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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燃燒的靈池散逸出更加濃郁的靈氣,

    穿過那些空洞向外彌漫,黑影冷白的手指微動,

    揮開那些依附而來的靈氣,

    轉(zhuǎn)身往外去。

    靈池所在并不容易尋找,

    想進到靈池邊也并不容易,若不是庚辰仙府中的靈山幾乎都與奉山靈火有一絲聯(lián)系,司馬焦也尋不到此處。

    在他身后,

    他留下的一點火焰,開始慢慢借由散逸的靈氣,

    燃燒到各處。

    庚辰仙府內(nèi)府九座靈山山脈,住著幾乎師氏一族所有人,幾位宮主與掌門的宮闕也在此處,

    還有祭壇廣場,奉山神殿,所有都在山脈中心。而這些山脈的靈池,此時都已經(jīng)燃燒著暗火,

    只等有朝一日,東風(fēng)來了。

    司馬焦離開山腹,外面等待著一個身穿師氏家紋衣袍的男子。男子眼神空洞,神色恭敬。司馬焦從他身旁走過,在他額心輕點,他也毫無反應(yīng),只是半晌后眼神清明了些,毫無異樣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像這個男子一樣的人,內(nèi)府已經(jīng)有了不少,都是些身份不太高,修為也不高的家族邊緣弟子,因為種種原因在主支內(nèi)不得重視。這些都是司馬焦選中的“火種”,到了那一日,他想看的大熱鬧,還需要這些火種來點燃。

    龐然大物固然看上去不好惹,可是正因為身軀龐大,才有許多顧及不到之處。樹大根深,無法輕易拔起,但若在樹心放一把火,又會如何?大約是火乘風(fēng)勢起,燒他個清清靜靜。

    今日身上沒有沾上血,也就沒有看到什么能帶回去的小玩意,司馬焦走到院門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空著手。

    不知道哪一次起養(yǎng)成的習(xí)慣,回來總要帶點什么。

    算了,既然今日沒帶什么,就讓她好好睡,不把她搖醒就是。

    自顧自決定了,他進了屋。

    人不在。

    以往他每次回來,那張大床上都會鼓起一個包,屋內(nèi)有淡淡的香氣,床邊擺著的小幾上面還有小盤子裝的零碎小吃,和大瓶的靈液。那個千里鏡會掛在床邊,發(fā)出細微的響聲。里間燭火總是熄滅的,但外間會掛著一個光線不太明亮的小花燈,花形的影子會落在地面和床帳上。

    但今日,屋內(nèi)一片安靜,那股暖香散的差不多了,有些寥落冷清,小花燈也沒亮。

    她又跑出去玩了。

    司馬焦在黑暗里坐了會兒,心情不太妙,站起來準備去把人揪回來睡覺。

    他剛站起來就聽到窗邊有一陣動靜,窗邊溜進來一條小黑蛇,小黑蛇見了他,興奮地猛搖了兩下尾巴,呲溜沖過來咬住了他的衣角。

    司馬焦低頭看著自己養(yǎng)了很多年,但腦子完全沒長過的蠢坐騎。它不知道想表達什么,身體糾結(jié)地都快打成麻花了。

    “松嘴�!�

    小黑蛇慫慫地松嘴,委屈唧唧地在地上打轉(zhuǎn)。忽然,它往地上一趟,躺的僵直。

    司馬焦看了它一會兒,神色漸漸冷了下來,問道:“廖停雁?”

    小黑蛇聽到這個名字,扭動著轉(zhuǎn)了圈,又換了個姿勢僵硬地倒下。司馬焦的臉簡直冷得快要結(jié)冰了,他一把掐起地上團團轉(zhuǎn)的小黑蛇把它丟出去。

    “去找她�!�

    小黑蛇落地變回了大黑蛇,司馬焦踩在它身上,被它載著風(fēng)馳電掣游向辰學(xué)府外紫騮山別宮。

    這一處別宮如今是月初回在住著,整座別宮依山而建,月初回就住在山頂最高處的宮殿云臺,幾十位侍女和上百位護衛(wèi)守著這個小公主。

    月初回住在別宮里最好的宮殿,而廖停雁作為階下囚,住的當(dāng)然是禁閉宮牢。當(dāng)時在云衣繡戶,廖停雁不肯交出小黑蛇,還在月初回眼皮底下把小黑蛇放跑了,可給這小公主氣的,當(dāng)時就直接讓人把她抓回來了。

