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親吻后,他瞬間變成了一個傻瓜,眼睛都忘記眨,只是任由陸聞西抱著,感覺到陸聞西收回了一只手,掀開他的衣服,撫摸他的腹肌。
他聞到一陣香味,是從陸聞西的鼻翼中噴吐出來的,陸聞西應(yīng)該是吸了處女鬼的靡靡粉,才會這樣意亂情迷。
許塵吞咽了一口唾沫,終于回過神來,推開了陸聞西,拍了拍陸聞西的臉:“你醒一醒�!�
被推開后的陸聞西很不高興,立即就要再吻上來,卻被許塵用手蓋住了臉,推開更遠,接著解釋:“你先等一下,你應(yīng)該是中了靡靡粉,我找一下書,之前從來沒想到會碰到處女鬼,所以沒仔細看怎么驅(qū)散。”
許塵包里的東西是隨身攜帶的,他立即回身去翻找自己的包,結(jié)果是拖著陸聞西去的,因為陸聞西不肯松開他,一直抱著他的身體,此時還在親吻他的臉頰,一下又一下,然后是耳朵、脖頸。
許塵被親吻得手有點抖,故作鎮(zhèn)定地在包里翻找,卻因為心里慌亂,半天才找到一本書。書已經(jīng)十分古老了,甚至有點破舊發(fā)黃,不知道已經(jīng)存在多久了。他站起身來翻開看,想要找到破解之法,陸聞西已經(jīng)再次到了他的身前。
陸聞西其實不會接吻,卻也知道剛才的那個吻一點也不爽,完全不夠,還想要更多,于是再次捧著許塵的臉,親吻上去。
陸聞西的動作很輕,很溫柔,一點點地親吻,嘴唇磨著嘴唇,然后伸出舌尖,撬開許塵的防守,將舌頭伸進去,瞬間被甜得渾身酥麻。
許塵手里的書掉在了地上,被吻得沒機會去撿。
第41章
靡靡粉
陸聞西目前有沒有理智,許塵也不清楚,許塵只知道,陸聞西吸入靡靡粉,導(dǎo)致了他這樣的狀態(tài)。
處女鬼的靡靡粉堪比春藥,會讓人迷失自我。
還是那種不會傷害身體的,只要呼吸的時候吸進一些,就已經(jīng)足夠瘋狂一整晚,讓人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最原始的本能被激發(fā),成為一個沒有思維的野獸。
最開始,靡靡粉沒有立即發(fā)作,是因為他吸入的不多,外加對女人的身體不感興趣,但是現(xiàn)在碰到了他感興趣的人,自然再難忍耐。
陸聞西的舌尖,終于捕捉到了許塵躲閃的舌,然后來回攪弄。
轉(zhuǎn)了個頭,接著從另外一個方向探入,輕輕地刮著許塵的牙齒,就像在清點財物一般,用自己的舌頭,去查看許塵身上屬于他的領(lǐng)地。
陸聞西覺得,沒有什么比這更美妙了,他單手抱著許塵,不許許塵離開,感覺到許塵發(fā)顫的牙齒,咬了他的舌尖,很輕,不是拒絕,而是因為緊張。被親吻之后,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當(dāng)即縮回舌尖,然后舔著許塵的下唇,品嘗許塵嘴唇的味道。
因為有一只手,在不安分地摸索,可以感覺到懷里人的身體緊繃,就好似蓄勢待發(fā)的弓箭,身材完美得好似黃金比例,皮膚也細膩光滑。
他去看許塵的模樣,發(fā)現(xiàn)許塵也在看著自己。
他的眼神恐怕不太樂觀,這種控制不住喜歡情緒的感覺,讓他恨不得將許塵吃掉,這主動的姿態(tài)也糟糕透了。
許塵看著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看著他,他被看得發(fā)慌,然后踮起腳,去吻許塵的眼睛,不想繼續(xù)被許塵注視了。
然后,他被許塵抱住,他以為許塵要回應(yīng),結(jié)果只是被按在懷里,輕聲說了一句:“別亂動。”
怎么可能不動?
