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莊清河家是一棟別墅,劃了個很大的院子,他們到的時候,發(fā)現(xiàn)莊清河沒叫太多人。都是江苜認識的人,程飛揚、桂嘉言都在,還有商珉弦。
坐了沒多大會兒,就看見保姆抱著莊木森出來了。莊清河掐了煙,說:“四木,過來爸爸這�!�
莊清河抱著莊木森放到自己大腿上,莊海洋也小狗似的湊了過來,說要抱。莊清河臉都黑了,說:“你都多大的人了?還抱�!�
莊海洋聞言嘴一撇,泫然欲泣,哼哼唧唧眼看就要哭。
莊清河一臉無語,閉上眼張開手臂說:“抱抱抱�!�
那模樣滑稽極了,莊清河大馬金刀的坐著,腿上坐了個小的,一旁還摟了個大的。
他夾在中間神色麻木,眼看就要飛升似的。
凌霄:“都搬過來了?”
莊清河搖頭,說:“沒,老頭還在老宅住著呢�!�
老頭說的是莊衫。
莊清河帶著一家人自己搬出來,唯獨留了父親在老宅,這事兒他們卻都不覺得奇怪,仿佛理所當然。
商珉弦從廚房出來,笑著抱起莊木森遞給保姆,說:“都落座吧�!�
眾人落座,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飯。
吃完飯,莊清河帶了幾人參觀,來到了二樓。二樓有個廳,墻上掛了很多照片,有莊清河的,商珉弦的,莊海洋的,莊木森的。
就是沒有莊衫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幅畫,別的都是照片,只有這個是一副畫的很好的人物肖像。
畫上是一個長得很美的女人,堪稱絕色,世間最嬌艷的花在她面前都要自慚形穢。一雙眼睛猶如一泓秋水,瀅瀅流光。
江苜看著畫上的女人,干脆站住了,眼睛也越睜越大。
莊清河看到了,在他身后說:“美吧?這是我媽�!闭Z氣中帶著難以忽視的驕傲。
江苜幾乎快哭了的表情,愣愣地開口,聲音發(fā)顫帶著哭腔,說:“這是我媽�!�
幾人聞言一愣,都看向江苜。
莊清河一臉凝重,皺眉看著他問:“你說什么?”
江苜一臉戚然,眼眶通紅,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了,又說了一遍:“這是我媽�!�
江苜看著畫上年輕的母親,嘴唇顫抖,不敢發(fā)出聲音,仿佛怕驚動畫里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江苜和莊清河是兄弟這一點,估計好多小可愛都猜出來了。
那么當年發(fā)生了什么事呢?來,把大膽的狗血猜想甩出來。
第132章
莊清河像是被迎面席卷而來的力量定住了,他用一種仿佛凝固了的目光看著江苜。
江苜則眼眶發(fā)紅的看著那副畫。
畫上的母親,年輕、美麗,是還正常的樣子。
其余四人也被江苜的話弄懵了,全都神情各異。
莊清河最先回過神,他先是鎮(zhèn)定的喊來保姆和阿姨,說:“帶海洋和四木去一樓�!�
等人被帶下去之后,莊清河身上那根弦才突然斷了一樣,突然呼吸急促起來,他猛得上去捏住江苜的肩,張了張嘴,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最終只吐出一個字:“她。。�!�
他想問什么呢?江苜不知道。
江苜只是看著他的眼睛,說:“十幾年前已經(jīng)過世了�!�
莊清河聞言,表情怪異,又看了他一會兒。
所有人都沒有出聲,空氣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張力,壓得人喘不過來氣。
突然,莊清河拉起江苜的手,拽著他進了一間房,然后嘭得一聲把門關(guān)上了。
十分鐘后,門從里面打開,兩人走了出來,沒人知道他們在里面說了什么。
莊清河嘴唇緊抿,呼吸還有些凌亂。江苜倒是看起來鎮(zhèn)定一些,但也有些茫然。
莊清河說今天太累了,不留他們了。突然發(fā)生這樣的事,幾人知道他是心緒太亂想要獨處,便都告辭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凌霄開著車,時不時看向江苜。江苜神色鎮(zhèn)定,只是眼睛里有些迷茫,眉頭微蹙。
凌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因為看到莊清河和他截然不同的人生,而在心里覺得不公平嗎?
