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乞兒:“打工去了。”
她像個小大人一樣招呼他們,拎著水壺要去打水燒水。
潘筠攔住她,道:“還是把婆婆找回來吧,或者她的藥材在哪兒,我看一看。”
小乞兒帶他們出去,繞過茅草棚到后面。
他們這才發(fā)現(xiàn),后面還有一塊平坦的空地,野草和石頭都被清理干凈,地上墊著幾個麻袋,上面晾曬著藥材。
潘筠上前,發(fā)現(xiàn)都是很常見的藥材,金銀花,雷公藤,甘草等。
她挑揀了一下,發(fā)現(xiàn)他們曬的不錯,就問:“這些也能賣給藥鋪,為何要賣給我們?”
小乞兒:“我們賣給藥鋪,藥鋪再加錢賣給你們,還不如我們賣給你們,我們加一點錢,你們也少付一點錢,這樣我多賺,你們少花,多好?”
潘筠贊道:“你真聰明,好多比你年紀(jì)大的都想不通這點呢�!�
妙和:“可是……”
妙真就扯了一下她的袖子,阻止她把話說出來。
潘筠問了他們賣給藥鋪的價格,結(jié)合現(xiàn)在藥鋪的藥價,還真取了一個中間值把藥材給買了。
于婆婆抱著一個孩子,牽著一個孩子回來時,他們已經(jīng)把藥材包好了,潘筠數(shù)錢給小乞兒。
于婆婆連忙阻止,忙把錢推回去道:“小道長們是三清山上的道長吧?”
潘筠點頭。
于婆婆就笑道:“我知道你們,要是別的人來買,我一定就賣了,可你們?nèi)迳絼e的或許會缺,卻不會缺藥材�!�
潘筠:“婆婆誤會了,我們?nèi)迳揭遣蝗彼幉模簿筒粫總月都下山采買藥材了。”
于婆婆堅定的搖頭,“你們要買,也是買三清山?jīng)]有的藥材,是外頭貴重的藥材,咱這地界出來的藥材,沒有三清山?jīng)]有的。”
于婆婆溫和的看著她們道:“你們年紀(jì)還小,可不好花著道觀的錢亂買東西,回去要被師長們罰的�!�
小乞兒著急起來:“婆婆~”
“小七,不要為難道長們,快把道長們帶到大街上去吧。”
小乞兒低落的應(yīng)了一聲,就要帶潘筠他們走。
潘筠見于婆婆堅持,想了想,也不勉強(qiáng),就從袖兜里取出五張平安符和兩張求財符塞給她,“婆婆拿著吧,平安符給他們帶上,這是求財符,權(quán)當(dāng)求個好兆頭�!�
于婆婆笑瞇瞇的接了,謝過潘筠。
潘筠看她把一張平安符和一張求財符給了小七,手里牽的孩子,還有懷里抱的孩子也都塞了一張平安符,便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離開。
小七領(lǐng)他們到大街上,失落道:“我沒想到婆婆不愿意把藥材賣給你們,你們是真的因為好心才買我們的藥材的嗎?”
潘筠點頭,“是啊,金銀花、甘草和雷公藤這些都是常見藥,三清山上也有很多的�!�
小七就嘆氣,但也只有一聲,立即就振作起來道:“謝謝你們,不過以后你們不要這樣了,藥材這東西還是有需要了再買�!�
潘筠點頭,問小七,“我現(xiàn)在要去買糧食,想捐些糧食給慈幼院,你們茅草棚要不要?”
小七連連點頭,“要要要,這,這是可以的嗎?”
“有什么不可以的,”潘筠理直氣壯的道:“我呢,都是做善事,面對慈幼院是做,面對你們也是做;你們呢,在街上乞討,和拿我給的善米有什么不一樣的嗎?”
