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可他們當(dāng)初得知姜燭是鬼嬰的時候，都是害怕的啊。
就算不知道姜燭是鬼嬰，僅僅知道她不是人這個事實(shí)，應(yīng)該都會反感恐懼吧？
為什么這些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
不對。
其實(shí)姜燭剛到道觀的時候，長得就是個小孩的模樣，看上去雖然帶著野性，但很規(guī)矩，甚至有點(diǎn)膽小防備。
他們也是不怕的。
可后來師父告訴他們，姜燭是鬼嬰，讓他們不要太害怕她。
本來是不怕的。
但，師父讓他們不要怕。
這樣一說，他們就開始防備，總覺得姜燭身上有些不是人的特性，防備著防備著，久而久之，就忘了她其實(shí)也沒什么可怕的。
是怕嗎？
大約也不算。
只是師父說了太多遍，他們就下意識地把她當(dāng)另類看罷了。
二師姐看著眾人的反應(yīng)，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端著茶壺，竟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可在路過秦天身邊的時候，再次被抓住了道袍一腳。
她依舊是拂開他的手：“有什么事嗎？”
“她不會死嗎？”
“嗯�！�
“那會疼嗎？”
二師姐頓了頓。
會嗎？
會。
會疼，會渴，會餓。
人類該有的痛苦，她都有。
秦天看出了她的猶豫，明白了姜燭會疼，想到二師姐剛才說的話，莫名有些心疼：
“能麻煩你給她一個蒲團(tuán)嗎？”
二師姐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因?yàn)樗洃浿�，姜燭向來就是這樣跪在地板上。
這成道觀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了。
姜燭總歸不是人啊。
但秦天不是道觀的人，她多少還是要跟他解釋一下，姜燭為什么不需要蒲團(tuán)。
可她絞盡腦汁，卻想不出理由來。
姜燭雖然是鬼嬰，但她跟人沒什么分別。
除了不敢親近他們，不敢大聲說話外，和道觀里的其他人沒什么區(qū)別。
所以，為什么她從來沒有蒲團(tuán)呢？
二師姐面色突然白了白，逃也似的進(jìn)屋，過了許久，還是拿出來了一個蒲團(tuán)，遞給了姜燭。
“墊著吧�！�
可此時姜燭早已因?yàn)檫^度疼痛，匍匐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二師姐見她沒反應(yīng)，以為她在賭氣，可低頭放蒲團(tuán)時，才發(fā)現(xiàn)她早已沒了意識。
二師姐臉愈發(fā)白了。
難不成，這么多年來，姜燭每一次受罰虔誠磕頭跪著的時候，其實(shí)都是疼得昏死了過去的嗎？
還是說，是一次次的死掉了？
第397章
初見
姜燭再次清醒過來時，膝蓋之下竟被塞了一個蒲團(tuán)。
這蒲團(tuán)她見過。
道觀里每個師兄師姐都有一個蒲團(tuán)，上面印刻著一樣的煉化標(biāo)識。
很漂亮。
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這蒲團(tuán)會出現(xiàn)在她的膝蓋下。
“姜燭，你怎么不說話？嘶——疼死了……”跪了兩個小時的秦天，此刻扭來扭去，疼得面部扭曲，“不是，你感覺不到疼嗎？你是真虔誠��！”
虔誠到，從跪下到現(xiàn)在，就一直磕頭在地上，動都不動一下。
這大約就是高人的境界？
秦天很佩服……
才怪。
他現(xiàn)在疼得咬牙切齒得，想平等地創(chuàng)死這個世界。
“秦天，能幫我一個忙嗎？”姜燭支起身體說道。
見她終于有了反應(yīng)，秦天松了口氣，依舊是仗義拍拍胸口：
“說吧，只要是我能辦到的，我一定幫忙！”
然后他愣住了：“啥？上香？”
姜燭點(diǎn)了點(diǎn)頭。
秦天雖然懵逼，但好歹是不用跪了，歪歪扭扭起身，大手一揮：
“各位，不用繼續(xù)跪了，進(jìn)屋上炷香就能走了。”
眾人躡手躡腳互相攙扶站起來，進(jìn)屋上香。
一邊上香，還一邊往功德箱里添香油錢，然后拜一拜，雙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詞。
