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妙和一把將他扯到后面,拉著妙真一起擠開一堆的東西上前,“小師叔,我們呢?我們的玉牌空間太小了�!�
潘筠大方的道:“也有你們的!”
妙和妙真低聲歡呼起來,非常主動且快樂的幫她規(guī)整好東西。
眼看天邊映成橘紅色,他們就知道天快黑了。
三人就同情且戀戀不舍的和潘筠告別,等出了山洞的范圍,三人就低聲歡呼起來。
妙和更是和妙真抱了一下,開始對他們的新空間期盼起來。
“這么一算,大師伯讓小師叔閉關(guān)挺好的。”
陶巖柏點頭,“最近小師叔精神都在山神廟上,除了早課外,其余修煉都取消了,我就好像看到了另一個大師兄一樣�!�
“勤奮的小師叔竟然和大師兄一樣懈怠修煉,想想就不習慣。”
妙真妙和一起點頭。
三人大搖大擺的回到山頂,剛剛整理好包袱,洗完澡,換了衣服出來的玄妙默默地看著他們。
三人看見,立刻收斂起來,恭敬的行禮之后恭敬的從玄妙面前經(jīng)過,跑去廚房燒火做飯。
玄妙默然不語。
陶季也換洗好了,拿了一罐東西跑過來,“師妹,這是我做的潤膚膏,冬天干燥,給你用�!�
玄妙接過,“你覺不覺得孩子們都跟小師妹學壞了�!�
陶季偏頭去看三個孩子,見他們淘米的淘米,洗菜的洗菜,燒火的燒火,疑問,“有嗎?我覺得他們沒什么變化呀。”
玄妙面無表情道:“變囂張了�!�
陶季撓了撓腦袋,不言。
玄妙問,“王璁呢,天都快黑了,他怎么還不回來?”
陶季:“我去問大師兄�!�
根本就沒必要問王費隱,路過廚房時問一句,三個孩子就你一言我一語的交代了,“小師叔給大師兄做了兩個很大的玉佩空間�!�
“大師兄就帶著玉佩出去走商了�!�
陶季:“都快過年了,現(xiàn)在出去走商是不是晚了?”
“怎么會呢,”妙真道:“大師兄說了,就是因為快過年了,生意才更好做,雖然現(xiàn)在進場晚了點,賺的不多,但能賺一點是一點,而且,他主要是去別的地方兌銀和兌銅錢�!�
陶季瞪大雙眼,“他炒銀?!”
三人一起點頭。
陶季眉頭緊皺,“我們道觀是有多大家底啊,竟敢炒銀。”
“一旦銀價下降,平穩(wěn)下來,他豈不是虧死?”
“反正大師兄有空間了,就算是做生意也能用銅錢結(jié)算,虧不到哪里去�!�
陶季:……空間還成保障了。
陶季揉了揉額頭,就看見陶巖柏在切肉,這才想起來問,“你怎么在山上?不是回家去了嗎?而且這都要過年了……”
陶巖柏瞬間緊張起來,差點切到手,他低著頭小聲道:“我今年在山上過年。”
跑回廚房里燒火的妙和又憋不住了,也不管灶里的火是不是穩(wěn)定住了,拿著燒火棍就跑出來道:“師父,陶家人欺負三師兄!”
陶季臉色一沉,陰沉的問道:“他們怎么欺負他了?”
妙和就巴拉巴拉說了一堆,把他們?nèi)ヌ占掖褰犹諑r柏看到的,聽到的繪聲繪色說了一遍。
憤憤不平的道:“他們竟然讓三師兄跟牛住在一起,那房間里全是牛尿的味道!”
陶季臉色鐵青。
陶巖柏低著頭不敢吭聲。
陶季就取走他的菜刀,“別切了,切到手算誰的?”
他拿著刀原地轉(zhuǎn)圈圈,胸中的憤懣無處可去,就罵陶巖柏,“從小我是這么教你的?教你忍氣吞聲?你有理有據(jù),難道你爹已經(jīng)是銅皮鐵骨,無所畏懼?不然你為何不跟他講理?”
