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方楚熙的嘴唇輕輕顫抖，半晌，他伸出手，貼在男人的背脊上：“我不走�！�

    陸云川聞聲一顫，抬起頭，濕漉漉的桃花眸望著他，眼尾通紅：“真的？”

    “嗯，”方楚熙伸手去擦他眼角的淚，“不走�！�

    “那……”陸云川的視線下移，定在他的嘴唇上，“我可以嗎？”

    方楚熙莫名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燥意，他胡亂一點頭，還沒來得及重新匯聚視線，陸云川已經(jīng)毫不猶豫地吻了下來。

    呼吸好亂。

    這是方楚熙唯一的想法。

    他被陸云川急切的吻堵住了一切喘息的空隙，柔軟的舌抵入他的齒間，將他的克制、清醒、理智，通通驅(qū)逐出了腦海，只留下唇齒之間的觸碰與糾纏。

    許久之后，他終于被松開，他大口呼吸著來之不易的空氣，陸云川則像是上了癮，順著他的額頭，一路到眼尾、鼻尖、唇角，落上細細碎碎的吻。

    方楚熙聽見陸云川沙啞的聲音，混著方才還未完全消褪的哭音，誘哄一般：“老婆，我可以再親親你嗎？”

    親都親完了，還問什么呢……

    方楚熙混亂地點了點頭，幾秒后，忽而整個人身體都繃住。

    他抓住陸云川的衣袖，聲線顫抖：“你……”

    陸云川的聲音含混不清：

    “你答應(yīng)了的……”

    ……

    短暫的空白之后，方楚熙雙腿有些發(fā)軟，倒在陸云川懷里，被他穩(wěn)穩(wěn)接住。

    男人的嘴唇親昵地蹭過他的耳朵尖，低聲道：“都咽掉了�！�

    方楚熙眼睫一顫，抬手擋住了自己發(fā)燙的臉頰。

    陸云川摟緊他的腰，將他打橫抱起，走向了房間中央的大床，方楚熙忽而反應(yīng)過來什么，臉色微變：“不行，你不能……”

    陸云川不為所動，只是俯身吻住他。

    氣息繚亂間，他被攥住手腕，陸云川啞著嗓子在他耳畔說了什么，濕潤的眼睫蹭過他的臉頰，詢問著：“老婆……可以嗎？”

    方楚熙努力喘了口氣，閉了閉眼睛：“……好�！�

    ……

    次日清晨，劇組里人來人往。

    今天要拍的場次依舊排滿，但曲一鳴的戲份都被暫停了。方楚熙心里猜測，大約是陸云川做了什么。

    他抱著一抬手提電腦在片場角落里埋頭敲打，時不時停下來，揉一揉自己的右手手腕。

    武指正在旁邊啃自己的白菜豆腐包，順口問道：“方老師，你手腕不舒服�。俊�

    方楚熙動作一僵，隨即淡淡笑道：“是有點。”

    “我知道有個挺好用的膏藥貼，我推給你，用了都說好，”武指掏出手機，點開了某寶app，“我看你們這些天天敲鍵盤的工作人均腱鞘炎，還是得多注意啊�！�

    方楚熙：“……好，謝謝�！�

    手機傳來兩聲提示音，一聲是武指發(fā)的鏈接，另一聲則源于讓他手腕疼到現(xiàn)在的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給他發(fā)了三四個賣萌的表情包，語氣歡快地問他：“老婆，我中午去接你，你想吃什么？”

    ……吃你個頭。

    一想到昨晚只是純手工活就被折騰到了半夜，方楚熙就忍不住磨了磨牙。

    另一邊，陸云川坐在酒店經(jīng)理的辦公室里，看著方楚熙回過來的消息，眼底浮出一絲久違的輕快笑意。

    經(jīng)理從辦公桌后突然抬起頭：“陸總，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了！”

    陸云川眼底笑意盡斂，他站起身，經(jīng)理諂媚笑著為他讓出位置，他施施然落座，經(jīng)理在旁邊點擊鼠標(biāo)，為他播放了昨晚走廊上的監(jiān)控視頻。

    端著托盤的服務(wù)生路過702的門口時，702的門突然開了。曲一鳴像是很驚訝，服務(wù)生立即過來跟他搭話，曲一鳴便拿起他托盤上的酒杯看了看，又放了回去，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這段片段剛剛結(jié)束，陸云川道：“進度條，拖到三秒之前�！�

    經(jīng)理連忙去操作，緊接著，陸云川低聲指揮：“暫停�！�

    監(jiān)控畫面靜止，陸云川接過經(jīng)理的鼠標(biāo)，放大了監(jiān)控畫面，一直放大到曲一鳴放下杯子時，手心里的東西掉入杯口，在監(jiān)控畫面上閃現(xiàn)出模糊的影子。

    陸云川漫不經(jīng)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把這份監(jiān)控文件交給我的秘書�！�

    他起身離開辦公室，經(jīng)理在身后迭聲應(yīng)下。當(dāng)他一路走到樓下的停車場，開門上車，手機里收到林藍的消息：

    “陸總，您前兩天讓人送檢的液體已經(jīng)解析出成分了�！�

    ……

    當(dāng)天下午，劇組眾人赫然發(fā)現(xiàn)，他們新招的演員又沒了。

    曲一鳴被警察直接從酒店帶走，酒店的服務(wù)生也在恐懼之中將事情和盤托出。曲一鳴放在保姆車里的藥瓶被警方找到，人證物證俱全，熱搜又一次直接炸鍋。

    頂流企圖給人下藥，這種缺德事足以讓所有吃瓜群眾都津津樂道，曲一鳴的粉絲和后援當(dāng)天接二連三宣布脫粉，其公司也聲明表示與他解約。一時間，曲一鳴眾叛親離，徹底成為污點藝人，并且即將面臨法庭的審判。

    當(dāng)晚王總親自來了劇組，又是請客又是給劇組眾人放假，還專門送了方楚熙一堆貴重禮品，企圖賠禮。

    他送的東西方楚熙自然都沒要，婉拒之后淡淡道：“希望您以后邀請的演員，至少都能認真對待自己的工作。”

    王總擦了擦額頭的汗，訕笑應(yīng)下：“方老師您說的是�！�

    曲一鳴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方楚熙當(dāng)晚不用工作，也不想應(yīng)酬，便打算直接回酒店休息。陸云川懶得跟王總周旋，隨便派了杭城這邊的一個總管去跟王總喝酒，亦步亦趨地黏在方楚熙身邊，像是要變成他的隨身掛件。

    方楚熙還是在熱搜出來后，才知道這一切的，不由得感慨某個人屬實是悶聲干大事。

    但他對某件事還是有些耿耿于懷，回酒店的路上，他問陸云川：“你是真的沒有看出來，曲一鳴一開始的目標(biāo)是你嗎？”

    陸云川聞言愣�。骸拔�？”

    幾秒后，他猛地松了口氣：“原來他不是來跟我搶你的。”

    方楚熙：“……”果然，昨天的陸云川原來是這么一個腦回路，怪不得當(dāng)時一副想咬人的樣子。

    雖然后來確實也咬了。

    只不過咬的是他。

    他腦海里不由得浮現(xiàn)出昨晚的畫面，立即輕咳一聲，換了個話題：“對了，你公司那邊怎么樣了？”

    陸云川開始給他侃侃而談：“之前競標(biāo)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當(dāng)時出了點小意外，我安排去競標(biāo)的人在開場之前，發(fā)現(xiàn)資料泄露……”

    方楚熙認真地聽著，時不時輕輕應(yīng)一聲，他望著陸云川一邊開車一邊跟他講述的模樣，側(cè)顏染上一層窗外映來的燈光，又在眼角上方浸入車內(nèi)的黑暗，像是那抹光藏進了眼尾。

    以前，陸云川從來不會跟他說關(guān)于工作、公司方面的事情，可現(xiàn)在，不論方楚熙問什么，他都會知無不言，還會細心地跟方楚熙講解那些拗口難懂的商業(yè)用語。

    他談起工作時，跟方楚熙自己一樣，都是專注的、神采飛揚的。

    方楚熙認真地聽他講了很久，當(dāng)車子回到酒店的停車場，停穩(wěn)的那一刻，他轉(zhuǎn)頭看向陸云川，道：“那現(xiàn)在，公司那邊還是不需要你過去嗎？”

    陸云川動作微頓，又不著痕跡地彎起眼睛：“不需要啊，我都已經(jīng)離開一個多月了，他們也該適應(yīng)了老板休假的日子了�！�

    方楚熙點頭，又問：“那陸伯父那邊，沒有說過你什么吧。”

