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方才那些賊人才被他趕走,此時提出送她歸家,著實是個不錯的理由了。
“多謝林少俠,小女感激不盡�!�
這正中下懷的事,哪能讓人不高興呢?
于是乎,這兩人便一前一后往城東走去。
兩人走后,遠處冒出幾個被人揍得鼻青臉腫的人面面相覷,這出英雄救美應(yīng)當做的還不錯吧?
半晌,有人一拍腦袋,差點兒忘了一件事,幾人行跡匆匆的進了城中的茶樓酒肆。
不多時,城中便傳出顏家小姐被一個小白臉英雄救美的事了,多少人為此扼腕不已,也不知道是哪個小白臉走了大運了!
待宋缺與祝玉妍回到顏府之后,祝玉妍便找了個借口更衣先離開了,讓宋缺先在廳內(nèi)暫歇片刻。
不多時,宋缺正飲茶之際,有一老者從廳外走來。老者年紀不小了,瞧著須發(fā)皆白的樣子,不過他腳步輕盈,眼神并不渾濁,一看就是個習武之人,武功應(yīng)當還不錯。
“多謝少俠搭救我家小姐,老奴是顏家的管家,蒙老爺不棄,賜了主姓�!�
“顏管家,在下林求瑕�!�
宋缺與這位顏管家打過照面之后,便知曉為何顏姑娘不出現(xiàn)的原因了,顏姑娘到底不是江湖兒女,養(yǎng)在深閨的女兒家總得避嫌的。
應(yīng)當避嫌而躲出去的顏小姐祝玉妍,此刻正悠閑的斜躺在屋頂上,收斂氣息,掀了一片瓦,一邊吹著風,一邊垂眸瞅著屋內(nèi)的動靜,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什么正經(jīng)大家閨秀的做派。
既然正主都不在了,宋缺哪兒還能打什么算盤,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宋缺硬著頭皮跟老管家閑扯了兩句,覺得實在是沒意思,他的臉皮也沒那么厚,不行便撤吧!
就在宋缺預(yù)備告辭離開的時候,老管家卻一把攔住了宋缺的去路,“林少俠,果真是少年英雄,俊朗不凡��!只是,少俠難道不準備給顏家,給小姐一個交代嗎?”
宋缺就看著老管家閉著眼睛胡說八道吧,就他現(xiàn)在這副平平無奇的面皮,還俊朗,也虧得老管家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得出口。
只是這交代從何說起,難不成他今日還真的能……
繃著那張本就普通的臉,宋缺愣愣道:“交代?不知顏管家何意啊?”
老管家沉著臉,“林少俠不解?難道你忘了你今日在城郊救了我家小姐嗎?”
“不曾忘。”
“那就好�!崩瞎芗夷樕途�,隨即又沉聲道,“少俠救了我家小姐本是一件好事,可這件事叫那些個臟心爛肺的東西已經(jīng)瞧了去,不消幾句話便能毀了我家小姐的清白。如今我家小姐正是許人家的時候,日后還有哪個好人家愿意上門提親呢?你說,你是不是該給我們家小姐一個交代?”
這件事確實是他欠考慮了,不管事情如何,總不能壞了姑娘家的名聲。
“……該,我這就去找那些人去�!�
“你去哪里找?眼下又過了這么長的時間,保不準還有別個人知道了去。你能如何?”
“……”
宋缺一時無言以對,只好聽著看老管家如何打算。
“怎么不說話了?眾目睽睽之下,我家小姐的清白都搭在你身上了,你說怎么辦?”
“我……我……”
這顏姑娘的清白什么時候就搭在他身上了?他得靜靜了。
“你什么你?看你也該是識字明理的人,怎么就說不通呢?你若是不娶我家小姐,以她的性子怕是要一根繩子了結(jié)了自己,你于心何忍?”
老管家見面前這少年俠客支支吾吾了半天,心里可沒半點心軟,繼續(xù)言語威脅,撂下最后一句狠話,“一句話的事,你就說,你是娶我家小姐,還是狠心的搭上我家小姐的命?”
這可是一條人命吶,老實的某人猶豫了再猶豫,一咬牙,“……我娶。”
“這就對了嘛,我家小姐可是將清白名聲都托付給了少俠了,想來少俠也不是那等翻臉不認人的人�!崩瞎芗翌D時眉開眼笑,仿佛剛剛那個橫眉怒目的人不是他一樣,他高興的抬手拍了拍宋缺的肩膀,樂呵呵道,“下個月十五便是吉日,我看是個成親的好日子�!�
這老管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啊,這左一個清白,右一個名聲,讓宋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他早就被人安排上了。
只不過,讓宋缺這個不喜言辭的,跟這種沒道理都能講得頭頭是道的老人家講道理,還不如做個夢來得實在。畢竟,這種時候,大多是是不講理的才能贏!