二師姐坐在屋內(nèi)蒲團(tuán)上，看著鼎盛的香火，眼神略有幾分復(fù)雜。
曾經(jīng)道觀也算是香火鼎盛，這場面倒并不讓她覺得震驚。
令她感到驚訝的是，他們添香油錢的時候，會順便祈禱，姜燭在門外，這祈禱對他們來說是絕對隱蔽的，可他們卻沒有為自己祈福。
那些祝福詞里，滿滿都是姜燭。
挾恩圖報(bào)嗎？
或許，真的是她誤會了。
“上完香就離開吧�！鼻靥煺驹陂T口，等著人出來就說道，“姜燭說，從今往后，所謂的恩情，你們就算是還完了�！�
眾人面面相覷。
“�。俊�
“這樣就算完了？”
“哎呀，大佬，就這點(diǎn)小事算啥還恩，你咋恁客氣，以后你有啥事兒只管說就是，什么恩情不恩情的�！�
姜燭單手支在地上，搖了搖頭：
“今日，多謝�！�
恩情說還完了，那就是還完了。
本來大家伙還想說點(diǎn)什么，但見姜燭如此虛弱，便沒多說什么，而是互相攙扶著往山下走。
秦天卻沒走。
他上完香后，就蹲坐在姜燭面前，一副很好奇的模樣：
“姜燭，你跪了這么久，是在祈求什么？”
他一直覺得，姜燭這人沒啥太多的奢求，對什么事情都看得很淡。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會在這里求神。
啥東西值得她這樣祈禱�。�
姜燭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不走嗎？”
“不走，咱好歹朋友一場，我當(dāng)然要在這里陪著你呀�！蓖砩系纳缴细�，秦天哈了哈凍得通紅的手，“你還要在這里跪多久？咱啥時候進(jìn)屋休息？”
姜燭搖了搖頭，讓他走。
他非要留。
姜燭知道他想走就會走，便沒再搭理他，只閉上眼，靜靜地平復(fù)著體內(nèi)洶涌的鬼氣。
最后秦天冷得受不住了，就進(jìn)屋蹲坐在二師姐跟前，捧著碗熱騰騰的拉面吸溜著。
“大師，你說她這是打算跪多久�。俊�
二師姐抿了口熱茶：“不知道，隨她吧�！�
秦天：“？”
*
夜晚風(fēng)很大，姜燭將腦袋縮在棉服里，耳邊是一陣又一陣的呼嘯。
但或許是道觀太安靜了，人的心也很平靜。
半夜，在秦天和二師姐回屋歇下后，四周愈發(fā)死寂。
“嗷嗚——”
姜燭睜開眼，朝狼嚎的方向看了一眼。
下一瞬，一只狼就從山野中跳了出來，泛著綠光的眸子，死死盯著姜燭。
而野狼的旁邊，是一口井。
姜燭沖野狼笑笑，從儲物袋里丟出幾塊肉給它。
“去吧�！�
它嗷嗚一聲，沖姜燭搖晃了一下尾巴，熟稔叼起肉離開了。
姜燭視線落在那口井上。
最后一次被分尸時，她的眼珠子被封印在道觀里。
道觀靈氣很足，她不敢來，直到其他尸塊都找到后，她才偷摸從井底爬進(jìn)了道觀。
但沒想到，剛爬到一半，就看到了那個少年。
他面色蒼白，病弱不堪，穿著白襯衫，干凈，好看。
人都怕她。
這少年肯定也怕。
她已經(jīng)預(yù)想到這少年會驚叫一聲，引來觀主將她再次分尸，正想著該怎么逃呢。
但沒有。
那少年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笑了：
“你是水鬼嗎？來抓替身的嗎？”
姜燭從未聽過那樣溫和透著笑意的聲音。
少年看上去，滿臉?biāo)罋�，似乎不太想活了�?br />
他說，她可以把他抓走做替身，換她去投胎。
姜燭并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這話在她耳中，翻譯過來就是：
想活嗎？我可以把命給你。
姜燭當(dāng)時就覺得他跟她是一路人！
這人，能處！
他也沒辜負(fù)她的評價，得知她不是水鬼后，不僅幫她偷出了眼珠子，帶她清洗了一下臟兮兮的臉和手，還送給了她一身棉衣，甚至帶她去吃飯。
“你喜歡吃什么？”
姜燭不知道。
她能撿到什么就吃什么。
“都喜歡�！�
能填飽肚子的就都是好的。
少年沒戳破她的困窘，點(diǎn)了一桌子菜。
姜燭那時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那樣好吃的東西。
她從未吃過那么軟那么熱的饅頭。
從未一次性吃過那么多的肉。
從未端著杯子喝過那么甜滋滋的水。
…
那是她吃過最飽最飽的一頓。
一切都太美好了。
美好得，她感覺心里某一處產(chǎn)生了異樣。
她第一次詢問一個人的名字：
“你叫什么？”
“褚司。”少年笑，“你呢？”
