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藍菱等人先是向魏皇后謝了恩,又謝過肖容,這才站起來垂手肅立。
過了一會兒,太醫(yī)們也到了,魏皇后宣他們進來為肖容看診。
一共來了三個御醫(yī),問診之后,依次上前請脈。
各自診完后,三人又和在一起交流意見,最后由周太醫(yī)向魏皇后匯報結(jié)果。
“稟娘娘,祥寧公主失眠多夢,乃是由心火郁結(jié),肝氣不疏所致,并無大礙,吃上兩副清心疏肝的藥就會好�!�
聽周太醫(yī)說得肯定,魏皇后松了一口氣,“無礙就好,你們下去擬方吧�!�
立刻有宮人領(lǐng)三位太醫(yī)去偏殿處方。
肖容笑道:“太醫(yī)都說沒事,母后現(xiàn)在放心了吧?”
魏皇后輕撫著肖容的臉頰,嘆了一口氣,“才一晚上不見,臉就瘦了一圈,你讓母后怎么放心得了?”
肖容摸了摸下巴,一晚上就瘦一圈,沒那么夸張吧?
“讓母后擔心,女兒真是不孝�!痹捳Z中滿含歉意。
魏皇后牽起她的手,含淚道:“不管你變成什么樣,都是母后的心肝寶貝,以后不許再胡思亂想了。你要是有個好歹,要母后以后怎么辦?”
“是,我都聽母后的。”肖容溫順地答道。
魏皇后叮囑了肖容好些話,又將漱玉宮上下好一頓敲打,這才返回坤寧宮。
不知是太醫(yī)開的藥起了效果,還是魏皇后的話讓她心中安穩(wěn),之后的日子肖容果然沒有再失眠。
她每天的生活也很有規(guī)律,每天早上去向魏皇后請安后,就窩在書房里,不是看書就是習字。
俗話說有壓力才會有動力,此話一點不假。
十多天的時間,肖容的字就有了明顯的進步,談不上好看,但至少一筆一劃一氣呵成,不再是歪歪扭扭抖抖索索。
肖容心里暗喜,照這個進度,再練上幾個月,她的字就可以見人了。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zhuǎn)眼三月初一,又到了后宮給魏皇后請安的日子。
李貴妃和二公主尚在禁足,除了她們之外,其他人都到齊了。
魏皇后先照例關(guān)心一下眾人的生活起居,接著說起了一件事。
“最近宮里有些流言蜚語,相信大家都有所耳聞。陛下為此大為震怒,特命本宮查明流言的源頭,嚴懲造謠生事之人。”
那些流言在座的人都聽說過,只是沒誰敢掛在嘴邊,聽到了也只當沒聽過。
孫賢妃目光微閃,開口問道:“宮里竟然有此等居心叵測之人?娘娘可查清了幕后主使是誰?”
眾人把目光集中在魏皇后身上,想知道是誰這么大膽在宮中散布流言。
魏皇后冷笑道:“這是自然,做了的事總會留下痕跡,只要存心想查,就沒什么查不出來�!�
自從大公主有了封號封地后,孫賢妃就更加向魏皇后靠攏了。
只見她一臉欽佩地看著魏皇后,道:“臣妾今日才聽說有流言這回事,娘娘就已經(jīng)查出主使之人了,娘就是娘娘,非臣妾等駑鈍之人可及�!�
不管妃嬪們怎么想,面上都帶著笑,稱贊聲交口不絕。
太子妃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氣憤道:“究竟是什么人胡言亂語,還請娘娘明示,當眾責罰以儆效尤�!�
魏皇后道:“本宮正有此意。來人,去傳李貴妃和二公主到場,此等大事,怎么少得了她們在場�!�
宮人領(lǐng)命而去,沒過多久李貴妃和二公主肖宓就來了。
禁足了半個月,李貴妃美貌不減,但氣焰卻有所收斂。
二公主像霜打的茄子一樣,一直低垂著頭。
二人向魏皇后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禮,退到一邊不說話。
“貴妃,可知今日為何要喚你來?”魏皇后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
李貴妃掩住眼中的妒恨,恭恭敬敬地道:“稟娘娘,臣妾不知。”
“二公主,你可知道?”魏皇后又問。
肖宓抬起頭,臉上帶著甜美的笑容,故作天真道:“兒臣也不知道,難道母后憐憫兒臣抄宮規(guī)辛苦,免了兒臣的責罰?”
第10章
魏皇后一眼掃過去,如刀刮一般,肖宓立刻禁了聲,心里又是憤恨又是害怕。
李貴妃陪著笑臉,道:“二公主不會說話,看在她年紀尚小的份上,娘娘別見怪�!�
年紀小,心卻惡毒!
想到她干的那些好事,魏皇后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強壓住胸中的惡氣,魏皇后沉聲道:“既然人已經(jīng)到齊了,那本宮就不耽誤大家的時間了,來人,把罪人押上來�!�
幾個宮女、內(nèi)侍被五花大綁押了上來,垂頭喪氣地跪在地上。
“散布流言,惡意中傷,藐視皇家威嚴,你們幾個可認罪?”
這幾個宮人早就受不過刑招供了,一個個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奴婢們鬼迷心竅,求娘娘從輕發(fā)落�!�
魏皇后坐在鳳座上,身子微微前傾,問道:“本宮自問處事公允,從不苛待宮人,你們怎么會無端散布流言,可是受了誰的指使?”
