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宋北一噎,見很多人都看著他,連后面跟著的商旅都沿著道路兩邊跑上來看熱鬧,只被幾個護衛(wèi)攔在路外而已。
他只能扯出笑臉安撫道:“你們誤會了,宋某也是擔心三竹道長,我看她臉色發(fā)白,又吐了血,顯然是受了內(nèi)傷,我隊伍里有大夫,不如將她送到馬車上請大夫診治�!�
妙真:“這還差不多,我小師叔受了傷,不能輕易移動,一定要輕輕地!”
“好,好,”宋北給阿信使了一個眼色,道:“阿信功夫好,力氣大,讓他來抱三竹道長,一定很平穩(wěn)�!�
妙和:“他臭臭的�!�
阿信:……
妙真這才看向阿信,也皺眉,吸了吸鼻子道:“不行,你多久沒洗澡了?”
潘筠也嫌棄,輕咳兩聲,捂著胸口虛弱的道:“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我可以……”
一句話沒說完,她又要暈不暈的樣子。
躲在人群中看熱鬧的少年便上前一步,隔著護衛(wèi)喊道:“不如讓我來吧。”
潘筠頭一歪,看向那少年。
倆人目光對上,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冷靜自持,一個沒有傷痛,一個沒有憂慮,但再一抬眼,一個眼中都是痛苦,一個則是蘊含憂愁。
少年道:“我吃了道長的一個饅頭,當回報道長�!�
宋北不想讓陌生人靠近箱子,但更怕夜長夢多,而且此刻幾人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倒是不怕他們搞鬼。
倒是箱子很要緊,必須立刻清點,于是點頭道:“讓他進來�!�
薛韶走進來,沖幾人保證道:“我也很平穩(wěn)的。”
他踩著箱子走上前,目光從幾只箱子的鎖頭上掃過,彎腰輕輕地將潘筠抱起來,果然很平穩(wěn)。
薛韶踩著箱子一步一步往下走,走得平穩(wěn),便很緩慢。
潘筠咳了幾聲,以氣傳音道:“你再這么慢,宋北就要懷疑你了�!�
薛韶這才加快了腳步,就好像一下找到了平穩(wěn)的落腳點一樣。
薛韶抱著她問宋北,“送去哪輛車上?”
宋北才說要送到自己車上,潘筠已經(jīng)虛弱的道:“我,我要回我自己的車上去�!�
宋北無奈道:“好吧,我讓大夫來給三竹道長把脈�!�
薛韶就把潘筠抱到她的車上去,期間路過了七輛貨車,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旁邊的貨車,一直到潘筠的車上才收回目光。
潘筠被放在車上,她的頭枕在妙和的腿上,聲音小小的問,“這些裝貨的車好看嗎?”
薛韶掏出一塊手帕輕輕地擦了擦她的嘴角,小聲回道:“從這兒往下的第四輛車,還有后半段的倒數(shù)第五輛車和別的車不一樣,剛才你們打架,這兩輛車的車夫把它們往旁邊挪了一丈多,和你們坐一輛車上的倆人,瞬移到兩輛車上,一人守住了一輛�!�
潘筠一聽,目光微凝。
薛韶起身,輕聲道:“道長好好療傷,我先離開了�!�
潘筠捂著胸口虛弱的道:“多謝善人相助,還不知道善人叫什么名字,我日后好報答�!�
薛韶道:“在下姓薛,單名一個韶字。”
“薛公子,貧道三竹�!�
薛韶不由笑起來,問道:“不知三竹道長家姓?”