宋缺點頭答應(yīng)了,老管家似乎是怕人跑了,當即找了下人給他安排客房,帶宋缺過去入住。說來也是巧,宋缺正準備今日不成便跑路來著,包裹都隨身帶著了,也省了一趟事。
待宋缺離開之后,祝玉妍樂不可支的將掀開的瓦片丟了回去,樂得倒在屋頂上起不來身,以往總是聽說什么逼婚的,沒想到今日她倒是來了一出。這呆木頭果然夠呆的,就這么著便上當受騙了,有意思有意思!
而此時,原本廳內(nèi)的老管家輕飄飄的落在了祝玉妍身邊,哪里像是宋缺猜測的武功不錯啊,那是相當不錯了。
“小妍吶,你這便樂上了?人我可給你騙到手了,下面的就看你的了。沒多少日子了,得抓緊�。 �
“師叔放心,這小子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你瞧瞧他呆呆傻傻的樣子,真是有趣,這一趟真沒白走�!�
這點信心祝玉妍還是有的,不過一個老實巴交的傻小子而已。
老管家頗有些不耐,“行了,你自己上點心,待下個月辦完事之后,我便要離開了�!�
要人幫忙,這甜言蜜語是少不了的,祝玉妍深諳其道,“多謝師叔,著實麻煩您老人家了,我記下了�!�
魔門哪有什么真情意,不過是面子情,互利互惠罷了。師叔跟她關(guān)系尚可,自然是要拉攏的。最主要的是,若是她師妹韋青芳上位,他們倆可難有好處可討的。
當然了,如果是她在這場博弈中輸了,師叔倒戈的速度想來不會比他的輕功要慢的。
老管家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屋頂上,祝玉妍也懶洋洋的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就回她自己的屋去了。
宋缺既然已經(jīng)住下了,日后便得更加小心謹慎了,若是被他查出端倪,那可就不好玩了。
在她想要的東西沒得到之前,這游戲必須得好好玩下去。
此刻正在打量屋內(nèi)屋外情況的宋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要知道方才做出那等蠢笨模樣,實在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
宋缺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么想的,非要裝出一副老實好騙的樣子,這一時半會好裝,可長久就不容易了。
日后若真是跟顏姑娘同一屋檐下,可要如何遮掩?
還有他這一身功夫,也是個不小的麻煩了,著實有些讓人頭疼��!
第201章
謊言一旦開始,
就必須要用無數(shù)個謊言去圓滿最初的謊言,可以說是沒有回頭路走。
宋缺深刻的明白這個道理,他本就是為了突破自己的武學境界,
又豈能在這等凡俗小事上多費功夫呢?好在兩人相識的時間不長,雖然匆匆定下婚盟之約,
但對彼此的了解并不深,
是以這其中還是有轉(zhuǎn)圜之地的。
既然不能不瞞,亦不能全盤托出,
勢必要有選擇的進行暴露。待到時機成熟,他突破了之后,到那時便是被她知曉他真實的身份和用意,亦無甚大礙了。左右她還是他的妻子,
他還未想過不認她。
宋缺向來是個果斷的人,
心下既然有了決斷,那么便立時開始琢磨安排起來了。
這首當其沖的一件事,
便是日常的練劍。
宋缺一向愛刀,
為了磨練自己的刀意,也是防止被別人打擾,是以在宋閥中他還特意設(shè)了一處磨刀堂,
專門用來錘煉自己的刀意。
可眼下,
他居于顏府,亦算是寄人籬下,再加上兩人并未正式成親,怎可隨意的要求設(shè)立演武之地?