小七認(rèn)真的想了想后道:“沒什么不一樣,小姐姐,你放心,等我回去,我也會讓我的兄弟姐妹們給你念好話的,我們每次吃你給的糧食都念一遍。”
潘筠嘴角微翹,并不拒絕,點頭道:“好,走吧,我們?nèi)ゼZ店�!�
潘筠選最便宜的糧食買。
現(xiàn)在新糧下來,糧鋪里上的都是新糧,雖然秋收剛結(jié)束,但糧價并沒有怎么變化,依舊是一石兩錢六。
這是大米的價格,次一等的大米,當(dāng)中碎米含量多的,一石兩錢四。
潘筠還欠著陶季的錢呢,現(xiàn)在身上的錢都是上次的一兩銀子破開后剩下的。
潘筠掏出三串錢來,給了伙計兩串,再數(shù)出四十文給他,選了兩錢四的次一等大米,直接買了一石。
潘筠:“送貨上門嗎?”
一石的大米不算少,伙計道:“城中的送,城外可沒辦法送的�!�
潘筠:“就在城中,你給我送去吧�!�
潘筠讓小七領(lǐng)路,和她道:“多謝你上次送我餅子吃,我是三清觀的道士,講究的是緣法,你幫過我,如今我也幫你,這是善緣,所以你不必要太往心里去。”
小七眼睛閃閃亮亮的點頭,“希望我以后幫的每一個人都像小道長一樣�!边@樣她可以幫助很多很多的人,然后也會收到很多很多的人的幫助。
潘筠:“或許你可以向三清山神許愿,說不定能實現(xiàn)呢�!�
小七眼睛一亮,“三清山神靈驗嗎?”
潘筠點頭,“我覺著很靈驗�!�
妙真妙和都默默地轉(zhuǎn)頭看她,外人或許不知,但山上的人誰不知道啊,大師伯和小師叔是山神的親傳弟子。
目送小七領(lǐng)著挑糧的長工離開,靈境叮咚一聲,功德+10.
潘筠嘴角微翹,轉(zhuǎn)身道:“走吧,我們?nèi)ニ庝佌規(guī)熃恪!?br />
王小井沉默的跟在她們身后,等到藥鋪里,見玄妙幾十兩銀子的藥草眼都不眨的買下,心里更是震驚。
他忍不住悄悄問妙和,“你們道觀這么有錢嗎?”
妙和:“我們道觀沒有錢呀�!�
“幾十兩銀子隨便花,這還沒有錢嗎?”
妙和解釋道:“這是煉體的藥,每旬都要泡一次的,是必須要花的錢�!�
王小井失落,“習(xí)武這么花錢……”
“也有不花錢的練法,但一定沒有花錢的方法好和快,”妙和道:“你只是想練些拳腳功夫保護(hù)自己,只要勤加練習(xí)就可以了,倒是不用泡藥浴的�!�
妙和還有點羨慕他呢,“泡藥浴很痛苦的�!�
王小井沒說話。
玄妙買好了藥材,就帶他們?nèi)タ锤G場。
窯場就在玉山縣外的一座山丘邊,不是很遠(yuǎn)。
那里的土質(zhì)好,總是被用來燒窯,玉山縣出品的瓷器被叫瀆口窯。
玄妙的騾車才進(jìn)村,立即有人向她招攬,“道長是來買瓷器?我家的瓷器多,有碗碟盤,還有各色瓶子�!�
玄妙下車,道:“我要燒鑄神像�!�
一聽是燒神像,圍著他們的人群立即散了大半,退后幾步只攏手看熱鬧。
不是他們不想接這筆生意,而是不好接啊。
這神像可不好燒,體積大,工程細(xì)致,但有瑕疵就要重新做,費勁還費錢。
看玄妙他們的衣著,也不像是有錢的道士。
最后留下來的只有兩家,往前走了一段,又有一家急匆匆的跑來,也湊上來聽玄妙的要求。
玄妙要求神像等身高,要一米六,三家當(dāng)中的一家猶豫了一下,想退又不甘愿就此退。
玄妙就拿出圖紙。
一看到圖紙,那家就不再猶豫,直接拱拱手后退出了。
剩下的兩家對視一眼,都沒退。
說來也巧,兩家都姓余,還是親戚呢,往上五代是同一個老祖宗。
倆人仔細(xì)的看了看圖紙,覺得上面的色彩太多了,而且神像又是等身高,更難燒制,于是問道:“可否縮小一些?一般神像一米二也足夠了�!�
玄妙:“若是坐著的可以�!�
潘筠只見過站著的潘公,還沒見過坐著的,但這也不難,回頭請神出現(xiàn),讓他坐一下就是了。
她問道:“坐像更好燒制嗎?”
