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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撇撇嘴,繼續(xù)將書頁向后翻,發(fā)現(xiàn)‘認識蝗蟲’這一小節(jié)后面還有塊字很小的拓展,名為‘昆蟲的群體智能’。里面用寥寥幾筆介紹道:

    在大自然的世界里,有許多種昆蟲都會在特定條件下集群。雖然蝗蟲群聚后會爆發(fā)蝗災,但還有些昆蟲集群后,會表現(xiàn)出超凡的群體智能特征。

    當螞蟻、蜜蜂等社會性昆蟲大量聚集后,它們的群體將展現(xiàn)出遠超個體的智慧。在沒有中心控制、沒有一只個體昆蟲是集群領導者的前提下,群體中的每只昆蟲成員會與伙伴高度聯(lián)結,從而使所有個體都得到相同的信息,全成員合作進行各類復雜有難度的行為。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控制整個群體。

    而想要讓社會性昆蟲從無知的單體轉(zhuǎn)變?yōu)橹悄苋后w,除了增加它們的數(shù)量外,無需進行任何額外操作。量變引起質(zhì)變,只要蟲群個體數(shù)量達到某個量級,那只名為‘群體智能’的無形之手就將從蟲群中嶄露頭角。在國外一些科學虛構中,也將這只‘無形的手’稱為蟲巢意識……

    啪——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手電光卻忽然滅了,房間頓時陷入黑暗。

    我推了幾下開關,發(fā)現(xiàn)手電依舊不亮,就想把電池倒出來咬兩口�?蓴Q開后蓋后,手指卻在電池槽里摸了個空。

    “…………”

    我腦袋斷線兩秒,下意識地又往里摸了摸。

    沒有。

    電池槽里怎么沒有電池。

    就在我不信邪,摸黑滿炕找電池時,隔壁主屋門發(fā)出吱呀一聲輕響。有人出來了。

    我聽到有鞋底連續(xù)短暫地與地面摩擦發(fā)出的聲音。那人好像還是邁著小碎步走出來的。

    嚓嚓——

    嚓嚓嚓——

    聲音愈來愈近。當我意識到那小碎步是直奔著偏屋來的,慌忙把手電和書都藏進被窩,擺了個面對門側躺的姿勢,將右手搭在枕頭上遮住一只眼睛開始裝睡。

    “吱——”

    碎步聲抵達門口時停下了——隨即偏屋門毫無預兆地打開,金屬合頁在夜里發(fā)出扭曲的聲響。

    來人竟然是潘立軍。

    他輕手輕腳地走進偏屋,在炕邊小聲叫我爺?shù)溃骸按笙蓛�,大仙兒?你醒著嗎?�?br />
    我爺睡著不上手是叫不醒的。尤其今晚喝了不少酒,這會睡得像死豬似的。

    潘立軍見狀又走到杜奉予身邊喚道:“杜小哥,杜小哥�!�

    “……”

    這回潘立軍沒立刻走到我身邊,反而謹慎地等了一會后,微微提高音量喚道:“杜小哥,你醒著嗎?”

    “……”

    “杜小哥�!睅缀跏钦R袅苛�。

    “……”

    我暗中握緊被窩里的電棒子,瞇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炕邊潘立軍的腦袋。想著他要敢對杜奉予做什么,我就照他腦袋來一棒子。

    可就在潘立軍低頭盯著杜奉予看,我也緊張地盯著潘立軍看時——杜奉予先行動了。

    小雷達里的他第二次解體了。一群如浮游生物般密集細微的小點從他肩膀處解體出來,迅速沿著潘立軍的腿向上蔓延。

    杜奉予居然醒著——

    我一邊驚訝一邊可惜。上次在醫(yī)院時情況危急,沒來得及仔細看杜奉予這些點點。此時更不敢在潘立軍旁邊分神觀察那些點點。目前我只能模糊地感覺到這些游移的點,是杜奉予碎掉后還能重組的一部分,和杜奉予的關系類似于真子集與集合。

    正當我的注意力在杜奉予和潘立軍兩邊跳來跳去時,杜奉予的點點們已經(jīng)裹住了潘立軍的頸部。

    潘立軍對自己脖子上多了個看不見的圍脖這事一無所知。以為炕上三人睡得深沉,便轉(zhuǎn)身走到偏屋門口對屋外某個人低聲說了句:“搬!”