此言一出,二公主肖宓身子輕微地顫抖了一下,然后垂下眼簾,掩飾心中的慌亂。
其他人注意力在那幾個宮人身上,唯獨離她最近的李貴妃看見了,心中頓覺不妙。
難道流言是她命人傳播的?這個孽障,真是膽大妄為,這么大的事,也不跟她商量一下。
李貴妃認定流言跟肖宓脫不了關(guān)系,正想著怎么給她善后,就聽魏皇后道:“你們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本來必死無疑,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你們供出幕后主使,本宮法外施恩,或許可以留你們一命�!�
那幾個宮人一聽還有活命的機會,頓時激動起來,爭先恐后地揭發(fā)幕后主使。
“回娘娘,奴婢是二公主指使的�!�
“回娘娘,奴婢也是被二公主唆使的�!�
魏皇后目光炯炯,看向肖宓,“二公主,現(xiàn)在他們都說是受你指使,你有何話說?”
“母后,這不過是他們?yōu)榱嘶蠲鷣y攀咬,無憑無據(jù),當不得真。”肖宓雖然心中有鬼,面上卻裝得若無其事。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魏皇后看向那幾個宮人,慢條斯理地道:“你們也聽到二公主的話了,無憑無據(jù)誣陷公主,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娘娘,我們說的都是實話啊,求娘娘明查。”那幾個犯事的宮人不停地磕頭,為了活命不敢偷工減料,很快就頭破血流。
魏皇后目露隱惻,為難道:“口說無憑,你們總要拿出證據(jù)本宮才好為你們做主啊�!�
這是咬著不放,一心要弄死她呀!
肖宓恨得直咬牙,她本就性子跋扈,禁足了十幾日更是憋了一肚子火氣,眉一豎眼一瞪,眼看就要發(fā)作出來。
李貴妃一直注意著她,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低聲道:“別沖動,再看看�!�
魏皇后多半是在詐她們,若是她真掌握了證據(jù),早就稟到隆慶帝那里去了,哪里會這樣興師動眾。
肖宓聞言,發(fā)熱的腦子冷靜下來,暗中想著應(yīng)對之策。
只聽一個宮人道:“奴婢有證據(jù)�!�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二公主陰沉著臉,喝道:“賤婢,你想清楚了再說!”
那宮人飛快地看了她一眼,低下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奴婢記得清楚,那一日是二月十二,二公主跟前的珊瑚姑娘找到奴婢,給了奴婢二十兩銀子,要奴婢散布有關(guān)祥寧公主和柳三皇子的謠言。奴婢本是不肯的,但珊瑚拿奴婢家中年僅七歲的弟弟威脅奴婢,奴婢不得不從。但奴婢心里一直不安,那銀子奴婢一絲一毫也不敢動,就藏在奴婢床頭的匣子里,娘娘叫人一查便知。”
只是一包銀子么?這證據(jù)……
肖宓和李貴妃對視一眼,放下心來。
魏皇后當即派了大太監(jiān)蘇福海帶人去搜那宮人的屋子。
過了一陣子,蘇福�;貋矸A告,手中捧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
“稟娘娘,這是在那宮人床頭搜到的�!�
將那荷包打開,里面兩錠十兩的紋銀,加起來正好二十兩。
魏皇后看向肖宓,“二公主,還有何話說?”
肖宓冷笑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誰知道這些銀子她哪里來的,怎么就栽到兒臣頭上?母后非要以此定兒臣的罪,兒臣無話可說�!币荒樀牟环䴕�,眼眶微紅,受了委屈卻無處可訴的表情。
李貴妃也適時出聲,“娘娘,誰家的銀子都一個樣,拿這個當證據(jù),可真是說不過去。”
“二公主和貴妃言之有理。”魏皇后看向那宮人,“僅憑這個可證明不了你說的話,若你拿不出有力的證據(jù),攀咬公主,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那宮人打了個哆嗦,“娘娘,銀子說明不了什么,但裝銀子的荷包卻是珊瑚親手做的,她的針線與眾不同,娘娘對比一下就知道了。”
這個宮人當時就留了心眼,借口整錠的銀子太打眼,又夸珊瑚荷包做得漂亮,珊瑚本就有求于她,又見她嘴甜,便把銀子裝到荷包里一并給她了。
珊瑚的針線極具特點,別人仿冒不了,一比較就有結(jié)果。
魏皇后命蘇福海立刻去傳珊瑚來對質(zhì)。
珊瑚是肖宓的貼身宮女,肖宓來坤寧宮,她也跟來了,此時正在偏殿等候,蘇福海很快就把她帶來了。
魏皇后命人將荷包拿給她,“珊瑚,你仔細看看,這荷包可是出自你手?”
此時那宮人已被帶下去,珊瑚不知大殿內(nèi)發(fā)生的事,再加上她的針線確實好認,想瞞也瞞不了,當下老實地點點頭,“回娘娘,這個荷包正是奴婢做的。”
“肖宓,你還有何話說?”
魏皇后當即變了臉色,直呼其名,冷冷地看著肖宓。
“二姐姐,難道真的是你?”肖容驚呼一聲,絹帕掩著嘴唇,眼中蘊藏水光,又是傷心又是不可思議地道:“二姐姐,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魏皇后一個人唱了大半場戲,該她上場加一把火了。
第11章
肖宓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心中將珊瑚罵了個狗血淋頭,知道此時絕不能松口,否則將一敗涂地。
“母后,就算這荷包是珊瑚做的又能說明什么呢?或許她們私下交情好,互相饋贈也是人之常情�!毙ゅ狄懒瞬宦兑稽c口風。
珊瑚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感覺得出殿上氣氛詭異,心中惶惑不安。
“把人帶上來�!�
魏皇后一聲令下,蘇福海將那宮人押至殿上。
“珊瑚,你好好看看這個人,告訴大家她叫什么名字,你和她是什么關(guān)系,你再不濟也是公主身邊的貼身侍女,是怎么跟一個掃地的粗使宮人交情深厚的�!蔽夯屎罄溲鄱⒅汉鳌�
珊瑚一見到那宮人,心驀地一沉,知道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