。
但他并非這個身體的主人。
在天道的限制下,剛進入這個身體,他不能做得太過分。
所以那些記憶,剛被扭轉(zhuǎn)回來,就再次被清除。
那一個月,天天如此。
霍子章咬了咬牙:“他想不起來了,用這個方法,喚不醒小司�!�
他以為褚司是人格分裂。
現(xiàn)在副人格占據(jù)了主人格,他想盡辦法喚醒主人格,卻做不到。
霍父卻知道,并非人格分裂,而是奪舍。
他想盡辦法喚魂,也沒能喚回霍江北的靈魂,終于還是放棄了掙扎: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們?nèi)斡苫艚卑凑兆约旱挠洃浕钕氯ァ?br />
月末從醫(yī)院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霍江北漠然地看著霍父和霍子章,對這兩人沒有一點好臉色。
霍父和霍子章內(nèi)心沒有半點起伏,由他去了。
也正是下車的時候,霍江北揉著腦袋,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他疑惑抬頭,最后看到了姜燭。
那時姜燭一身黑裙子,頭戴白花,面色蒼白,眼角掛著血淚。
宛若一個紙人娃娃。
那時霍江北覺得要么見鬼了,要么遇到神經(jīng)病了,沒太放在心上。
甚至因為頭痛欲裂,最后竟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可旁觀一切的霍江北,走到姜燭面前,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
“其實你已經(jīng)明白,他回不來了,對嗎?”
魂飛魄散,連個鬼魂都沒留下。
如何能會得來?
“原來,血海深仇,是真的啊�!�
“原來,你真的那么恨我啊。”
他一直以為,姜燭只是在鬧脾氣。
可現(xiàn)在他才明白,在他醒過來的那一刻,姜燭就無時無刻,不想殺了他。
畢竟,他真的奪走了褚司的身體。
奪走了,她的心上人。
霍江北回頭看了一眼一臉不滿的霍江北,又看了一眼死死盯著霍江北,卻滿眼空洞的姜燭,凄慘一笑。
“你沒有騙我�!�
“我們初次見面,還真的是在一年前�!�
就在今天。
就在這一刻。
在她滿心痛苦絕望怨恨的目光下,他們初次見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霍江北絕望大聲笑著,他的意識,已經(jīng)逐漸進入瘋癲的深淵。
他究竟是誰?
為什么會奪舍褚司的人生?
一個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知道的孤魂野鬼嗎?
這一刻,霍江北進入了極端的自我懷疑和自我厭棄中。
逐漸走向了自毀。
四周一切都消失了,只余下黑暗。
絕望,痛苦一點一點蠶食他的心臟,讓他一步一步墜入危險的深淵中。
鬼氣纏繞他全身,將他的靈魂在黑暗中洗刷了一遍又一遍。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的霍江北突然睜開眼睛。
一抹血色從他眼角一閃而過。
他眼底再沒有痛苦,再沒有絕望,只余下一抹張揚和邪魅癲狂。
“嘖,本尊想醒過來,還真是不太容易啊�!�
同時,睡夢中的霍江北,也清醒了過來。
他抹掉眼角的淚水,唇角一勾,邪笑一聲:
“不過是被天道洗掉了記憶,為什么能蠢成這樣?”
他指尖一勾,一抹血色鬼氣勾住桌上的紅酒杯,落入他的手中。
他搖晃著酒杯,抿了一口:
“小阿燭,準備好,與我見面了嗎?”
第346章
你一個鬼也喜歡她?
他可是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要殺掉她了。
天道在守護姜燭,想要姜燭長大,繼承血脈之力,守護人類世界。
以至于詭異和邪祟,在她心臟長出來之前,都無法近她的身。
一旦對她動手,天道會出手,讓所有邪物全部湮滅。
是,詭異無法對姜燭動手。
但人類可以。
可惜,人類殺不死她。
離梟看了一眼自己人類的雙手,嘴角上揚。
人類殺不死她,但他可以。
突然,四周彌漫出鬼氣,一抹鬼氣化作人形,跪在離梟跟前:
“尊上,您終于覺醒了�!�
來人一襲紅裝,眼妝泛紅,看上去凌厲又果斷,但對離梟卻恭恭敬敬,一點傲氣都不敢有。
“李慧?”離梟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本尊費盡心思,讓你奪舍了小阿燭的身體,你卻連她身體都守不�。俊�
是的,來人正是李慧。
奪舍姜燭的李慧。
李慧愈發(fā)惶恐:“是屬下失職,求尊上責罰!”
“廢物!”
離梟是真覺得李慧是廢物。
奪舍的法子,他教給了她。
重創(chuàng)褚司,逼迫姜燭出手,讓天道重創(chuàng)她,他也做到了。
與此同時,奪舍褚司,摧毀姜燭的精神狀態(tài),他依然成功。
在姜燭那樣虛弱,精神不穩(wěn)定的情況下,甚至還用系統(tǒng)輔助她,李慧卻不僅沒守住身體,甚至連姜燭的靈魂都無法驅(qū)逐出去。
這樣都能被奪回身體。
不是廢物是什么?