凌霄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想安慰他:“江苜。。。”
“他過的并不好,是嗎?”江苜也突然開口。
凌霄愣了一下,問:“什么?”
江苜轉(zhuǎn)頭看向他,問:“莊清河,是不是過的并不好?”
凌霄垂了垂眼皮,點點頭,說:“很不好�!苯又謫柦伲骸澳闶窃趺粗赖模俊�
莊清河雖然是私生子,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掌握了整個莊家的產(chǎn)業(yè),性情張揚跋扈,任誰現(xiàn)在看他,都不會覺得他是過得不好的樣子。
江苜:“他剛才把我拉進房間,只問了我一個問題,他問我母親為什么不帶他走?”
“看他的樣子,好像一直以為母親早就已經(jīng)死了,而當知道她是十幾年前才過世的時候,他唯一要問我的問題居然是,母親為什么不帶他走?”
“所以我覺得,顏與他肯定過的不好�!�
凌霄說:“莊清河八歲那年才被莊衫從孤兒院接回來,那時候我還小,印象不深。但是聽別人說他那時候渾身是傷,還有點自閉。”
“另外,那時候莊海洋的母親還在世,對他也很不好。”
“因為他是私生子,一開始在圈子里非常受排擠。莊衫以前好像逼迫他做過很多不好的事,他和莊衫斗了快十年,才一點點接手了莊家的產(chǎn)業(yè)。”
江苜沉思了一會兒,說:“八歲前都在孤兒院嗎。。�!�
江苜稍微一回想,想起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在生日會上聽別人提過一句。
凌霄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問:“所以你們真的是同一個母親?”
江苜抬了抬眼皮,說:“只是有這種可能,再等等就知道了�!�
“等什么?”
“莊清河拿了我的頭發(fā),說送去做基因檢測,24小時候之內(nèi)就會有結(jié)果。”
凌霄點點頭,說:“那就等結(jié)果出來再說吧,你現(xiàn)在先別胡思亂想�!�
江苜沒說話。
怎么可能不想?他外表看起來平靜,其實內(nèi)心已經(jīng)翻起了滔天巨浪。他首先就是想起了莊衫,那個很有可能是他父親的男人。
生日會上的匆匆一瞥,江苜對他的印象并不算深刻,只記得他身上的檀香味,和渾濁陰沉的眼神,以及莊清河對他并不恭敬的態(tài)度。
那個人,是他的父親?
他的父親還活著,并且還如此有地位有權(quán)勢。那他的母親當年是怎么回事?她為什么會過的那么辛苦?以至于。。。以至于最后那樣死去。
為什么母親生前即使是清醒的時候,也從不提父親?為什么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在她被別人那樣欺負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聯(lián)系父親尋求幫助?
母親又是因為什么精神失常?
所有的疑惑和問題,一股腦蜂擁而至,江苜越想越亂,越想越理不清頭緒。
以至于他對自己突然可能有父親這件事,心里不僅沒有一絲喜悅,反而更多質(zhì)疑和困惑。
回到家,江苜仍是神思不屬的樣子。
凌霄擔心他的狀態(tài),努力逗著他,引他說話轉(zhuǎn)移注意力。但是效果不好,沒辦法只能把人往床上領(lǐng)了。
在莊清河的安排下,基因檢測走了最快程序,結(jié)果第二天就出來了。
昨天在場知情的幾人全部又被莊清河叫了回去,此事關(guān)系重大,關(guān)于結(jié)果如何,以及后續(xù)打算,保密與否,幾人要聽兩個當事人的想法。
所以還是需要一起坐下來商議,好在都是信得過的自己人。
人到齊后,莊清河把人都領(lǐng)進家里的會客廳,廳內(nèi)有一張長桌。
莊清河坐到江苜對面,然后拿出一份文件放到桌上,說:“這是檢測結(jié)果。”
他把文件推給對面的江苜,讓他自己看。
江苜拿起來看了一會兒,又放回去,然后沉默著一言不發(fā)。
凌霄忍不住了,問:“結(jié)果是什么?”