    “放心，不用管他，”陸云川毫不在意地答道，“他干涉不了我的決定。”

    方楚熙輕聲道：“那要是你哥哥回來了呢？”

    陸云川一時沒說出話。

    他坐在駕駛座上怔忡許久，然后在方楚熙的注視下，低聲道：“其實……我不記得以前跟他有什么仇怨了。”

    “但你不想他回來，對不對？”方楚熙問。

    陸云川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片刻后，他點頭。

    他確實不想讓那個陸云明回來，老陸總跟他打電話時，他態(tài)度張狂，卻也是在暗中為自己那一抹不知從何而來的心慌掩飾。

    他的手背上忽而覆上一抹柔軟，是方楚熙將掌心覆在了他的右手手背上。

    他聽見身旁的青年對他說：

    “要是真的想回公司……那就回去一趟吧。”

    “我陪你。”

    *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為大家介紹：綠jj特產(chǎn)，省略號“……”。這是一種可以直接省略幾千字動作劇情的神奇符號，據(jù)說省略號越長，被省略的劇情就會越發(fā)激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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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沒有任何脖子以下描述，救命。

    第32章

    急切

    陸云川屏住了呼吸。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方楚熙的手拉到了自己的懷中，

    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真的？你陪我？”

    方楚熙輕咳一聲，解釋道：“還有一個原因。這周末是C大校慶，

    我打算回京城看望一下老師們。”

    當(dāng)年除了對他悉心指導(dǎo)的章老師，還有許多老師都曾十分青睞他，如今他重新回到編劇行業(yè)，也終于有勇氣去看望他們。

    陸云川仍舊直勾勾望著他：“那你打算在京城呆多久？”

    方楚熙早已算好了時間，道：“我提前整理好了三天的工作內(nèi)容，再加上新演員要補拍戲份，大約一周。”

    他話音未落，就發(fā)覺陸云川看著他的眼神更熾熱了些，似乎下一秒就要撲上來。

    方楚熙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退：“怎么了？”

    陸云川低低笑了一聲：“那你的生日，也要在京城過？”

    方楚熙一愣，才想起他的生日確實快到了。

    自從那次陸云川在他生日當(dāng)天失約后，

    他已經(jīng)好幾年都沒有慶祝過生日，

    沒想到失憶后的陸云川竟然會替他記得。

    他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陸云川將他的手放到唇邊，

    輕輕親吻了一下他的指尖：“那到時候，

    能不能只讓我陪你？”

    方楚熙的手指一顫。他忽而想起，距離當(dāng)初醫(yī)生說的三個月，

    只剩下一個月出頭了。

    他望著笑意吟吟的陸云川，心中忽而升起了幾分貪戀，

    像是在喝一杯這輩子只能品嘗一次的醇香美酒，

    不知不覺就醉溺其中，

    卻很清楚地知道，

    他遲早會醒酒。

    無名的難過突然充盈在心中，

    方楚熙輕聲喚了一句：“陸云川�！�

    “嗯？”陸云川停下把玩他手指的動作，

    轉(zhuǎn)頭望著他。

    方楚熙抽出被他攥著的手指，

    突然抬手勾住他的脖頸往下一壓，毫無征兆地吻住了他。

    ……既然遲早要醒，索性再醉一點。

    陸云川的桃花眸微微睜大，繼而瞇起，掠過一抹欲色，他摟住方楚熙，將被動化為主動的攻勢。

    夜色正濃，昏暗的車內(nèi)，只有輕微的喘息與偶爾發(fā)出的鼻音。

    一只還未歸巢的麻雀在屋檐上嘰嘰喳喳，又引來另一只跟它打鬧，鬧著鬧著，就落下幾片零碎的羽毛。

    許久后，方楚熙的臉頰染透緋色，嘴唇微微張開，是醉人而勾人的紅。

    陸云川低頭親吻著他的喉結(jié)，聲音低�。骸袄掀�，今晚……”

    “分開睡�！�

    方楚熙的理智迅速回歸，將他推開。

    陸云川：“……”

    他攥著剛剛擦手的衛(wèi)生紙團，突然覺得，他老婆好像一個拔那啥無情的渣男。

    -

    周末，天朗氣清。

    四月初的杭城已經(jīng)有了微醺春意，但回到京城后，還需再添一件外套。方楚熙一下飛機就小小地打了個噴嚏，陸云川當(dāng)即將自己的薄風(fēng)衣披在他身上，方楚熙看著他身上簡單的襯衫西褲，忍不住問：“你不冷嗎？”

