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何止是臉,寧芙想,她現(xiàn)在定然整個人都是紅的。
寧芙再伸手推陸行之時,他失了力,人踉蹌了一下,松開了他,靠在了她的肩上,已然是醉到不行了。
寧芙正琢磨著消無聲息的去喊人,將陸行之帶回去休息時,看見了宗肆,他的表情似乎很淡薄,也似乎是面無表情。
然后他對著她勾了勾嘴角,眼神卻是陰沉地嚇人。
看見他的瞬間,寧芙心就往下沉了沉,站在原地一時失了動作,與他對峙著。
她是清楚宗肆對她有幾分興趣的,有興趣,就必然有占有欲,不會樂意瞧見她同其他男子一處,就如那日對待謝衡,他極冷漠,也是不怎么高興的。
“陸公子今日喝多了,并非是故意的�!睂庈降牡谝环磻�(yīng),是給陸行之開脫,他既無背景,又還需仰仗宣王府的提拔,自然是不能得罪宗肆。
宗肆的臉色卻變得更加難看。
寧芙忽略了一點,眼下幫著陸行之說話,其實是很顯得護短的。
她正要再說幾句,也等著他的冷嘲熱諷,不過這一次宗肆卻是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提,轉(zhuǎn)身就走了。
第124章
寧芙頓了頓,眼下也無暇顧及其他,找了兩個侍衛(wèi),將陸行之帶下去休息,也不再亂走,待在了康陽身邊。
眼下宴席也快要散去,已有不少人告辭。
“看來陸公子的酒量,算不上好�!笨店栐诘弥岁懶兄砭频南⒑�,笑著打趣道,方才見他一杯接一杯來者不拒的喝,還以為是個酒量好的。
“今日殿下壽宴,陸公子只是不想掃了長公主的興�!蓖恐沃信踔店柕馈�
寧芙卻是看了一眼余氏,她是以宗肆的名義將她請來的,眼下宗肆雖不在,但余氏也不敢亂走。
“這位姐姐,可是想回去了?”她笑盈盈的對著余氏道。
“長公主,今日并非我主動要來,我......”余氏跪下怯怯道。
康陽涼涼掃她一眼,不耐煩道:“來了也便來了,這般哭哭啼啼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余氏哪還敢再說話,磕了個頭,半個字也不再提。
“外祖母,郊外偏遠,還是找?guī)讉護衛(wèi),送這位姐姐回去吧�!睂庈降�。
康陽卻謹(jǐn)慎了幾分,不動聲色道:“余氏住在李府,怎會以為她住在郊外?”
寧芙則故作驚訝道:“前些時候,我在山莊中,見李府郊外那處宅子有亮光,還以為有人住在那。”
“自李放去儋州后,那宅子便一直空著,又怎會有亮光,阿芙是不是看錯了�!笨店柕�,心中卻是升起了幾分猜忌。
寧芙瞧了眼涂治中,見他眼神有幾分飄忽,卻裝作不知,道:“外祖母,不止是我,冬珠也瞧見了�!�
康陽冷笑道:“這么說來,倒是有人還未放下李放了�!�
只這一句,也未再多說什么。
寧芙是了解外祖母的,既然起疑了,那必然會去徹查,當(dāng)日那些人出了城,以外祖母的本事,定然能查到。
她的目的,一來是讓祖母提防身邊之人,二來則是讓祖母守好李放的兩處宅子,不讓有心之人進出太過容易。
至于那罪狀書,寧芙卻是暫時不能提的,即便被外祖母找到了,自己的罪證擺在眼前,換做是誰都不會放心,即便自己勸,外祖母也很可能會銷毀。
回到西苑后,寧芙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外祖母殺李放的時機,正值李放去儋州,給宣王府寫了密信之時,屬實是過于巧合了。
換成是誰,恐怕都得以為外祖母是怕罪行敗露而為。
恰逢那時外祖母得知李放羞辱舅舅,這一切,寧芙越來越覺得,這一切是有人設(shè)計好的。
......