    她還以為廖停雁是那個什么夜游宮永令春這種小角色,完全沒帶怕的,給人收拾了一頓后就把人隨便關(guān)進了陰冷的地牢,然后把她忘在了腦后。

    距離那場沖突,已經(jīng)過去了一天多,廖停雁都睡了兩場了。

    司馬焦找到人的時候,發(fā)現(xiàn)廖停雁蜷縮著躺在角落里,臉色蒼白,十分可憐。他大步上前半蹲在廖停雁身邊,伸手撫她的臉。

    地牢里很冷,她的臉頰也很冷。司馬焦最開始以為她是暈倒了,后來才發(fā)現(xiàn)她是睡著了。

    司馬焦:“……”

    “醒醒�!�

    廖停雁睡迷糊了,睜開眼睛看到司馬焦一張兇兇的冷臉,聽到他問:“你醒了,睡的舒服嗎?”她下意識點了點頭,“還行�!�

    眼看那張臉上的神情都猙獰了,她頓時清醒,立刻改口,“不舒服,太難受了!你終于來救我了噫嗚嗚嗚!”

    司馬焦:“起來�!�

    廖停雁嘆了口氣:“不是我不想動,我是動不了�!�

    司馬焦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情況確實不太好,她受了內(nèi)傷,靈力也被壓制。

    廖停雁看著他的臉色,清了清嗓子憔悴道:“是這樣的,要是等級比我低,我就動手試試了,但是對方有四個化神期修士,我打不過,就沒動手。”

    四個跟她差不多修為,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化神期,真動手,她不僅沒勝算,還很有可能會暴露身份,只好先吃點虧。反正他肯定會找過來的,等大佬來了再說。

    雖說這么想,可當(dāng)時被踢在肚子上,打在臉上,也是真的疼。一個人在這里躺著還好,這會兒見到了司馬焦,她放松之余,立刻覺得難受起來。

    司馬焦的神情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難看過了。廖停雁多看他一眼就感覺更慫一點,他好像是回到了最初三圣山的時候,那個立刻要殺幾個人祭天的殺人狂模樣。

    司馬焦將她抱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這才發(fā)現(xiàn)她側(cè)著的那半張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劃痕,凝著血,像是用鋒利的東西劃出來的。他的眼神又冷又沉,伸手摸了一下那沒再流血的傷口。

    廖停雁:“疼疼疼!”

    司馬焦沒理她,捏著她臉的動作越來越重,把她臉上那個傷口又給崩開了,鮮血露珠一樣從傷口縫隙里溢出來。

    廖停雁給他捏的直往后躲:“祖宗,你停手,我要疼死了!”

    司馬焦捏著她的后脖子把她按回自己懷里,不許她躲,探身上前貼著她臉頰上的傷口舔了一下,舔掉了被擠出來的血珠。

    廖停雁看到他的下巴,看到他的鎖骨,還有滾動的喉結(jié)。臉上一熱——這個熱,來自于面前這男人的唇舌,也來自于自己的身體反應(yīng)。

    不是,你這干嘛呢?!修仙世界不流行口水消毒吧!咱能別做這種變態(tài)變態(tài)的動作嗎?

    她忍不住下意識捂了捂自己的肚子,那里可也有一道傷呢,要都這么來她可受不住,成年人了,不帶這么亂撩的。

    司馬焦的唇上沾了她的血,神情可怕,又在她的唇上貼了貼,然后將她抱了起來。

    廖停雁掛在他身上,伸手攬了下他的脖子,整個人放松地癱著,無意識抱怨道:“這地方真是要命,連個床都沒有,地上又涼,那個大小姐手下動手特別狠,打得我靈力都用不出來了,本來我空間里還放了床的,吃的也取不出來,我還沒洗澡,等回去了要先泡個澡。”

    司馬焦:“住嘴�!�

    廖停雁:“我再說一句話,咱們這是去哪?”

    她還以為救了人這祖宗要先帶她回去,結(jié)果他直接就朝著別宮最高的云臺宮去了。

    廖停雁試探著問:“去殺人?”

    司馬焦:“不然呢�!�

    廖停雁:“我覺得可以先把我送回去再說�!�

    司馬焦沉著臉:“等不了那么久,你安靜待著,不然連你一起殺�!�

    廖停雁:“???”不是,大佬你是已經(jīng)氣瘋了嗎?說的什么傻逼話?我是你的小寶貝啊你舍得殺我嗎?