第347章
閉關(guān)中
陶巖柏:“父親和母親都更疼愛弟弟,就連母親親生的妹妹都很受委屈……”
“他們做錯了嗎?”陶季問:“我問你他們有沒有做錯?”
陶巖柏頓了頓后點頭,“做錯了。”
“做錯了為何不點出來?”陶季點著他的腦袋道:“對父母所犯的錯不問不糾正,難道這就是孝心嗎?”
“他們既然做錯了,那你就要幫他們改正,懂不懂,懂不懂?”
陶巖柏張大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陶季恨鐵不成鋼。
陶巖柏見他大有殺回陶家村的架勢,連忙道:“師叔,我,我不想回家了,明年要去學宮學藝,我,我要修道了�!�
陶季離開的腳步一頓,回頭看他,“你確定了?”
陶巖柏紅著臉應(yīng)是,忐忑道:“可這樣一來,就讓師叔失信于人了�!�
“事情的關(guān)鍵不是在于你過得好就行了嗎?”陶季道:“誰在意那點名聲啊?”
見陶巖柏似乎很擔憂的樣子,陶季就道:“此事交給我,你既然決定要修道了,那就不能只學醫(yī)術(shù),從明天開始,武功,法術(shù),該學的都要學起來�!�
陶巖柏連忙應(yīng)下,“師叔回來前,我就已經(jīng)在修煉了�!�
陶季點點頭,轉(zhuǎn)身就要走。
陶巖柏連忙叫住他,指著他手中的刀道:“師叔,菜刀。”
陶季蹙眉,將菜刀遞回給他。
他氣勢洶洶的去找王費隱,“大師兄,我要回陶家村一趟�!�
王費隱正坐在崖邊打坐,聞言睜開了眼睛,早有預(yù)料一般,“陶家村的事不著急,你剛從外面回來,休息幾日再去。”
陶家村又跑不掉。
陶季勉強應(yīng)下。
王費隱輕聲細語的叮囑:“你也不要太兇,巖柏資質(zhì)一般,距離入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總要給他留條后路,罵人的時候輕一點,別把人氣死了,回頭他不好回家的�!�
陶季臉色臭臭的應(yīng)下。
王費隱就揮揮手,溫柔的道:“休息去吧�!�
陶季:“那我什么時候去?后天?”
“你再多休息幾天。”
陶季:“總要有個期限�!�
王費隱橫了他一眼道:“你這性子磨了這么多年也沒磨好,還是這么急躁,都說讓你多休息幾日了�!�
玄妙不知何時過來了,面無表情的道:“大師兄讓你等璁兒回來再走�!�
陶季:“為什么?”
玄妙:“因為錢。”
王費隱頷首,“妙真妙和三個年紀太小了,四師妹運氣也不好,這么多錢你不帶著,放在道觀里,我和小師妹還活不活了?”