他一刻不停地親吻許塵,手也不肯老實,然后感覺到許塵的身體在下滑,他也跟著蹲下身,單膝跪地的時候,許塵依舊抱著,或者可以稱之為扶著陸聞西,然后翻開剛剛撿起來的書。
他在許塵的脖頸吸吮著,許塵也不躲,只是繼續(xù)翻書看著什么。
他有點難受。
握住了許塵的手腕,往自己的身上拽,最后放在自己褲子后兜的位置,小聲哼唧:“你摸摸這里,這里想……想你碰碰�!�
許塵的身體再次僵住,然后錯愕地看向陸聞西。
結(jié)果剛扭過頭,就又被陸聞西吻住了嘴唇。
許塵有龍陽之癖,但是仍舊保持著一些傳統(tǒng)的觀念,覺得身為男子,不能忍受被進入身體,所以覺得,恐怕其他男人也不愿意。
他以為陸聞西也是這樣。
結(jié)果……
好像不是。
許塵將手挪開,雙手環(huán)在陸聞西身后,手指掐著手訣,接著在陸聞西額頭一點。
靡靡粉散開之后,陸聞西還在吻著許塵,他的舌還在對方的口中胡攪蠻纏,然后一下子就愣了。就像之前粉紅色氣場的少女一樣,腦袋一瞬間當(dāng)機。
許塵往后退了退,結(jié)束了這個吻,打量著陸聞西的神色,問:“好點了嗎?”
陸聞西怔怔地看著許塵,他覺得他一點都不好。
非常不好。
羞恥之心回來了。
理智回來了。
他現(xiàn)在完全就是“我操,我都干了啥?”的懵逼狀態(tài)。
他現(xiàn)在看著許塵,只有臉紅心跳,就算之前會主動撩,也不證明他真的放得那么開。他打量他現(xiàn)在的姿勢,單膝跪地,幾乎投進了許塵的懷里,一只手還在許塵的衣服里。
許塵被他推得坐在了地面上,單手扶著他的腰,生怕他跌倒了。
“怎么回事?”陸聞西詫異地問。
“你先起來�!�
陸聞西木訥地點頭,然后站起身往后退了退,許塵跟著站起身來,把書放進書包里:“那個粉紅色的氣場,屬于處女鬼,這種女鬼的屬性非常尷尬,屬于半鬼半妖,又人畜無害,而且十分稀少,沒想到能碰上�!�
“處女鬼?是吸人精元的妖怪?”
“算是吧,這種魂魄,需要此女鬼的年紀超過十六歲,低于二十歲,且身家清白,從未做過惡事,并且祖上都是積德行善之人,才能出現(xiàn)這樣的魂魄。處女鬼不算惡靈,卻也有不少本事,可以存在許多年,吐出來的氣息堪比……春藥�!痹S塵沉著聲音介紹,不過把書放進書包里之后,也不愿意回過頭來。
許塵自己恐怕不知道,他的耳朵有多愛紅,此時就紅得不像話,就算不轉(zhuǎn)過身來,也暴露了情緒。
“不算惡靈,做這樣的破事?!”陸聞西當(dāng)即有點生氣,這叫什么事啊,那個女鬼豈不是想跟他睡?
還有,就算親到了許塵,挺讓人開心的,但是也不證明他真的很滿意,這種環(huán)境下初吻,他非常不滿意!
“處女鬼也算是有心愿未結(jié),只有有了男女之事,之后才能去輪回,可惜她不能對魂魄下手,只能找一些通靈人,你就被她看中了�!�
“她怎么沒看中你?”