莊清河深吸口氣,說:“我們兩個確實是親兄弟�!�
江苜垂眸不語,如果他們確實是親兄弟,那么說明莊衫確實也是他的父親。
昨天想到的那些疑惑再次灌滿他的胸腔,導(dǎo)致他的呼吸都急了起來。
有憤恨,有埋怨。這種惡劣情緒并非是因自己命運所產(chǎn)生的心理不平衡,而是對母親的心疼。
為什么莊衫明明活著,卻讓母親陷入那種境地?
不管他們當年發(fā)生了什么事,一個為他生兒育女的女人,就算是拋棄,也不該放任不管到如此程度。更何況他明明有能力,哪怕只是指頭縫里漏一點,母親也不會落得那種境地。
那么母親有可能現(xiàn)在還活著,自己完全可以醫(yī)好她。
莊清河坐在他對面,翻涌的情緒并不比他少。他的眼神同樣復(fù)雜,似乎在努力壓制心里的巨浪。
過了許久,莊清河把一條胳膊搭在桌上,然后說:“我是八歲那年被父親從孤兒院帶回來的,他說我是私生子,說母親生我的時候難產(chǎn)死了。接生的產(chǎn)婆怕?lián)熑�,所以把我扔到孤兒院門口就跑了�!�
然后他笑了笑,補充道:“當然,這只是他的說法,事實上我覺得是他因為。。。某些原因不想要我,所以把我丟了。后來海洋被發(fā)現(xiàn)有智力問題,又想起了我�!�
“那副畫是我逼了莊衫很長一段時間,他才拿了一張母親的照片給我。照片很小很舊,我就找了個畫家,照著照片畫了一副放大的人物肖像�!�
這又是一個江苜想不通的地方。
從兩人的出生日期來看,起碼莊衫和母親都是知道他們是同一天出生的雙胞胎的。
即使是離婚或分手,兩人選擇一人帶一個孩子,可是為什么莊清河又會被送到了孤兒院呢?真的像莊清河所說,因為莊衫不想要他?
可即使是莊衫不想要他,母親也會把他帶走啊。為什么莊衫在留下莊清河之后,又轉(zhuǎn)身把他送到孤兒院?
江苜神情復(fù)雜,問莊清河:“你確定你真的是莊衫的兒子?”
他還是無法接受自己有一個這樣的父親。
莊清河挑了挑眉,臉上有幾分自嘲一般的幸災(zāi)樂禍,仿佛終于有人分擔他的厄運一樣,語氣譏諷,說:“不止我是他的兒子,你也是他的兒子�!�
“莊衫那樣的人,隔了八年才把我從孤兒院帶回來,你覺得他會不做親子鑒定嗎?”
江苜花了一點時間接受這個現(xiàn)實,過了一會兒也開始娓娓道來:“從我有記憶起,就在蘇南慈烏鎮(zhèn)長大。聽鄰居說,母親當時帶著還是嬰兒的我,一個人去了慈烏鎮(zhèn)定居。我沒聽她說過父親的事,我也沒問過。”
“母親的。。。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經(jīng)常不記得事,她是在我十三歲那年去世的,后來我考學(xué)來了南洲。我們還有一個弟弟,是個父不詳,去年也過世了。”
大概沒有比這更沉重的認親了,不像別人一樣喜極而泣悲嚎痛哭,而是平淡的交流親人的死訊。
莊清河聯(lián)系自己聽到的那些傳聞,瞬間聯(lián)想到了,問他:“就是那個你為他報仇的男孩兒?我們的弟弟?”
江苜點點頭。
莊清河聽說過林蔦的事,只是現(xiàn)在再想來,心境已然完全不同了。他想到莊海洋,如果是莊海洋遇到林蔦那樣的事,自己恐怕做得比江苜還絕。
莊清河又問:“你說林蔦是父不詳,是什么意思?”
江苜垂眸不語。
凌霄在他身后沖莊清河搖了搖頭。
莊清河皺了皺眉,沒再繼續(xù)追問,沉默了一會兒,問:“母親是因為什么過世的?”