倆人道:“也不一定,要看是怎么坐,還有色的要求,不過矮一些,成功率會高一點�!�
倆人問:“道長們準(zhǔn)備舍多少錢?”
玄妙直接報出底價,“一百兩。”
余家兄弟皺眉,這個價錢不算低,但也不算高,就是這個成功率很飄忽,他們也不敢確定啊。
追更截圖游戲繼續(xù),今天的幸運(yùn)數(shù)字是尾號為9的數(shù)字,截圖為證,加大明群丟截圖
第95章
假戲
雙方殺了一下價格,最后玄妙做出了讓步,兩家合作,一起做這一尊神像,如果失敗的窯次超過十次,她就要補(bǔ)二十兩,這是上限,無論如何,他們一定把神像給她燒出來。
玄妙給出定金,承諾三天內(nèi)把新神像的圖紙給他們。
她把王小井叫上前,和余青余勝道:“這孩子留下給你們跑腿,有什么問題你們讓他回來問我,平時也可以使喚他跑些腿�!�
王小井立即恭敬的站好,和他們行禮。
余青余勝沒懷疑,還以為是玄妙不放心。
畢竟是一百兩的大單子,是他們,他們也不放心的。
倆人收下了王小井。
余青家地方大,由他領(lǐng)著王小井回去。
王小井沒想到自己就這樣住下來,有些激動,又有些惶恐的看向妙和幾個。
玄妙將他帶到一旁叮囑道:“我答應(yīng)了你爺爺,但你能不能留在這里要靠你自己,機(jī)靈勤快些,沒有一個正常人能拒絕一個聰明又勤快的人,如果有,說明他不正常,這樣的人要遠(yuǎn)離。”
王小井愣愣的聽著。
玄妙見他呆呆的,就皺眉,“聽懂了嗎?”
王小井立即點頭,“懂了,懂了,謝玄妙道長,我一定好好干�!�
“好好干,但也別委屈自己,你知道從這里回家的路吧?”玄妙道:“要是受了委屈,就回家去,玉山縣不止有這里一個窯場,還有兩個呢,這里不留你,自有其他地方會留你。”
王小井信心起來,膽氣也足了兩分,狠狠地點頭應(yīng)下了。
玄妙就給了他十文錢。
王小井推拒著不肯收。
玄妙道:“收著吧,我回去就找你爺爺要回來,不是白送的�!�
王小井一聽就收下了。
潘筠三個也覺得他小小年紀(jì)被留在這里有點可憐,于是都開始在身上找錢。
潘筠身上的錢不多了,所以只數(shù)出十文錢給他,外加一個平安符。
妙和妙真也送他十文錢。
王小井憨憨一笑,“我出來學(xué)手藝,還沒開始學(xué)呢就賺錢了�!�
妙和道:“不是白給你的,以后你掙了錢要還給我們。”
王小井現(xiàn)在就要還給她,被妙真攔住道:“窮家富路,你還是拿著吧,萬一受了欺負(fù),手上有錢總比沒錢要好。”
王小井就收下錢,小聲道:“謝謝你們�!�
潘筠叮囑道:“我的平安符可不是隨便給的,你得天天戴著才行,就算是我這個師叔祖給你的禮物�!�
妙和一聽,立即改了主意,“那我的十文錢也不叫你還了,算是給你的見面禮吧�!�
王小井一臉黑線,“你還真想當(dāng)我?guī)煾秆�?�?br />
“是呀,不行嗎?”
“不行,”王小井搖頭道:“你等我學(xué)了本事,回去我也教你,那我們就互為師徒了,我才不要認(rèn)你做師父呢�!�
妙和“卻”了一聲,有些生氣的扭過頭去。
余青和玄妙溝通完剩下的細(xì)節(jié),回頭看王小井。
玄妙就把他叫上前,把他交給了余青,“明天,或是后天就會送圖紙過來,到時候給你帶幾身衣裳,你還有什么要帶的嗎?”
