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林鏡嘆口氣：“你覺得你會成功嗎�！�
黛娜語調(diào)像是在跟他討論天氣：“成不成功就這樣了，那么多年早該有個結果�！�
起飛高度已經(jīng)超過了那個管道。
黛娜突然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其實《求生者》最初也可以是個殺人游戲�！�
林鏡一愣：“什么？”
黛娜操縱著機甲，說：“初版本的它，沒有KK，沒有匹配機制，把一群參差不齊玩家通通放到一場游戲里，讓他們自己摸索�！肚笊摺返脑砭褪禽椛洌敃r研究院并沒有確定輻射應該弱化到什么程度，嘗試階段的強度足夠直接分離精神體和肉體。那個時候，在游戲里面自殺，外面是會直接死亡的�！�
林鏡輕喃：“自殺...死亡？”
黛娜笑：“確切說不是自殺，是崩潰。精神力就和人的思維情感一樣跟虛無的意識掛鉤，當年的輻射下如果玩家在游戲里情緒崩潰，結束自己的生命，在游戲外就會直接死亡�！�
林鏡深呼口氣：“這不可能，沒人會在游戲自殺�！�
黛娜點頭：“是啊，不可能，沒有誰會把游戲當真，都是假的，需要多崩潰的情緒才能讓一個人在一個虛擬世界里自殺。更何況要達到這一點必須得和世界的契合度非常高，能和輻射產(chǎn)生高共鳴玩家的精神力起碼得是S級，光這一條件就篩選了一大堆人。”
林鏡警惕地看她：“你跟我說這些干什么�！�
“想起了件事情而已�！摈炷刃α讼拢瑳]有回答他，平靜道：“我當初選擇跟蹤徐挽之進游戲，就是為了利用這個殺人，卻沒想到系統(tǒng)已經(jīng)改革了。他們再次將輻射弱化了幾倍�！�
她紅唇勾了下，冷漠說：“大概就是因為當初的那場謀殺吧�！�
她偏頭：“林鏡，我當初說徐挽之危險，不僅僅說他本人是個瘋子，更是他身邊的環(huán)境�！�
黛娜現(xiàn)在像是個朋友聊天：“其實想要徐挽之死的人非常多，當年主星研究基地就有很多人恨萊希婭。他們大部分是造神計劃的參與人員，同樣是精神力研究基地的核心人員，掌握者一切《求生者》和TI90的秘密。Aurora爆炸讓這群科學家惱羞成怒，暗地報復給了她的孩子。徐挽之曾經(jīng)在一場游戲里被強行洗去了所有記憶。玩家不會崩潰自殺，可如果他失去意識，以為自己就是游戲里的人呢。哈哈哈，但是顯而易見、沒有成功�！�
“知道真相后，研究院院長大怒，那些人得到了懲罰，《求生者》也迎來了一次大改革�！�
Aurora飛出基地的瞬間，綠洲的極光照了下來。
菲爾納星果然下起了雨。
破天大雨讓外面的流浪漢情緒更加激動，他們在瘋狂地怒吼、拍門，似乎想要闖進來。
林鏡因為她的話陷入了一片沉默里。......求生者改革。......最后一場游戲。
黛娜說：“系好安全帶吧�！�
剎那之間，整個綠洲開啟了警報了。
大雨中，林鏡隱約聽到綠洲內(nèi)部有人在破口大罵。他們忙著黑塔的事，忙著跟主星對接，忙著安撫外面的流浪漢，現(xiàn)在終于發(fā)現(xiàn)了基地最關鍵的那一扇門被打開�？只�、尖叫、混著肆意橫流的黑雨，在不斷閃爍刺眼的紅光里蔓延。
“下來！”
“不管你是誰！現(xiàn)在給我下來！”
廣播里傳來軍官極度冰冷的聲音。
無數(shù)紅點鎖定在他們身上，是一艘艘重型武器。
林鏡居高臨下看到，無數(shù)科學家都在抬頭仰望，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絕望和驚恐。他們終于驚醒，從高樓大廈奔跑下來，死死望著這沉睡地底的秘密。
黛娜問：“你猜他們?yōu)槭裁床婚_火？”
林鏡不說話。
黛娜笑了笑：“大概因為你的男朋友吧�！�
