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現(xiàn)在他知道了。
原來當(dāng)那個人的眼眸中盛滿了自己的身影……是現(xiàn)在這樣。
站在陸氏大廈的一樓大廳中，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亂，推開陸云川企圖湊近的臉：“你員工都還在看著……注意點。”
陸云川知道他臉皮薄，
只得安分應(yīng)下，
接過他手里提著的保溫盒，
又用另一只手牽著他的手走向?qū)Ｓ秒娞荨?br />
就這么幾步路的時間，
方楚熙卻感覺自己的背影快要被周圍那些目光穿透了。直到電梯門合上，
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才勉強放松下來，
倚在了電梯后方的轎廂壁上。
陸云川一到?jīng)]人的地方就開始放飛自我，先前牽著方楚熙的手順勢摟住了他的腰，鼻尖蹭過他的外套衣領(lǐng)：“你洗澡了？”
方楚熙收緊了自己的外套，“是洗了……你聞什么呢�！�
陸云川壓低了聲音：“你身上好香�！�
方楚熙有些疑惑：“我用的跟酒店是一款沐浴露啊。”
“是嗎，”陸云川眨眨眼睛，“下次我也想用。”
方楚熙順口道：“那晚上回家，你就試試……”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耳朵尖透出一股粉紅色，隨即抬頭瞪了一眼陸云川。
這人哪里是想用他的沐浴露……分明是在想其他不可名狀的事情。
陸云川卻十分無賴地繼續(xù)摟著他，一臉天真：“怎么了？難道不能用嗎？”
方楚熙深覺，某人失憶后果然是同時放飛自我和臉皮了，不得不提醒：“電梯有監(jiān)控�！�
“沒事兒，”陸云川十分坦然，“這部電梯的監(jiān)控畫面只有我辦公室才能看到。”
方楚熙：“……”
所幸樓層到達的提示音，讓陸總渾身散發(fā)的騷氣生生止住了。臨出電梯門前，陸云川正低著頭對方楚熙說話，當(dāng)他直起身，薄唇狀若無意地在方楚熙的耳朵尖上輕輕蹭了一下。
可以說是不經(jīng)意的觸碰，也可以說是一個順勢而為的吻。
方楚熙渾身一顫，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發(fā)燙。
自從那一晚的親密接觸后，陸云川稱得上是越發(fā)肆無忌憚了，偏偏他還無可奈何。
……因為他也挺喜歡的。
陸云川的辦公室占地面積頗大，有著專門的會客茶室、辦公間以及一間簡單的臥室。
方楚熙其實是第一次來到這里，眼中滿是好奇。陸云川發(fā)覺這一點，特地帶著他將每一個角角落落都觀光了一遍，還十分嫌棄地對著他失憶前的臨時臥室一通點評：“我剛來這兒的時候，里面什么擺設(shè)都沒有，還沒有酒店溫馨�！�
方楚熙打量了一圈臥室內(nèi)部，現(xiàn)在的臥室并沒有那么素凈，他還發(fā)現(xiàn)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床頭有一盞兔子形狀的小夜燈，床單花紋是與他臥室相近的條紋形狀，柜子上還擺著一個木制相框，他湊近一看，居然是他自己。
這張照片大抵是過年時拍的，上面的他還穿著白色的羽絨服，站在雪地之中，抬頭望著空中落下的飛雪。
陸云川從后方摟住他，對自己的偷拍行為十分理直氣壯：“這些都是我布置的……我想在辦公室午休的時候，一睜眼就能看到你�！�
方楚熙的喉結(jié)動了動，放下相框：“好了，先吃飯……你還有很多工作沒做吧？”
這句話果然直接拿捏住了陸云川，一想到桌上堆成山的文件，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放開了懷中人。
保溫盒的飯還是溫?zé)岬模瑫r隔兩個月，陸云川終于再次吃到老婆做的飯，一時間感動得快要淚流滿面。不管是外面的米其林三星還是百年老店，于他而言，都遠遠不如眼前簡單的雞湯與小菜。
方楚熙晚上吃不了太多，一碗雞湯半碗米飯足矣。剩下的菜和雞湯則被陸云川盡數(shù)消滅，等到保溫盒全部空盒，陸云川沒讓方楚熙碰，一個人全部收拾起來，道：“等我回家之后洗干凈�！�
方楚熙答應(yīng)下來，看了眼時間，還不到晚上七點。
他猶豫片刻，道：“那我就先……”
一抬頭，看見陸云川眼巴巴望著他，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方楚熙剛想說出口的“走”字，一時間直接轉(zhuǎn)折去了另一個方向：“先在這兒等一會，你下班后一起回家�！�
陸云川立即展顏，怕他無聊，把平板和電子書都找出來塞給他，又從柜子里摸出收藏的茶餅給他沏茶，末了還要囑咐一句：“我就在辦公桌那兒坐著，你想要什么盡管叫我。”
方楚熙有些無奈地推開他：“你快去忙吧�！�
陸云川這才依依不舍地去了幾米開外的桌前，開始翻閱文件。
校慶的時間在兩天后，方楚熙簡單跟過去的幾個老師與關(guān)系好的同學(xué)提前聯(lián)系了一下，又跟奶奶約好明天去看望她，便沒了其他事情可做。
他在電子書里翻開一本以前讀過的外國文學(xué)，低頭看了起來。過了不知多久，他抬頭休息自己有些僵硬的頸椎，目光不經(jīng)意地望向了不遠處的陸云川。
電腦屏幕的光映在男人的面容上，在他線條精致的側(cè)臉上覆上一層朦朧感，卻讓他的五官顯得愈發(fā)出挑精致。專注工作時，那張俊美的臉上往往沒有什么多余的情緒，他拿著鋼筆在紙質(zhì)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就像是過去在籃球場上，一壓手腕，投出一個漂亮的三分。
不知不覺間，方楚熙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大學(xué)時的籃球館里，遠遠望著那個讓他產(chǎn)生某些懵懂情緒的人。
耳邊依稀傳來點點雨聲，他下意識回頭，望見落地窗外春雨淅瀝。
今年京城的第一場春雨，姍姍來遲。
他出神地看了片刻，轉(zhuǎn)過身時，卻發(fā)現(xiàn)陸云川不知何時沒在看文件，而是支著下巴，望著他的方向，唇角噙著一抹淺笑。
方楚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重新低下頭，不忘假作正經(jīng)地說一句：“專心工作。”
片刻后，他聽見陸云川應(yīng)聲道：“嗯，好。已經(jīng)充滿電了。”
他愣了片刻，隨即反應(yīng)過來，陸云川是把看著他的時間當(dāng)做給自己充電。
……這比喻好奇怪。
這么想著，方楚熙的目光在電子書的屏幕上飄忽，只覺得春雨好吵……
以及，耳根發(fā)燙。
-
校慶當(dāng)天，方楚熙本來是想自己來的。
誰知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后就多了個從公司逃出來的陸云川。偏偏陸云川的母校也是C大，他跟著一起來，是義正言辭，名正言順。
方楚熙只得帶著一個大號的尾巴，去挨個見了跟自己關(guān)系好的那幾位導(dǎo)師。他進學(xué)校的時候是清晨，等敘舊完畢，從教學(xué)樓出來時，校園里已經(jīng)堪稱人山人海。
校慶游園會的攤位布滿了整個操場，在校學(xué)生與校友們紛至沓來，中央舞臺上各種即興表演不斷，到處都是熱鬧。
來來往往的大都是一張張年輕的面孔，方楚熙今天雖然也穿了一身挺休閑的打扮，卻還是不得不感慨，他到底是畢業(yè)太久，融不入這群朝氣十足的學(xué)生了。
不過讓他驚訝的是，陸云川今天也一改平時的打扮，換上了一件跟他差不多的衛(wèi)衣與牛仔外套，穿著簡單的帆布鞋，整個人都顯得年輕了幾歲，像是專門配合著他來的。
注意到他終于打量過來的視線，陸云川彎起眼睛:“咱們倆這樣，像不像兩個大學(xué)生談戀愛？”
方楚熙感慨一句:“你大學(xué)的時候，比現(xiàn)在招惹人多了。”
陸云川聞言不干了:“我不想招惹別人，招惹你一個就夠了�！�
方楚熙受不了他這不停歇的情話輸出，轉(zhuǎn)身走入游園會的人群中:“去逛逛吧，我想看看戲傳今年搞了什么活動……嗯？”
他抬頭望向不遠處一個人扎堆的地方，有人拿著根木簽正往前方一個造型古樸的雙耳壺中扔，還有人拿著喇叭大喊:“文學(xué)院投壺活動，第一名就可以拿到我們精心準(zhǔn)備的大禮，快來參加吧——”
方楚熙頓時有點手癢，加入了投壺的排隊隊伍中，然后拿到了十根木簽�？上挠螒蚰芰σ幌虿惶茫詈笾坏昧肆�，當(dāng)前的第一名有足足九十分來著。
但他的興趣也不在那第一名的獎品，盡了興就打算離開，轉(zhuǎn)頭一看，陸云川不知什么時候也加入了等待的隊伍中。
方楚熙看向他時，見他信心滿滿地一眨眼:“等我給你贏個第一名回來�！�
方楚熙便站到了一旁的觀賽區(qū)，好整以暇地看了起來。
等了快五分鐘，終于輪到陸云川，方楚熙正認(rèn)真望著，身旁忽而湊過來一個白白凈凈的男生，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淺粉色:“你、你好，請問你是方楚熙師兄嗎？”
方楚熙一愣，轉(zhuǎn)頭看見一個陌生男生滿臉通紅地看著他，對方立即自我介紹:“我是戲傳的學(xué)生，方師兄，我一直很崇拜你!”