    黑暗中,碎步聲再起。

    兩個人影鬼鬼祟祟地搬著個一人高的物件進屋。他們比量著距離,將東西緊貼炕邊放在杜奉予頭頂,隨后便悄悄退出偏屋。我看不清潘立軍的臉,卻能通過他脖頸上的點點判斷出他正貓著腰透過虛掩的門縫偷看室內(nèi)。

    “…………”

    室內(nèi)靜得落針可聞。

    我顧忌著門外偷窺的潘立軍不敢亂動,只努力翻白眼向上看。可室內(nèi)太暗,除了那東西很扁以外,再看不出別的細節(jié)。

    我的急躁與不安持續(xù)攀升,牽動著所有負面情緒在內(nèi)心蠢蠢欲動。就在我即將忍不住要先一步躥起來自衛(wèi)時,一陣激烈的交鋒瞬間爆發(fā),又在短短兩秒鐘不到的時間里迅速結束�?斓米屓耸剂衔醇�。

    一切只發(fā)生在剎那。

    先是一個肥碩的黑影毫無預兆地從潘立軍他們搬來的物件中猛撲而出,帶著一股難以忍受的惡臭腥氣襲向杜奉予。

    杜奉予的人身毫無動作�?衫走_中他的身體卻早在黑影躥出的瞬間就徹底瓦解。如星河般數(shù)以萬計乃至十萬計的小點,用以我這個人類無法觸及的速度、瘋狂卻有序地將自己重組為另一種形態(tài)。

    而就在此時,偏屋的燈忽然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大亮。

    我當即毫無心理準備地看見一具口唇外翻、眼球和舌頭像從顱內(nèi)被頂出來的綠色浮腫巨尸從炕邊立著的大鏡子中飛身而出,正由上至下地砸向我和杜奉予。

    那個瞬間,我的理智還沒反應過來那是個啥,大腦就已經(jīng)將一段難忘的兒時回憶呈現(xiàn)給我。

    群

    主

    小

    顏

    第44章

    掉魂17:三命匯通論

    如果讓我總結人類社會的規(guī)律,那其中必有一條:永遠有人淹死在你家附近的水域里。

    我是一九六六年出生的。

    六六年是丙午年,丙的五行屬火,午為馬,所以這一年出生的人叫火馬命。

    我爺說,我的生辰八字看起來啥也不缺,可實際上水過亢,土太少,這種情況在五行里叫反克。即是說原本克制水的土因為稀缺,不但無法克水,反而會被水所克。

    再加上我本身是火命,天生就容易被水克。我家的姓氏又是五行屬木、專門克土的柯。我爺經(jīng)過再三思量,選了個‘嵐’字作為我的名。

    嵐,是山風和林中霧氣的意思。它的字義輕盈縹緲,可在五行里卻是屬土的。我爺給我起名叫柯嵐,就是要用這個‘嵐’字給我補土。

    為此我特意問過我爺,為啥不給我起名叫柯垚或者柯?。四個土一堆,直接一步到位多好?我爺卻說那樣太外顯了,簡直把‘命里缺土’四個字刻臉上了,容易被有心之人盯上。八字這東西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的原因,就是怕別有用心之人利用其來加害自己。

    然而五行八卦這門學問,若靠起個名就能糊弄過去,未免太淺顯了。

    我爺告訴我,除了這些年份和八字的五行歸屬,在命理學里還有個三命匯通論。是以古代六十年一甲子這個紀年方式出現(xiàn)的理論。

    啥叫六十年一甲子?