    司馬焦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語氣陰沉:“死在我手中,總比死在別的人手中要好。”

    廖停雁:不敢吱聲。

    這祖宗好像又發(fā)病了,不能講道理,先茍一茍再說。今晚上最危險的,肯定不會是她。

    全場最倒霉,月初回。

    月初回在她云霞錦鋪就的床上醒來,發(fā)現(xiàn)門外有火光,不由顰眉揚聲道:“外面什么動靜?朝雨,給我滾進來!”

    門開了,進來的不是她誠惶誠恐的侍女,而是一個沒見過的陌生男子,他長衣帶血,懷里還抱著個女子,女子捂著眼睛,一言不發(fā)。

    月初回認出那是之前忤逆自己被關(guān)起來的永令春,立刻喝道:“大膽,誰給你的膽子敢闖入我月宮!”

    “人呢,韓道君,角風(fēng)道月初回喊了兩聲不見回應(yīng),終于發(fā)覺不對勁了,眼中露出些許疑慮,“你是什么人,你們做了什么把他們引開了?我告訴你,就算一時把他們引開,他們也很快會回來的,到時候你們都跑不掉�!�

    她根本沒考慮過自己那些保鏢護衛(wèi)已經(jīng)死了,畢竟除了四個明面上化神期修為的護衛(wèi),她還有一個暗地里保護的,那人修為可已經(jīng)達到了煉虛期,有他在,她在這外府能橫著走。

    廖停雁放下捂著眼睛的手,看了眼坐在床上的月初回。翻車現(xiàn)場,誰翻誰知道。

    司馬焦將她放在一邊坐著,走到床邊,捏碎了月初回祭出的幾個防御法陣,又攔下了她求救的訊號,掐著她的脖子把她從床上拖下來,拖到門口。

    一直掙扎不休的月初回看到門外的場景時,雙眼大睜,不可置信,身體也僵住了。

    廖停雁很能理解這小公主現(xiàn)在的心情,她跟了司馬焦這么久,也看過不少他的殺人現(xiàn)場,都沒有這回的重口。從前那些還能忍住,可今天這回她實在忍不住,不捂住眼睛就要吐出來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會……”月初回顫抖著身體,低聲喃喃,看向司馬焦時的神情變了,滿是恐懼。

    面對死亡,大多都是這樣的姿態(tài),與她們殺死別人時截然不同。

    司馬焦把人掐著脖子拖到廖停雁面前,對廖停雁道:“你來,剝了她的臉皮,再殺了她。”

    廖停雁:“嗯嗯嗯?”

    她當(dāng)場就滑下椅子跪了,“我不�!�

    司馬焦抓住她的手,捏著她的手指往月初回臉上探去,指尖凝聚出鋒利的刀形。鐵了心要教她親自動手剝皮殺人。

    廖停雁把手往回縮,奈何比不過司馬焦的力氣,他還環(huán)著她的身體,壓著她的背,臉頰貼著她的側(cè)臉,在她耳邊說:“這人欺負你,傷了你,你就要親手報復(fù)回去。她傷你的臉,你就剝了她的臉皮,她讓人打你,你就打斷她身上所有的骨頭經(jīng)脈,她讓你疼,你就讓她劇痛而死。”

    司馬焦語氣森然,眼睛帶著慍怒的紅,嚇得地上不能動彈的月初回眼淚狂飆,大聲求饒。

    廖停雁手抖得厲害,還疼得嗷嗷叫,“我真的疼,肚子特別疼,真的,你先放手,有話好好說,我們回去再說行不行!”

    司馬焦:“不行。”

    廖停雁當(dāng)吐了一口血給他看,奄奄一息,“我受了好嚴重的內(nèi)傷,再不救我就要死了�!�

    司馬焦一口咬在她脖子上,咬得她像條魚一樣動彈。

    廖停雁發(fā)覺他手里力道松了點,立刻掙脫開他的手,一把抱住這位兇殘老祖宗的腦袋,胡亂親了幾下,“我錯了,我好怕疼,先回去養(yǎng)傷行不行,求你啦祖宗!”