江苜看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許久后說:“失足掉進了河里�!�
莊清河看他表情有些奇怪,忍不住又把視線轉(zhuǎn)向他身后的凌霄。
凌霄再次無聲地沖他搖了搖頭。
房間安靜了許久,莊清河才再度開口,問:“我們的母親,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她很美,也很溫柔。雖然有時候不太認得人,但是一直把我們照顧的很好�!苯偃詢烧Z隱去了一些不堪的現(xiàn)實,挑揀出最美好的一面展露給了莊清河。
江苜又問:“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
莊清河背往后靠了靠,語氣輕佻:“你說那個老畜生��?”
江苜眉毛一跳。
莊清河懶懶說道:“貪婪、陰險、自私、惡毒、狡猾、勢利、兇狠。”
第133章
正如江苜在知道真相后,對莊衫的行為費解一樣,莊清河心里的疑惑并不比他少。
江苜和莊清河對視了很久,仿佛親緣的那根線因著兩人的相認重新連接上了一樣,兩人心里產(chǎn)生了一種微妙的交流。彼此神奇的都能看清對方在想什么,宛如神交。
其他四人看他們兩個對視,大氣不敢出。直到最后,看到兩人像達成了什么共識一樣,同時點了點頭,像鏡子內(nèi)外的雙向影像一樣同步。
四人:???
凌霄忍不住開口了,問:“你們點頭什么意思?”
江苜和莊清河同時朝他們?nèi)齻看過來,異口同聲道:“當年的事有問題�!�
四人:�。。�
江苜:“莊衫為什么撒謊說母親已經(jīng)難產(chǎn)死了?”
莊清河:“如果他在撒謊,那么產(chǎn)婆逃跑的話也不可信�!�
江苜:“他為什么對母親這么多年不聞不問?”
莊清河:“他們當初為什么分開?”
江苜:“從我們兩個歲數(shù)和生日來看,我們兩個是雙胞胎�!�
莊清河:“可是為什么會分散兩地,一個跟著母親,一個被送去孤兒院?”
江苜:“母親生前為什么會變得瘋瘋癲癲?”
莊清河:“既然她可以帶走江苜,為什么不帶走我?”
江苜:“這里面有問題�!�
莊清河:“很大的問題�!�
四人:你倆絕對是親兄弟沒跑了。
桂嘉言皺眉,問:“那現(xiàn)在要怎么辦?”
江苜和莊清河又是異口同聲:“找產(chǎn)婆�!�
江苜喃喃道:“原來我是有三個兄弟的�!�
莊清河早些年也想過查問母親生前的事,只是那時候他還沒有開始掌權(quán),又沒有什么頭緒,根本無從查起。
現(xiàn)在他和江苜找出了疑點和突破口之后,再查起來就快多了。
他一向雷厲風行,手段厲害,很快就聯(lián)系上了當年莊家的管家陶伯。
陶伯是前兩年退休的,是個識時務(wù)的人,知道現(xiàn)在莊清河這幾年完全掌握了莊家的命脈。對莊衫的那點效忠之心不足以讓他得罪莊清河,很快就把當年的產(chǎn)婆地址和聯(lián)系方式給了莊清河。
產(chǎn)婆莊嬸,是莊衫的一個親戚,關(guān)系很遠,以至于莊清河從來沒有聽說過。
她早年跟著莊衫做事,做了沒兩年,就在南洲本地嫁了人,然后辭職在家相夫教子,現(xiàn)在就住在南洲的郊區(qū)。
莊清河行事雷厲風行,他得到了莊嫂的地址后就派人過去蹲點,確定她人在家之后直接帶著江苜就過去了,凌霄和商珉弦兩人也陪著一起去了。
到了地方,莊清河讓他們兩個在車上等,自己個江苜進去見莊嫂。
進了屋,莊清河在衣服里掏了掏,然后啪啪兩下,一疊錢,一把槍同時拍到桌上。
莊嫂早年跟著莊衫做事,□□做派也見過一些,還算鎮(zhèn)定,問:“找我什么事?”
莊清河叼著煙拿出手機調(diào)出拍的那副肖像畫的照片,然后遞到她面前,問:“認識嗎?”