姜燭很高興，要將這個名字刻在石頭上，一輩子都記著！
紀(jì)念這最美好的一頓！
“我沒有名字�！�
少年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項(xiàng)鏈，見上面刻著姜字，想了想說道：
“不若，就叫姜燭吧，燭火的燭�！�
“愿你日后，便是受盡黑暗，也能尋到一絲燭火的光亮�！�
姜燭。
她的名字。
她以后，也有名字了。
像人一樣。
姜燭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很歡喜，歡喜到，心口處，長出了一抹心臟。
第398章
雙向救贖
在長出心臟的那一刻，有些東西，傳承似的，瘋狂竄入她的腦海中。
她看著褚司那張蒼白病弱的臉：
“你，病了？”
“嗯，先天心臟病。”褚司淺笑，“醫(yī)生說，活不了多久了。”
“不用怕�！苯獱T很堅(jiān)定，“褚司，我很厲害的，我的心臟可以救人！”
為誰長出的心臟，就能救誰。
越完整的心臟，能救活對方的可能性就越大。
“我會為你，長出一顆心臟！”
褚司不解，卻笑了：“好�！�
因?yàn)殚L出了一寸心臟，姜燭的鬼氣被洗刷一遍，不再會被道士輕易察覺。
打聽后才知道，褚司會出現(xiàn)在道觀，是因?yàn)樾呐K病，所以每年冬季花開的時候，都會在此處跟著觀主修行。
她便經(jīng)常偷偷摸摸進(jìn)來找褚司。
誰知被老觀主抓住。
老觀主見她長出了一寸心臟，便存了教導(dǎo)的心，將她收入道觀。
于是，每年初冬花開之際，成了她最期待的日子。
因?yàn)槟菚r，她就能見到褚司了。
*
離梟知道靈氣對自己有壓制。
但他沒想到，這山上的力氣居然能壓制他到如此程度。
連著爬了一天的石梯，才終于到了道觀門口。
彼時，都半夜了。
其他被姜燭請上來的人，早就離開了。
離梟罵罵咧咧，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勉強(qiáng)維持著自己的鬼尊氣質(zhì)，朝姜燭走了過去。
“小阿燭……”
話還沒發(fā)出聲音，他就順著姜燭的視線，看向了那邊的井口。
只一瞬，他腦子就懵了一下。
那些他本來已經(jīng)剝離了的記憶，再次闖入他的腦海中。
*
那是褚司來道觀修行的第五年。
聽人說，道觀山上靈氣很足，他病弱的身體很容易熬不過冬日，可上山修行。
事實(shí)也確實(shí)如此。
第一次在道觀上修行，他都會感覺到身體好轉(zhuǎn)。
于是年年都去。
但病終究是病，難以治愈就是難以治愈，他好幾次看到父母和大哥偷偷抹眼淚，心中實(shí)在是不忍。
那天站在井口的時候，他是想直接跳下去的。
跳下去了，就解脫了。
他解脫，父母和大哥也解脫。
就在他準(zhǔn)備往下跳時，一個雙手雙腳像壁虎一樣扒在井邊，長發(fā)遮得看不見臉的臟兮兮女鬼出現(xiàn)了。
和電視劇的女鬼，沒什么區(qū)別。
聽聞人之將死，是會見到一些平日里見不到的東西。
看來他是到了這個時間點(diǎn)了。
“你是水鬼嗎？來抓替身的嗎？”
他并不怕。
一個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迎接死亡的人，沒什么可怕的。
女鬼后縮一下，露出了一張臟兮兮的臉。
臟兮兮的臉上，空著一個血淋淋的眼骷髏。
不是鬼，是人。
她掙扎在井邊，如小獸一般在求生。
突然，他就不想死了。
那天，那輪明月下，井口邊。
一個向死，實(shí)則求生；
一個求生，實(shí)則向死。
互相救贖。
*
這些記憶讓離梟很不舒服。
他并不覺得這些記憶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平平無奇的記憶，就是讓他很難受。
難受得想要挖出心口那顆心臟。
但他忍了。
心臟不能挖。
挖了他就死了。
他深吸一口氣：“喲，小阿燭，挺巧啊，你也來山上賞月？”
姜燭聽到他的聲音，反應(yīng)極快，手中憑空抽出一把大彎刀，飛起來朝離梟砍去。
他必須死！
“喲，這是準(zhǔn)備要?dú)⑽伊�？”離梟倒是沒太介意，聳了聳肩，很無所謂地開口，“砍吧，砍死了，你所求的事情，就真成了一場空�！�
姜燭刀停在距離他鼻尖一厘米處。
離梟捏住刀尖，不緊不慢地彈開：
“好了，別鬧，我知道你不會殺我�！�
“畢竟，你還在等褚司回到這具身體不是嗎？”
他要是死了，姜燭的期望也就都落空了。