方楚熙禮貌地回以一笑:“謝謝學(xué)弟。”
對方的情緒十分激動，隨即又想起什么，立即掏出手機:“方師兄，我過去從章老師想課上聽說過您，但很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跟你見面，我、我可以加一下你的聯(lián)系方式嗎？”
方楚熙從他的態(tài)度中感受出什么，有些歉然:“抱歉，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男生的眸子里浮現(xiàn)出明顯的失望，卻又強顏歡笑道:“那可以只加一個聯(lián)系方式嗎.我不會打擾你的，方師兄，我就是一直很仰慕你，我……”
“說了不加�！�
一道有些冷的聲音從后方傳來，陸云川手里拿著一袋東西，另一只手直接勾住方楚熙的腰，從后面將他圈入懷中，聲音低沉:“聽不懂別人的拒絕？”
男生臉色一白，低頭道了聲歉，步履匆匆地離開了。
方楚熙還沒來得及說話，肩上忽而一沉。
陸云川將臉埋在了他肩膀上，不顧周圍的目光，對他委屈道:
“你剛剛都沒有看我投壺……”
“我都給你贏來獎品了，結(jié)果你卻沒有看我�！�
“我好難過�！�
他這語氣令方楚熙哭笑不得:“對不起，是我剛剛分神了。”
陸云川從背后摟緊他，低聲道:“那你哄哄我�！�
方楚熙順著毛捋:“怎么哄？”
他這話問出來，陸云川卻是啞火了，好半天之后，他才聽見身后的男人有些羞澀的聲音:
“咳，比如……你喊我一聲？”
方楚熙有些沒明白:“陸云川？”
陸云川哽了哽:“不是喊這個�！�
沉默半晌，方楚熙忽而福至心靈，他抬頭望向身后的男人，那張染著羞意的面容，是他從未見過的純情模樣的陸云川。
于是他心尖一動，下意識喚了一句:
“老公？”
*
作者有話要說：
嘖嘖嘖，被哄上鉤了啊除夕
二更完畢！耶��！
第34章
別墅
這句話一出口，
兩人都同時愣住了。
方楚熙感覺自己的腦海里似乎有一根急速上升的溫度計，紅色的水銀柱像是坐上了火箭，
“啪”的一下，炸了。
他立即往前走去，低著頭，掩住自己滾燙的臉。
陸云川耳邊依稀還回蕩著那一聲“老公”，他像是摔進了一捧羽毛，整個人都輕飄飄、暈乎乎的。
他在原地怔了兩秒，緊接著，眼尾、唇角都不由自主地彎起，甚至連在風(fēng)中晃動的頭發(fā)絲上，都能感受到他滿溢的笑意。
他快步追上方楚熙：“你剛剛叫我什么？”
“什么都沒有。”方楚熙偏過臉不看他。
“再叫一次好不好？”陸云川牽住他的手，低聲哄著，
“就一次�！�
他肩寬腿長，
站在人群中本就顯著，又生了一副惹眼的樣貌，
笑起來時更是引得四周的人頻頻回眸，
然而沒有人知道，這俊美的男人此刻像是只粘人的大狗，
正在跟身旁人撒嬌。
方楚熙此刻只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去冷靜一下，他覺得自己剛剛真的是昏了頭了——竟然被陸云川幾句話，
就撩撥得喊出了那么羞恥的稱呼。
而且還是在人來人往的大庭廣眾之下，
周圍那么多經(jīng)過的人，
不知道有沒有被聽見……
他不管陸云川的安慰，
悶頭走了許久，
直到周圍的人聲逐漸遠去，
才勉強平復(fù)了一腔熱意。
當(dāng)方楚熙停下腳步時，
發(fā)現(xiàn)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經(jīng)距離游園會很遠了。C大這幾年修繕學(xué)校，很多地方都有了不同的變化，他正準(zhǔn)備用手機地圖看一下現(xiàn)在的位置，卻忽而望見一座眼熟的建筑。