他道:“我倒是不要緊,小師妹閉關(guān),要鞏固一下近日所得,要是出了岔子,那可是走火入魔�!�
陶季和玄妙不約而同的想到了當年王費隱被突然的一陣山動驚得走火入魔的事。
玄妙立即扭頭和陶季道:“你等璁兒回來再去吧,反正陶家村又不能跑�!�
陶季也點頭,“好吧�!�
王費隱揮手:“去吧,言語上小心一點,可不要再說出那錢錢歸誰的話來,是你賺的,那就是你的�!�
陶季心中嘀咕,那也不是我賺的呀,都是玄妙師妹賺的,只是他拿著錢而已。
潘筠完全不知自己還有走火入魔的風險,此刻,她正蹲在地上生火,用爐子和一口鍋煮粥。
潘筠幽幽的道:“有種在龍虎山上關(guān)小黑屋的感覺,只不過少了一只貓,倒多了一點點自由。”
山洞里空蕩蕩的,沒人回答潘筠的話。
三清山是一座由花崗巖組成的群山山峰,當中山峰千姿百態(tài),以三座最大的山峰為主峰。
因為很大,即便在這里住了這么久,潘筠也沒把山都逛過。
這邊,她就只在山頂上逛過,完全不知道還有一條路在這里。
不對,這不是一條完整的路。
剛才下來的一段,王費隱是提著她飛下來的,也就是說,從上面到中間的那條小道上是沒有路上下的,沒點功夫,根本就上下不了。
潘筠掃了一眼妙真他們帶來的東西。
他們?nèi)齻人能帶來這么多東西也是厲害,妙真妙和也就算了,看來陶巖柏的輕功也可以嘛。
三人帶來的水壺里的水被潘筠用光了,她探頭看了一下燒得正旺的火,很干脆的拎起木桶出去找水源。
山洞外有條兩米多寬的小路,然后才是看不到底的懸崖,潘筠掃了一眼,貼著左手邊的巖壁走,并不靠近懸崖邊。
潘筠打開天眼,看山中水汽分布,就順著水汽最重的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路越來越窄,右手邊的懸崖距離她腳邊越來越近,而左手邊的巖壁也越來越大塊和光滑。
等潘筠隱約聽到水聲時,腳下的路已經(jīng)只剩下半米寬,只容一個人走過。
她一手撐著石壁,一邊悄悄的斜過視線去看右邊的懸崖,嗯,也不是很恐怖嘛,底下都是樹,她就是掉下去也是砸在樹上吧?
而且她會輕功,還會御物飛行,一定沒問題的。
御物飛行這東西先放到一邊,輕功是一定沒問題的。
她要是摔下去,首先就提氣,只要丹田的氣一上來,她立刻就能在空中穩(wěn)定身體,然后去踩松樹,踩山壁,總之,一定能借到力飛起來……
潘筠撐著石壁站在原地半天,成功說服自己之后才繼續(xù)拎著木桶向前。
她感覺右手拎著的木桶有點礙眼了,想了想,收進靈境空間里,就一手撐著石壁,一手張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前面的路越來越窄,窄到最后只能容下一雙腳。
潘筠嘀嘀咕咕起來,“這能有二十厘米寬嗎?一定沒有,一定沒有……”
她目視前方,念念叨叨,“我知道了,大師兄根本不是為了讓我靜心閉關(guān),他就是來讓我練膽子的,笑話,我會怕嗎……”
潘筠抖著腿走過最窄的那一段,前面豁然開朗。
崖邊長了一排的松樹,正向懸崖外張開,里面則是一個距離石壁有三四米左右的空間,一半的松樹根裸露出來。
這對潘筠來說,就是一個半密閉的安全空間,她加快腳步踏進去,一進去,她就扶著石壁坐在了松樹根上,抬手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這天也太熱了,我都出汗了�!�
離潘筠不到五米的地方,是一條從山上下來的石壑,也是水道。
有非常細小的水流從上面流下。
然而潘筠就是坐著不動,坐了半天,等腿不顫,心也不慌了,她這才把木桶拿出來,上前打水。
這水一看就是從山上的涵星池流下來的。
三清山的地理環(huán)境就是如此,除了那幾個池子會往下流水,其他山中的水道,只有下雨過后才會有水。
其余時候就是干枯的。
下雨過后,不論是暴雨還是細雨,山中都是嘩嘩的水聲,特別的好聽。
嗯,要是遇上暴雨,還有可能會遇到山洪,因為三清山是花崗巖結(jié)構(gòu),基本不儲水。