    就是和你一個命的人,要么是與你同年出生的、要么是早你六十年和晚你六十年出生的。拿我舉例,我是六六丙午年生人,那么上一次丙午年是六十年前的一九零六年,下一次丙午年是六十年后的二零二六年。

    而三命匯通論,就是根據(jù)一個叫做六十甲子納音表的東西,從一個人的生年為其推測出一種更為細致的五行命格。

    由于六十甲子納音表全文略長,我只拿開頭的兩句當例子:

    甲子乙丑海中金

    丙寅丁卯爐中火

    意思就是甲子年,和乙丑年出生的人,他們的命數(shù)叫做‘海中金’。丙寅和丁卯年出生的人,則是‘爐中火’。

    這時候你就得問了:這個金和火我明白,為什么非得強調(diào)個‘海中’金和‘爐中’火呢?

    這就是這玩意兒的第一個難點了。

    根據(jù)納音表,很多年份出生的人都對應五行中的同一個相,但在這同一個相里,還有進一步區(qū)分。

    比如很多年份的人都是火相命,但根據(jù)納音表,他們的火命各不相同,仍有細分。

    火,在納音表里被細分為爐中火、山頭火、霹靂火、山下火、覆燈火、和天上火。

    水,則有澗下水、泉中水、長流水、天河水、大溪水、大海水。

    木,有大林木、楊柳木、松柏木、平地木、桑拓木、石榴木。

    金,有海中金、劍鋒金、白臘金、沙中金、金箔金、釵釧金。

    土,有路旁土、城頭土、屋上土、壁上土、大驛土、沙中土。

    如此,五行中的每一相都被納音表進一步區(qū)分為六大命格,同一相的六種命格之間命運也各不相同。

    舉個例子。

    海中金這種命格被解讀為‘寶藏龍宮,珠孕蛟室’。意為深海龍宮內(nèi)的寶藏,蚌殼中的珍珠。這種命格的人一生平安,可避大兇、火患。但作為困于水中之金,想興風作浪、飛黃騰達就很難。

    而同是金相下的另一種命格劍鋒金,則被解讀為‘白帝司權,剛由百煉,紅光射于斗牛,白刃凝于霜雪’。意為此命格為西方白帝主持,乃百煉精鋼,出爐時的紅光上射二十八星宿中的斗牛,還有冰霜落雪凝于劍刃。這種命格是金相六命中最強的金,據(jù)稱有斗牛宮的紫氣相助,生于秋季時可能有寶劍化青龍的造化。然而金重刑主,沒有水命的人相助,劍鋒金就可能……死的早。

    接著,又來到了三命匯通論的第二個難點——從宏觀上來說,土克水。但根據(jù)三命匯通論,有些水不會被土克,甚至還能反過來生土。

    我的八字已經(jīng)很澇了,可我爺接著告訴我,根據(jù)三命匯通論,我的五行納音命格是水相里的天河水。

    天河水,就是他媽的天上的雨露之水。因為由天上來,所以它不但見土不忌,還能反過來滋潤地土。同理,天河水也是水相六命中,數(shù)一數(shù)二對火相大克的命格�?梢哉f,這天河水對我的火馬命簡直是當頭又一棒。

    說到這,就要提到杜奉予了。

    我爺說,杜奉予幾乎是為了我,特意掐年算月出生的。杜奉予會晚我兩年生在一九六八年不是巧合,是故意的,就為了填我這個缺土的大坑。

    按年份,一九六八年是戊申猴年,五行表土。

    按三命匯通論,杜奉予的戊申年,是‘戊申己酉大驛土’。

    尤其這個大驛土之下,又二次細分為重阜之土和自敗之土。其中己酉年對應的自敗之土,指自我傷敗之土。這種土如果沒有火相人的幫助與扶持,就會像林黛玉那樣漸漸自我消敗隕落。如果遇到松柏木和石榴木的命格,甚至會被全方面克制,落得悲慘的下場。

    而杜奉予的戊申年對應的則是重阜之土,指重重厚厚山阜之土。書中云:木絕于申不能克,若見金水多助,則富貴尊榮之格也。意思就是厚重的山阜之土不會被木克害,如果能得到金命、水命之人的幫助,命里還有大富大貴的尊榮。

    也就是說,在我這邊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時候,杜奉予可真是享盡福氣了。我的‘火馬’和‘天河水’無論哪個都生他的土。即便我家這個柯氏,和他爹家的杜氏都屬木,對他的重阜之土也無可奈何。

    所以我就納悶了。

    ……這到底是誰為了誰出生?還是誰就著誰的好出生了?