他一時怔住了，自己居然不知不覺地走到了C大的籃球館附近。
學(xué)生們應(yīng)該都去參加校慶活動了，籃球館周圍沒什么人，陸云川見四下寂靜，剛剛還握著方楚熙手腕的手，便大膽地改成了與他十指相扣。
“要進去嗎？”他注意到方楚熙望著籃球館的視線，問道。
方楚熙這才回神，下意識應(yīng)了一聲：“好啊�！�
籃球館的門開著，但其中空無一人，只有幾個籃球沿著墻角放著。
鞋底踩上熟悉的木質(zhì)地板，發(fā)出輕微的響聲，方楚熙莫名產(chǎn)生了一種回到八年前的錯覺。
那時他坐在觀眾席，望著場地里奔跑著的身影，筆記本里只寫了一半的文檔擱置在一旁，而他遠遠凝視著那個投入三分球的背影，不自覺地眼帶笑意。
“……老婆？”
陸云川輕輕一晃他的手腕，將他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
方楚熙抬頭回視他，陸云川輕輕挑起了眉：“老婆，我聽林秘說，我以前曾經(jīng)是商院籃球隊的。”
“那你當(dāng)年，有沒有來看過我打球？”
方楚熙本來不想告訴他，但一想到陸云川此時失去了記憶，心里的糾結(jié)感就淡化不少，坦然點頭：“嗯，以前經(jīng)常來看，不過你不知道�！�
隱藏多年的秘密就這么說出口了，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抬頭時，卻發(fā)現(xiàn)陸云川的神色并不是那么開心，甚至……還有點不爽。
接著，陸云川脫了上身的外套，去角落里拿起了一個籃球。籃球在他手里花哨地轉(zhuǎn)了兩圈，陸云川動作熟練地運起球，一路走到了三分線的位置。
“老婆，看著我�！�
他忽而喊了一聲，引得方楚熙的目光立即落到了他身上，緊接著，他舉起手里的籃球，衛(wèi)衣袖口下滑，露出一截肌肉繃緊的小臂，修長的手肘到手腕連成一線，猛地發(fā)力。
他的動作行云流水，籃球便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下一秒，空心入籃。
籃球落地的同時，陸云川得意地轉(zhuǎn)過頭，問不遠處的方楚熙：“老婆，我厲不厲害？”
方楚熙失笑：“很厲害。”
確實很厲害，陸云川的身影被籃球館上投射的暖白燈光所籠罩，整個人都涌現(xiàn)出一股青春活力的氣息，回眸望向他時，讓他的心臟重重跳了兩拍。
他確實覺得很厲害，也很……好看。
陸云川將籃球隨意夾在臂彎里，走到方楚熙面前低下頭，有些凌亂的額發(fā)不聽話地翹起：“那你覺得，是以前大學(xué)時的我?guī)�，還是現(xiàn)在的我?guī)洠俊?br />
方楚熙睜大了眼睛，忽而明白剛剛陸云川的不爽源于什么了。
這個人……竟然在吃失憶前的他自己的醋？
方楚熙不禁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陸云川發(fā)覺自己的心思被看破，耳根一紅，破罐子破摔地牽住了他的手：“我不管，你給我一個答案，到底是他帥還是我?guī)�？�?br />
方楚熙笑得更劇烈了，眼淚都快冒出來：“你……你帥……好了吧……”
陸云川一時哽�。骸啊�
這話怎么聽起來那么像在哄他玩呢。
他忽而惡從膽中生，將手探入方楚熙的衛(wèi)衣衣擺，去撓他腰上的軟肉。然而方楚熙在邊笑邊躲避的時候，忽然被他碰到了腰窩的敏感部分，雙腿一軟，直接倒在了他懷里。
方楚熙嚇了一跳，他立即恢復(fù)了力氣，正想站直，卻又被陸云川摟緊了腰，按在懷中。
“……陸云川，”方楚熙咬著牙，“松開我。”
陸云川沒說話，衛(wèi)衣之下，修長的手指輕輕擦過方楚熙后背脊椎處的凹陷。