王小井搖頭,“沒有,我爹娘都知道要給我?guī)裁吹��!?br />
妙和妙真依依不舍的和王小井揮手,坐上車時還有些擔(dān)憂,“也不知道他習(xí)慣不習(xí)慣�!�
玄妙沒說話。
進(jìn)了城,玄妙就去采購東西,下午的東西要比上午便宜一些,會殺價的話。
玄妙自認(rèn)不會殺價,但她臉冷,對方開過價后她往下一壓,對方答應(yīng)就買,不答應(yīng)她轉(zhuǎn)身就走,殺價能力竟然遠(yuǎn)超陶季。
果然啊,不管在哪行,那都是欺軟怕硬。
潘筠不跟她們一起,抱著黑貓去民信局找信,“今天的信到了嗎?”
民信局的伙計笑道:“巧了,剛送到呢,送信的腳力都沒走,不過小道長要等等,我整理一下才能知道有沒有您的東西�!�
潘筠應(yīng)下。
民信局的伙計扯開布袋,將東西都倒出來,大多另用油紙袋裝的信件,還有一些物件。
伙計先找了物件,沒發(fā)現(xiàn)有才把信倒出來一封一封的找。
找了許久才翻出一封厚厚的信來,“小道長請看,這封信可是你的?”
潘筠探頭一看,立即接過,笑道:“是我的!”
她捏著信道:“你們民信局送信的速度可以,就是送回來這里的時間太晚了,要每天未時之后才到,我們?nèi)迳诫x這里遠(yuǎn),萬一我急著回家,等不到未時,豈不是要等第二天,甚至更長時間才拿到信?”
伙計苦笑,“小道長,這送信是要時間的,腳力一大早從廣信府離開,最快的速度趕來也要到未時,這信本就是今天盤點,明日再往外送的。”
“而且你們?nèi)迳竭h(yuǎn),要是送到門上,還得爬山呢,為送這一封信,我們得費一個腳力一天的時間�!�
潘筠略一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于是決定不為難他了。
算了,以后她有緊急的事再找他們,平時還是從驛站和急遞鋪寄信吧。
雖然慢了點,但方便啊。
潘筠拿到信便坐到屋外的臺階上拆開。
信里就掉出三卷信紙。
她拆開卷成兩半的第一卷,是她爹的信。
潘洪告訴她,她寄來的方子很有用,他的次子吃過之后身體大好,救命之恩,永不敢忘,他這兩個兒子就也想認(rèn)識認(rèn)識她……
在大明,通過官方驛站寄信是需要戶籍證明的,當(dāng)然,不要求你每次寄信都要掏一次,但只要驛站的驛丞,或是急遞鋪的鋪司不認(rèn)識,那是一定要掏的。
當(dāng)初為了方便,也為了不讓錦衣衛(wèi)詳查她,她在官方急遞鋪寄信用的是陶季的身份戶籍,只不過信中的落名是三竹而已。
潘洪這樣寫信,顯然是不想留下話柄。
潘筠眼珠子一轉(zhuǎn),決定借陶季的身份給他們寫信,讓他們和道觀里的同齡人們交朋友,到時候再認(rèn)個哥哥妹妹的,以后寫信稱呼都能方便許多。
這一點,潘洪顯然也想到了,就在信中提了出來,說是讓兩個兒子熏陶一下道法,把脾氣養(yǎng)一養(yǎng)。
潘筠仔細(xì)看完,竟全是好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報喜不報憂�!�
她去看兩個哥哥給她寫的信,一打開,便發(fā)現(xiàn)字跡糊了一大片,她都沒看字就道:“這一定是二哥寫的,多半是一邊寫一邊哭�!�
但一看,竟是她大哥的字。
潘筠瞪大了眼睛,還以為她二哥傷得都握不住筆了,而她爹還在報喜不報憂,只能她大哥幫著執(zhí)筆……
“可也不對啊,大哥寫的信,二哥的眼淚怎么落在信紙上了?”