    杜奉予名字里那個‘予’字,到底和‘奉’一樣,是‘給予’的意思,還是‘我’的意思��?

    他那個‘奉予’是想表達‘給你,都給你’的意思?還是‘侍奉我,給我’的意思呀……?

    不過有老話說,人算不如天算,聰明反被聰明誤。

    爺爺他們再能掐會算,也算不到杜奉予會早產(chǎn)。這小子不知道咋想的,別的嬰兒就算長完器官也會在娘胎里賴幾十天,他好像是器官剛長全就死活要出來,他媽憋都憋不住。

    后來你們也知道了,那日子整個砸了杜奉予的八字,他就變成萬中無一的那個了嘛……

    總之我家這幾個長輩舞了一溜十三招的結果就是給杜奉予整傻了。再加上這小子一直在城里不回來,我命里還是缺土,還會被水克。所以我爺和我爹他們,一直耳提面命不準我游到遠離河岸的深水處玩。

    我也不怕你們笑話,反正我從小到大沒去過水深超過一米二的地方游泳。我們村總有人笑話我,說水面還沒到我肚臍眼,游那兩下不如邁步走過去。我懶得和他們解釋,咱游的是個樂趣,跟水多深沒關系。

    而我能這么聽我爺他們的話,一方面是我知道好賴話,另一方面,我真親眼見過淹死的人啥樣。

    村邊這條河淹死人這種事,我從小到大聽過不下十次,但只見過一次。

    當時我八九歲那樣吧。一到夏天就好去河里找個陰涼的地方趴著,有時還能捉到魚。

    那個時候,河的對岸還有一叢茂密的蘆葦。有天,我一如既往地去河里裝青蛙時,聞到那蘆葦叢里惡臭熏天,以為是什么動物死在那了,就從岸邊拽了根樹枝想把動物的尸體從蘆葦里挑出來,讓它順著河水漂走。

    結果我一游過去——我甚至都沒游到跟前。隔著三四米和一叢蘆葦就已經(jīng)感覺事兒不對了。

    我確實看見了尸體,但不像動物的尸體。雖然那玩意兒大頭朝下趴在水里,但浮在水面上的,分明是一頭黑色的長發(fā)。

    我再定睛仔細一看,水里趴著的分明是個腫脹成氣球的人類浮尸。

    說不好它到底泡了多久,尸身的皮膚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詭異的綠色,脹得也好像一戳就要爆炸。更別提浮在水面上的部分已經(jīng)生滿了蛆蠅,一層拱著一層,密密麻麻的,水里還有群不懂事的魚兒撿著從尸身上落進水中的蛆吃。

    給我惡心壞了,從那以后一見到這種密密麻麻的東西就想條件反射地想吐。

    可當時,我非但沒驚聲尖叫,反而十分鎮(zhèn)定地退回到岸上。確定那浮尸仍一動不動地趴在對岸的蘆葦里,才撒丫子往家奪命奔逃、嘴里還怪叫道:“爺爺!河里有氣球人�。�!”

    后來,我聽我爹他們說。那具趴在蘆葦叢中的浮尸,來自我家上游的上游的上游那個村子。而且不止死了一個,是母女兩個一起淹死了。女兒的尸體第二天就找到了,我看到的是已經(jīng)在河里泡了三天的母親的尸體。

    事發(fā)當天女兒在河里被一股急流沖到深水處,她母親著急,直接伸手去拉河里的女兒,結果自己也被拽下水,最后兩個人都淹死了。

    常年住水邊的人都知道。有人落水時,手拉手救人是愣頭青的做法,是大忌,大概率會被拉下水一起淹死。

    這種時候,脫下衣物當繩子,或者找長點的樹枝木棍更明智。關鍵在于岸上施救者的手和落水者的手之間一定要用什么東西隔開一段距離。哪怕這段距離只有二十厘米,也能使施救者的重心更多留在岸上,以此發(fā)力救人。同時還能保證施救者不會被硬扯下水,雙雙殞命。