    第42章

    廖停雁又是裝死又是撒嬌,

    終于把半瘋狀態(tài)的祖宗給哄松動了。

    他用那種超可怕的眼神盯了她一會兒,微不可查地動了動眉頭,

    然后俯身把她抱起來。廖停雁知道,

    他這是放棄逼自己親手報仇了,她也放松下來,

    把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輕輕吸了口涼氣。疼是真的疼,

    不是裝的。

    在這個世界,或許哪一天迫于無奈,

    被逼到絕境,為了自保她會動手殺人,

    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握著她的手逼她殺,

    她是不會聽的。

    當(dāng)然,

    這主要是因為現(xiàn)在逼她的應(yīng)該能算是她關(guān)系比較親密的人,她清楚對方不會真的傷害自己,所以有恃無恐,

    還敢撒嬌。

    雖然業(yè)務(wù)不熟練,好歹是有用。

    司馬焦抱起廖停雁,

    走到月初回身前,月初回越發(fā)恐懼,哭喊起來:“放過我!不要殺我,

    我是月之宮的少宮主,只要你放了我,我母親會給你很多珍貴的寶物,天階功法,

    靈器還有靈丹,什么都可以!”

    她被司馬焦定在原地,無法動彈,只能看著死亡降臨,崩潰地大哭起來。這許多年來,她擁有尊貴的身份,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被所有人捧在頭頂,怎么都沒想到,只因為自己鬧脾氣收拾了一個身份不高的女人,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她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面前這兩人究竟是誰。

    司馬焦沒有和她多說的意思,冷漠地抬起腳,踩在月初回的臉上。

    月初回慘叫一聲,更加急促地哭喊:“如果你們殺了我,就是和月之宮作對,我母親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只要你們現(xiàn)在放過我,所有的事情我都既往不咎,還給你們身份名望……永、永令春是嗎,你幫我求情,我讓母親幫夜游宮!”

    廖停雁把臉埋在司馬焦的胸口,不準備看血腥現(xiàn)場。

    她只是不肯動手殺人,真說起來也就是她不適應(yīng)這個世界的法則,可沒有用自己的標準干預(yù)其他人行為的意思。再說,她現(xiàn)在是算反派陣營的,怎么會幫害自己的人求情,這個遠近親疏心里有譜的好吧。

    “噗嗤。”

    像是踩碎了西瓜的聲音,還有一點黏膩的水聲。

    司馬焦一腳踩碎了月初回那顆美麗的腦袋,連帶著她飄散而出的神魂,都一齊踩碎了。

    廖停雁一動不動,被他抱著離開云臺宮殿。路上,廖停雁也沒有抬頭去看周圍,因為這邊一片都是血腥現(xiàn)場,多看一眼估計晚上要做噩夢的那種。

    大黑蛇在外面,正對著一地尸體愁眉不展。不知道一條蛇是怎么表現(xiàn)“愁眉不展”的,總之它對著那些尸體,張著大嘴,猶猶豫豫。

    它在三圣山,被司馬焦養(yǎng)久了,就是個垃圾桶,要負責(zé)吃掉尸體保持主人的居住環(huán)境衛(wèi)生整潔,所以養(yǎng)成了看到尸體就主動過去吞掉的習(xí)慣。

    以前沒有其他吃的也就算了,可跟在廖停雁身邊被投喂了那么多好吃的,哪樣不比尸體好吃,它真的好嫌棄這些‘垃圾’,現(xiàn)在就不太想吃。

    可是不吃吧,它又怕主人發(fā)脾氣。這一耽擱,就耽擱到司馬焦帶人回來。

    大黑蛇看到主人那熟悉可怕的氣息,立刻就慫了,張開大嘴準備吞尸體。

    司馬焦見了,罵了句:“什么臟東西都吃,住嘴。”

    大黑蛇:“……”你以前不是這么說的,蛇蛇好委屈哦。

    但是不用吃這些尸體,開心。

    廖停雁如愿以償?shù)叵戳嗽杼苫刈约喝彳浀拇蟠采�,感覺身體里的疼痛都減輕了幾分。在她洗澡時消失的司馬焦回來了,這么短的時間,不知道他是去了哪家寶庫走了一圈,帶了好些丹藥回來。