潘筠連忙去拆另一卷信紙,看到上面暈得更多的字,放心了,她二哥親手寫的,哭得更厲害。
那看來大家都沒什么事,只不過大哥也愛哭了而已。
實際上,潘岳一點也不想哭,但他在偷看信之后把信糊回去,卻發(fā)現(xiàn)信封口的印章有些對不上之后,他就想把之前的信找出來做參考,好把信糊得天衣無縫一些。
結(jié)果這一找,把他二叔從前的信給搜出來了。
這一看,他們就知道爹瞞了他們好多事,還說妹妹是被三清觀的道長主動化去修道呢,結(jié)果卻是錦衣衛(wèi)再度抄家,妹妹被逼得自己逃出了潘家,下落不明。
也不知道歷經(jīng)多少磨難才到的三清山。
兄弟倆讀完二叔的信,淚濕衣襟,等潘洪回來時,兄弟倆正在抱頭痛哭。
潘洪看到被拆開的信,臉一黑,再看他們兄弟倆哭成這樣,臉更黑了,偏還不好揍,只能冷著臉道:“你們哭什么,偷拆我的信,我還沒揍你們呢�!�
潘岳紅著眼睛問,“爹為何不告訴我們?”
“告訴你們有什么用?除了多兩個人擔(dān)憂,我們誰能幫得到她?”潘洪道:“何況你們年紀(jì)還小,尤其是鈺兒,咋咋呼呼的,萬一在外面漏出一兩句,我們?nèi)叶家锛右坏�。�?br />
潘鈺不服氣,“我才不會呢�!�
“是嗎?”潘洪冷淡道:“且看以后吧,會不會,不是嘴上說就可以了。”
潘岳和潘鈺心中都不服氣,決定就做給他們爹看。
潘洪接過信看了一遍,喃喃,“她遇到了有真本事的人�!�
這是潘岳和潘鈺一出事,她就感覺到了,所以才立刻寄出這些東西。
“這樣一算,我們寄出去的信也就這一兩天她就能收到,再過幾日,她的回信應(yīng)該就到了�!�
潘鈺的傷這幾天好轉(zhuǎn)了一點,但依舊有便血的現(xiàn)象。
大夫每日都上門看,開的藥也貴,卻沒有很好的辦法處理。
最要命的是,因為這個傷,潘鈺最近覺得乏力體弱,還有點發(fā)燒。
大夫說,這個時候是絕對小心,不能受涼,也不能受熱,否則一旦生其他的病,人就垮了。
這幾日潘洪和潘岳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上養(yǎng)著,但依舊沒有更好的治療辦法。
現(xiàn)在,他就盼著潘筠是否有更好的辦法了。
果然,過了四天,民信局就送來一個盒子,里面有三張藥方,上面寫了應(yīng)對的病癥。
父子兩個不敢耽誤,當(dāng)天就把大夫請來。
大夫或許開不出更好的藥方來,但他一定能看出哪張藥方更好。
很快,大夫就給他們選了一張,臨走前還在念念有詞,“我怎么就沒想到這樣開方呢?不知是哪位神醫(yī)開的藥方,我想上門拜見……”
今天的幸運(yùn)數(shù)字都是我尾號為9的數(shù)字,截圖為證,下一章我就不寫了喲
第96章
假身份
潘岳將他送出門,回道:“那可難,是請江南一個道士根據(jù)脈案開的方子。”
大夫聽說是江南那么遠(yuǎn)的地方,就無限失落,搖頭離開了。
那看來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人了。
潘鈺用了新藥方,他的傷快速好轉(zhuǎn),臉色一日比一日好,也不便血了,嘴唇都有了血色。
潘鈺:“小妹的這個三師兄可真厲害,隔空開的藥方都這么好,不知道小妹能不能學(xué)到他的本事�!�
潘岳:“她素來聰慧,學(xué)東西很快,應(yīng)該不難�!�
潘岳鼓動潘鈺,“不如我們寫信給她問問,她要是還沒開始學(xué),也可勸她學(xué),雖然是女孩子,但也要學(xué)一門手藝比較好,不論將來落于何種境地都能憑借手藝立足。”
潘鈺猶豫:“爹能答應(yīng)讓我們寫信給小妹嗎?”