“我沒有姓,不過我?guī)煾感张�。�?br />
薛韶就直接叫她,“潘道長,你有事可以直接找我,我就在后頭�!�
潘筠點頭。
薛韶在護衛(wèi)的盯視下轉身離開。
祝子遜也被人扶回來了,他也吐血了,而且和潘筠相比,他才真是面如金紙,衣襟上全是自己吐出來的血。
薛韶從他身邊走過,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垂眸斂下異狀,有一說一,那位小道長不僅功夫了得,演技也了得呀。
第229章
虛偽
宋北沒發(fā)現(xiàn)潘筠在演,但他也看出祝子遜傷得更重了。
宋北目光一閃,壓下心中的怒火,扭頭吩咐道:“快請趙大夫去看一看三竹道長�!�
祝子遜已經(jīng)盤腿坐下療傷,他也聽到了,但不在意,他以為潘筠傷的比他更重。
但一旁看了全場的胡景和蘇英卻意識到潘筠的武功還在祝子遜之上,她傷的比他輕。
宋北此時卻讓趙大夫優(yōu)先去看潘筠……
胡景和蘇英對視一眼,心里頭都有些不高興。
他們這是第三次和宋北合作,替他押送東西,前兩次合作不錯,他們覺得宋北出手大方又講義氣,屬于重情重義那一掛的。
但現(xiàn)在看,他好像也沒他們想的那么大方,更沒有那么重情義。
他們兩個是只跟他走了兩趟,但祝子遜卻是他的老合作伙伴了,據(jù)說他們合作好幾年了。
而他只是武功不及潘筠,宋北竟然立即舍棄他,偏向了潘筠。
如此重利輕義,讓胡景和蘇英有種唇亡齒寒的感覺。
宋北未曾發(fā)覺倆人的情緒變化,他一臉關懷的看著祝子遜,大聲吩咐道:“再去調一輛馬車來,鋪上厚厚的墊子,請祝大俠上車,看看我們隨車帶了什么藥物,一切先緊著祝大俠�!�
護衛(wèi)應聲而去。
祝子遜聽得很滿意,也睜開了眼睛,問道:“貨物沒事吧?”
宋北連忙道:“一車貨而已,哪里及祝大俠重要?我已經(jīng)讓人去收拾,您不用擔心�!�
祝子遜點了點頭,這才問,“那龍虎山的小道士怎么樣了?”
宋北:“傷得有些重�!�
祝子遜便冷哼一聲道:“小小年紀,脾氣也太爆了,傷藥便先給她用吧�!�
宋北立即道:“還是祝大俠大度�!�
見他又閉上眼睛調息療傷,宋北就轉身離開,低聲問道:“東西怎么樣?”
“箱子都抬起來了,好在倒下的是……箱子沒有損壞。”
宋北聞言也松了一口氣,這才道:“讓趙大夫好好的治三竹道長,把我的車騰出來給她用。”
護衛(wèi)領命而去。
趙大夫來給潘筠把脈,潘筠就瞥眼看了一下妙和,繼續(xù)靠在她身上。
趙大夫的手一搭上脈,妙和就悄悄的掐住潘筠的手臂內(nèi)側,還按住了她的兩個穴道。
潘筠臉色越來越白,氣息都越來越弱了,趙大夫眉頭緊皺,看著潘筠欲言又止。
潘筠虛弱的閉上眼睛,好似人事不知一樣。
妙真抹著眼淚道:“大夫,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我小師叔她,她是不是要不行了?”
趙大夫連忙道:“不不不,倒不至于這么嚴重,只是小道長的確傷得嚴重,需要靜養(yǎng)。”
他強調道:“臥床靜養(yǎng),不能動彈�!�
妙真妙和就都抹起眼淚來,哭不出來就揉眼睛,所以等宋北的護衛(wèi)過來時,倆人眼睛都紅紅的。
護衛(wèi)一怔,這么嚴重?不就是吐了一口血嗎?祝大俠可是吐了兩口。
待一聽趙大夫的診斷,護衛(wèi)更是皺眉,想了想道:“趙大夫與我再去看一看祝大俠吧�!�
祝大俠的脈象在趙大夫看來好多了,至少不至于氣若柔絲。
宋北一聽,沉默了一下后問,“她傷得真那樣重?剛才看臉色還好�!�
護衛(wèi),“剛才看,氣色更差了。”
宋北垂眸思索,“看來還是祝大俠更上一籌�!�
他道:“讓你給她的療傷藥送去了嗎?”
“未曾�!�
“先緊著祝大俠用吧,”宋北冷著一張臉道:“剛剛啟程,總不能就廢了兩個好手�!�
護衛(wèi)應下。
“她們說三竹道長不好移動,所以不想換到公子的車上�!�
宋北:“既如此就不要勉強她們了,多給她們準備些熱水和藥,不要怠慢了貴客。”
護衛(wèi)應下。
雖然發(fā)生了意外,但馬車很快被抬起來,箱子也被重新抬上車拴好,下午的行程也只耽誤了半個時辰便繼續(xù)。
潘筠三人的馬車被調到了最后面,美其名曰,讓宋北打頭陣,保護他們。
潘筠舒服的靠在妙和身上,捏著鼻子將藥一飲而盡。
其實她不想喝的,她自己拍了自己那一掌很有分寸,就吐個血而已,用元力療養(yǎng)一下,過兩天就好了。
但……
宋北都主動把藥庫給她敞開了,不吃一點藥,感覺有點虧。
但潘筠也不感激宋北,往嘴里塞了一顆糖就開始嘀嘀咕咕起來,“薄情寡義,面上仁義友善,果然是倭寇,潘小黑呢?我都快要死了,它怎么還不回來?”