更何況,宋缺的刀法,
雖是脫胎于水仙刀,而后又在無數(shù)次與江湖中用刀高手的大小戰(zhàn)役中,
磨練鍛造,最后自行創(chuàng)造出來的天刀刀法。
如今,天刀尚未創(chuàng)完,可但凡是江湖中的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多是見過他的刀法的。現(xiàn)在,宋缺對他這個未婚妻還不曾起什么疑心,只是他小心謹慎慣了,總怕被有些人看出端倪,是以這刀法是絕不能在顏府中練的。
只是,習武練刀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宋缺深諳其道,故而一日都不曾放松過。
眼下的情形,想來只能轉(zhuǎn)換思路,見機行事了。
但凡武功套路,都是由最基礎(chǔ)的招數(shù)構(gòu)造而成的,宋缺所創(chuàng)天刀亦不例外,皆是由最基礎(chǔ)的刀法加以變化,融合他的刀意創(chuàng)造出來的。
是以,基礎(chǔ)的刀法招數(shù),便是核心。
宋缺為了掩人耳目,化繁為簡,以小見大,只在顏府的庭院中練習最為簡單的刀招,光是一招劈,他便能不動分毫的站在那里生生劈上幾百上千次,不間斷不停歇,叫旁人看來,著實傻得可憐。
而宋缺自己卻因為這突然想出的兩全之策,重新對刀法有了新的感悟,雖不說一日千里,但是幾日下來,仍是小有所得,與當初困在磨刀堂不得存進的局面相比,已然是好了不少。
宋缺每日早起練刀,一練就是幾個時辰,心無旁騖,專心致志,讓見者亦為之側(cè)目,隱在暗處的祝玉妍亦是如此。
祝玉妍與宋缺所想一般無二,她既然一開始便在他的面前裝作一副不會武功的柔軟模樣,那么日后便只能繼續(xù)裝下去,斷不能露出一絲一毫她會武功的痕跡,起碼在所謂新婚的那幾天不能讓他看出來。
但凡習武之人,若要習得高深的武功,勢必要運轉(zhuǎn)內(nèi)力真元,只這一點便讓他們有別于那些只會些拳腳功夫的普通人。
是以,若是祝玉妍一時大意泄露了氣息,定會讓宋缺察覺到的。目前祝玉妍所為,不過是仗著二人仍是初識,彼此間仍有不少距離隔閡,才敢這么做。
可若是待到兩人成親之后,那就不一樣了,正所謂至親至疏夫妻,兩人朝夕相處,日日相對,難保其中不出什么岔子。
故而,祝玉妍暗中取來了魔門秘藥,服下之后,可以使人三五天內(nèi)會使人內(nèi)力全無,如普通人一般。但實則不過是掩蓋體內(nèi)真氣運轉(zhuǎn)之能,若是三五天內(nèi),她要運功,勢必要動用真氣,到那時且不說對她本身和武功的損害,只說是這藥日后再無效用,祝玉妍就該好生考慮。
只是,人生在世,有得必有失。祝玉妍為了利用宋缺突破天魔大法,可算是下了血本了。
秘藥配置仍需不少時日,這一切必須由她親自完成,出生魔門的祝玉妍可不會隨意相信他人,尤其是她的同門。但是,祝玉妍從未想過她有一天需要用到這藥,是以配置起來就要多花些功夫了。
這閑暇之余的時間,都被祝玉妍拿去暗中打探宋缺去了。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祝玉妍對宋缺是勢在必得,怎么能對他不多加了解呢?
故而,宋缺練刀之時,她亦曾斂了氣息,躲在暗處察看。
初時,祝玉妍對宋缺所謂練刀之說,嗤之以鼻。別以為她不知道,他練的不過是些最簡單不過的基礎(chǔ)招式,但凡練刀之人無一不會。祝玉妍以為,他的刀法平平,想來也與這刀法招式有關(guān),便是天資再過出色又如何?
可祝玉妍絕不會因為心里瞧不上他這一點,便也不會不再暗中打探了,她一貫是個有恒心有毅力的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故而,一連幾日,祝玉妍都隱在暗處看宋缺練刀。
祝玉妍到底是年紀輕輕就躋身魔門頂尖高手之列的人物,又豈是平庸之輩,宋缺的用意,她瞧了幾天便看出端倪來了。
雖然每一天宋缺都是在無數(shù)次的重復同樣簡單的招數(shù),而且每一次的練習都與上一次一般無二,可若仔細觀察,卻能發(fā)現(xiàn)每一次的力道運氣都比上一次更加的精準到位,乃至收放自如。
到了此時,祝玉妍也不得不說,這呆小子看起來呆,用的法子也笨,可確實有點用處,她也算沒白看上他。
武學能夠達到高深境界的人,大多會觸類旁通,學一而知百。
祝玉妍亦是從觀宋缺練刀之中,得出了不少感悟,在她看來,她想要突破十七層不用幾日,便能水到渠成了。
既然這人幫了她這么大的忙,雖然不能叫他知曉,可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祝玉妍大多數(shù)時候比其他魔門中人更講道義。當然了,這也是她起了心思,為了更好的將人困在身邊,故而讓人幫她給宋缺送個禮物傳個信,談?wù)勄榱T了。
不過,話雖如此,送的東西卻是很講究的,所謂荷包定情,祝玉妍送出去的正是一只制作精美的荷包。
荷包內(nèi)放置著能夠凝神靜氣的香料和藥材,這東西本就是掛在貼身衣物上的,是個極其私人的物件。
是以,這東西送出去不僅寓意好,用途也佳,要不怎么說是荷包定情呢?
宋缺從侍女那里拿到祝玉妍送的荷包的時候,是愕然的。誠然他們是要成親了,可歸根到底他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更不用說什么想起來送個定情信物,或者寫幾句情詩來著。
此時收到了祝玉妍的荷包,宋缺有些不習慣,心下亦不免有些微轉(zhuǎn)瞬即逝的觸動。但是他為人認真,做事從不敷衍,既然得了,當即便隨身帶在了身上。同時,宋缺也思考起,該回送個什么東西好。
別說這東西是定情信物了,就算是個普通的物件,收了人家的東西,沒道理什么都不表示的,怎么也該回送一個才是,不然怎么說是禮尚往來呢?