他輕聲問：“那他在這里抱過你嗎？”
方楚熙渾身一顫，立馬想將他推開。
然而陸云川突然低下頭，咬住了他的下唇。
體育館很安靜，剛才的籃球在地上彈跳幾下，一路滾到了墻壁的邊緣。
一個悠長而纏綿的吻過后，陸云川瞇起一雙桃花眼，黑眸深沉：“接過吻嗎？”
方楚熙被他這一個吻惹得大腦有些缺氧，鮮紅的雙唇微張，呼吸混亂，眼神迷離地望著身前的男人，哪還有力氣去回答他這句話。
陸云川的眼神卻愈發(fā)深邃，他摟著方楚熙的腰，聲音啞了幾分：
“……做過嗎？”
方楚熙肩膀一顫，按住了陸云川的手：“別……”
“同學(xué)！籃球館要清人了！”
一道聲若洪鐘的聲音突然從門口響起，籃球館看門的大爺背著手走了進來，大聲道：“今天要定期維護，不能打球�。 �
當(dāng)他看見場地里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大爺頓時一愣，補充道：“談戀愛也不行！”
方楚熙：“……”
陸云川：“……”
在一派尷尬之下，兩人迅速離開了籃球館。方楚熙深深覺得，今天在母校的社死經(jīng)歷，足以讓他十年都不想再回來參加校慶了。
偏偏陸云川還在旁邊低頭感慨：“大爺進來的時機，還真巧啊�！�
方楚熙不想跟他說話，并攥拳在陸云川后背錘了一下。
陸云川夸張地喊著疼，方楚熙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快到中午飯點了。
他忽而心中一動：“我們中午去吃食堂吧？”
“好啊，”陸云川從手機地圖上找出校園地圖，“想去幾食堂？”
C大素來以食堂多伙食好聞名，校園里坐落著八個各有千秋的食堂，不論學(xué)生們?nèi)嗽诮淌也賵鲞�是圖書館，走兩步就能有飯吃。
方楚熙沉思片刻：“去七食堂吧，我有點想念那里的陽春面�！�
陸云川聞聲應(yīng)好：“那家陽春面很好吃？”
方楚熙描述道：“湯是一早就要熬好的高湯，面條很細(xì)，還要撒上一層碎蔥花……”
他說著，又回憶起了七食堂的其他店，忍不住把其中好吃的店與發(fā)生過的趣事一一敘述：“鹵肉飯那家店的阿婆很嘮叨，總喜歡找人聊天。有一段時間他家店里的肉總是丟，過了足足三天，才發(fā)現(xiàn)是一只經(jīng)常蹲在食堂門口的橘貓偷吃的，后來阿婆就把橘貓捉回自己店里了，有人說，到見阿婆認(rèn)真地訓(xùn)了它兩三個小時……”
“三樓麻辣香鍋的大叔特別實誠，我室友說多要一點醬料，他就往里面加了大半勺�！�
“一樓有家奶茶店，不知道還在不在，里面的蛋糕奶茶很好喝……以前我一路過就買�！�
“還有……”
陸云川認(rèn)真聽著，方楚熙難得打開了話茬子，一次性說了許多的話。半晌他忽而頓住，有點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說的太多了？”
陸云川明明已經(jīng)什么都不記得，他還一次性說了這么多對方不了解的事情。
“沒有，”陸云川彎了彎眼睛，“我很喜歡聽。”
他說這話時是真心實意的，從方楚熙講述的字里行間里，他能捕捉到許多零碎的畫面。
有逗著橘貓的方楚熙，有抱著奶茶杯的方楚熙，有被麻辣燙燙得直皺眉的方楚熙，還有端著一碗陽春面，跟老板打招呼的方楚熙……
一點第一點，拼湊出八年前還是上大學(xué)時的方楚熙鮮活的模樣。
陸云川忍不住感慨：“我要是早一點失憶就好了。”
要是他很早很早失憶，見到了當(dāng)時還在大學(xué)的方楚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