    但就事論事哈,誰也不能保證當落水者是自己的至親至愛時,還有這份冷靜�;蛟S那個母親也知道不該直接伸手拉女兒,她做不到而已。

    聽說那個母親本來嫁到河北好多年了,想著趁女兒放暑假特意回老家看看,沒成想兩個人的命都留在了老家的河里。

    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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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顏

    第45章

    掉魂18:疑云

    偏屋燈亮后,映入我眼簾的那張綠色尸臉,無論顏色還是水腫膨脹的樣子,都和記憶里那具蘆葦叢中的浮尸一模一樣。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也是一具被淹死的水尸。

    那水尸下落速度很快,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連串清脆的鏡面碎裂聲響起。

    咔、咔咔、咔——!

    那面被潘立軍抬進偏屋的全身鏡,像被一只看不見的錘子連砸數(shù)下般,上面不斷出現(xiàn)細密的裂紋。

    正要結結實實砸在杜奉予臉上的水尸見狀一個急剎車,趁還有半面鏡子未碎,直接順其縮回自己腫脹的身體消失不見。

    雷達中的杜奉予也再次恢復了人形。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短短兩秒鐘的時間里,快到讓我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赡墙谘矍暗姆鬯殓R面,又容不得我自我懷疑。

    我去……它們這些家伙要都以這個速度打架,那我還保護個屁的杜奉予�。课疫@一口氣還沒上來呢,杜奉予都變完身又變回來了。

    正想著,門口的潘立軍已經(jīng)沖進偏屋。他一把拉下燈繩,隨后三步并作兩步奔到鏡子前,雙臂環(huán)抱用力一抬,自己就將那大鏡子舉起來抱著蹬蹬蹬幾步跑出房間。潘立軍的媳婦慌張地探身進屋再次關上偏屋門。聽腳步,那二人已迅速退回主屋關上了門。

    室內(nèi)重歸寂靜。

    這夫妻倆要害我們,或者說要害杜奉予。

    我心中積壓了一下午的焦躁,在確定潘家兩口子對我們圖謀不軌的瞬間,盡數(shù)散去了。似乎潛意識里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此時坐實了他們的罪名,反而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細想想,潘家?guī)Ыo我的反常感很多。

    今天剛到他家院門口時,我就準備好解釋杜奉予身份的說辭了。我和我爺行走江湖這么多年,方圓幾十里都知道我們是雙人組合。今天忽然多了個杜奉予,自然要好好解釋一番。

    可潘家夫妻倆竟問都沒問杜奉予是誰,就讓我們仨進院了。

    講道理,哪個主人會容許一個即便是熟人帶來的、但依舊完全陌生的人大搖大擺地進自己家門?都得在門口問一句:這位是?

    等知道其身份后,就算心里不愿意,也要虛與委蛇地來句:快請進!

    反過來,初次上門的陌生客人也受不了主人一開門問也不問自己是誰,直接讓自己和其他人一起進屋啊?

    要知道,主人不問陌生客人的身份只存在于一種情況,那就是主人認為該陌生人和自己的熟人是從屬關系,而且陌生人是其中的下級。也就是說,如果主人不問你是誰就讓你進門,那你在主人眼里的身份無外乎幾種情況:廠長的秘書、小姐的丫鬟、大哥的馬仔、首長的勤務兵。

    弄清每位客人的身份,是客人與主人間相互尊重的表現(xiàn)。而潘立軍兩口子壓根沒問起杜奉予的身份,反而淡定地默許了來客中多出一位陌生客人這件事。我這人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杜奉予跟我站一起,咱倆誰像馬仔我不說。

    可要說潘家人就是不在乎杜奉予這么個陌生人,那也不對。

    下午潘家兩口子和老頭閑聊時不斷引導話題,打探吹捧杜奉予的行為,都說明他們心里很在乎杜奉予這個人,只是表面上強裝不在乎而已。如此矛盾的態(tài)度,我只在春心萌動的少女和流竄在農(nóng)村各地的偷狗賊身上見過。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問題我沒想明白。