思慮了許久,宋缺取出了隨身帶著的刻著并蒂蓮的玉佩打算送給祝玉妍。這東西雖然不是什么名貴的物件,卻是他娘給他的,說是日后給他的媳婦。
也是此刻起,宋缺才有了將祝玉妍看作自己未來妻子的念頭,可也僅此而已。
情愛之思,于他來說不過是夢幻泡影,他所追求的刀之極致,是不會被兒女私情所耽誤的。
從前不敢碰,不過是害怕自己沉溺其中,而如今即便是要娶妻了,未婚妻只是個尋常女子,他絕對有這個自信能夠隨時抽身而退。
即便是沉穩(wěn)內(nèi)斂如同宋缺,值此年輕氣盛之時,也不免有些過度自信,因此不會想到日后會起什么變故。
顏府花園的涼亭之中,宋缺親手將并蒂蓮玉佩交到了祝玉妍的手中,他眼神真摯,語氣誠懇,看得出來乃是真心實意的。
“顏姑娘,這玉佩本是我母親給我的,讓我給我以后的妻子的。雖然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可我每日都帶在身上,應(yīng)當是此刻我身邊最有心意也是最有價值的東西了。今日,姑娘送我荷包,我無甚好回贈姑娘的,便以此物相贈,萬望姑娘能明白我的心意�!�
宋缺也不是什么老實人,他此時哪里對祝玉妍有什么心意,不過隨口而言罷了。偏偏他說得確有其事的樣子,差點兒連他自己都給騙了去。
祝玉妍手里握著這枚玉佩,一時間竟然覺得有些燙手,魔門重利何來半點情意,更何況她自幼無父無母,無人真心待她,便是師父待她好,亦不過是看中了她是修煉天魔大法的好資質(zhì)罷了。
今日祝玉妍送給宋缺的荷包,不過是她買了一堆荷包回來,從中選了個中意的而已,然后恰逢她在配置秘藥,便隨手塞了些合適的藥材進去罷了,沒想到竟然得了這么一個回禮。
恐怕宋缺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真心待她的人了,可她對他卻沒有講過一句真話,也難怪她覺得燙手了。
祝玉妍一雙水眸似是要滴出水來一般,直勾勾的看著他,輕喃了一聲,“我知。”
隨即,她轉(zhuǎn)身提著裙擺一路頗有些匆忙的離去了。
在宋缺看來,這姑娘實在是容易害羞了些。又思及方才祝玉妍的眼神,宋缺不知為何,心下竟有種歡喜還夾雜著些許愧疚之意,顏姑娘一片真心,他卻只能辜負了,但日后他會好生對她的。
祝玉妍匆匆逃離之后,玉佩攥在手中,面色卻一下子冷了下來,仿佛剛剛那個柔情似水的人不是她一樣。
性命與他之間,她還是想先活下來。不過,這呆木頭的真心著實讓人心動,可惜他不該遇見她。罷了,日后還是待他好些吧!
作者有話要說:
倆沒談過戀愛的菜鳥選手開始互坑了,但是后悔藥是沒有滴!
第202章
起初,
只因宋缺祝玉妍二人心中皆有算計圖謀,即使知道對方不過是個普通人,便是不日兩人便要完婚,
要成為這世上最親近的人了,但兩人仍不肯放下心中防備。
心有所圖之人,
總是恐怕將自己的一切暴露在對方的面前,
唯恐如此,計劃便要落空。
只是,
兩人為了打消對方心中的猜疑,隱藏好自己的身份,也想騙得對方的真心,花招百出,
竟然誤打誤撞的對彼此生出些情意而不自知,
也不知是可嘆,還是可悲!
那日,
祝玉妍以荷包相贈,
宋缺回贈以并蒂蓮玉佩。
兩人皆因此對對方生出些愧疚來,想著便是自己有所圖,沖著他(她)那么單純美好,
一片赤忱,
便該對對方好些,因而相處間倒有了幾分未婚夫妻的樣子,更添了熟悉,只是仍然心有防備,難有真意流露。
只是,
這不敢表露真意,不知是害怕被對方所發(fā)覺從而暴露自己影響計劃,
還是唯恐真實的自己不被對方所喜,是以一直不敢表露呢?