黛娜控制著機械的方向，目光倒映著暴雨，直直望著前面那座最高的塔，輕聲說：“這座黑塔也是萊希婭建造的。任何出自她手的東西都非常危險，我炸了市政廳進來的時候，好像綠洲就很慌亂——為什么？如果我沒猜錯，也是因為她吧�！�
林鏡深呼口氣，平靜說：“你猜對了。”
黛娜笑出了聲：“多么諷刺啊，創(chuàng)神計劃最后創(chuàng)出來一個魔�！彼罩倏v桿，抬頭看著黑塔，臉上的笑意停下來，視線深郁冰冷：“那就，讓惡魔創(chuàng)造的一切同歸于盡�！�
“你要干什么？”
林鏡豁然轉(zhuǎn)頭。
黛娜眼眸赤紅，微笑：“我說同歸于盡�！�
說完這句話，她手指發(fā)力，將控速桿拉到最大，操作板上機身的指數(shù)瘋狂跳動，能量級瞬間飆升到巔峰。
整個駕駛艙內(nèi)瘋狂閃爍紅光。
外面各種警報聲在暴雨中尖銳傳來。
滴滴滴——
“停下！”
“給我停下！”軍官終于徹底暴怒，指揮下，無數(shù)臺重武器直接朝他們發(fā)動襲擊。
聲音破開風雨，極快的炮彈摩擦出火花閃電，甚至直接將綠洲上方的屏障擊碎�？蛇@些攻擊被Aurora通韌的防御系統(tǒng)阻攔。
戴娜諷刺地笑說：“能摧毀Aurora的只有它自己�！�
綠洲的屏障碎了，大雨傾盆而下。
“站住！不準進去！”
但外面的流浪漢已經(jīng)失去理智，蜂擁而入，擁擠之下，被維持紀律的軍官槍殺。
“��！”尖叫伴隨槍響。
這一夜似乎注定要用鮮血洗刷。
“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樣？”說話的是羅德的市長，神色慌張看向布蘭特。身為執(zhí)政官的布蘭特站在雨中，雨水淌過深綠色的眼，神情冰冷沒說話。
與此同時，一輛窄小銀色的星艦從基地起飛，速度快得像是一道流星，穿過槍林彈雨接近Aurora。
“那是......”市長的視線一下子被它吸引。
布蘭特唇色發(fā)白。
“不明飛行物正在接近�！�
“不明能量源正在接近。”
“你的愛人來找你了�！摈炷瓤粗聊簧巷@示的情況嘲弄地笑了。
林鏡深棕色的眼眸靜靜望著外面：“黑塔會被撞毀嗎？”
黛娜道：“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
林鏡：“可我不想試？”
黛娜諷刺一笑：“你覺得你——”但是馬上她接下來的話就說不口了。Aurora在能量級達到巔峰的時刻，實際上已經(jīng)啟動了戰(zhàn)斗模式，它是注定航行太空的人類終極武器，哪怕是初代依舊不容小覷。駕駛Aurora對精神力也有足夠的要求。
黛娜僵直著，看著林鏡按了下椅子上的按鈕，而后輸入了一串她看不懂的數(shù)字，馬上，紅光劇烈閃動，變?yōu)樯钏{色。
“開啟自動導航系統(tǒng)�！�
“察覺到前方有障礙物。”
“正在調(diào)整軌道——”
黛娜眥目欲裂：“你——！”
林鏡把手里萊希婭的日記放到一旁，平靜說：“也許我在陸地上打不過你，但在Aurora之內(nèi)，我遠比你了解它�！�
他天天萊希婭的筆記和日記，她的理念她的設計她的想法。萊希婭是Aurora的創(chuàng)始人她在控制艙落下的各種隱藏密碼，林鏡一清二楚。
黛娜冷冷盯著他，憤怒了一秒又平靜笑了，沙啞說：“你和你的愛人一樣討人厭，但無所謂了。我原本毀黑塔的目的只是為了埋葬綠洲，帶你上來也只是想還原當初的情景，讓徐挽之更深刻理解我的記憶。不過現(xiàn)在看來都沒必要�！�
她舉起槍：“我只要你死�！�
林鏡已經(jīng)又在控制臺，手指飛快地摁下了一串字母。
主駕駛的椅子突然開始異變，兩個金屬制成的環(huán)從雙臂處橫拉，同時腳下也伸出禁錮，將黛娜四肢擒住。
“這是什么？”
黛娜瞳孔一下子瞪大。
林鏡深呼口氣說：“我說過，我遠比你了解Aurora�！�
扭曲的恨浮現(xiàn)在黛娜臉上，外面是火光和雨，襯得她眼睛跟枯井一樣深冷。