    為什么潘家主屋的門一直緊閉,要在偏屋接待我們。

    為啥夫妻倆老來得子有了二陽,不但沒當個寶,反而如此苛責他。

    他們?yōu)槭裁匆c鬼合作來害人,是不是有自己的謀求。

    鬼為什么偏偏找到他們要求合作。

    若鬼想要杜奉予的殼子,潘家人又能在這場交易里得到什么。

    他們要的東西無法用金錢換取嗎,必須在損害他人的前提下,才能達到目的嗎。

    如果今晚后,我們?nèi)耸艿絺�,他們�(nèi)绾谓忉尅?br />
    ……還是說,如果我和杜奉予都沒醒,屋內(nèi)的燈也沒忽然亮起,次日醒來將沒有任何人會受到傷害?怎么可能。那時杜奉予的殼子里恐怕已經(jīng)換了人。即便從陽間法律看來,杜奉予本人沒受到任何傷害,可一旦我和爺爺發(fā)現(xiàn)杜奉予貨不對板,肯定不會放過他們。他們何以冒著這么大的風險幫鬼做事?

    而對于那只鏡子里出來的鬼,我也有疑問。

    鬼這種沒有實體和質(zhì)量的東西為啥存在我不知道,但水尸能在有實體和質(zhì)量的情況下靠鏡子穿梭空間這事……我不信,這違反質(zhì)量守恒定律了。所以我猜那鏡子里的東西大概率還是鬼,只不過是長得像水尸的水鬼。

    問題在于,我認知里的鬼都和之前從我手中斷臂逃生的鬼一樣,可以在空間中來去自如,甚至不會受到實物的阻攔。這只鬼為什么需要如此麻煩的方式靠近我們?

    因為它是水鬼無法自行上岸?那它為啥不順著河流游到我家附近的河邊去蹲點,非得讓潘家人把我們弄過來再下手?

    難道它的活動范圍極其受限?

    我默默思考著,手不經(jīng)意間碰到被窩里的手電時才猛然想起另一件事——

    潘家好像真鬧鬼……

    剛剛水鬼襲擊我們時,室內(nèi)的燈忽然亮了。我更是用沒電池的手電筒看了一個多鐘頭的書。而這手電在潘立軍兩口子抬著鏡子過來前忽然熄滅,似乎也在提醒我及時隱蔽。

    這屋里有東西啊,而且是連潘家人自己都不清楚的第三方勢力。

    太亂了,明天天亮得趕快走……

    我沒心情感謝這位第三方勢力的善意,反而警惕地看看屋子各處,暗暗決定跑路了。

    次日清晨,我讓老頭裝迷糊以忘帶藥為由帶我們回家。潘家兩口子卻問我大仙兒吃啥藥,他們?nèi)e人家要點。我硬著頭皮在紙上編了個西藥名,潘立軍拿著紙條就出門了。他媳婦則拉著依舊憔悴的二陽給我看,說孩子還沒好。

    我心說好個屁,讓你們給門留縫,結果門關得比棺材板都嚴。拘魂碼燒沒燒都不一定,說不定就在這等著我呢……

    可看見臉色蒼白的二陽時,看到他那雙分明疲憊、卻因見到了我而喜悅的眼睛時,我無論如何也無法當著他的面說出‘管不了’三個字。話到嘴邊硬生生轉(zhuǎn)了個彎兒道:“這樣吧,讓我爺再給二陽寫幾份拘魂碼,然后他倆先回去,我留這住幾天觀察觀察二陽的情況。”

    二陽媽聞言嘴角抽抽半天沒憋出一句話。杜奉予則緩緩扭頭看我,目光中略帶脅迫,仿佛在質(zhì)問我在說什么屁話。我沒敢瞅他。

    幾個人僵持半晌,竟是杜奉予先敗下陣來,他冷冰冰地開口道:“我先送爺爺回去,再來找你�!�

    二陽媽喜出望外,連忙道:“不用不用!這天多熱啊,一會讓大軍借個轎車送大仙回去!”