亦或是兩者兼有,這一點怕是宋缺和祝玉妍自己都不曾察覺到。
晨間,宋缺在庭院中練完刀之后,正欲回房洗漱用餐,忽然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一素色裙擺若隱若現(xiàn),心中不需猜測,便知祝玉妍到了。
果然,那人探頭探腦,眼含期冀看往他練刀之處,卻是不敢輕舉妄動,想是怕驚擾了他練刀,故而猶豫不決。
宋缺不知何故,心下一松,朝那人處微微拱手示意,那抹窈窕的素色身影便走近了。
祝玉妍一邊含羞帶怯的偷瞄宋缺的臉色,一邊將手中的提著的食盒打開,從中取出點心放在了涼亭中的石桌上,似是很隨意道:“林少俠,我聽下人道,你每日都會來此練刀,待練完刀才回會去休息用飯。今日,恰好廚房有些點心,我便送來與你,先墊一墊,可好?不然長期如此,恐傷腸胃�!�
“多謝姑娘費心了�!�
宋缺本不喜點心之類的吃食,想著推拒了便是,可話到嘴邊,竟然鬼使神差的轉(zhuǎn)了話鋒。
只因為此時晨間霧濃露重,宋缺看她鬢間似有水汽凝結(jié),繡鞋上亦沾著少許濕潤的泥土草屑,想來必是在一旁偷偷守著他看著他,時間不短了。
便是他一開始想算計的就是她的情意,眼下竟也生出了一分不忍來,怎好再拒絕,那豈不叫她傷心。
日前,他還想著要待她好些呢!
是以,兩人便一同坐在了涼亭中的石桌旁,祝玉妍帶來的是兩樣小點心并一盞香茗,就如她所言,不過是讓他先墊上一墊,免得壞了腸胃。
祝玉妍眉目含情而不知,只不自覺的流露出,行動間頗有些小心翼翼的靠近之意,略顯殷勤的將茶盞推到了他的手邊,做完后又似乎是在怪自己太過大膽而不矜持,竟有些不敢看他。
祝玉妍此刻的相貌雖是尋常清秀,可這一番動作下來,眉眼神態(tài),一舉一動都如一幅畫般優(yōu)美動人,更添了幾分楚楚之姿。宋缺瞧在眼里,亦覺得賞心悅目,一時間心情舒暢,口中香茗更覺唇齒留香,苦味回甘,回味綿長。
只是,待宋缺要用那盤中點心之時,一抬眼,不期然對上了祝玉妍殷殷期盼的目光,心中似有所感,品嘗之時這點心卻是酥香甜軟,入口即化,當?shù)眉哑贰?br />
可即便宋缺一貫不喜甜食,在祝玉妍面前亦不曾表露分毫,唯恐他心中猜測屬實,傷了眼前人的心。
果不然,宋缺只聽得祝玉妍悄聲詢問,“這點心,可還能入口?”
言語之中頗有些忐忑不安之意,還帶著些期盼歡喜。
“多謝姑娘,尚可�!�
果然是個呆木頭,氣得祝玉妍牙根兒癢癢,若不是此刻不便暴露身份,她恨不能上去好好教訓他一番,吃人的嘴軟,他難道不知?
心下如此氣惱,可面上祝玉妍又是另一番作態(tài)了。
宋缺出言試探,卻不想眼前之人方才還面露歡喜之意,此時卻低頭垂目,雙眸微紅,一副泫然欲泣之態(tài)。
宋缺心生不忍,正欲走到她的身邊,為自己剛剛的試探之舉道個歉,安慰她兩句。
不想,一陣清風吹來,一股酥油甜香裹挾著女子身上特有的幽香撲面而來,祝玉妍似乎是要抬手拭淚,卻不慎叫宋缺瞧見了那纖纖玉指上沾著的些許面粉。
這些點心竟然是她親手所做?
宋缺心下大驚之余,竟還有種酸脹發(fā)燙的感覺。
她本是富家小姐,應(yīng)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才是,可她竟然為了他親手做糕點,怕擾了他練刀,竟在一旁守了許久。
宋缺方才嘗糕點之時,糕點還是微熱的,便知她的用心,悔不該出言試探,眼下可該如何是好?
“若這糕點是旁人做的,自是尚可�?扇暨@糕點是姑娘做的,那便是人間至味,再難尋覓。”
瞧著平日里宋缺一副寡言少語的模樣,不成想,這情話竟也是信口拈來?
宋缺喜靜,寡言少語,一是怕言多必失,二是沒有知心人又何處訴衷腸。此時之言,倒也是發(fā)自肺腑。
祝玉妍心中偷笑,面上還欲故作矜持,只是這一抬眸,眸中水光粼粼,顧盼間風情萬種。雖只是個尋常清秀的樣貌,這一瞬間的美竟似月輝破云,叫宋缺一時間也移不開眼去。
“我特意向廚娘學的,親手做給你的,不知你喜歡與否?”
祝玉妍的臉皮可謂是十分厚了,這點心分明就是這城中最好的廚子做的,她連一手指頭不都曾摻合進去,此刻竟好意思說是她親手所做,還言之鑿鑿,感人至深。
宋缺本是根據(jù)蛛絲馬跡做出的猜測,可眼下得了祝玉妍親口承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顏姑娘這番深情厚意,讓他愧疚不已。
宋缺聲音清淡冷漠,此時聽來卻是別樣溫柔,“我心歡喜�!�
這歡喜二字,自他口中說出,不知怎的就像是昔日她嘗過的百花蜜一般,甜蜜透心。那早不知被她拋到哪兒去的一絲絲愧對之意,竟又冒了出來,叫她于心不忍。
祝玉妍一時不敢抬眼看他,實在是心中有愧,可在宋缺眼中卻是含羞亦或是他方才不慎叫她傷心了。
這該如何補救?
