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這一生也就這樣了,有我們相府在,你永遠別想走到太子身邊!你永無出頭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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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白后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來蹦跶。
直到安王進京。
安王是當今圣上最小的弟弟,只比太子大四歲。相比較太子的勤政好學(xué),他就像一個反面教材,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就知道吃喝玩樂,還鬧出過好幾件荒唐事。
不過這都是他的偽裝。
前世直到他舉兵造反,都沒人看出過他的狼子野心。
安王的封地在安陽,平時無召不得入京,只有過年會依照祖例,進京陪他的母妃穆太妃兩到三個月。
他和穆太妃母子情深,前世造反也是等到穆太妃過世之后。
我派去盯著李墨白的人稟告說,李墨白暗中投靠了安王。
我松了一口氣,李墨白果然沒讓我失望。已經(jīng)嘗過權(quán)力的滋味,他怎么可能甘心此生只做一個平民百姓?
得不到太子的賞識,他可以得到安王的賞識。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安王會在十年后造反,而且差點攻入皇城,是他冒著生命危險,孤身前往敵營,瓦解了安王和其軍師的信任,讓他們反目成仇,軍心大亂,讓太子有機會帶兵將他們一舉殲滅。
他是平反的大功臣,是百姓的大英雄。
正因為如此,后來他指證我爹的言辭才沒有人懷疑。
他甚至為了替我爹求情,跪在勤政殿外面,將頭磕得鮮血淋漓。
我南家沒有被滿門抄斬,也是他不要賞賜換來的。
多么重情重義的男人��!
誰能想到他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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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跟太子提過安王會造反的事。
沒有證據(jù),空口白牙誣陷皇族,只會讓太子對我反感。更何況安王雖然不著調(diào),對太子卻是極好,還救過太子一命,太子對這位小皇叔,也是能寵就寵,絕不容旁人隨便污蔑。
李墨白也知道這一點,他一點不怕我去告密,甚至巴不得我去告密。十年后才會發(fā)生的事,現(xiàn)在一點影兒都沒有。
他非常自信地認為,這一世沒有他的阻攔,安王一定能謀反成功,登上九五之尊的位子。而他有從龍之功,也必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我雖然沒有告訴太子,但我告訴了我爹。
我說我做了一個噩夢,我爹當我胡思亂想,并不當真。但我預(yù)言了接下來幾天會發(fā)生的事,他就變得慎重了。
安王進京以后,同往年一樣,打著吃喝玩樂的幌子,同不少朝臣攀交情。我爹喜歡古畫,他就每年送他一幅。
今年送的是王冠千的《江山圖》。
前世,就是這幅畫,成為了我爹私通安王的鐵證。
這幅裝裱好的畫的軸桿里,藏著一封安王收買我爹的信件。原本是沒有的,是李墨白趁亂從安王處搜來,悄悄藏進去的。
畫是真的,信是真的,但事是假的。
我爹百口莫辯。
這一世有了我預(yù)警,我爹斷然拒絕了安王的示好,并把以前安王送的古畫,趁著除夕宮里賜宴,硬賣給了朝中其他幾位愛好古畫的大臣,把得來的錢財一分不剩,全捐給了邊疆戰(zhàn)士。
我爹被皇上大贊高風(fēng)亮節(jié),一心為民,乃百官表率。惹得其他大臣也不得不忍痛捐款。
相府的這些小動作,李墨白全看在眼里,但他毫不在意。
和安王撇清關(guān)系有什么用呢?等到安王登基,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時候,清算一個相府又算得了什么?
16
正月里,驚鵲的孩子出生了,是個兒子,一出生就被李墨白抱給了鄧如盛。
他如今表面上一家老小全仰仗鄧如盛,沒了官職俸祿,只能在鄧如盛的鋪子里當長工。
驚鵲剛出月子就要給人家洗衣服賺家用,十指凍得紅腫,和當初在我身邊當丫鬟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在街上碰到她,她穿得也單薄,身上什么首飾也沒有,人瘦了一圈,臉色枯黃憔悴,眼神黯淡麻木,一點不像剛生產(chǎn)完的婦人。
我請她去醉仙樓吃飯,她吃到差點吐出來,最后伏在桌子上嗚嗚哭。
「小姐,我后悔了,我不該冒充你勾引他�!�
隔壁有交談聲隱隱約約傳來——當然本來隔音效果沒這么不好,是我做了點手腳,她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聽出了李墨白的聲音。
李墨白現(xiàn)在一窮二白,怎么會有銀錢來這么貴的酒樓吃飯?
「李兄真是料事如神,短短時間就成為王爺?shù)男母�,這次回封地,王爺還特地囑咐讓你一家隨行,以后李兄平步青云,可千萬不要忘了小弟��!」
李墨白揚眉吐氣的笑聲震耳欲聾:「一定一定。」頓一頓,「安陽路途遙遠,我母親年事已高不便隨行,我娘子也要留下照顧她,就不一同去了�!�
那人隨即發(fā)出猥瑣的笑聲:「既這樣,李兄身邊也是少不得人照顧的,不知李兄喜歡什么樣的解語花?我好讓安陽的人提早準備?」
李墨白想了一會兒:「隋家大姑娘你可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