妙和道:“我剛剛還看到它了,但它才冒頭就又鉆進林子里,不知做什么去了�!�
“算了,不管它了,”潘筠道:“它總不可能丟,晚上它餓了就會回來了。”
妙真:“小師叔,你讓它去做什么了?”
潘筠揉著心口道:“我讓它給我找可愛的小寶貝們?nèi)チ�,本來是指望它找回來的小寶貝去查探箱子里的東西的,沒想到最后還是我出手,心口疼�!�
她小聲問道:“你拿到的東西是什么?”
妙真搖頭,也壓低聲音道:“我沉進意識看了一下,收進去的東西用稻草捆著,看不清楚,但看形狀,有點像劍�!�
潘筠皺眉,想了想后道:“晚上找個地方把東西拿出來看看�!�
妙真應下。
車隊一直到夕陽西下才停下,護衛(wèi)先行找到了落腳點。
他們應該經(jīng)常走這一條路,也經(jīng)常有人在這一片休息,找到的空地很大,樹木稀松,越往兩邊越濃厚,不遠處就是河流,地上還有一堆一堆燒過的火堆痕跡。
車隊才一停下,跟在后方的商旅立即快速的把外圍的火堆痕跡全搶了。
他們不敢和車隊搶中間的位置,自然是離車隊中心越近越好,在他們看來,越近就越安全。
宋北要把潘筠他們保護在最中間,潘筠直接拒絕了,“我不要和他們在一起�!�
她隨手指了一個靠邊的地方道:“我們坐那里�!�
一副我跟他們不好,不和他們一起玩的孩子氣模樣。
宋北沉默了一下后答應,讓護衛(wèi)給她們送來木柴,幫她們生火,還道:“你受傷了,我讓廚子給你們做些補血的食物�!�
他為今天中午的事解釋了一句,“中午是臨時休息,來不及生火做吃的,只有從客棧帶出來的食盒,是宋某招待不周�!�
潘筠虛弱的道:“我不怪東家,你是東家,我一切都聽你的,但都是打手,他憑什么欺負我?”
潘筠吸了吸鼻子,紅著眼圈道:“他那么老了,還欺負小孩子,先是罵我,然后又出手打我,要不是我厲害,我腦袋就要被他拍碎了�!�
宋北:……
這話好像小孩子吵架,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主要是,他們的火堆距離這里也不是那么遠啊。
祝子遜武功高強,肯定能聽到。
有時候他也想撕破一些假象,不那么溫和有禮的對待這些人。
等宋北終于安撫住潘筠離開,一直悄悄留意這邊的胡景收回目光,一錯眼便對上蘇英的目光,倆人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后移開目光。
倒是祝子遜對宋北很溫和,一臉很滿意他的處理的模樣。
妙真將這些看在眼里,忍不住道:“小師叔,我看了好久,好像就那位祝大俠的腦子不太好使,宋北那么虛偽,他竟然沒發(fā)現(xiàn)。”
潘筠目光就掃向胡景和蘇英,輕輕地道:“所以要更小心另外兩位,潘小黑呢?”
潘小黑在夜色完全暗下來時回來了,屁股后面還跟著一串……老鼠。
這些老鼠看上去有點凄慘,毛凌亂而趴,老老實實的排隊跟在潘小黑身后,咻咻就跑過來。
到了跟前,它們也不敢就大辣辣趴著,而是鉆到落葉之下,身子都掩藏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注視著潘筠三人。
妙真妙和:……
倆人并不害怕老鼠,山里長大的姑娘,還能沒見過老鼠嗎?
可……這么整齊有秩序,且數(shù)量這么多的,她們沒見過。
倆人不動聲色的靠在一起,一起扭頭看向潘筠,等著她發(fā)火。
潘筠掃視一圈,滿意的點頭,問潘小黑,“你都調教好了?”