林鏡把她制住，就停了動作，坐在副駕駛上，望著Aurora自行導航避開黑塔給自己規(guī)劃了一條路。
黛娜冷眼看著，慢慢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猖狂地笑起來。
“林鏡，你現(xiàn)在根本操控不了它！”
“你的精神力根本進入不了駕駛權限！”
林鏡深棕的眼眸一片漠然：“是啊�！�
黛娜直立起神來，卷發(fā)披身如彎曲的蛇，眸光惡毒：“多好，我們還是要一起死�！�
林鏡：“不會的，徐挽之就在后面�！�
黛娜道：“但那又如何，他不可能干擾Aurora的軌道可不能打開這扇門。”
林鏡：“你就知道他不能嗎？”
突然，Aurora控制艙內(nèi)傳出冰冷的警告。
【注意！不明能量源正在接近】
【注意！該能量波超出系統(tǒng)識別范圍！】
黛娜霍然抬頭。
硝煙、炮彈、黑雨、槍火、鮮血。
這一晚的綠洲如同地獄。
“他是打算撞上去嗎？！”
說話的人是米莉。她臉色蒼白，較小的身軀似乎要倒下。還在為TI90的事情焦頭爛額，各種打擊就接連而來，如今Aurora出事，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壓下給她致命一擊。她喃喃地看著那搜白色的星艦。
它如一把劍，又瘋又穩(wěn)朝著Aurora沖去。
沒有人知道答案。
“他瘋了嗎？！”
控制室內(nèi)黛娜尖叫。
林鏡沒說話。
【注意！危險目標正在靠近】
【注意！150米】
【注意！100米!】
林鏡閉了下眼，終于又起身在操作臺上按下了幾個鍵。當初萊希婭設立這一系列應急反應，都是為了以備萬一——在Aurora被人奪過駕駛權后其他人能有防衛(wèi)手段。
現(xiàn)在就派上用場了。他從副駕駛起身的瞬間，滴——，緊急逃生的艙門打開了。
“林鏡！”黛娜這一刻終于徹底憤怒了，抬起頭，眼睛紅得可以滴血。
【注意！50米！】
林鏡站到門口。
暴雨鋪天蓋地襲來，混雜著鮮血和硝煙。
他睫毛長卷，眼眸靜靜下望。
下面軍隊圍城一個圈，圈外是瘋狂跑進來的流浪漢，圈內(nèi)是搖搖欲墜的科學家們。
站在艙口，疾風驟雨，卷著他白襯衫的衣角，人單薄得像是一張紙。
下面的人也看到了他。似乎有人在朝他吼叫什么。不過林鏡也聽不清了，他練過高空墜落，知道這個高度怎么著力怎么跳下去不死。手指發(fā)白抵著機身邊緣，心情出奇的冷靜。
【注意！0米！】
轟——軌道交錯的一瞬間，一道白光亮徹深夜。巨大的爆炸聲摧枯拉朽，強悍的波動席卷整個綠洲，下面的所有人都被波及，拿手擋住眼不停退后。
Aurora不僅是收到撞擊，還從內(nèi)部遭受遠程波的強行控制，兩者交擊之下，系統(tǒng)直接崩潰。
系統(tǒng)崩潰的瞬間，對黛娜的控制也徹底解除。
她在獲得自由的一刻，一秒之內(nèi)撿起了手里的槍，披頭散發(fā)神情瘋魔，沖到艙門外，槍口直直對著林鏡。
沒有任何廢話，眼中布滿血絲，扣動扳機。
“砰——”
一聲槍響。
卻不是她射出的。
鮮血濺開在腦門上，染紅了她的卷發(fā)，渙散的瞳孔直直盯著前方。
林鏡在下墜的一秒，感覺自己被一只手臂摟住了腰。
初代Aurora只是實驗品，體型遠比成品小，但爆炸時的強度依舊讓人覺得驚悚。
崩析拆離、四分五裂，驟亮的白光里，那些金屬材料像是紙屑，被撕開在空中。
火光沖天里，黛娜手中的槍落地，她維持著一個跪趴的姿勢，愣愣地望著下方。
仿佛命運的嘲弄，當初電視上看到的銀河之外的煙花，如今她現(xiàn)在身在其中，聲音確實把她震的耳鳴。
眼前的場景渙散，一直在眼中沒落下的眼淚這一刻下墜。
他們離得很近。
徐挽之從星艦上跳到這里，接住了林鏡。
黛娜僵硬抬頭看向徐挽之，看著這個雨中英俊挺拔的男人。
他冷漠望著她，氣質(zhì)鋒利凜冽，眼角的淚痣都仿佛成了一種危險的信號。
就他手里握著的槍一樣。