莊嫂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女人的美貌世間少有,即使時隔三十年,仍令人記憶猶新。
“認識�!鼻f嫂點點頭。
“跟我說說她的事。”莊清河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
莊嫂垂眸,看了桌上的錢和槍。
“她叫古葉蝶�!�
江苜聽到這個名字一愣,說:“她姓江。”
莊嫂點點頭,說:“她原本是姓江,古葉蝶這個名字是莊衫給她取的�!�
“為什么要換名字?”
莊嫂說:“說來話長了,古小姐原本是蘇南人,十八歲那年認識了莊衫,沒兩年,兩人就結(jié)了婚。”
“莊衫這個人,年輕的時候野心很大,為了往上爬,他哄著古小姐離了婚,轉(zhuǎn)頭娶了第二任妻子,是一個地頭蛇的獨女�!�
“靠著這個妻子和岳父,莊衫在圳海站穩(wěn)了腳跟。然后,他這個妻子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在這期間,他對古小姐倒是有幾分情意,雖然離婚另娶他人,但是也沒拋棄她�!�
江苜感覺很惡心,這就叫有情意?把原本的妻子變成了外室情婦。
讓莊清河頂著私生子的身份活了三十年。
“莊衫在圳海混得越來越好,但是他極有遠見,覺得那種不法勾當做不長久,就想洗白。他帶著大批財富北上,來到了南洲�!�
“然而南洲這樣的地方,盤根錯節(jié),哪里是那么好扎根的。于是莊衫就利用了古小姐,那時候,古葉蝶是莊衫的名片�!�
“什么意思?”
“莊衫□□起家,剛到南洲打拼的時候,為了和當?shù)馗鞣絼萘Υ钌详P(guān)系,就獻祭了古葉蝶。古葉蝶是他為了在南洲站穩(wěn)腳跟,遞出的一張名片�!�
莊清河感覺自己的聲音都變得縹緲了,問:“獻祭?名片?”
“對,古小姐很美,可是美貌成了她的禍端。她被莊衫送出去陪了一個又一個男人,成了當時有名的交際花。”
江苜的呼吸突然粗重了,他眼眶通紅,捂著胸口在椅子上坐下。
莊嫂還在講述:“后來,古小姐懷孕了。因為種種原因,莊衫知道孩子是他自己的�!�
“于是,他那段時間沒有讓古小姐去陪別的男人,只讓她安心養(yǎng)胎生下孩子�!�
“古葉蝶當時生下的是雙胞胎,只是。。�!�
江苜問:“只是什么?”
莊嫂嘆了口氣,說:“其中一個是雙性子�!�
江苜聞言雙目圓睜,呼吸一窒、五感具空,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能聽到莊清河在他身后的呼吸聲。
難怪莊清河會那么在意母親不帶他走的事,難怪他會被莊衫丟到孤兒院。
莊清河的聲音平靜無波,道:“繼續(xù)說�!�
“當時她快被莊衫逼瘋了,特別是知道自己懷孕之后,想要帶著孩子逃離莊衫的愿望比平時更加強烈。她說,她不能給自己孩子一個這樣的父親�!�
“所以她對我苦苦哀求,求我?guī)蛶退�。我看著她一天天越來越消沉,卻也無計可施。”
“直到她生產(chǎn)的那一天,生下來居然是一對雙胞胎。我當時就有了主意,一個可以讓古葉蝶逃離莊衫的主意�!�
“古葉蝶自己比較好逃,但是如果孩子不見了莊衫肯定會找。于是我就讓她帶著其中一個走了,選擇把那個雙性子留下來。因為我覺得這樣特殊的孩子,在莊家的庇護下,可能更容易生活的好一點。她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莊清河冷笑一聲,只是沒想到他父親那樣狠,看到他的身體之后,直接把他丟到了孤兒院。
“古葉蝶帶著一個孩子逃走,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兩人從莊嫂家里出來,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江苜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就神志不清,經(jīng)常坐在那在嘴里念叨還有一個。。。還有一個。。�!�
“我現(xiàn)在才明白這四個字的含義�!�
江苜說:“她不是不要你,她一直很想你,以至于想到發(fā)瘋�!�
莊清河沒說話,但是江苜聽到他抽了一下鼻子。
江苜說:“走吧。”
莊清河點點頭,和他一起準備離開。結(jié)果剛走兩部,他突然說:“你等我一下,我還有點事要問她。”
江苜微微蹙眉,不等說話就見莊清河又轉(zhuǎn)身進去了。
莊清河回到屋里,在原地站定,陰影打到他的臉上,看不清神情。沉默了一會兒他問莊姨:“那兩個孩子,誰更先出生?”