“喵喵喵�!�
潘筠:“知道了,讓它們先躲著吧,等晚一點再動手�!�
妙真妙和張大了嘴巴,然后又很快閉上,原來這就是小師叔說的可愛小寶貝們嗎?
潘筠對上這些老鼠綠豆般大的眼睛,微微一笑,輕聲道:“放心,我不為難你們,就讓你們幫忙扒拉一些東西�!�
老鼠:“辦完事,你不會吃了我們吧?”
潘筠:“我不吃老鼠�!�
老鼠:“那會殺了我們?”
潘筠:“你們是我的功臣,我會給你們獎勵的。”
潘筠掏出了一個饅頭,直接遞給妙和。
這個妙和熟,她雖然聽不懂老鼠的吱吱聲,但她能聽懂潘筠的話呀,都不用腦子想就知道他們談了啥。
她立即把饅頭撕碎,小心的扔到它們面前。
老鼠們提前拿到酬勞很高興,立即把饅頭屑扒拉到身下。
潘筠滿意的點了點頭,沖潘小黑揮手道:“帶它們?nèi)ネ姘��!?br />
潘小黑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還是起身帶著老鼠們鉆到林子里去躲好。
第230章
暫時相信
妙和妙真看著羨慕不已,“不知道將來我們會不會覺醒天賦?”
潘筠想了想后道:“需要大量的靈氣沖,要是能找到靈脈,或許可以。”
與動物語,這是潘筠的天賦,當然,這還不夠,等她的心竅再長,天賦更上兩層樓,達到七竅玲瓏心時,她就可以與萬物語。
不僅局限于動物,就是沒有成靈的植物,她也可以傾聽它們的感受,甚至能讀取它們的記憶,回溯過往。
潘筠正在想上哪兒給她們找靈氣濃郁的地方或者靈物激發(fā)天賦,就聽到潘小黑尖銳的“喵”聲。
潘筠掀起眼眸看過去,就見一人站在潘小黑面前。
貓一叫,他就扭頭看過來。
潘筠:“薛韶?”
他從黑暗中走出來,在火光能照耀到的地方,讓人可以看清他的臉,果然是薛韶。
薛韶要走過來,距離潘筠不遠處一個火堆邊蹲著的護衛(wèi)立即走過來阻攔,“哎哎哎,這是我們車隊的地方,你們不能過來�!�
薛韶停下腳步。
妙真看了一眼潘筠,立即起身走過去道:“等一等,這是幫過我們的朋友,讓他過來吧�!�
護衛(wèi)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靠著妙和的潘筠,還是讓開了。
今天中午小道長大戰(zhàn)祝大俠的事他們都看到了,雖然她貌似沒有祝大俠厲害,但她年紀小啊。
她的歲數(shù),也就到祝大俠的零頭吧,竟然能傷到祝大俠,她只要能把傷養(yǎng)好,將來的功夫和成就絕對在祝大俠之上。
所以護衛(wèi)不敢得罪她。
中午過后,她的馬車雖然被東家調到了車隊后面,但護衛(wèi)們卻很照顧她們了,時�?醋o,不讓后面的商旅打擾她們。
宋北不知從趙大夫那里得到了什么信息,不太相信潘筠能恢復,但護衛(wèi)們不一樣。
他們都是江湖中人,相信人定勝天,潘筠這么天才,老天爺當不會讓她就這樣隕落。
護衛(wèi)退到一邊,和潘筠道:“三竹道長,要是有麻煩就叫我們,我們就在隔壁�!�
潘筠點頭應下。
薛韶立即回身沖仆從招手,笑瞇瞇的撩起袍子盤腿坐在火堆邊,“奇怪,凡是三位小道長在一處說話,我離得再近也聽不到�!�
潘筠:“你會功夫?”
薛韶:“會一點�!�
潘筠:“那一定是你修煉沒到家,我們一小聲說話你就聽不見了�!�
薛韶:“我還以為是因為你們用了隔音陣的原因呢�!�
潘筠一聽,立即上下打量他,問道:“你怎么知道隔音陣?你是修道之人?”
薛韶:“我不是,我就是個讀書人,但家中有親長修道,所以知道些許。”
潘筠繼續(xù)偷懶靠在妙和身上,伸手道:“對,我們設了隔音陣,你有話就直說吧�!�
潘筠還以為他會跟她提車隊中貨物的事,畢竟他白天提醒了她當中有兩輛車不一樣。
誰知,薛韶開口就道:“我們沒有食物,潘道長可以舍我們一點吃的嗎?”