    “……”我瞪了眼杜奉予,不知他搞什么。明知道潘家這個套抓的就是他杜奉予,他還敢留在這。再說就算他不留下,二陽媽也沒理由拒絕我的提議,現(xiàn)在倒好像他犧牲自己換我爺回家了似的。

    可不等我發(fā)作,杜奉予就在二陽媽帶著二陽離開偏屋后對我道:“出來說話�!�

    我默不作聲地跟著他出屋,來到院子一角。

    杜奉予背對著我先開口道:“愛逞英雄?”

    “不知道誰逞英雄。”我扣著籬笆上的樹皮悶頭道。

    杜奉予回身,表情十分嚴肅,望著我沉聲道:“你別太自負了。那些東西是不敢直接碰你,但狗急還會跳墻,它們不是對你完全沒辦法,只是覺得毫無由頭地對付你不值而已。”

    “你值。”我哼了一聲就要回屋。

    杜奉予拉著我胳膊不讓我走。

    “別鬧脾氣行不行�!彼�,“你身體什么狀況自己不清楚嗎,別人能讓你一個人留下嗎?”

    “你要真擔心我,就跟你姥爺一起坐車回去,別給我添亂�!蔽覓炅藘上聸]掙開,只得不耐煩道,“等二陽好起來,我自然就回去了�!�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倍欧钣枵Z氣中有些怒意,“看著小孩可憐,所以不忍心走。但你能管他一時,你能管他一輩子嗎?等你滿足完自己的善心走了,他不還得留在這?早晚都是這個結果,你自己留下除了激怒他父母還能怎么樣?”

    “你說得可能對。但我留下了,二陽就會知道世界上還有人關心他�!蔽揖髲姷赝欧钣�。

    他看了我一會,忽然拎著我領子把我拽到屋后沒人能看見的位置,沖我冷笑道:“你這個人,有時候挺聰明,有時候又有點傻。有時候挺乖,有時候又有點離經(jīng)叛道。但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嗎,我覺得你的離經(jīng)叛道是裝的。強裝的,硬裝的。你要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么不把潘二陽直接搶走,讓他以后跟你吃香的喝辣的?你氣他們不讓你進主屋,可我也沒見你直接闖進去。因為你打心底不是那種人,你干不出那種事。但你知道嗎,那些真正離經(jīng)叛道的人就敢這么干。所以你干脆別給自己粉飾這種形象了,免得潘二陽對你抱有什么不該有的期待�!�

    “……你關心我�。俊蔽蚁駛雞崽子一樣被杜奉予拎著,目瞪口呆地望著他。

    我好像中獎了。從來都是我說二十個字杜奉予還我倆字,啥時候有過我說二十個字他還我二百個字的情況?

    杜奉予和我對視半晌,扔下我就要自己回屋。我兩步追上去走到他身邊,像發(fā)現(xiàn)新物種一樣,繼續(xù)瞠目結舌地盯著他猛瞧道:“你是不是在關心我��?”

    “別跟著我�!倍欧钣枧�,頭也不回地繞回房前。

    我正要黏上去,余光卻留意到身旁,不禁腳下拐彎邁步過去仔細瞧。

    二陽家房子和大多數(shù)農(nóng)村房屋一樣坐北朝南,南北兩側都有碩大的窗。

    此時站到他家屋后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二陽家主屋不止南側窗戶內(nèi)糊著報紙,連這屋后朝北的窗戶也被報紙糊死了。這個房間現(xiàn)在可以說是毫不透光,不知他們?yōu)楹我炎约杭抑魑菰闾3蛇@樣。

    我湊近看北側窗戶內(nèi)糊的報紙,報眉上依舊是那一行——

    科技日報

    一九九二年五月六日。

    群

    主

    小

    顏

    第46章

    掉魂19:養(yǎng)鬼了

    爺爺吃過早飯,就坐著潘立軍在村里借的轎車回家了。我也沒想到能給杜奉予氣成這樣,白天找他說了幾回話,人家都沒鳥我,和我冷戰(zhàn)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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