    這位大佬進庚辰仙府的寶庫,就像是進自家后院,來去自如,廖停雁吃了他拿出來的兩枚白色丹藥,覺得身體暖洋洋的,傷處瘀滯的雷靈力被化解散開。

    這是一個化神期雷修士留下的傷,因為月初回覺得她不服管教,讓那雷修士用雷屬長鞭打,那家伙為了哄小公主開心,還故意把爆裂的雷靈力扎進傷處,疼得她差點厥過去。

    司馬焦的手按上她的傷處,緩緩移動。他的手是冷的,可是隨著他的動作,剩下的那一絲四處肆虐的雷靈力也被他引出,靈脈好受許多,再有藥力緩解,破損處便開始慢慢修復(fù)。

    被阻斷的靈力也緩緩流動起來,自行修復(fù)身體的受損。還有一處傷的比較嚴重的是腹部,是月初回身邊一個土屬修士踢出來的。

    那矮墩墩的胖子踢人超疼,如果她不是化神修為,估計直接能被他踢得肚子都炸了,不過現(xiàn)在也沒好到哪里去,臟腑受創(chuàng),肚子上一團青黑,不知道是不是那胖子用了什么特殊能力,看著特別可怕,一直墜著疼。

    司馬焦撩起她肚子上衣服看到傷處的時候,神情難看,冷聲道:“方才處理的太簡單了,早知道那些東西這樣傷你,就該讓他們死的更慘�!�

    廖停雁:“……”還要怎么死得慘?那幾位仁兄死的還不夠慘嗎?其他不說,就那位雷修士,您老人家用暴雷從他天靈蓋灌了進去,連腦花一起炸碎了人家靈脈,那個土修士,靈府都給人撕開了,肚子也人掏破了,腸子拉出來好長一截,用來勒死了他兄弟。

    “嘔。”不能回想,要吐了。

    就現(xiàn)在,司馬焦用那雙掏人家肚子的手輕柔撫摸著她的肚子,她都覺得毛毛的,怕他一個想不開給她一個黑虎掏心。他之前氣瘋了都說要殺她了,現(xiàn)在看上去也很氣,掏個肚子真的很有可能。

    而且他之前撕人家肚子的時候是笑的,現(xiàn)在摸她的肚子,臉色比掏人家肚子的時候更難看。

    大概感受到了她的緊張,司馬焦瞇了瞇眼睛,大手蓋著她的肚子,手指沿著傷口邊緣劃動,俯身問她:“害怕?”

    感覺這是個說真話就會送命的問題,既然沒用真話BUFF,就表示祖宗允許用假話絕境求生,于是廖停雁說:“不怕�!�

    司馬焦:“你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怕�!�

    他說這句話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到令人害怕。廖停雁心想,我這選項錯了?!

    司馬焦一手扶著她的臉,摸了下她臉上那個傷口,“你應(yīng)該受點懲罰�!�

    廖停雁:“……???!”我做錯什么了就要受到懲罰?

    什么懲罰?真要掏肚子嗎?別了吧,掏完再幫我治的不還是你嗎。廖停雁緊張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卻被剝掉了衣服。

    一時間,廖停雁心情竟然有點復(fù)雜。你是這個‘懲罰’的意思你早說嘛,搞得我這么緊張。

    司馬焦:“你好像沒有掙扎的意思�!�

    廖停雁:“�。咳绻阌羞@方面要求的話,我試試吧�!�

    她敷衍地扭動了兩下,說:“不要這樣,快住手�!�

    暴怒的司馬焦差點被她逗笑了,但是他面色扭曲了一下,忍了回去,捏著她的臉,“不許逗我笑。”

    廖停雁:哪個知道你清奇的笑點長在哪里,你這人真的很難伺候你知不知道?

    司馬焦:“不許掙扎�!�

    可是他低頭去親吻她肚子上傷痕的時候,廖停雁還是忍不住掙扎了下,那感覺太奇怪了,只是腰被人家捏在手里,掙不動。

    “你的臉很紅。”司馬焦抬起頭,用拇指蹭了一下她的臉,覆身過去親她。

    這個很兇殘的男人,動作有著和他性格完全不同的溫柔繾綣。

    不過,廖停雁明白為什么他把這種事說成是懲罰了。

    “你們司馬家的男人做這種事的時候女方都要受這種罪嗎!”廖停雁實在忍不住哭著大喊出來,攬著司馬焦脖子的手掐他的肩,拽他的頭發(fā)。

    她全身的皮膚都紅了,像火燒一樣的感覺,難受的她用腦袋去撞司馬焦的下巴,神智不清地哭:“我要被燒死了!”