這條溝壑往下走,穿過她站的這一條石道,但潘筠探過去打水一點也不害怕,因為她面對的是山壁,身后的懸崖又有兩棵松樹擋著視線,她就是摔了,那也有松樹擋著。
安全感滿滿,所以她一腳踩出去,撐著石壁,手中的木桶貼過去就能接住從山上飛流而下的溪水。
接滿了水,潘筠一看,天已經(jīng)灰蒙蒙的陰沉下來,用不到一刻鐘,她就伸手不見五指了。
潘筠略一沉吟,覺得人不能太過為難自己,走懸道這種事,一天做一次就夠了。
于是她心安理得的把裝滿水的木桶收進靈境空間里,然后看準前方,往后走了兩步后助跑,輕功運起,身體靈巧的從兩棵松樹之間穿過,不走下路,直接沖上巖壁……
她踩著被風吹得褶皺,有細小孔洞的巖壁噔噔快速往前,不過片刻便咻的一下回到兩米寬的小路上,但她不做停留,繼續(xù)踩著巖石向前,直到看到自己的山洞,直接閃身咻的一下進去。
外面的小路,不值得她的貴腳踩踏一下。
一落地,潘筠就得意洋洋的道:“輕功也是我走回來的,四舍五入就是我是走過來的�!�
元力縈繞周身給了她莫大的安全感,所以只要丹田的那口氣一直在,她就不怕,她就可以用輕功。
潘筠拎出木桶,喜滋滋的繼續(xù)燒火煮粥。
她懶得洗菜放菜,在靈境空間的一眾雜物中尋找,終于找到以前妙和給她拿的炒好的咸菜。
她就著咸菜吃了兩碗粥,剩下的放著,明天可以繼續(xù)吃。
潘筠從空間里拿出另一床被子,墊一床,蓋兩床,暖融融的,心情也漸漸好起來。
而此時,山上也正在吃飯。
陶巖柏掌廚,妙和協(xié)助,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妙和夾了一塊排骨,憂傷的道:“小師叔也很喜歡吃炒排骨的,她吃不著了,一定很傷心,我也傷心�!�
王費隱:“你不吃得這么津津有味的話,我姑且信你�!�
玄妙:“師兄,我們又不是苦行僧,為何要讓小師妹吃這樣的苦?”
王費隱:“為了讓她靜心,物欲少了,才能靜下心來想問題�!�
他道:“你和妙真都不必這樣修煉,但巖柏和妙和需要。”
他對吃得津津有味的師兄妹二人組道:“等將來你們要突破或者鞏固修為了,那個山洞就是你們的閉關(guān)之所,你們小師叔現(xiàn)在過的日子就是你們要過的�!�
妙和瞬間握緊了筷子,開始在心里琢磨起來,她要不要做一點好吃的裝在空間里以防萬一呢?
第348章
大雪入定
一個人生活,遠離喧囂和所有的人際關(guān)系,潘筠直接就睡了兩天。
這兩天,除了醒來吃點東西,偶爾踩著小道去打水外,就是躺著睡覺了。
她把過去一年缺的覺全補回來了,緊繃了一年的神經(jīng)也緩緩放松。
到第三天,她便覺得躺得骨頭都腐朽了。
她這才收拾心情,打坐修煉。
然后她發(fā)現(xiàn),她入定的時間竟比不上之前。
這讓潘筠皺緊了眉頭。
突破之后,她不僅沒有進步,反而退步了?
潘筠調(diào)息坐定,開始反復的入定,出定。
堅持到心中浮躁,再也不能入定時,她就坐到洞口去觀云海,等心里平靜一些就開始把收在空間里的玉料取出來,開始刻錄空間陣法。
先是一對玉牌,潘筠仔細的看過摸過,先在玉牌上臨摹,確定陣點,然后在第二天正午,光線最好的時候開始刻錄陣點,連接陣法。
她現(xiàn)在元力充沛,加上三清山靈氣濃郁,這里又安靜,全身心投入之后,她一口氣就把一對玉牌刻出來了。
看著陣點被元力和靈氣連接起來,開辟出一方獨立的空間來,她便不由嘴角一翹,意識沉到空間中。
這一對玉牌空間并不比王璁的玉佩空間小,她不由挑起眉頭,將兩塊玉牌舉起來對著陽光看:“得給你們?nèi)名字吧?不然豈不是和妙真妙和的混在一起了?”
和妙真妙和的長方形玉牌不一樣,這兩枚玉牌是陰陽魚。
畢竟是一塊玉上挖出來的,除了些微的差別,兩塊玉的樣子差不多,合在一處,還能看出它們出自同一塊玉。
王璁的雕工一般,但或許是因為他出自道觀的原因,玉牌不僅是陰陽魚的樣式,上面還刻著祥云。
取名廢潘筠就開始取名字:“祥云陰魚牌,祥云陽魚牌?”