“尊上罵的是,屬下讓尊上失望,求尊上責罰。”
離梟又抿了一口紅酒:“小狐貍那邊,準備得怎么樣了?”
“一切妥當�!�
離梟半點不信。
不過,他一開始就沒覺得小狐貍能要姜燭的命。
“滾吧,暫時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你知道的,小阿燭一直在找你,若是激怒了她,我會不高興的,懂?”
那人的血脈,一旦被激怒,可能會爆發(fā)出很強大的力量。
他可不想因為李慧而功虧一簣。
“是,尊上�!�
李慧不敢多留,身形一閃,便消失了。
離梟看了一眼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就在這時,一抹鬼氣,從齊蝶的房間飄了出來。
離梟放下酒杯,走到齊蝶的門前。
門自動打開。
聽到聲響,正在努力尋找合適殺手的齊蝶被嚇了一跳,做賊心虛的她下意識地朝門口看去,待看到離梟時,她微微一愣。
“霍哥哥?這么晚你還沒睡?”
她神色有幾分慌張,卻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不動聲色關上了電腦,盡可能裝作無事發(fā)生一樣看著離梟。
生怕被離梟看到電腦里面的東西。
倒不是怕離梟覺得她有多壞,而是這網(wǎng)站,是霍江北剛做完手術的某天晚上登上去的,卻忘記了關閉。
齊蝶雖然不知道這網(wǎng)站究竟代表什么,也不知道霍江北究竟是如何知道的,但她還是默默記錄了網(wǎng)站,然后一直期待著能利用網(wǎng)站弄死姜燭。
只可惜,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而現(xiàn)在之所以藏著網(wǎng)站,是怕霍江北覺得她知道得太多。
而且,不知道為什么,眼前的霍江北,給她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霍哥哥,你餓不餓?要不我去給你做點夜宵吧?”齊蝶微笑著起身,盡可能溫和地說道。
“不用再找了,那網(wǎng)站上的東西,幫不到你�!彪x梟淡淡開口,“這網(wǎng)站,本就不是給你使用的�!�
這網(wǎng)站是他設置的。
上面的殺手,全是他利用某些手段奪舍了的人。
全部為他所用。
而這網(wǎng)站是用來尋找新的奪舍對象的。
有緣,自然會登錄上。
齊蝶的登錄是個意外,所以她并沒有被他的人盯上,反而湊巧的遇到了小狐貍。
小狐貍只收錢,沒要她的命,算是她命好。
“但你若是繼續(xù)登錄,你會死在這網(wǎng)站里�!�
離梟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似乎齊蝶的一條命,還沒有一塊豆腐來得重要。
可就是這淡淡的語氣,叫齊蝶心頭一顫。
那一瞬間,她似乎再次回到了被齊家人支配的恐懼中。
瘋子!
面前的人,絕對是個瘋子!
齊蝶對瘋子的雷達,可謂是相當精準!
她想逃,但不敢。
多年和瘋子相處的經(jīng)驗讓她明白,在瘋子面前,最好不要想逃。
先順著他才是王道。
“霍哥哥,你這話什么意思?我不是很能聽得懂……”齊蝶想遮掩。
可她壓根遮掩不住。
因為離梟根本沒聽她在說什么,直接走進屋,指尖一動,那筆記本電腦就自動打開了。
“啊——!”齊蝶被嚇得后退一步,扶著身后的床,驚慌失措地看著離梟,“霍哥哥……你,你剛才做了什么?”
“為什么電腦會突然自己打開了?”
她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畢竟現(xiàn)在都凌晨四點了,可能在現(xiàn)實中她早就睡著了?
齊蝶心都麻了,使勁捏了捏自己的大腿。
疼!
齊蝶都給疼出眼淚來了,卻還是沒醒。
不是做夢……
她更麻了,想逃卻不敢,只能勉強撐著身體,扶著床前坐下。
乖巧至極。
她為齊家人道歉。
瘋子有什么可怕的�。�
男鬼才可怕�。�
救命!
“我不是人這件事情,很難猜嗎?”離梟似笑非笑看著她。
他滿臉的邪氣,更是叫齊蝶動都不敢動一下。
救命!
她思考著,如果她現(xiàn)在昏死過去,是不是就不用面對這個男鬼了?
“這網(wǎng)站是我的。”
離梟似乎是為了證明,指尖一動,黑色網(wǎng)站的屏幕上,竟飄出一縷黑氣。
那黑氣化作魔頭,朝齊蝶飛奔而來。
齊蝶嚇得眼神渙散,在昏死過去和不昏死過去之間徘徊。
離梟打了個響指,強制讓她清醒過來。
“別睡,我還有點事情要吩咐你�!�
齊蝶微笑,抖得跟什么似的:“您……您說�!�
離梟隨意地靠在椅子上,指尖在桌上點了點:
“明天,我要見到小阿燭�!�
“不論你用什么方法,把她帶到我面前,知道了嗎?”
齊蝶瞪大了眼睛:“你一個鬼也喜歡她?”
不是,姜燭她憑什么��!
所有長得像霍江北的,就都得喜歡姜燭是吧?
就連個鬼都不放過?
離梟:“?”
她好像是有點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