“��?”莊姨愣了愣,說:“那個雙性子晚了十分鐘出生。”
莊清河點點頭說知道了,然后也出門離開了。
“你又問她什么了?”江苜偏頭看向追上來的莊清河。
莊清河說:“沒什么,就是問問她我們倆誰大�!�
江苜腳步微微一頓,過了一會兒,若無其事問道:“誰大?”
“她說我大,我是哥哥�!鼻f清河毫不在意一般說道。
“哦�!苯匐S口問道:“真的?”
“唔�!鼻f清河表情如常:“這種事有什么好撒謊?”
江苜點點頭,兩人一時無話,空氣中有幾分微妙的氣氛。
又走了幾步,江苜猛然掉頭。
莊清河似乎早有防備一般,一跳竄到他面前,伸出臂膀攔住他,凌然問:“你干什么?”
“我去跟她確認一下�!苯僖粋閃身過人,繞開了他。
“有什么好確認的�!鼻f清河從他身后勾住他的衣領(lǐng)把他扯回來。
“還是了解清楚一點比較好�!苯偕眢w轉(zhuǎn)了一周,甩開他的手繼續(xù)往前走。
“你不相信我?”莊清河拽住他的胳膊。
“我只是想嚴謹一點�!苯夙槃萦眉绨蜃擦怂幌�,把他撞開了幾步。
“你就是不相信我�!鼻f清河上前用手臂鎖住他的脖子。
“你他媽在心虛什么?”江苜掰著他的胳膊一彎腰,趁他沒站穩(wěn)時又用腳勾住他的腿,直接把他放倒在地。
“你就這么跟哥哥說話?”莊清河一個翻身用十字固定鎖住江苜的上身。
“誰是哥哥還不一定呢�!苯偬瘸尸F(xiàn)出不可思議的角度一腳砸到莊清河的頭頂。
然后兩人就扭打成了一團。
聞聲趕來的兩人都驚了,看著剛認親沒幾天的兩兄弟打得難舍難分。凌霄和商珉弦上前拉架,一左一右把兩人拉開。
即使這樣,兩人還在隔空試圖用腳踹對方。
“怎么了這是?”凌霄從后面死死抱住江苜的腰問。
“你問他!”江苜氣得手抖,指著莊清河說:“騙子一個!嘴里就沒實話�!�
莊清河雙臂被商珉弦從身后緊緊環(huán)住,身體還止不住的想往外蹦跶,商珉弦太陽穴猛跳,說:“別掙了,你怎么跟個螞蚱似的!”
莊清河嘴里喊道:“誰是騙子?有你這樣的嗎?上來就懷疑人,你疑心病怎么那么重��?”
江苜:“你還不承認,那你為什么不敢讓我回去問?”
莊清河:“分明是你不相信我!你憑什么懷疑我?”
江苜:“你幼不幼稚?這種事有撒謊的必要嗎?”
莊清河:“我說我沒撒謊!你聽不懂嗎?”
江苜:“就你這樣!三歲小孩都比你成熟!”
莊清河:“你又強到哪去了?跟我動手的不是你啊?”
江苜:“是你先鎖老子的喉的!”
莊清河:“你還踢了老子的頭呢!”
江苜:“你跟誰老子呢?沒大沒小!”
莊清河:“你!你才是沒大沒小!”
兩人誰也不讓誰,打完又吵,吵的有來有回的。凌霄和商珉弦在一旁都聽懵了,問到底在吵什么?
兩人這下倒是同時安靜了,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一樣,都不說話了。
江苜淡淡道:“沒什么�!�
莊清河冷冷道:“活動筋骨,鍛煉口才�!�
兩人都沒坦白打架原因,理由也是同一個,覺得丟人。
作者有話要說:
莊清河和江苜兩人一臉沉重加茫然的蹲在長椅上。
莊清河:“就這?”