“其實也看中了吧……”許塵嘆了一口氣,“不過,差點打爆她的頭的時候,她跑了�!�
陸聞西一陣無語,如果他是那個處女鬼,他也不會看中許塵,太暴力,還沒啪啪啪呢,先被揍一頓,鄧萱涵說他字母圈的,也不冤枉他。
之后兩個人陷入尷尬之中,誰都沒有再說話,許塵一直保持著背對陸聞西的姿勢沒動,陸聞西則是有點不知所措,最后清咳了一聲走到了床邊。
許塵嚇了一跳,趕緊躲開,結(jié)果看到陸聞西拿起劇本看了起來。
許塵停頓了一會,又到窗戶邊看了看,沒有再看到處女鬼的粉紅色氣場,接著回來,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重新拿起手機玩游戲。
一個人看劇本,一個人玩游戲,直到有工作人員來喊陸聞西,陸聞西才出去,這個時候尹晗韋剛回來,似乎還挺生氣的。
“怎么了?”陸聞西隨口問。
“保姆車停外面了,有人高空拋物,把車窗砸了,還找不著人了,劉哥去修車了,我剛處理完保險�!�
陸聞西隨便應(yīng)了一聲,就沒再理了,在這種雜亂的地方,有人高空拋物也很正常,國民素質(zhì)依舊有待提高。
拍戲到傍晚,陸聞西就可以收工了,這時劉哥已經(jīng)修好了車,開車來接他們,順便還洗了車。
陸聞西上車之后,就發(fā)現(xiàn)半天沒人跟上來,再一探頭,就發(fā)現(xiàn)許塵居然坐在了副駕駛席,尹晗韋有點莫名其妙,然后跟著上了后面。
他知道,許塵有點躲開他,似乎還在尷尬。
嘖。
一身本事,鬼都能爆頭,拒絕處女鬼干凈利落,嚇得人家到處跑,想推開他還不容易?結(jié)果根本沒推,還扶著他,生怕他跌倒的樣子,別說只是因為溫柔,或者是不想傷到他。如果許塵不愿意,誰能親到許塵?
他就算失去理智,也記得許塵看他時的眼神,那哪里有半點不愿意,反而是有點……有點……不舍得推開他。
對,不舍得!
估計被親得挺爽的。
結(jié)果現(xiàn)在呢,裝個屁,又開始保持距離了?
陸聞西想一想就覺得很生氣,打開車燈,把劇本放在小桌上,從一側(cè)摸索出筆來,想畫臺詞,摸了摸,發(fā)現(xiàn)筆沒有了。
他一怔,又看了看,然后問尹晗韋:“你看看車里少沒少什么東西?”
尹晗韋立即反應(yīng)了過來,開始在車里查看。
劉哥也聽到了他們的動靜,立即說:“少東西了嗎?我修車的時候一直在旁邊。”
“一步都沒走開嗎?”
“呃……去前臺付款的時候,他們在卸掉車窗,我一邊看著,一邊付款的,不應(yīng)該有問題�!�
他們幾個人在半路就找了一個地方停下車,在車里確認東西少沒少,最后發(fā)現(xiàn),少了一些垃圾,一根筆,一個記錄東西的小本子,還有一個防曬霜。
“估計是私生飯�!币享f說完,就拿出手機來搜索,然后就樂了,“老大,你的筆被掛在網(wǎng)上拍賣了,目前賣到600元。記事本還沒賣,喲,還有一個手絹,這是誰的?”
尹晗韋拿著手機在車里一晃,劉哥一回頭,當(dāng)即認出來了:“擦車鏡子的手絹�!�
“多少錢買的?”尹晗韋冷笑著問。
“2塊錢吧�!�
“賣到五千多了,說是老大的私人手絹。”
陸聞西靠著椅背,有點無奈,問尹晗韋:“本子上寫什么了?”