于是,向來不喜甜食的宋缺又坐回了桌邊,生生吃完了兩盤點心,可是叫他心口發(fā)膩。若不是還有那一杯香茗在,怕是他再好的定力,此時也該落荒而逃了。
這點心糕餅之類的吃食,大多都是偏甜膩的。宋缺居然面不改色的吃了兩盤點心,可見是喜好甜食的,祝玉妍此刻不得不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了。
原來,昨晚祝玉妍就跑到了人家廚子家里,又是威逼又是利誘,非是要人家天沒亮就起來給她做兩份最好吃的點心,還不能是外面能買得到的。
祝玉妍想,若是外頭能輕易買到,那不就不值錢了。再說,回頭宋缺要是在外頭吃到了,那她指不定就得露餡兒了。
祝玉妍有自己的如意算盤,她隨口一說,這可是把那廚子給急壞了。是以,早上祝玉妍過來拿了點心離開之后,那廚子竟然打起了腳底抹油的主意,當日就攜家?guī)Э诘呐苈妨恕?br />
祝玉妍這邊正打著宋缺喜歡這糕點,準備叫廚子再做幾次的主意,卻怎么也沒想到,廚子居然先跑了。
宋缺一時愧疚,想不出彌補的法子,只好硬著頭皮吃完了這兩盤點心�?蛇@剛吃完他就后悔了,萬一要是祝玉妍以為他喜歡吃這東西,天天給他送來,那可就糟了。
這么想著,宋缺一貫面無表情的臉上竟然也露出幾分痛心疾首來。不過,讓宋缺慶幸的是,祝玉妍此時已經(jīng)離開了,否則叫她看了去,怕是又要淚光漣漣了。
一向不知畏懼是何物的宋缺,竟然也有了害怕的東西,而這東西不過是一女子的眼淚。這要是說出去,怕是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吧?
祝玉妍賣了好就跑,回到屋里,方才穿著的那一身的衣裳鞋襪都被她脫下來扔到了一邊,重又換了一身新的。
祝玉妍倒在榻上,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姿態(tài)慵懶,當真是累死個人了,這可真不是人干的事啊!
祝玉妍有心想勾引自家的呆木頭未婚夫,可她一魔門妖女,要她殺人,這沒話說,可要她下廚,倒不如殺了她來得快些。
這時候,就得比拼靈活的心思和足夠厚的臉皮了,這兩樣祝玉妍自認還沒人能比得上她。
不過嘛,做戲就得做全套,祝玉妍可不想好好的算計在最后一步,功虧一簣了。
祝玉妍身上的酥油甜香是她特意在那廚子的廚房里晃悠了一圈,回來還不曾換衣裳的結(jié)果。至于鬢角的薄露和腳上濕潤的泥土草屑,也都是她有意為之。那被宋缺瞧見的指尖的面粉,更是她故意露出來的。
有時候,旁人親口說的話,倒不如自己親眼所見,不是嗎?
正好,祝玉妍也想看看宋缺這呆木頭,到底是不是真的呆�?扇缃窨磥�,聰明確實是聰明,呆也是真的呆。
這般想著,祝玉妍面上竟不知不覺的露出了一絲笑意,眉眼柔和。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這倆,朕就一句話,自己作死,別人咋個救嘛!
第203章
祝玉妍本想著第二日再給宋缺送些點心去,
誰叫他喜歡吃呢,可誰曾想做點心的大廚跑路了,她根本就沒逮著人,
這還到哪里去送點心呢?
點心沒送成,祝玉妍只好在見到宋缺的時候,
找了個借口說是她需要用的蜜糖沒有,
暫時做不了點心了。
畢竟就算是同一種糕點,不同的人做出來的,
味道也是有些不一樣的。萬一要是叫宋缺嘗出來了,這不是上趕著給人送破綻嗎?祝玉妍從來都不會堵一個萬一,她要的是萬無一失。
宋缺一個一心只有他的刀的人,恐怕連他家廚房在哪里都不知道,
又哪里會知道做點心需不需要蜜糖。他只知道他現(xiàn)在不用吃那些甜膩的點心了,
開心還來不及,又怎么會追問?
這下子,
兩人又是一拍即合,
宋缺覺得自己逃出生天了,祝玉妍也覺得自己不用露餡兒了,皆大歡喜。
不過,
宋缺萬萬沒想到,
祝玉妍會在之后直接綁了一個大廚回來藏在家里給他做點心,而那大廚還有個外號叫做甜死人不償命。
當然了,這也是因為宋缺當著祝玉妍的面吃了兩盤甜點心的緣故,他要知道了恐怕要悔不當初了。
對一個不喜甜食的人來說,甜死人不償命是怎么個說法,
不敢想不敢想!