她贊許的點點頭,夸獎自己,“我取的名字真好聽,又寫實,果真厲害�!�
她將兩塊玉牌用一個荷包裝起來收進空間里,“這兩塊就給三師兄和四師姐�!�
她拿了一個碗來,把布袋里剩余的玉戒指,玉耳環(huán)和玉珠子都倒出來,開始挑選:“這么小,倒是也能刻,就是費勁。”
空間的大小和玉的大小沒有關(guān)系,而是取決于陣點的數(shù)量和陣師的修為。
她在更小的東西上刻過陣法,但,那是有專門的儀器輔助。
潘筠舉起現(xiàn)在的刻刀看,默默地放下,“這樣的刻刀在玉珠和耳環(huán)上刻出陣法來怕是不易,但玉戒指應(yīng)該問題不大�!�
潘筠拿出一枚玉戒指,仔細的摩挲,用眼睛勾畫出陣點來。
潘筠抬頭看了一眼,見太陽已偏西,便決定明天再干。
刻了兩個空間法陣,潘筠的心神回歸正途,此時便只想修煉,不想做別的了。
她摸了摸肚子,實在懶得煮東西,便回到石床上坐下,決定辟谷修煉。
這一次,潘筠很快入定,待她再睜開眼睛時,眼前一片漆黑,呼呼的風聲傳來,她感覺到溫度驟降。
元力運轉(zhuǎn)周身,將才感受到的寒意祛除,她伸開腿揉了揉,瞥見外面一片白,且空中有白色閃現(xiàn)。
潘筠微訝,連忙拖了鞋子走出去。
因為天黑,她只撐著石壁站在洞口,像梨花瓣一樣的雪花從空中密密落下,落到半空被風卷得在空中翻轉(zhuǎn),片刻后才緩緩落下……
落在石頭峰上,落在小道上,落在樹上,落進山谷和潺潺的溪流之中。
天地茫茫,此方天地只有她,風雪和這些松樹及石頭。
潘筠愣在當場,神思不知飄去了哪兒。
因為下雪,冒著寒冷踩著雪來看她的潘小黑才從石頭上跳進雪路,一抬頭便看見一個雪人站在洞口,嚇了它一跳。
受驚的潘小黑四肢亂跳,差點摔下懸崖去。
定睛認出是潘筠,潘小黑才要憤怒的譴責她,就見她神思不屬,好像在參悟。
一肚子的臟話就憋在胸口,潘小黑半天說不出話來。
站著都能入定,她是上上輩子拯救了世界嗎?
潘小黑心里罵罵咧咧,沉默的從她身邊走進山洞,渾身一抖,將身上的雪抖落,就跳到潘筠的衣服上擦了擦爪子,再一跳上石床,呲溜一下就鉆進了被子里,只把一只貓頭露在外面。
潘小黑安靜的等著潘筠出定。
直到風雪停下,出走的心神才回歸本體,潘筠醒過神來。
她沉思著轉(zhuǎn)頭,她感覺自己跟著雪跳到了風上,游遍了整個三清山。
她一歪頭,雪就滑進她的脖子里,一片冰涼。
潘筠伸手一摸,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一頭,一肩的雪,就跟不遠處的松樹一樣,身上被雪給埋了。
潘筠抖掉頭上的雪,又拍去肩膀上的,轉(zhuǎn)身要回山洞。
才抬起一腳,她就掀起眼皮朝石床看去,腳步微頓。
潘小黑立即“喵”的一聲打招呼,生怕她把自己當入侵者摘了。
貓身難得,而且它還讓這具身體修煉上了,可不能輕易舍棄。
“是你啊,何時來的?”潘筠如常的走到一旁的石頭上,把身上的衣服脫了,要換上石頭上的,一摸,她就瞪了潘小黑一眼,丟下手中的衣服,從靈境空間里拿出另一身換上。
她爬上石床,將襪子脫去,開始揉搓腳心,“我給你準備一條布巾,下次你來要是再拿我的衣服當抹布,我就把你的四只爪子都剁了�!�
潘小黑不吭聲,老實的趴著。
潘筠搓著腳心足足搓了小一刻鐘,腳心火熱之后她才躺下,拉起被子蓋好。
潘小黑趴在她不遠處,這才和她聊起天來,“就四天的功夫,你修為長進了不少�!�
潘筠嘴角微翹,“我也覺得,這次閉關(guān)不虧。”
潘小黑:“前面一個月你太浮躁了,突破之后,你至少要閉關(guān)兩個月鞏固修為才對。”
潘筠:“我倒是想,老天爺容許嗎?”