“記了幾家你喜歡飯店的送餐電話,還有前幾天的日程,進劇組之后就沒寫了�!币享f回憶著回答,同時繼續(xù)刷新,懷疑是不是沒掛上來。
許塵在這個時候回頭回答:“上面有我算的俞彥的生辰八字�!�
“我操!”陸聞西當(dāng)即就罵了出來,真怕有心人拿這個本子炒話題,說他給同公司競爭對手下降頭什么的,或者扎小人之類的,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連環(huán)套啊這是……
先是高空拋物,然后去修車,之后偷他的私人物品,現(xiàn)在的私生飯很牛掰啊,他要跟全國人民道歉,居然覺得只是單純的高空拋物。
“很嚴重?要不我想辦法聯(lián)系他們,恐嚇他們讓他們刪了?”尹晗韋問。
“告訴韓范明,讓韓范明處理吧�!�
尹晗韋當(dāng)即開始找韓范明的手機號碼,結(jié)果這個時候,陸聞西的手機響起了提示音,他拿來手機看了一眼,然后說:“不用聯(lián)系了�!�
俞彥:[圖片]
俞彥:我買下來了,你這是什么玩意?還算我生辰八字了?
陸聞西當(dāng)即翻了一個白眼,這簡直就是最糟的結(jié)果,他甚至懷疑是劉哥把本子給的俞彥,但是仔細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劉哥也不知道許塵算過俞彥的生辰八字。
他不知道怎么回,俞彥又發(fā)來了消息。
俞彥:你不答應(yīng)我,難不成是因為我們八字不合?
他們倆的八字沒有不合,而且非常合,合到再過幾年,都能結(jié)婚的那種。
陸聞西:寫著玩的。
俞彥:你幾點出生的,我也算算。
陸聞西:不知道。
俞彥:那我也挨個時辰算了啊。
陸聞西:你開心就好。
俞彥:一直沒問你,你為什么說蘇臨很愛我?
陸聞西:憋好幾天了吧?
俞彥:嗯,憋到失眠,嘴角都起了個包,怪疼的。
俞彥的人設(shè)就是暖男,溫柔、成熟、穩(wěn)重,他一直按照人設(shè)走,就像是一種扮演,然后入戲太深,讓俞彥自己都混亂了,恐怕覺得自己就應(yīng)該聰明睿智,所以凡事不會刨根問底,讓人討厭。
陷入了人設(shè)的漩渦,只會讓俞彥自己徒增煩惱,所以今天,他還是問了出來。
為什么要這么說?陸聞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東西。
陸聞西:他托夢給我了,讓我離你遠點,不然弄死我。
俞彥:乖,別鬧,我沒開玩笑。
陸聞西:我也沒跟你開玩笑,我差點被他弄死。
俞彥:唉。
陸聞西:[事實就是如此.jpg]
俞彥:蘇臨不是那種人。
看著這句話,陸聞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起來,單手撐著桌面,看著手機,不再回復(fù)俞彥的消息了。
就算蘇臨這樣對俞彥,俞彥也對蘇臨的印象不錯的樣子,被傷害過,也不詆毀前任,算是一種品質(zhì)吧。
就像……他現(xiàn)在依舊覺得,柳顏卿挺不錯的,自己的眼光沒問題,只是性別不合適。
“俞彥把本子買走了,沒事了�!标懧勎鞲渌私忉�,尹晗韋立即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松懈下來似的,靠著椅背就不動了,任爾東西南北風(fēng),愛他媽咋地就咋地般地豁然。
許塵回頭看了陸聞西一眼,眼神有點復(fù)雜,卻很快轉(zhuǎn)了過去。
劉哥繼續(xù)開車,然后說:“這次是我沒注意,我跟俞彥說吧,損失我承擔(dān)�!�
“他不差你這點賠償,你下回注意就是了,這玩意真防不勝防�!标懧勎骰卮稹�
“嗯�!眲⒏鐟�(yīng)了一聲,就重新啟動車子,送陸聞西回家了。
今天回來的早,許塵回去之后,就直接去了廚房煎藥。