也得虧眼下宋缺還毫無所知,否則怕是要腳底抹油了。
不過,
這有了送點心的這一出戲之后,祝玉妍便開始名正言順的每日準時在宋缺練刀的時候出現(xiàn)在了庭院中。當然了,她就悄悄坐在角落里不出聲默默的看著。
宋缺練刀之時,心無旁騖,便是一群美人兒在他身邊坐著他也能夠無動于衷。是以,祝玉妍的出現(xiàn)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影響。
而祝玉妍又為什么非要過來看宋缺練刀呢,還不是因為前些日子她暗中窺探,得了一些靈感,眼看就要有突破的契機了,還不得時刻瞧著。
只是,宋缺到底是習武之人,她日日暗中窺探,時日長了定會叫他察覺,更何況這事情若是暴露了,那她可不得露餡兒了。故而,祝玉妍就借著前日送點心的這個由頭,順道將這事過了明面。
因為昨日大廚跑路了,沒送成點心,祝玉妍昨天送的一盅暖胃養(yǎng)身的湯,今日也是如此。
當然了,湯肯定是廚娘熬的,然后又被某個厚臉皮的人說是她親手做的了。
宋缺練完刀,一轉(zhuǎn)頭,便瞧見祝玉妍坐在涼亭中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看,連一旁被風吹落枝頭的杏花落在她的鬢發(fā)間也毫無所覺。
這樣的情景,靜謐美好,讓宋缺一時間生出一種滿足和歡喜來,竟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這一刻。
涼亭中,祝玉妍雙手托著下巴似是有些無聊的等宋缺練完刀,可心內(nèi)卻是在回想剛剛宋缺練刀時的情形。
怎么看這呆木頭的武功也不該是現(xiàn)在這樣一般,他的武功應(yīng)當十分不錯才是。
祝玉妍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她之前是試探過的,對于目前還有些小自負的祝玉妍來說,這一點她還是相信自己的看法的。
習武之人,一般都會與旁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尤其是像宋缺和祝玉妍這樣的高手。若是有人悄無聲息的走到他們的身邊,估計沒等人靠近,便下意識就動手了。
此刻便是如此,待宋缺走到祝玉妍的身邊時,祝玉妍下意識的就想給來人一掌,好在她還記得自己現(xiàn)在扮演的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大家小姐,手又托著下巴,故而立時露出一抹欲蓋彌彰的笑來掩飾自己此刻不平靜的心緒,順勢用那只本欲出招的手遮了遮臉。
可這一幕在宋缺看來,是她看自己看得出神,一時叫他當面揭穿了,女兒家面皮薄,故而有些羞惱罷了。
天知道,要是祝玉妍的面皮都能算薄的話,那天底下恐怕是再找不出一個臉皮厚的來了!
祝玉妍美目圓睜,面泛粉霞,似羞還羞,她一面忍著一掌拍死宋缺的沖動,一面還得做出這般含羞帶怯欲拒還迎的樣子,看著宋缺伸手捻下她鬢發(fā)間的杏花,與她又保持了幾分距離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魔門妖女向來行事隨意大膽,故而在江湖中實在是沒有幾分好名聲。祝玉妍亦是如此,她不似尋常女子一般拘泥小節(jié),可她往常也不會跟一個男子靠得這般近,便是她要亂人心智趁機動手,有她的天魔大法在,又何須她本人親自上陣。
她祝玉妍的眼光可高著呢,如今看來,怕是當真要便宜這個呆木頭了!
宋缺出身名門,人品出眾,自然不會是什么輕佻之徒。方才自祝玉妍發(fā)間捻花的舉動,不過是一時被眼前的人和景所惑罷了,再加上兩人本就要結(jié)成夫妻了,他這才會有此舉動,否則他是斷不會這么做的。
宋缺自知不妥,握拳輕咳,以掩蓋自己的心虛,他坐在了祝玉妍對面的石凳上,“姑娘怎么日日來瞧我練刀,長此以往,怕是會影響姑娘的休息�!�
宋缺可以保證他沒有半點指責或者趕人的意思,但是不知怎么到了她嘴里卻成了他的不是了。
“哼,你這人怎么這樣!還說些什么長此以往,我瞧瞧都不成嗎?你不樂意,明日我便不來了!”
可不是長此以往嘛,兩人都要成親了,按說是得一輩子在一塊兒的,偏偏宋缺這不解風情的說得如此生分。
兩人初初相識,都還拘泥于禮節(jié),客套的緊,瞧來也不知能有幾分真性情。如今,想是兩人婚期將近了,祝玉妍倒是較之前的溫婉端莊多出了幾分嬌俏粘人。
祝玉妍一番嬌嗔,很有些氣性,起身欲走,可方才走到?jīng)鐾さ呐_階上,忽又轉(zhuǎn)頭,委屈巴巴,軟軟道了一句,“你都不留我的嗎?”