潘筠、妙真和妙和一起抬頭默默地看著他。
雙方對視片刻,潘筠還是嘖了一聲,沖妙真點了點頭。
妙真就起身,“稍等�!�
她直接去找宋北要吃的。
宋北立刻體貼的讓護衛(wèi)帶妙真去找廚子,還道:“先緊著祝大俠和三竹道長他們�!�
護衛(wèi)應下。
妙真很快帶回來一堆吃的,有燉好的肉和菜,一簍饅頭,還有烤肉。
妙真端著吃的和阿信錯身而過,阿信回頭看了她一眼后回去找宋北,“大哥,怎么把三竹道長她們安排在外圍?她身上有傷,放在外面要是遇到危險怎么辦?”
宋北嘆息道:“她們年紀小,不愿和祝大俠他們坐得太近�!�
阿信一噎,明白了,這是鬧孩子氣呢。
他遲疑了一下道:“明日還是把她們安排在隊尾嗎?要不,還是讓她們到前面去吧。”
宋北臉色微冷,嚴肅道:“阿信,于我們來說,沒有什么事比車隊的安全更重要,包括我們的性命�!�
“何況,安排她們在隊尾對她們來說才是最好的,前面一旦遇到危險,有我們抵抗,三竹道長受傷,已經(jīng)沒有戰(zhàn)力,她留在后面才能更快的逃跑�!�
阿信一想也是,本來把潘筠安排在前面就是把她當一個戰(zhàn)力在用,現(xiàn)在她受傷了,再放在前面就危險了。
他不再提。
但吃到飯了的薛韶在提,“宋北此人以利為先,看你受傷嚴重便舍棄了你,偏又虛偽,一面舍棄你,一面還做出一副心疼照顧你的姿態(tài),如此做作,你能忍?”
潘筠:“挑撥離間?”
薛韶搖頭:“不,我在實話實說�!�
“目的呢?”潘筠問道:“你想達到什么目的?”
薛韶道:“我想讓你認識他的真面目,然后與他反目成仇,和我結盟調查他。”
潘筠好奇起來,撐著手臂坐直了一些,眼睛亮晶晶的問,“你要查他什么?為什么要調查他?”
“我想知道他車隊里押運的貨物是什么,至于為何查他,我有個朋友,他曾給宋北做過賬房,后來他莫名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薛韶目光微凝,沉聲道:“在出事之前,他和朋友們提過宋北做的生意有異常,但有什么異常,他沒來得及提及。”
潘筠挑眉,“你就這么相信我?一見面就和盤托出,不怕我向宋北告密嗎?”
薛韶道:“我看到了,你是故意撞向貨車的,還往車上拍了一掌,特意把車給撞倒,我還看到你這師侄打開了箱子,往里摸了一把�!�
潘筠立刻看向妙真。
妙真也瞪大了眼睛。
薛韶道:“放心,我當時留心看了,只有我看到了,因為我正好站在可以看到的角落里,就算是胡景和蘇英也都被擋住了視線,他們當時心神也不在你這邊,而是看祝子遜去了�!�
潘筠:“你還知道他們?nèi)齻的名字?”
薛韶頓了頓后道:“你們不知道嗎?他們?nèi)齻在江湖上挺有名的,尤其是祝子遜,他是宋北的門客,在宋北手下干了有五年了�!�
潘筠:“哦,我們知道,只是奇怪你竟然也知道�!�
薛韶:……
他看出來了,她們不知道,這是純詐他呢。
但薛韶沒有點明,而是就假裝她們知道,然后細細地給她們介紹起來,“祝子遜是福建有名的掌宗,他的純陽掌登峰造極,曾一日連敗十八人,斬骨拳有所不及,但也練得爐火純青,江湖上鮮少有人能在他這兩套功法下?lián)芜^二十招,而你,在二十招內(nèi)和他兩敗俱傷�!�
潘筠一本正經(jīng)的點頭道:“我知道,我聽說過他的純陽掌和斬骨拳,所以我有準備的應對。”
薛韶眼中閃過笑意,繼續(xù)道:“胡景不知是哪兒的人,但聽其音,應該是西北一帶來的,但他揚名也是在江南�!�
他道:“他的殤刃刀聞名江南,是因為他前些年騰空了常州府、揚州府、應天府和蘇州府的通緝榜,凡是在榜單上的罪犯,全被他抓了,但兩年前他就在江南消失了,不知去向,沒想到他會在這里給宋北當門客�!�
潘筠點頭,“我也沒想到,我當時看見他都驚呆了�!�
薛韶抿嘴一笑,“蘇英最厲害的是劍法,叫春風化雨劍,他出自南海派,門派在海島上�!�
潘筠眨眨眼,見他不說了,就問道:“沒有了?”