之前他連小妹的信都不給他們看呢。
潘岳道:“我剛才已經(jīng)記下小妹的具體地址,爹就是不答應(yīng),我們也能寄。不過不知道上頭是不是還有人盯著我們,不知小妹在那頭用的什么身份……”
“原來你們還知道上頭可能派人盯著我們啊。”潘洪走進(jìn)門來。
潘岳和潘鈺立即低頭認(rèn)錯。
潘洪就道:“寫吧,和我的信一并寄過去�!�
他道:“她信中用的是我舊友的口吻,寄信用的是她三師兄的戶籍,勉強(qiáng)對得上吧,三清觀那邊為她買了張戶籍,叫張小妹,你們就以筆友的名義與她交往吧。”
潘鈺一聽,傷心不已,“小妹以后都不能叫自己的名字了?”
潘洪嘆息,“能活著就好�!�
潘筠都快忘記自己的假名了,因為除了出入幾個大城檢查過戶籍和路引外,其他時候買來的那張戶籍頁和路引根本沒用過。
她在外行走,報的也是潘筠這個名字。
現(xiàn)在猛的想起來還是因為,山神廟需要一個廟祝。
王費隱道:“既然山神廟是你出資建的,就由你來做這個廟祝吧�!�
不管是建廟還是做廟祝,都要和衙門上報。
大明對僧道的管理非常嚴(yán)格。
太祖皇帝當(dāng)過和尚,知道僧道免稅役,其中有很多人為了避免稅賦勞役,特意跑到廟里當(dāng)和尚道士。
所以,他嚴(yán)格控制全國的僧道人數(shù),想要成為合法的僧人或道士,需要考度牒。
沒有度牒的僧道都是違法僧道,民不告官不究,但如果官要究,那就是一抓一個準(zhǔn)。
王費隱和潘筠道:“你這個年紀(jì),考度牒不符合,但只要能和衙門辦下建廟的公文,你作為出資人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廟祝了�!�
潘筠覺得很麻煩,問道:“大師兄你不能當(dāng)廟祝嗎?”
“我不能,”王費隱直接搖頭,“我已經(jīng)是三清觀主持,不能再兼任廟祝�!�
“那就讓三師兄當(dāng)�!�
王費隱:“那不行�!�
潘筠默默地看他。
王費隱就一臉糾結(jié)道:“師妹啊,師父身上帶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兩個是師父的親傳弟子,得了他的好處,受他的衰運(yùn)影響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讓你三師兄代我們?nèi)ナ苓^,不好吧?”
潘筠被說服了,點頭,“行吧,那就我來當(dāng)。”
直到此時,他們才發(fā)現(xiàn)不對,潘筠拿出來的戶籍頁上的信息叫張小妹。
潘筠只糾結(jié)了一瞬就道:“就用這個名字吧,名字嘛,一個代號,我也不是那么在意。”
“不行!”王費隱一臉沉凝,“名字是一個代號,但也不止是一個代號。你拜師時用的是潘筠,八字命格都是潘筠,這個時候換成張小妹,那就是換了一個人�!�
潘筠攤手,“那您說怎么辦呢?我還能把這張戶籍頁改成潘筠不成?”
“有什么不行的?”王費隱扭頭就問陶季,“王璁呢,他怎么還不回來?”
陶季:“……他在外面做生意呢�!�
“給他寫信讓他回來,這天下的生意是做不完的�!�
潘筠興致勃勃的問,“大師兄,我這大師侄有這等本事?”
王費隱道:“他和縣衙熟,和廣信府的衙門也有些熟�!�
“那我就放心等大師侄回來幫我辦戶籍了�!�
當(dāng)然,其他事她也沒落下,這一次,在王費隱的教導(dǎo)下,她第一次做法事請神,第一次主動的在夢外見到了山神。
潘筠挽了一個劍花,咻咻兩聲就把木劍背到身后,笑吟吟的問潘公,“師父,神像太高了不好看,且總是站著也累,所以我們決定給您燒個別的樣式的神像,坐著,躺著,或是其他的造型都可以,您想要什么樣的?”