最近給陸聞西的藥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有的時候是許塵要去上課,沒有時間做,有的時候是陸聞西收工太晚,拍戲太忙沒時間喝,今天這份藥,是要喝的。
陸聞西回到家里,先是脫掉外套,在家里來回走,也不知是在尋找什么,然后就站在廚房里盯著許塵煎藥。
許塵捧著書的動作有點僵硬,卻還是繼續(xù)低頭看書,沒看陸聞西。
陸聞西看了一會,就不看了,繼續(xù)在家里來回走,依舊是焦躁的模樣,半天也沒折騰出什么花樣來,讓許塵以為,陸聞西又在跟鄧萱涵對戲了,今天表演的是走步類的戲。
等許塵做好了藥,把藥倒出來過濾干凈,放到陽臺,等溫度也適中了之后,才端著藥去找陸聞西。
進入廚房,發(fā)現(xiàn)陸聞西正拿著一瓶礦泉去,一邊喝,一邊盯著一個方向發(fā)呆,許塵朝那邊看了一眼,那里只是簡單的墻壁。他沒說什么,把藥放在了餐桌上。
“溫度已經(jīng)好了。”許塵說完,就打算離開,卻被陸聞西叫住了。
“等一下。”
許塵站住,然后回頭看向陸聞西,陸聞西也在看他,然后走到他面前:“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許塵猜測,可能是跟他的工作有關(guān),如果是他的專業(yè)范疇內(nèi),他會為陸聞西解答,畢竟是拿著工錢的。
“在那種情況下,是對接吻的不尊重,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是初吻。”陸聞西說的特別鄭重,表情認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許塵呆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而且,當(dāng)時迷迷糊糊的,根本不該是那種情況�!标懧勎骼^續(xù)補充。
“抱歉,如果我能知道如何化解的話,也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不是,咱倆的重點不一樣,我總覺得,接吻不該是那樣的。”陸聞西說完,又向前跨了一步,走到了許塵的面前,抬手扶著許塵的腰,在許塵的嘴唇上輕輕親吻了一下。
果然,許塵沒拒絕,只是看著他,模樣有點慌亂。
沒拒絕,他就得寸進尺,他就是這種人。再次吻住許塵的嘴唇,不再是蜻蜓點水,而是加深了這個吻。他含著許塵的上唇,很輕很柔,然后再伸出舌尖舔了舔,接著將舌尖探入許塵的嘴里。
特別順利的就成功了,許塵已經(jīng)張開了嘴唇,似乎是在歡迎他。
陸聞西一點點的試探,然后加深了這個親吻,吞咽著不知道是他的,還是許塵的唾液,呼吸也跟著亂了起來。
或許該開燈的。
這種昏暗的環(huán)境,總會讓人胡思亂想,或許覺得可以隱藏自己的表情。
其實客廳里開著燈,這里不算完全的黑暗,讓陸聞西能夠看到許塵猶豫的眸子。
依舊是不舍得拒絕的樣子。
卻一直放不開,也不回應(yīng)。
陸聞西不知道許塵隱瞞了什么,為什么不能坦蕩地跟他在一起,不過可以確定,許塵對他并不討厭,甚至……在動搖。
或許,也喜歡他。
還可以說,他是許塵拒絕不了的誘惑。
陸聞西也不會步步緊逼,覺得可以了,就主動停止這個吻,然后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許塵的鼻尖,接著說:“親吻應(yīng)該是這樣的,之前的不對勁�!�
許塵往后躲了一下,然后側(cè)過頭,完全不知道,這個舉動會將自己通紅的耳尖,亮給陸聞西看。
陸聞西親了親許塵的耳朵,然后心滿意足地回了自己的房間,途中還彎著眸子,舔了舔嘴唇,心情異常的美妙。
許塵的心情不太好。