薛韶頷首,“沒了,我對他亦了解不多�!�
“三竹道長不是也知道他們?nèi)藛幔俊睍抗饩季嫉目粗梭�,“也說出來與我們分享分享?”
潘筠:“我知道的,薛公子都知道了�!�
薛韶瞥了一眼書童,警告的叫了一聲,“喜金,不得無禮。”
“哦~”喜金低頭應了一聲。
薛韶目光炯炯的看著潘筠,“怎樣,潘道長,合作嗎?”
潘筠:“你這么相信我?”
薛韶道:“你吃過我的包子,我也吃過你的饅頭和飯,所以我相信你的人品�!�
妙真驚訝的抬頭,“小師叔,你何時吃過他的包子了?”
潘筠不在意的道:“去年�!�
她沉吟片刻便點頭應下,“行,合作愉快�!�
薛韶看了眼她伸出來的手,伸手拍了一下,“好,合作愉快�!�
潘筠問,“你們有多少人手?”
薛韶:“兩個�!�
潘筠目光就落在喜金身上,一臉無言。
妙真和妙和也一臉無言的看著他。
潘筠決定忍,于是繼續(xù),“你打算怎么查?就明天一天時間,明天東西就要送到目的地了。”
薛韶目光看向妙真:“首先得知道箱子里是什么東西�!�
妙真沉默。
潘筠道:“丑時一刻,河邊見�!�
薛韶一口應下,“好。”
他起身道:“我就不打擾三位小道長休息了。”
他一走,潘筠就坐起來調息,“你們也休息吧,我療傷�!�
妙和:“小師叔,我們就這么相信他了?”
潘筠看向妙真:“你覺得呢?”
妙真點頭,“可信,他面相正。”
妙和想了想就不再問,反正她在他身上也沒感覺到惡感,既然小師叔和妙真都這么說了,那她就相信他吧。
,祝我生日快樂!�。≈x謝書友們的祝福
第231章
夜色漸深,營地慢慢安靜下來,潘筠小周天三次,加上吃了傷藥,她自己拍出來的傷就好了個七七八八。
她就也躺下睡覺。
她感覺自己才閉上眼睛,她給身體限定的時鐘就醒了,她睜開眼睛,火光已經(jīng)暗淡。
潘筠隨手拿起幾根木柴放進火堆,挑了挑,讓火堆重新燃燒起來。
她看向潘小黑的方向,【去吧�!�
潘小黑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枯葉,悄無聲息的往前走了一段,在有目光看過來時,它輕巧的爬上樹,整個貓身躲入枝葉之中。
胡景看到樹枝間一閃而過的貓尾巴,見它趴在樹上不動了,這才收回目光。
那是潘筠的貓,胡景不由自主的去關注。
他看向潘筠,這才發(fā)現(xiàn)潘筠竟然起身了,正在給火堆添火。
胡景一愣,不由的扭頭去看祝子遜。
祝子遜睡在馬車中,看不到他的動向,但火光映照在馬車上,能夠察覺到他是躺著的。
被傳傷得更重的三竹道長半個晚上就能坐起來添柴燒火,而祝子遜還睡著。
胡景若有所思。
而在胡景看不見的地方,枯葉之下,有幾只老鼠排著隊前行,等靠近馬車,它們才從枯葉之下出來,借著車的陰影輕快的往前走,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
值夜的護衛(wèi)圍著貨車巡邏過一圈就在火堆邊坐下,和同伴低聲抱怨道:“每次都是我們守夜……”
“你小聲一點,要是讓那些灰袍聽見,到時候又要打起來了。”
“我怕他們嗎?武功武功比不上我們,平時也不干活,就會盯著我們頤指氣使……”
潘小黑輕巧的走到他們頭頂?shù)臉渲ι�,它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潘筠也聽到了�?br />
她挑了挑眉,目光一轉,在黑夜中精準的找到那些或躺或靠著的灰衣人。
護衛(wèi)們的衣服都差不多,皆是常見的青布和灰色布料,所以她沒有多想,可現(xiàn)在看來,身著青布和灰布的護衛(wèi)間是有區(qū)別的。
潘筠將此事記在心中,通過黑貓的眼睛看著下面的老鼠隱隱約約的閃現(xiàn),分兩隊找到了那兩輛車。
有一個護衛(wèi)似乎聽到了聲音,起身走上前去,老鼠立即躲在車輪里側一動不動。