“徐挽之......”她念著這個名字，眼中越發(fā)的紅。這一聲嘶啞哀鳴，似乎念出了多年來全部的恨、怨、嫉妒和殺意。
熱淚從眼眶滾滾而下，將濃妝打濕。
淚光里浮現(xiàn)她很小的時候，她也曾穿著潔白的蓬蓬裙擁有一頭烏黑的卷發(fā)。父親把她舉得很高，眼里全是笑意，興高采烈跟她說，“馬上爸爸就要帶我們的小寶貝去看銀河之外的世界了！開不開心？”
開不開心？
黛娜的衣裙和長發(fā)隨著烈火燃燒，紅色像血染過的玫瑰花。
死亡的最后，她目光近乎荒蕪地看著徐挽之，嘴唇顫抖笑了下，聲音幾不可無。
“其實，我并不想看銀河的深處�！�
砰。
徐挽之眉目森冷，又一槍打在初代Aurora的控制臺上。
加速了它的爆炸分解。
與此同時，他摟著林鏡的腰，在暴雨中帶著他下墜。
硝煙灌入鼻腔，尖叫和風聲呼嘯入耳。
林鏡因為能量波及本就虛弱的身體一下子緊繃到極致，痛苦潮水般蔓延，他手指死死拽住徐挽之的衣服。
Aurora初代徹底爆炸，在刺目如煙花的白光里，他耳邊似乎聽到徐挽之疏冷遙遠的聲音。
像是一個回答又像是一句自言自語。
“而我想看宇宙的盡頭�！�
*
因為我的小公主什么都沒見過。他太可憐了。我想等我長大，一定要帶他去看盡外面的世界�？闯鞘校瓷胶�，看煙花，以及，看...宇宙的盡頭。
第82章
神之眼
菲爾納星的暴雨和暴亂同時發(fā)生。
火舌卷著黛娜的身體。她眼中的淚被高溫蒸發(fā)。
女人長發(fā)像是一片紅色珊瑚海，
海底的滾燙巖漿最終淹沒，一切在越燃越獵的烈火中，寸寸消融，鮮紅的衣裙如玫瑰凋零。
“撤退！”
“緊急撤退！”
耳邊是各種爆炸的響聲，
林鏡被徐挽之抱在懷里，
凜冽的氣息充斥鼻尖。了
在不斷下墜的時候他回頭，
瞳孔倒映出了Aurora爆炸的瞬間。
白光驟亮、碎片四散，
絢爛至極，照亮菲爾納星荒蕪貧瘠的夜空。
*
信號站在不斷傳來變化的數(shù)據(jù)和危險的信號。
空曠漆黑的宇宙，
那顆巨大的紅褐色行星還在慢悠悠旋轉(zhuǎn)，周圍的空間和時間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維度被拉伸，吞噬著一切。
它冰冷亙古立在太空，如一只冷漠的神之眼。
菲爾納星迎來永夜。
周圍的星球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也并不好。
最開始是信號變得時不時消失，打電話打到一半只有沙沙聲，隨后是天氣越發(fā)變幻莫測，
空中的輻射網(wǎng)更加密集，
搞得交通經(jīng)常堵塞，
行人各種謾罵。
電視上的主持人也在提醒他們近期不要離家。
《求生者》的論壇現(xiàn)在非常熱鬧，
在和平年代長大的少年少女們，根本就意識不到危險的逼近。
即便是世界末日，
在網(wǎng)絡上他們也能以調(diào)侃的方式插渾打科。
【菲爾納星被封閉了，
為什么？我和我老婆聊著聊著，突然她就說出事了，然后再也沒消息�！�
【我靠，你老婆菲爾納星的？我對那地方就一個印象，
落后�！�
【咋地你還有地域歧視？】
【別吵了，
菲爾納星確實出事了，
因為行星帶吧。見怪不怪。他們那地理環(huán)境，一年不被流星撞一次我都不舒服[摳鼻]】
【謝邀，人在主星，鄙人覺得主星最近的新聞也有點奇怪，但是具體奇怪在哪里我又不知道】
【謝謝，沒人邀你�！�
【樓上主星郊區(qū)？】
【對啊，第六區(qū)。以及，不請自來不可以？】
【那怪不得了�！�
【抓狂哇啊啊啊啊啊啊為什么不能出去？不出去，我只能躺床上刷論壇磕cp了[咸魚]雙木成鏡和挽風挽月這對榜一真尼瑪好磕】
【？姐妹加個好友，一起磕】
【嘿嘿嘿嘿好的好的】
【漂亮姐姐！我也是妹妹，加個好友！[害羞]】
【？男妹妹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