屈陽在看到一個侍女裝扮的人,走入東苑時,不由警惕了幾分,手握上了劍柄。
雖說康陽沒有滅口的膽子,不過提防總是沒錯的。
侍女走近他,拉下面紗,露出一張秀氣明艷的臉來,客客氣氣道,“屈總領(lǐng),我找世子。”
屈陽將劍按了回去,道,“世子今日休息了�!�
“我有要事相商,勞煩屈總領(lǐng)通報一聲。”寧芙有些心急道,外祖母定然會盡快徹查李放郊外宅子出現(xiàn)的是何人,今夜涂治中必然有所行動。
第125章
屈陽沉思片刻,并未拒絕,進屋去替她詢問,走出來的卻是月娘。
寧芙只瞧了一眼,便認出月娘穿的是四季綢,這綢緞貴重不說,產(chǎn)量也極低,她阿母一年也只買得到一匹,而這綢緞也襯她,輕盈飄逸,又因她身段好,襯得她如同那熟透了的蜜桃。
“四姑娘,世子正在沐浴,還望稍等須臾。”月娘笑道,那聲音,也輕盈泠泠的,教人聽了頃刻間便放松了下來,若是能聽她唱上一曲,什么乏都解了。
“多謝�!�
寧芙便站著等他。
不過宗肆似乎是有意晾著她,她心里有數(shù)是為了什么,但也知曉他不會為了那點事,而耽誤了正事。
半個時辰后,寧芙泛起困來,月娘也在此時道:“四姑娘,進來吧�!�
寢居里,氤氳繚繞,宗肆此刻未戴發(fā)冠,只以發(fā)帶束發(fā),比之平日里的清貴,則多了桀驁灑脫。
月娘嬌聲道:“明日我替世子束發(fā)時,用這瑪瑙的發(fā)冠如何?想來世子戴了肯定好看�!�
想來宗肆的起居,都是月娘在照顧,貴門公子,身邊總有女子伺候著,要不是侍女,要不是姬妾,而正室向來是不會做這些瑣事的。
也難怪容易被這些女子上位,試問日日這般貼心的照顧,又有幾人不不被俘獲。
寧芙是當(dāng)過宗肆妻子的,雖上一輩子,并未見過月娘,但眼下她還是察覺了些不同,男女間的氣氛,并不難察覺,宗肆與月娘之間,恐怕是有故事的。
“余氏今日,是我讓人請來的,前些時候出現(xiàn)在郊外李宅的人,大概是涂治中�!彼龑⑹虑橐灰坏纴�,末了道,“是以今夜,涂治中定然還會去幾個覺得有可能的地方去尋罪狀書,他既是最知曉此事的,世子跟著他去尋,也能省下不少時日�!�
宗肆看著她,若有所思,片刻后喊來屈陽,不知與他說了什么,屈陽便離開了。
月娘和氣笑道:“四姑娘方才等了許久,想必也有些累了,要不要喝口茶?是在京中帶來的百里香�!�
“月姐姐不必麻煩了。”寧芙道。
“四姑娘還有什么要說的?”宗肆看著她問道。
寧芙琢磨著要不要同他說說,外祖母應(yīng)該是被人利用的。
還未開口,就聽宗肆冷淡道:“月娘,你送四姑娘回去吧�!�
寧芙就沒再開口了。
......