護衛(wèi)圍著幾輛車轉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有異常,又回到火堆邊。
老鼠等了一下,聽到腳步聲走遠,便順著車輪往車上爬,不多會兒就鉆進車里。
三只老鼠在車里小心行走,不多會兒就找到了一個相對薄一點,磕碰過的箱子。
三只老鼠分三個方向扒住同一個角,一只在上,一只在左,一只則在右,同時張嘴咔嚓咔嚓啃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欲睡的護衛(wèi)猛的一下驚醒,似乎聽到了咔嚓咔嚓聲。
有兩個護衛(wèi)對視一眼,起身走到馬車邊,又圍著轉了一圈。
扒拉著箱子的老鼠機敏的停住嘴,一動不動的趴著。
“奶奶的,哪來的老鼠?”兩個護衛(wèi)踢了踢車輪,停了一下,沒再聽見異常,這才轉身離開。
倆人回到火堆邊坐下,坐了好一會兒,昏昏欲睡時,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兩個護衛(wèi)聽見,煩得不行,又站起來。
倆人才走了兩步,聲音又停止了。
兩個護衛(wèi)聽見,氣惱得不行,還是圍著車走了一下,還低頭往下看了看,但沒敢伸手去掀青布。
倆人堵著一口氣回到火堆邊,才坐下不到半刻鐘,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響起。
兩護衛(wèi):……
倆人已經(jīng)沒脾氣了,泄了一口氣靠在樹上,壓根就不管了,攤開手腳聽車那頭傳來的窸窸窣窣聲。
聽著窸窸窣窣的聲音久了,他們竟然也聽順耳了。
不知過了多久,窸窸窣窣的聲音終于停了,倆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氣,然后放心的閉目養(yǎng)神。
而此時車上,一只最小的老鼠鉆進箱子里,不多會兒就鉆出來,嘴里銜了一樣東西。
三只老鼠有序的落地,就在車肚子下快速的行走。
偶爾有護衛(wèi)聽到聲音看過來,見是老鼠也就不在意了。
這野外到處是老鼠,好在他們押運的東西不是食物,并不懼怕這些小東西。
潘小黑不走地面,而是在樹枝間跳躍騰走,等離開一段才沿著樹干爬下,等兩隊老鼠都匯聚過來,這才轉身走在最前面領路。
潘小黑領著老鼠們排著隊走到河邊,而火堆邊添柴燒火的潘筠拿出了一個陣盤放下,又將折出來的三根木頭用小刀刻上眼睛和鼻子,一根放在自己身側,兩根并排放在妙和身邊。
潘筠推了推妙和妙真。
倆人睜開眼睛來,一言不發(fā),快速的爬起身。
時不時的扭頭看她一眼的胡景便覺得眼前一花,他不由的眨了眨眼,再看向火堆時就見潘筠依舊在盤腿打坐,而一旁躺著她兩個師侄。
胡景便移開目光,用眼睛去掃視其他火堆,其他人。
他以為剛才是自己太困了,所以眼前迷蒙了一下。
此時看完全場,沒發(fā)現(xiàn)異常,值夜的護衛(wèi)也走起來巡視,他就閉目養(yǎng)神,想要緩解一下疲勞。
而此時,潘筠和妙真妙和已經(jīng)輕手輕腳的走進林子里,直接往河邊去。
薛韶和喜金已經(jīng)站在河邊,此時正和潘小黑大眼瞪小眼。
薛韶突然扭頭,眼前依舊是幾棵樹交錯在一起,但他的目光就是向下落在地上,盯著一片空地試探性的叫道:“潘道長?”
潘筠撕掉身上的隱身符,身形顯露,“你怎么發(fā)現(xiàn)我們的?”
妙真妙和也揭開隱身符,一左一右的跟在潘筠的側后方。
薛韶就指著她們腳下道:“秋冬季節(jié),地上落葉多,在野外,除非你們能凌空而行,否則都會有痕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