宋缺方才被未婚妻這親昵的小脾氣一懟,自覺是自己裝呆傻木楞裝久了,竟然話都不會說了,這才叫她不開心的�?墒�,宋缺不近女色,往日身邊連個侍女都沒有,他哪里會知道女兒家的心思,更不知如何哄人開心。
祝玉妍不過是佯裝惱怒,只等著人來哄他,可宋缺還以為她是真生氣了,哪兒還會往她的氣頭上撞,自然是想等她氣消了,再去找她說話�?烧l曾想,祝玉妍本就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方才還生氣呢,這回竟又同他撒嬌了。
宋缺一時覺得有些新奇,可心里卻又好似十分的受用,亦覺得有些無奈,難不成女兒家都是這般的?
待兩日成婚之后,須得日日相處,哪能時刻小心提防,倒不如眼下便露出些真性情來。左右他們之前也沒怎么相處過,這樣一來,日后倒是更自在些了。
祝玉妍有心撩撥宋缺,也想著作弄作弄他,偏偏宋缺的想法與她不同,眼看著氣氛就要僵住了,這可怎么是好?
“你……當真不肯留我?”祝玉妍泫然欲泣,那雙水眸巴巴的看著宋缺,像是他只要不肯留她,她便能立刻哭出來一般。
“我何時這般說過了?”
宋缺語聲溫柔淺淺,生怕大聲就把眼前人給嚇哭了,他起身走到她的身邊,猶豫了再猶豫,終是拉起那雙柔嫩細膩的玉手,牽著人坐回了石桌旁。
宋缺嘆息道:“我不過是擔心你日日如此,無法好好休息,故而有此一說。何時說過不讓你看,又何時說過讓你走了?”
“那你也沒說讓我留下�。 弊S皴凵裼脑�,分明在說就是你的錯。
“那你倒是給我個說話的機會才行�。∈钦l發(fā)脾氣要走的,嗯?”
宋缺從不曾想到原來姑娘家還可以這么不講道理,他也是才知道他的脾氣可以這么好,對方無理取鬧,他還能好聲好氣的連句重話都不敢說。
宋缺溫言軟語的,已經(jīng)是服軟認輸了,可祝玉妍就不是個見好就收的,她非得接著作,順帶試探試探她家呆木頭的底線。
是以,宋缺以為自己這般,祝玉妍肯定就不氣了。結(jié)果,他不僅沒等到回應(yīng),這一抬眼,祝玉妍都已經(jīng)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了。
“這怎么才說了一句,你就哭上了?”
這回宋缺可算是知道厲害了,不過這就更讓他搞不懂了,這一個祝玉妍都讓他頭疼不已,那些家里頭娶了十個八個的可要怎么活喲!
難怪說溫柔鄉(xiāng)是英雄冢,這話倒是一點不假了。宋缺如是想道。
不過,要是說這句話的人知道宋缺是這般解釋的,恐怕得出來好好跟他說道說道了。
宋缺再次好言相勸,輕聲細語,“不哭了,好不好?”
這會兒她還抽抽嗒嗒的,十分委屈,“你兇我!”
見好就收,那可就不是祝玉妍了。
“沒有的事�!彼稳辈幻靼走@從何說起,但是他隱約明白現(xiàn)在講道理是講不贏的。
“那你還許不許我看了?”
得了,到現(xiàn)在還惦記著這事呢!
“你想看什么都許你,如何?別哭了。”
現(xiàn)在只要是眼前這個水做的姑娘不哭了,她說什么宋缺都會答應(yīng)的,因為他實在是招架不住了。
這時候,宋缺唯一的想法就是娶媳婦這件事,他當真做對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日常小甜餅!
第204章
宋缺這種苦惱可不是旁人能知道的,
而祝玉妍呢,可不得偷著樂了。
雖說這呆木頭長得一般,可他的眼睛生得好看,
說話的聲音也好聽,武功還算不錯,
人脾氣也好,
她作弄起來那人還不知道生氣,最重要的是待她真心。
祝玉妍這回才算是沒了那份意難平,
甘心情愿的選了宋缺,不曾想這人還有這么多優(yōu)點呢!
先前祝玉妍還百般看不上宋缺呢,這會兒倒是數(shù)出人家這么多優(yōu)點來了。
要說祝玉妍細數(shù)的優(yōu)點里大多都是真的,可唯獨這最后一條待她真心,
怕是還有待考究�?善�,
祝玉妍自信滿滿,加之此時她已認定了宋缺是真心實意的,
自然是察覺不到的。
眼淚這種東西,
對于祝玉妍來說,那還不是手到擒來,說哭就哭,
可就沒半分真心在里頭。
此時的眼淚不過是祝玉妍試探宋缺的工具,
同時她也想看看宋缺到底能容忍她多少,這才方便她以后反復不斷的踩在他的底線邊緣。
不過,祝玉妍到底還是顧忌著她臉上的偽裝,只是假模假樣的滴了兩滴眼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