她道:“我感覺這次閉關(guān)不僅鞏固修為,還增進不少,和我們前段時間辦的廟會也有關(guān)系。”
“我有預(yù)感,這個冬天過去,我的私房錢額度會再增長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漲到了八百兩,要是能漲到一千兩就好了。
以她現(xiàn)在賺錢和花錢的能力,一千兩的額度勉強夠用。
這是玉山縣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潘筠躺下后不久,又有細小的雪花落下,從一開始的零星變得密集。
等潘筠睡到自然醒睜開眼睛時,就被亮眼的白光刺了一下。
潘筠都沒扭頭看向洞外,畢竟石床是在山洞的最里側(cè),和洞口是斜對面,她躺著的時候正好避開洞口。
可這亮得好像洞里裝了一百瓦的白色大燈泡……
潘筠就抱著被子起身,挪到石床的另一頭扭頭朝外看去。
就見外面白茫茫一片,目之所及,山道是一片潔白,山洞對面的山峰是半白,而扎根在山峰上的松則是白雪壓頂,只露出丁點青翠之色,極其青翠。
即便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三清山的冬天,潘筠依舊被這美景驚呆了。
半晌,她才輕輕地“哇”的一聲,贊嘆道:“真是歲暮滿山雪,松色郁青蒼�!�
潘小黑道:“需要我把靈境上收錄的關(guān)于雪和松樹的詩句都給你調(diào)出來嗎?”
潘筠一手壓下它的腦袋,面無表情的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只啞貓�!�
潘筠掀開被子起身,套上外衣,襪子和鞋子就走出山洞去。
她沒有走遠,只是站在洞口就感覺到寒冷的風直往臉上和脖子里灌。
雖然運轉(zhuǎn)元力后不冷,但潘筠依舊打了一個抖。
這是心里感覺到的冷。
潘筠喃喃,“這個時候要是有一條大圍巾就好了。”
“大圍巾,棉布和綢緞都可以做,但還是比不上毛線,大同那邊應(yīng)該有……”潘筠此刻思維極其跳躍,她喃喃道:“三清山都這么冷了,大同應(yīng)該會更冷吧,給老爹寄去的信一直沒回信,也不知道他們收到?jīng)]有。”
潘筠扭頭看向潘小黑,問道:“我閉關(guān)這幾天有收到信嗎?”
“沒有�!�
潘筠就仰頭繼續(xù)去觀雪,“也有可能是大雪封路,信送晚了,去年也是這樣,一到冬天,信件來往就變慢�!�
潘筠突然就想到了那個惶恐艱難的鋪兵,倒沒那么著急了。
她給老爹他們的平安符一直完好,至今她沒再感受到平安符啟動。
所以,沒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
不死,他們一家人就總有機會。
潘筠認真的觀雪,不斷的贊道:“真美啊~~”
再回頭看自己的山洞,潘筠嘴角微翹,“大師兄果然懂我,這閉關(guān)之地選得好啊,我能閉關(guān)一個月!”
潘小黑:……前天還不情不愿不開心的是誰?
它就兩天沒下來,她就變了?
女人果然夠善變。
潘小黑提醒她,“你不是說這里取水不方便,哪哪都不方便,不開心嗎?”