    陸云川面不改色：“不冷�！�

    但一出機場大廳，陸云川就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串噴嚏。方楚熙一邊忍笑一邊給他找了紙巾，陸云川可憐兮兮地捂住自己泛紅的鼻尖，將下巴搭在他肩上，嘟囔：“你笑我。”

    方楚熙耳朵一燙，勒令他不要在外面隨便撒嬌，又想將外套還給他。

    陸云川當(dāng)即把他身上的外套裹緊了，給他系上扣子：“我不要，司機一會兒就來了，你穿好�！�

    司機果然來的很及時，一到車里就暖和了不少。車子先一路開去了方楚熙樓下，將方楚熙送到家，接著又帶著對老婆依依不舍的陸總?cè)チ岁懯霞瘓F總部。

    車一到陸氏大廈，陸云川眉眼間的笑意就盡數(shù)散去。修長手指摸上自己的襯衫領(lǐng)口，將之前解開的扣子一粒粒扣緊，接著又重新披上那件有著方楚熙身上氣息的外套。

    陸云川推門下車，走向那臺近兩個月沒有被啟用過的專用電梯，在四周一片連綿的“陸總好”的呼聲中，眉目冷峻地按下了通往頂樓的按鍵。

    電梯上行途中，他撥通林藍的電話：“將所有需要我處理的文件準備好，兩分鐘內(nèi)我到辦公室。”

    “另外，”他頓了頓，唇角不自覺地浮現(xiàn)一絲隱約笑意，“把我之前定制的東西……也一起拿過來吧�！�

    與此同時，方楚熙正在家里收拾東西。

    他在離開之前，請了鐘點工按時上門打掃，但太久沒有回來，方楚熙骨子里的某種潔癖基因又有些上癮，頓時開始動手清掃每一個角落。

    等將家里上上下下全打掃一遍，他已經(jīng)累得出了一身薄汗。他回到自己熟悉的浴室里沖了個澡，清清爽爽地出門，買了差不多夠吃一周的食材，塞滿空空蕩蕩的冰箱。

    將這些事情都做完后，他才有一種放松下來的愉快感，隨手拿了一瓶鮮橙汁，打開了電視。

    隨便看了半部電影后，他忽而覺得有點空虛。

    仔細想了一會兒，大概是因為在電視柜前撲毛線團的湯圓不在。離開酒店之前，他將湯圓托付給了家中有兩貓一狗的專業(yè)鏟屎官武指，湯圓本來還想掙扎一番，但經(jīng)歷過武指嫻熟的擼貓手法與罐頭誘惑后，立即毫無骨氣地倒戈了。

    沒有工作也沒有貓，但這種生活卻沒讓方楚熙產(chǎn)生任何空虛與不安。他抱著橙汁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他的這份安全感竟然是陸云川帶來的。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他的手機就響了一聲。

    陸云川：老婆，在干嘛？我剛剛開完會。

    陸云川：我剛剛開完會，好累嗚嗚嗚，要老婆親親才能好。

    陸云川：[狗狗倒地.jpg]

    方楚熙忍不住彎起眼睛，回復(fù)道：“我剛剛收拾完家里。今晚要忙到什么時候？”

    陸云川握著手機，抬眸看了一眼在會議桌上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市場部部長與產(chǎn)品研發(fā)部部長，微瞇的桃花眼中透出一絲涼意。那兩個正準備要開始互噴垃圾話的死對頭登時收聲，研發(fā)部部長果斷地退一步：“我覺得這個提案也不是不可以�！�

    市場部部長連連點頭：“要是太困難的話，咱們也可以稍微簡化一些……”

    兩個部長在虛偽的交流中，忐忑不安地用余光打量著頂頭上司的臉色，卻見陸云川又低下了頭。

    陸云川在手機上回復(fù)：“不確定，但我會盡量早回去的。”

    幾秒后，他看見屏幕上刷新出了方楚熙的回復(fù)：

    “那等晚上，我過去給你送飯吧。剛剛買了新鮮的烏雞，可以燉湯�！�

    陸云川眼中的涼意頓時肉眼可見地褪去，于是會議桌上的各部部長眼睜睜看著，他們的頂頭老板忽而換了一副面孔，甚至露出了千百年難見一次的微笑，仿佛春風(fēng)一般和煦：“不錯，這個提案就這樣。下一個�！�

    會議結(jié)束后，市場部部長汗涔涔地來到了研發(fā)部部長身邊，低聲道：“……我覺得吧，我們還是得再換一個方案�！�

    研發(fā)部部長深吸一口氣，怎么想都覺得老板的那個笑容詭異莫測：“嗯，多出幾個吧……不然我總覺得，明天就會收到人事發(fā)來的辭退信�！�

    兩個死對頭對視一眼，難得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默契的惺惺相惜。

    -

    下午六點，方楚熙拎著燉好的湯，開車來到陸云川公司。

    他很少來陸氏大廈，直到走進有些眼熟的樓中，才突然想起他上次來到這里的場景。

    當(dāng)時他剛剛學(xué)會做菜不久，做了晚餐想給陸云川送過來，卻被前臺攔下，說陸總那邊沒有預(yù)約，誰都不見。

    他解釋了自己的身份，前臺為難地表示自己沒法決定，他只能給陸云川打電話，結(jié)果當(dāng)時的陸云川只對他說了三個字：

    “別上來�！�

    說完就掛了電話，甚至沒有讓方楚熙將自己那一腔小心翼翼的討好與委屈說出口。

    他記得自己當(dāng)時在前臺疑惑的注視下，狼狽而尷尬地轉(zhuǎn)身離開，像是一個表演著喜劇卻無法讓任何一個觀眾發(fā)出笑聲的小丑。

    而如今，眼前出現(xiàn)的景象是如此熟悉，就連前臺女孩都仍然穿著同一套工作制服，挽著近似的丸子頭。那副他早已遺忘的畫面就這么突兀地在腦海中循環(huán)播放，以致于方楚熙生生止住了腳步，臉色一寸寸變得蒼白。

    他看著自己手里的保溫盒，頭皮發(fā)麻地迎上前臺的視線，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想掉頭就走的沖動。

    然而還沒等他轉(zhuǎn)身，他的手機響了起來，陸云川的聲音比平時上揚幾分，滿懷期待：“老婆，你來了嗎？”

    方楚熙怔忡幾秒，輕輕“嗯”了一聲。

    “你等我一下。”

    陸云川立即道，方楚熙不知道他讓自己等什么，只好站在大廳一側(cè)，有些忐忑不安地盯著自己的鞋尖。

    沒過兩分鐘，一扇電梯門忽而打開。緊接著，一道有些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皮鞋鞋跟與大理石地面相接的聲音清晰，方楚熙不由得抬起頭，看見那個平時端莊穩(wěn)重的陸氏總裁沖著他大步走來，腳步近乎急切。

    他這幅急匆匆的樣子讓來往的公司員工都看傻了，眾所周知，陸總平時的姿態(tài)永遠是不疾不徐，就連某次公司出了小型火災(zāi)，都沒讓他有任何的慌亂。

    許多目光不可思議地落在方楚熙身上，看得方楚熙臉頰發(fā)燙，抬手把陸云川有些凌亂的額發(fā)捋順：“你急什么��？”

    陸云川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眼眸里蘊著光：

    “因為看見你了啊。”

    *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可能大概或許會有二更（？）

    會有的話也挺晚的，大家早睡覺鴨~

    第33章

    校慶

    方楚熙望著眼前對著他笑的陸云川，

    忽而回憶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那還是大學(xué)時，他抱著一箱礦泉水來到籃球館，

    戲傳和商院正好在打練習(xí)賽。他放下水，站在旁邊看了起來，目光不由自主地就開始追隨著陸云川高挑的身影，從場地中央，到籃下，再到另一個半場。

    半場結(jié)束時，籃球隊員們紛紛散開休息，他看見陸云川突然轉(zhuǎn)過身，一路沖著他的方向走來。

    當(dāng)時他僵在了原地，隨著陸云川的腳步愈近，他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越來越快，

    越來越快。

    緊接著陸云川來到他身邊，俯下身——拿起了他旁邊的一個黑色背包。

    方楚熙瞬間回神，

    十分尷尬地避開，

    將手里本來想遞的水塞給了笑哈哈跑過來的班長。

    當(dāng)時他隱約幻想，如果陸云川是一路看著他走來的……應(yīng)該會是什么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