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路過庭院時，卻聽見他們母子在一起閑話。

    「你當真要娶那鄉(xiāng)野之地來的女子？」

    謝玄清聲音極淡，語氣卻很認真：

    「自然要娶的，父親當年親自立了婚書，容不得抵賴�！�

    謝夫人嘆了口氣：「可憐我兒，大好的前程，卻要娶那般毫無家世助力的孤女，以后朝堂上豈不是舉步維艱？」

    「母親多慮了，這門婚事并非一無是處�！�

    「圣上重文輕武，一直都想打壓咱們這些握著兵權(quán)的勛爵，父親為我定下一門寒微的親事�！�

    「一來可以打消圣上的疑慮，免得圣上懷疑我們借姻親收攏勢力。」

    「二來對侯府名聲有益，誰人聽說侯府認了這樣一門親事，不贊一句有情有義？」

    謝玄清語氣溫和，和平日說話并無二致。

    我卻聽出了滿滿的算計和逐利。

    原來我不過是謝玄清通天路上的一顆墊腳石。

    便如那煎藥剩下的藥渣，當時有用，取其藥性之后，便是碾落成泥的下場。

    謝夫人聽完笑著開口：

    「也是，左右沈家女還未及笄，這婚事成不成的，誰又說得準呢�！�

    謝玄清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母親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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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著那盒藥丸轉(zhuǎn)身離去。

    口中嘗到咸澀時，才驚覺自己一直在流淚。

    我取出一丸藥，放在口中細細咀嚼。

    先苦后甜，入口清涼回甘。

    雖是丸藥，卻不難吃。

    我試了不下一百個方子，才制成這一盒藥。

    這藥做法復雜。

    需用款冬花三兩、紫菀三兩、木蝴蝶一錢、冰糖三兩和百合蒸焙。

    杏仁浸湯去皮炒研，搗磨為末，煉蜜為丸，方能得這一丸藥。

    這實在是一味好藥，能夠止咳平喘，寧心安神。

    我想了又想。

    即便我和謝玄清沒有做夫妻的緣分。

    可我是個醫(yī)者。

    既然是醫(yī)者，便當有仁心。

    于是我將藥丸和藥方，通通留在了謝府。

    就當感念當年謝玄清予我一份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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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玄清語氣艱澀：「那些話并非出自我本心……后來與你相處日久，才覺出你的好處來……」

    「可我們已經(jīng)退婚了�！�

    「使君將有婦，羅敷將有夫，世子昏了頭了�！�

    不知是不是雨霧太大，我竟有些看不明白他了。

    「聽晚，楚淵并非良配，你知不知道，其實他也……」

    我淡淡開口：「他也喜歡昭華郡主，對嗎？」

    謝玄清錯愕不已：「你竟然知道？」

    我微微頷首：「我知道�！�

    他的語氣有些踟躕：「楚淵心有所屬，并不值得托付，我有苦衷在身，若是有朝一日我同你好好解釋，你會不會……」

    我果斷搖頭：「不會�！�

    謝玄清頓了一瞬，又想開口說些什么。

    我卻伸手指了指他身后：

    「世子，郡王府的車來了，這般天氣，你卻親自到渡口來，想來是接郡主家鄉(xiāng)運來的特產(chǎn)吃食，別誤了時辰�！�

    趁著他愣神的功夫，我又揚起一個笑臉：

    「世子，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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