“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潘筠若有所思,“這里可不是后世,現(xiàn)在的雪干凈得很,完全可以吃呀。”
正巧她水桶里沒水了,潘筠決定去打雪,嗯,正好練習一下輕功,就取松上雪好了。
有趣的事總能激發(fā)人的思維,潘筠總算想起來,“我靈境空間里還收著當初在龍虎山關(guān)禁閉的大木桶呢,都可以拿來用嘛。”
缺一章,明天補
第349章
臘月二十三
潘筠拎著桶在山谷間跳躍摘雪時,妙和妙真她們也起床了,哇的一聲,拔腿就要跑去山洞那邊看潘筠。
這么大的雪,小師叔一定會出來玩的,他們要一起玩。
結(jié)果才跑了兩步就被王費隱擋在身前。
他指著墻角的鏟子和掃把道:“愣著干嘛,掃雪去!”
倆人默默地轉(zhuǎn)身,落后他們一步的陶巖柏一聲不吭,也跟著轉(zhuǎn)身去拿鏟子。
最后,三人也沒能靠近山邊一步,王費隱不許他們?nèi)ヒ娝給他們布置了很重的修煉任務(wù)。
“尤其是巖柏和妙和,龍虎山的丹道不值一提,你們要學精,還是得在我們?nèi)迳綄W�!�
“你們一年就只有三個多月的時間在山上,不趁此機會學習,要誤到何時?”王費隱以王璁為反面教材,“不要學你們大師兄,好似樣樣通,其實樣樣松,都只學了點皮毛�!�
陶巖柏和妙和低頭應(yīng)下。
王費隱轉(zhuǎn)頭看向妙真,道:“龍虎山的符箓和天象演算是一絕,你要用心學習,不會的就請教你四師叔,再過兩年,你從學宮畢業(yè)出來,我就送你去京城�!�
“你師父的天象演算不在龍虎山那群人之下,但要隨侍在你師父左右,最好和你二師兄一樣考得度牒,這樣才好出入宮廷�!�
尹松他們的辦公地點就在皇宮里,尤其作為一個太常寺欽天監(jiān)的官員,他們的上班時間不僅比一般官員長,還有點日夜顛倒。
畢竟,夜觀天象也是他們的業(yè)務(wù)范圍啊。
皇宮里有觀星臺,還有專門觀星的儀器,妙真想要在天象上更進一步,考度牒,入宮廷是必走的路。
妙真一臉嚴肅的應(yīng)下,他們終于不想著去找潘筠玩了。
兩邊都沉迷于修煉之中,時間就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臘月二十三。
江南是臘月二十四過小年。
小年,除了大掃除,還要祭灶神,準備豐盛的祭品。
不少人家都取出了山神廟的福袋。
廟會時,基本上家里能動的人都去了,每個人都去排隊,都能拿到一個福袋和一包藥材。
藥材且不說,福袋里的米這段時間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了,但依舊有不少人家留了一個福袋,專門留待今日。
福袋的米被泡上,他們準備后半夜就開始蒸飯,第二天一早小年時就祭灶神,再把這福米給分食了。
福米有七種,顏色各異,蒸出來后是黑中帶紅,又點綴著點點黃色,特別的好看。
當然,蒸透蒸熟后也特別好吃。
天還沒黑,小孩子們就在期待了,一直圍著泡了福米的盆來回跑動。
三清山下汾水村,幾乎家家戶戶都拿出了福米浸泡,他們?nèi)兆舆^的要比外面的人家好一點,但福米意義不一般。
他們也選擇在今天浸泡福米,明天用福米來祭灶神。
王小井帶著一群小伙伴去撿曬好的柿子,聽到馬蹄聲,抬起頭來,看見風塵仆仆的王璁坐在馬背上,一靠近村口就勒馬降速。
王璁勒住馬,馬兒噠噠朝前小跑,“小井你放假了?你爺爺在不在家,我要把馬寄養(yǎng)在你家�!�
說著話,王璁就騎著馬從王小井身邊溜過去了。