拿捏得死死的。
好吧，也沒拿捏多死。
因?yàn)橄乱幻�，姜燭不知從哪兒找來了繩子，將他五花大綁，捆得跟死豬一樣。
離梟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姜燭，我可是現(xiàn)在唯一愿意幫你的人，你就這樣對我？”
他之所以會被綁，是因?yàn)閷櫮鐔幔?br />
是因?yàn)楹媚胁桓穯幔?br />
是因?yàn)樵敢夥畔伦饑?yán)跟她和解嗎？
當(dāng)然都不是。
他是因?yàn)楸贿@里的靈氣壓制著，暫且不是姜燭的對手。
既然注定打不過，那他就不打了。
但！
她捆得也太嚴(yán)實(shí)太緊了。
脖子都給勒出紅印子了。
她是真狠啊。
“姜燭你別太過分了！”離梟罵罵咧咧。
但怎么罵都沒用，該捆還是捆。
姜燭將他綁在柱子上，又給他周身貼滿符咒后，這才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別掙扎了，繩子是我?guī)煾笇ｉT編的制魔繩，越掙扎，越用鬼氣，就越緊實(shí)。”
離梟嘴角一抽，不動了。
他就說，這捆得比捆豬還嚴(yán)實(shí)。
本來還想偷偷解開繩子，驚艷所有人。
現(xiàn)在放棄了這個想法。
“你為什么會上山？”姜燭摸了摸下巴，“所有邪祟都知道，這山上靈氣重且下了陣法，邪祟都會受到限制，你專程來一趟，難不成是因?yàn)椤?br />
離梟正要讓她不要多想，他當(dāng)然不是因?yàn)榍樯盍x重才艱難爬上來的。
卻不想姜燭一開口就是：
“難不成是因?yàn)槟銋捑肓巳耸篱g的生活？”
離梟：“……”
算了，是靈氣壓制讓他腦子不清醒了。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不要被姜燭帶偏：
“我今日來，是想跟你說一件事情。”
姜燭很配合：“說吧。”
離梟：“……”
他以為，他來勢洶洶，明顯不懷好意，必然會又戳出一些陰暗小秘密出來。
這些陰暗的小秘密，明顯不是姜燭能接受的，她應(yīng)該會捂臉搖頭，各種痛苦地說‘我不聽我不聽’。
他們一番瘋狂‘我要說我要說’“我不聽我不聽”的較量之后，才會進(jìn)入正題。
沒想到姜燭這么配合。
把他整不會了。
他沉默良久，終于還是說道：
“你不用求你師父了，他不會幫你的�！�
姜燭示意他接著說。
她倒是要看看，他能說出些什么陰暗的小秘密。
對千錘百煉的她來說，已經(jīng)沒啥陰暗的小秘密能震驚她了。
可她還是被震驚了。
“你不想知道你母親是怎么死的嗎？”
離梟嘴角上揚(yáng)，笑得惡劣又殘忍：
“是你師父殺的哦。”
第399章
他眼神罵挺臟
陰暗的小秘密嘛。
誰沒有呢？
跳出倫理綱常，那都算陰暗的小秘密。
姜燭自以為也算是見識廣，思維開闊，啥陰暗小秘密的可能性都能想到。
她拿定主意，不管離梟說出的小秘密多陰暗，她都會面無表情地聽著，然后嗤笑一聲，很不屑地說上一句：
“就這？”
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展開一場全方位陰暗小秘密的碾壓。
但，離梟口中的小秘密，還是超出了她能想象的范圍。
所以準(zhǔn)備好的一句‘就這？’，遲遲沒從她嘴里說出來。
是師父殺了母親？
這絕不可能。
小秘密可以陰暗，但不能太荒謬。
她穩(wěn)了穩(wěn)心，嘴角勾出三分不屑，三分涼薄和四分傲慢：
“哦？就這？”
正等著姜燭崩潰的離梟：“？”
“你不信？”
姜燭擺了擺手，敷衍道：“我信我信�！�
離梟險些被她敷衍的態(tài)度給氣炸。
要是姜燭各種不信，各種求錘得錘，各種撒潑各種反駁他都能接受。
并且樂于解釋，一點(diǎn)一點(diǎn)碾碎她的精神。
但！
姜燭這個棒槌，她是一點(diǎn)不質(zhì)問一點(diǎn)不反駁，就一副‘無所謂，你能奈我何’的姿態(tài)，讓離梟心里這口氣，上上不去，下下不來。
險些被氣死！
“姜燭，我跟你說真的！這世上沒有什么事情能瞞得過我，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母親在哪兒嗎？”
“我都可以告訴你�！彪x梟苦口婆心。
一些他原本不想說的事情，還是打算全盤托出。
他一定要讓姜燭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