江苜:“嗯�!�
莊清河:“我以為這種時隔多年認親的經(jīng)歷,在里最起碼也得寫個二三十來章吧�!�
江苜:“可能因為作者著急完結(jié)吧�!�
莊清河:“那也太草率了�!�
江苜:“也不算草率,前期有好多鋪墊的�!�
莊清河:“什么鋪墊?”
江苜:“咱倆的生日啊,似曾相識的感覺啊,同樣睚眥必報的性格啊,吃飯口味高度相似啊,總是被人混淆的背影啊。這么多鋪墊呢�!�
莊清河:“有點道理�!�
第134章
回去的路上,商珉弦開車,凌霄坐副駕駛。江苜和莊清河坐在后排,分別看著車窗外,還是誰都不想搭理誰。
最后是莊清河先沉不住氣了,低聲說:“得了,我覺得這事兒吧,得這么論。我一直當哥當習(xí)慣了,我當哥比較好�!�
江苜冷笑:“不好意思,我當哥也當習(xí)慣了�!�
莊清河:“讓我當能怎么的?”
江苜:“說胡話!這種事也有讓的嗎?”
莊清河:“你是不是對當哥有執(zhí)念��?”
江苜:“有執(zhí)念的難道不是你嗎?”
莊清河:“我這可不是執(zhí)念,我是實事求是,人家莊嫂都說了,我比你大�!�
江苜:“莊嫂到底怎么說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莊清河:“我真覺得你疑心病太重,不信改天我們再去問問她�!�
江苜:“改天?等你一□□一手錢的威逼利誘后的改天嗎?”
莊清河:“你對我的行事作風有意見啊?要不這么著,我們能那么快打聽到嗎?”
江苜:“現(xiàn)在討論的不是你的行事作風的問題,是誰大誰小的問題。”
莊清河:“我不是都說了嘛,我大�!�
江苜:“我都說了,你在撒謊,騙人!”
莊清河:“我沒有!”
江苜:“你就有!”
莊清河:“沒有!你憑什么說我有?”
江苜:“我說有就有!”
莊清河:“你說有就有?你是玉皇大帝嗎?”
江苜:“我他媽是你哥!”
莊清河:“哎喲,你說了算?”
江苜:“你今年滿三歲了嗎?幼稚不幼稚?”
“切!”
“呵!”
兩人唇槍舌戰(zhàn)你來我往,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越來越大。
聽了全場的凌霄和商珉弦在前排默默對視了一眼,眼神復(fù)雜。
四人找了地方吃飯,江苜和莊清河坐了面對面。菜上了之后,有一道清蒸桂花魚,江苜夾了魚脖子上的月牙肉給莊清河,微笑說:“吃吧。”
莊清河一怔,有點感動的樣子,說:“你怎么知道我最愛吃這塊?”
江苜笑了笑,說:“因為我是你哥啊�!�
莊清河啪得一下把筷子放下,說:“我再跟你說一遍,我比你,早出生十分鐘。我是你哥!”
江苜也放下筷子,雙臂環(huán)胸說:“我也再跟你說一遍,你在撒謊!”
莊清河:“你憑什么說我撒謊?我沒有!”
江苜:“我說你有你就有!”
凌霄和商珉弦嘆氣扶額,又開始了。。。
最后好不容易把又要吵起來的兩人勸下來,這才好好吃飯。
凌霄想了想,問:“江苜,接下來你什么打算?要去認莊衫嗎?”
江苜冷哼:“認他?”
莊清河挑挑眉:“你不打算認?莊衫遺產(chǎn)可挺多的�!�
江苜頭也不抬,說:“那麻煩你將來給他買個好一點的棺材。”
莊清河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霄也看著江苜,一言不發(fā)。
差不多吃完飯了,莊清河上了趟洗手間回來,說:“走吧�!�
凌霄起身要去買單。
莊清河眼睛看著江苜,悠悠道:“我已經(jīng)買了,誰讓我是當哥的呢�!�
江苜聞言,擰眉又要說話,被凌霄從后面攬住肩打斷,說:“走吧走吧,咱們回去吧”
江苜和凌霄回了家之后,就不怎么說話,一言不發(fā)。
剛才在車上的時候,江苜把莊嫂說的那些往事,已經(jīng)全部據(jù)實告訴了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