    司馬氏少與外人結(jié)合,其中一個原因也是因為,他們體內(nèi)的奉山靈血帶著靈火的氣息,會讓外族人很難受。尤其是第一次,說是‘懲罰’絕不為過。司馬焦這種蘊養(yǎng)靈火的人,如果廖停雁不是曾喝過他那么多血,今日絕對承受不來這種靈火燒灼的感覺。

    但是這種感覺,卻是司馬焦多年來日日夜夜都在承受的。

    “本不想讓你這么難受,但你讓我不高興了,所以這一次是你必須受的,知道嗎�!彼H了親廖停雁紅通通的腦門,啞聲說。

    廖停雁難受地勒住他的脖子,準備把他勒死在自己身上,好像沒聽到他的話。

    司馬焦咬了一口她的臉,又舔了一下傷口溢出來的血珠,像是某種成年的獸類安撫受傷的幼獸,又克制不住自己的兇性,總想加諸一些疼痛給她。

    他撥開廖停雁臉頰邊的碎發(fā),貼著她的臉。

    神交不是第一次了,但身體力行和神交一起,還是第一次,廖停雁簡直給他這超高端局玩傻了。

    “不用怕,有我在這里,不會有任何人能傷你了�!�

    “這樣的疼痛,以后也不會再有�!�

    “向我哭訴,不許忍著�!�

    “不許你再讓我感到疼痛�!�

    司馬焦睚眥必報,所有讓他痛苦的人他都會動手殺死,可是廖停雁也讓他痛苦,他卻不能殺死她,只能忍受她帶來的痛楚。

    多么令人生氣。

    “要是有下一次,我就殺了你�!蹦馨褮⑷送{說的像是情話一樣,司馬焦這男的真是絕了。

    廖停雁感受到他在神魂交融中傳達出的內(nèi)心真實想法,瑟瑟發(fā)抖。大佬,原來你說真的嗎。

    可是,不僅不害怕,還有點鼻子發(fā)酸。

    她想起之前上課老師講過的那些神交‘后遺癥’。感情越好,越喜歡對方的話,“傷在你身痛在我心”就不只是一句話,而是真實存在的。不然,為什么那些多年相伴相愛的道侶,會在愛人死去后選擇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同生共死,不是某種強制機制,只是情到深處,不愿一人獨活。

    她不知不覺越來越依賴司馬焦,這份感情是相互影響的,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影響司馬焦多一些,還是司馬焦影響自己多一些。

    愛意在心中生長開花,每一次的神魂交融都是一場雨露,所以一直往外盛放。

    廖停雁的靈府里從前是一片悠遠藍天,不知什么時候又有了大片花叢。司馬焦的神魂到她的靈府里來休息時,最喜歡落在那片花叢里。

    司馬焦的靈府是一片焦土,只是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片凈土,那里沒有紅色的業(yè)火,沒有干涸焦黑的土地,長著一叢花,享受了唯一的一束陽光。

    在廖停雁昏睡過去之后,司馬焦摸了摸她額頭的溫度。

    她的身體內(nèi)部正在發(fā)生改變,這一次之后,她的身體會比普通修士更特殊,以后再受傷,她會恢復(fù)得很快。

    說起來有趣,司馬一族血脈越是強大,身體受傷就越難愈合,卻有著給予他人傷勢快速愈合的能力。

    司馬焦取下了外面掛著的山雞籠子,將兩只山雞倒了出來,讓他們變回了人形。

    永令春和永蒔湫兄妹二人會回歸他們自己的身份,不會記得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而他和廖停雁的行跡會在這里被掩埋。

    他們必須離開這里了。

    第43章

    月之宮宮主知曉女兒月初回的死訊時,

    幾乎瘋了。她一輩子只得了這么一個女兒,如珠如寶地養(yǎng)大,

    卻死的這么突然,

    神魂尋不到,連寄魂托生都沒有辦法。

    月宮主雙眼泛紅,

    帶著浩浩蕩蕩地月宮弟子,

    趕赴紫騮山。

    這曾經(jīng)華美的宮殿被死亡蒙上一層陰翳,所有前來的弟子都看到了山上的慘狀,

    月宮主無心在意這些人,直接沖進內(nèi)殿。已經(jīng)有人守著月初回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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