王小井一張嘴就吃了一嘴的土,王璁用力的回頭,“對不住,這馬跑太久了生氣,它現(xiàn)在有點不聽使喚……”
王璁直接把馬騎到茶寮那里,王老丈果然在打掃茶寮。
他憐惜的摸了摸張嘴喘氣的馬,一口應(yīng)下,“只管放心交給我,我家里有稻草,再讓小井去割些青草和菜回來,一并給它吃�!�
王璁就掏出一吊錢給他,道:“還有黃豆,給它拌些豆料�!�
王老丈把錢推回去,“它一匹馬能吃多少?不用錢�!�
王璁塞進他手里,還按了按,“這馬吃的比一個人還多,還貴,它胃口大著呢,您記得給它喂豆子�!�
說罷轉(zhuǎn)身就走,王老丈追了五六步也沒把人追回來。
王璁用輕功快速上山。
王費隱不知是不是預(yù)料到兒子今日回來,一大早就一直在山門前晃悠,中途還去山下轉(zhuǎn)了一圈,美其名曰,看一下山神廟。
等從山下回來,也是在山門前的廣場上晃悠。
玄妙日常就在廣場上練劍,今日多了這么一個人一直晃來晃去,她的心情也浮躁起來。
干脆收劍,掐指算了算后道:“大師兄,你別晃了,璁兒已經(jīng)回來了�!�
王費隱:“我都聽到腳步聲了,還用你算嗎?”
王費隱背著手站在山門前,終于不晃來晃去的了。
王璁繞過涵星池,快速飛上山門,王費隱看到他出現(xiàn),嘴角不由微翹。
他上下打量他,見他四肢健全,除了瘦了點,臉色白了點外,氣息穩(wěn)定,沒有外傷,也沒有內(nèi)傷的樣子,便點了點頭道:“不錯,是腦子長進了,還是武功長進了?或是,你就沒賺到錢?”
王璁就拍了拍自己腰間的玉佩道:“賺了。”
他眼睛亮晶晶的,“這一次賺到的錢足夠我們道觀用上三年了。小師叔和師弟師妹們可以隨便用鍛體的藥。”
王費隱點頭,“那是賺了不少,你三師叔也拿回來一萬六千余兩,加上這些,道觀用個五六年不成問題�!�
王璁微訝,“三師叔和四師叔賺了這么多?”
玄妙從旁邊路過,“賣你小師叔賺的。”
王璁沒有細問,四師叔總不能真的把小師叔給賣了,他興奮的道:“那我就可以多留一些錢來做本錢了�!�
“不,”王費隱搖頭,一臉嚴肅的道:“是你就可以有時間修煉了�!�
“至少五年的時間,你不必奔波于生計,可以用心修煉了�!�
王璁身體一僵,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爹,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哎呀呀……”
王費隱扭住他的耳朵就往后院帶,“你說的都對,你要是再不修煉,以后出門就未必能全須全尾的回來了,這就是你的遠慮和近憂,給我修煉去!”
王璁覺得他爹飄了,“爹,您不能看小師叔天才,就把對我的期待拔高,您要不忘初心,您從前就不勉強我習武修道,讓我順心而活,現(xiàn)在怎么能半途望子成龍呢?”
王費隱手指用力,王璁哎呦哎呦的叫著,高聲道:“您輕點,輕點……”
王費隱:“我沒望子成龍,我的要求一直是,你的能力要匹配你的野心。”
“你竟然敢叫你小師叔給你做兩個空間,帶這兩東西出門,你以為你能瞞得住誰?”
“知道袖里空間的修道之人自有辦法識別出你身上的物件,他們要是搶奪,你能在他們手底下保住東西,保住性命嗎?”
“而不知袖里空間的人更可怕,”王費隱道:“那些江湖人,達官貴人,有什么事是他們不敢做的?他們察覺到你的異處,能把你骨頭都敲開,就為了看你把東西都藏在了哪里�!�
“對他們來說,你是異類,是寶藏,”王費隱道:“你這點修為能護住自己嗎?”
王璁張了張嘴巴,小聲道:“四師妹和五師妹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