潘公掃了一眼她擺在香案前的椅子,手一揮,椅子飛走落在一旁,再一招,一張四方墨色方臺出現(xiàn)在眼前。
潘公走上前去,撩起袍子端坐在方臺之上,手中抱著的長劍也換了一個姿勢抱著,斜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掀起眼眸,一臉嚴(yán)肅的看向潘筠。
“快快快,大師兄快畫下來,師父這個樣子真是超俊的。”
明明請神的是她,最忙的卻成了王費隱。
王費隱頗為無言的看她,卻不能不干,因為潘公正冷冷地注視他。
潘筠倒像是沒看見潘公的冷眼一樣,和他侃侃而談,“師父,這山神廟你有什么具體的要求嗎?比如神像怎么擺,您喜歡什么顏色,現(xiàn)在一切還沒開始,都能改�!�
潘公冷冷地道:“既然是你們做徒弟的心意,那就照你們想要的來,建好了合我心意,我自然高興,不合我心意,我也就不開心而已。”
潘筠:“……為什么就不能為了開心,提前一點說呢?”
王費隱輕咳一聲,叫住潘筠小聲道:“你閉嘴吧,這山神廟,師父是盛情難卻才收下的�!�
“哦~~”潘筠點頭,給了一人一神一個眼色,“明白,我明白,盛情難卻嘛。”
之后潘筠果然沒再問過潘公山神廟的事,拿到畫好的圖,她和王費隱修修改改一番,定出最好的一張稿子,她就下山找余青兄弟去了。
還順手給王小井帶了行李。
“你奶奶和你娘說想你,你爹讓你好好干,你爺爺讓你受了委屈就回家去,你二叔說他替你去做木工學(xué)徒了,你就是回去了也去不了,讓你在這里爭取學(xué)會燒瓷,妙真讓你好好習(xí)武,不要荒廢了武功,妙和說你家的柿子熟了,讓你回去以后記得給她留一點。”
潘筠一口氣轉(zhuǎn)達(dá)完,呼出一口氣道:“我呢,就現(xiàn)場問一句,你這兩天到哪一步了,親眼看到燒窯了嗎?”
王小井還沒消化前面一大串的話,聞言立即點頭,“看到了,我還給余窯主搬了好幾捆柴呢。”
“很好,你有感悟嗎?你覺得自己有天賦嗎?”
“我覺得我有,余窯主說燒窯最主要的就是溫度�!�
潘筠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你就認(rèn)真的學(xué),我回頭找一下燒窯方面的書,到時候給你自己研究,說不定你能成一個大家呢?到時候別忘了給我燒幾個值錢的瓷器,我好拿出去賺錢。”
王小井:“雖然我很心動,可我不識字。”
潘筠:“……你家在汾水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為什么會不識字?”
王小井臉色大紅,小聲道:“我,我讀書不行,小的時候上過兩年學(xué)堂,但我就認(rèn)得幾個常用的字而已,其他的都不認(rèn)識�!�
潘筠一臉失望的看他,揮手道:“算了,反正到時候我把書給你,你看不看得懂是你的事,你自己想辦法吧�!�
王小井好奇不已,“這世上還有燒瓷的書?”
“這有什么稀奇的,這世上還有漚肥的書呢,我前兩天就找出來了�!�
王小井很迷茫:“漚肥還需要看書嗎?這不是天生就會的嗎?”
潘筠哼哼,“你那會的肯定不及書中記載的。”
王小井一聽,就一連說了三個漚肥方法,一是濕漚法;一個是干燒法;還有一個是干濕結(jié)合方法。
雖然敘述和潘筠查到的有差別,卻大同小異。
潘筠:“……你怎么知道這些漚肥方法的?”
“村里人都知道啊,每年村里都這么漚肥,我都看這么多年了,傻子都會了吧?”
潘筠沖他扯了扯嘴角,所以,大師兄為什么在三師兄提起冬種小麥,開辟藥田的事時總是感嘆沒有肥料,地力不足呢?
這不是沒有肥料,而是沒人去做肥料啊。
潘筠心中有數(shù)了,決定回去就擁護(hù)三師兄,不然豈不是辜負(fù)了她花費兩個晚上去查找漚肥的方法?