月娘將寧芙送到門口,貼心的替她戴上了面紗,溫柔地道:“四姑娘回去小心些�!�
她點點頭。
“世子......”月娘停頓了會兒,才道,“我認識世子這些年,他向來誰的面子也不給,四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寧芙盯著月娘看了會兒,笑了笑,“聽聞宣王府曾想讓世子納了你。”
月娘怔了怔,隨即釋懷地笑道:“那都是許久前的事了,現(xiàn)在已沒了這心思,我犯了大錯,讓世子失望了。”
“要是月姐姐未犯那錯,世子是同意納你的吧?”寧芙卻問道。
第126章
如果月娘當(dāng)初沒犯錯,宗肆?xí)粫嗽履镞@事,寧芙心中其實已猜到了答案。
宗肆這個年紀(jì)的公子,身邊大多都有妾室,更何況是宣王府,定然是早早就替他張羅了,而他身處在這般眾星捧月的環(huán)境中,對納妾這事,肯定不會排斥。
何況,他若是沒納月娘的心思,宣王妃又怎會考慮一個不知底細的北地女子,分明是他有意讓宣王妃選的月娘,而后者只是順了他的意。
只是后來月娘犯了錯,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月娘在聽到她的話后,眼里有幾分動容,如寧芙所想一般,并未否認。
“四姑娘,當(dāng)年的事已無意義了,如今我只感謝世子對我的照佛,只希望自己可以為他盡綿薄之力,以彌補我當(dāng)年的錯�!痹履锏穆曇糨p輕柔柔的,也很真誠。
寧芙便沒再多問。
其實仔細一想,便是宗肆肯帶月娘回京,心中也許就已經(jīng)動過欲念了,未必就只是好心那般簡單,他這般疑心病重的人,怎會輕易相信一個落魄的女子。
不過是他起了興趣,也有把握月娘就算動機不純,也翻不出他的手心。
沒有男子不愛美色,只有偽裝與不偽裝的區(qū)別,宗肆?xí)䦟ψ约河心信g的欲望,自然也會對比她更美的女子有。
而月娘的心思究竟如何,寧芙就更不愿去想了。
回到西苑,寧芙沉沉睡到晨間時,卻感覺到一陣涼意,便醒了過來。心中不免有些沉重,今夜事多,保不齊有人想綁了她來威脅外祖母,低聲喊道:“冬珠�!�
卻無人應(yīng)答。
冬珠夜間是不離開她的,幾乎是隨叫隨到,從無像這會兒沒了人影的時候。
寧芙的心不由往下沉了幾分,此時天還未全亮,她先是在床上沒有動作,卻半天等不到有人動作,才摸著黑點亮了拔步床旁的油燈。
然后便見宗肆正在榻上坐著,只是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寧芙拉過被子,蓋住自己,并未言語。
宗肆則是神色莫測地看了她片刻,才走到了她面前,毫無分寸的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如此高高在上的做派,讓寧芙皺了皺眉,道:“世子自重。”
“你那丫鬟,先前替外人傳信于我,今夜有無半點警惕心,該盡早打發(fā)了�!眰餍艜呵也惶�,便是今晚他出現(xiàn)時,侍女卻半點未察覺,反而睡得很沉,身邊的下人,最忌諱這般護不了主的。
“你把她怎么了?”
“睡一會兒就醒了。”
寧芙最不喜歡宗肆瞧不起她身邊的人,不禁反嗆道:“不管如何也是我的人,這同世子有何關(guān)系?”
“我替你重新尋了個侍女,會些功夫。”宗肆看著她道。
寧芙是萬萬不能接受,宗肆在自己身邊安插眼線的,“不必勞煩世子,若是需要,我外祖母自然會去替我尋人�!�
“今日有了那陸郎君,就要同我劃清界限了?”宗肆見她語氣冷硬,不由諷刺的輕笑了聲,捏著她下巴的手卻緊了緊。
“不止有陸郎君,日后保不齊還會有謝郎君、葉郎君,世上俊美公子如此之多,我都喜歡�!睂庈竭@卻不是完全在懟宗肆,也是為了分散陸行之身上的火力。
“我今日得罪你了?”宗肆沉思須臾后問道。
第127章
“我哪敢挑世子的錯。”寧芙朝他虛偽的笑了笑,“便是世子晾著我,我也只能受著,是我有求于世子,我還能如何�!�
“當(dāng)時我在沐浴。”他打量著她的表情。
“世子說什么,便是什么�!睂庈降�,但她是不信的,當(dāng)她真是未及笄的小女君?當(dāng)時他為什么不見她,她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