“小師叔,小師叔?”王小井一連叫了她好幾聲。
潘筠回神,沖他齜牙一笑道:“你怎么長輩分了,不應(yīng)該叫我?guī)熓遄鎲幔俊?br />
王小井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的笑。
潘筠也不為難他了,揮手道:“走吧,帶我去見余青�!�
余青和余勝看到是個小道長來送圖紙,還有些不高興,覺得玄妙不重視此事。
誰知潘筠把圖紙?zhí)统鰜砭偷溃骸斑@圖紙是我和我大師兄一起畫好的,兩位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問我,一旦你們接下此活,從今以后,我每三天過來一次。”
余青一愣,“以后這神像的事都是和小道長你溝通?”
“不錯,就是我�!�
余青皺了皺眉,雖有些不高興,卻沒說出口,誰讓她們是買家呢?
為了掙這筆錢,哪怕前面擺的是屎,他也得認(rèn)真去看。
結(jié)果,不論他和余勝問出什么問題,潘筠都能回答得上來,還現(xiàn)場改了兩個細(xì)節(jié)。
余青見她拿筆就改,自然無比,他就有些猶豫,“小道長,這神像你真的能做主嗎?”
潘筠點頭:“能。”
怕他不信耽誤工期,潘筠干脆道:“我是廟祝,建廟的錢是我出的,你說呢?”
一聽錢是她出的,余青和余勝立即什么問題也沒有了,道:“一切聽小道長的�!�
潘筠依舊把王小井留下,“有事就找他,兩位余當(dāng)家,貧道就先告辭了。”
余青和余勝連忙將人送到村口,這筆生意他們要是能做出來,名聲打出去,玉山縣一帶的瓷造神佛他們都可以接,甚至廣信府那頭也不是不能接。
窯場在南城門外,三清山卻是在西城門外,所以她要回三清山就得先進(jìn)城再出城。
走在城中街道上,潘筠想來都來了,不去看老朋友好似不好吧?
于是她腳步一轉(zhuǎn),去了錢府。
錢管家見是潘筠,立即開門,親自給她帶到大廳,“小道長請坐,小的已經(jīng)讓人去請老爺了�!�
潘筠點點頭,一扭頭便看見孫五宜從大堂前經(jīng)過,往后院去。
他正低頭想事情,根本沒發(fā)現(xiàn)大堂里有人。
潘筠眼睛微瞇,問道:“孫五宜怎么會在這里?”
管家忙道:“表少爺在這里讀書呢,翻過年縣學(xué)考試,我們老爺想送表少爺進(jìn)縣學(xué)讀書�!�
潘筠眼睛微亮,問道:“錢老爺和縣衙很熟嗎?”
管家矜持的道:“一般吧,不過我們老爺經(jīng)常做些鋪橋修路的善事,縣里的縣令和縣丞主簿們都和我們老爺有些往來�!�
潘筠就明白了,這是玉山縣出名的大善人啊,經(jīng)常做慈善工作,縣衙的官吏們怎么會和他不熟呢?
錢老爺急匆匆趕來,身后跟著他兒子錢大鴻。
倆人都和潘筠行禮。
錢大鴻還想從寒暄開始,結(jié)果他才張嘴,他爹就已經(jīng)非常直白的問道:“小道長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他道:“不管是什么事,小道長只要說來,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幫�!�
潘筠也直接,掏出一把黃符道:“錢善人,我這段時間修習(xí),畫了不少符,不知你還要不要?”
錢老爺連連點頭,“要要要,幸而小道長還記得我,我兒子過兩日要出門,我正想著明天上山替他求一枚平安符呢�!�
“那是要帶一張平安符的,”潘筠認(rèn)真看了看他的臉道:“最好時刻不離身,錢善人我與你說,我這畫的最好的就兩種符。”
錢老爺順口接到:“不知是哪兩種?”
潘筠:“平安符和求財符�!�
錢老爺問道:“不知這一張黃符價錢是多少?”
“二十兩。”
潘筠一點兒也不虛,她覺得自己的黃符物超所值,二十兩一張已經(jīng)是白菜價了。
錢老爺也覺得便宜,但他家也不可能買這么多黃符,目前來看,一張黃符的使用效果可長久了,除非遇到危險,不然一張黃符可能可以佩戴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