他站在廚房里,愣了好半天神,想喝點什么,他覺得特別渴,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然后想起,這是陸聞西之前喝過的,又覺得喝進去的水簡直燙人,讓他又是一陣難耐。喝了水,卻瞬間蒸發(fā)了,讓他更渴了。
尋找不到水源,他竟然捧起中藥湯,“咕咚咕咚”全都給喝完了。
他覺得他應(yīng)該冷靜一下。
他生來就背負罪惡,無法甩脫,無法拒絕。
他像一個罪惡之源,卻讓許多人狂喜,那些人覺得他是寶貝,他的血有極大的用處,看著他的眼神帶著貪婪。
根本就沒把他當(dāng)成一個人。
沒有童年,只有難過的記憶,最開始他還會喊疼,希望父親、母親,家中長輩能救救他。后來,他放棄掙扎了,幾乎是一種麻木。父母也因為他而去世,他就像一個災(zāi)星。
家中沒有人教他捉鬼的法術(shù),甚至不敢讓他看這方面的書籍,他曾經(jīng)偷偷聽到家中長輩說起,他根骨極佳,悟性很好,只是……可惜了……
如果他強大起來,那些人就控制不住他了。
恐怕是覺得他可憐吧,一位年邁的長輩在臨死前,托關(guān)系讓他有了下山的機會,他想出來看看,他不想做一直被囚禁起來的小動物,他想做一個人。
哪怕出來之后,會有危險。
他曾經(jīng)以為,他會無欲無求,但是他遇到了陸聞西。
他們倆格格不入,完全不是一路人,陸聞西太張揚了,就像站在最高處,閃爍著光芒的第二輪太陽,萬眾矚目,就連用過的筆都有人偷,走到哪里都有人簇擁。
跟他完全不同。
他從小就活在黑暗里,家中長輩恨不得把他藏起來。一個從黑暗旋渦里走出來的人,跟一個發(fā)著光的人,兩個完全不該融合的人,就這樣被命運硬生生地揉捏在一起。
該拒絕的。
許塵的理智這樣告訴他。
但是……根本無法行動,無法推開陸聞西,他并不討厭陸聞西碰他,不討厭陸聞西吻他,甚至覺得,可以接受,而且,那種心臟亂跳的感覺,讓他意識到他甚至有點喜歡。
他看著自己的手腕。
最開始,他整日里戴著護腕,不會跟其他人溝通,洗漱的時候被室友看到了手腕,然后對他冷嘲熱諷,在之后對他孤立,在學(xué)校里傳他的流言蜚語,說他曾經(jīng)為情自殺。在那一刻痛恨起了自己的命運,將護腕丟掉,管他危險不危險的,他就這樣,他一身的傷疤。
越隱藏,越在意。
越在意,越卑微。
現(xiàn)在,他又一次看向自己手腕上的傷疤,心臟劇烈地揪緊。
這感覺,真該死。
作者有話要說: 陸聞西:到哥哥懷里來,哥哥疼你。
第42章
割腕
陸聞西突然跑出來開門的時候,許塵正在拯救藥湯。之前的那碗被他喝了,他硬是又從鍋里倒出來了大半碗,正在過濾藥渣,然后就看到陸聞西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從臥室里跑出來,打開了可視對講機。
許塵走到門口,看著陸聞西的模樣,猜測是鄧萱涵過來了。
呃……之前陸聞西來回走的時候鄧萱涵沒在屋子里?
陸聞西看到可視對講機后的表情不太好。
他聽到門口有人一個勁地尖叫,聲音不成調(diào)子,很難聽,就跟不會說話似的,偏偏還在努力說話,聲嘶力竭,還帶著哭音,聽起來怪嚇人的。
他打開可視對講機,看著門口的靈魂,表情有點復(fù)雜。
是一個女孩子的靈魂,不過模樣似乎不太對,是標準的唐氏臉,有種癡呆多年的感覺。成為了靈魂,其實可以變回正常的,這個靈魂應(yīng)該剛死不久,所以調(diào)整不過來,還帶著以前的習(xí)慣。
她不會說話,應(yīng)該是生前就沒怎么好好說過話,說話的時候含糊不清,就像嘴里含著什么的東西,聽起來讓人覺得難受。
此時她的情緒很激動,一邊哭,一邊說著:“求求你……救人……救媽媽……求你……他們說你能看到我……求求你……”
“你……有什么事?”陸聞西忍不住對著可視對講機問。
女孩子不知道聲音是從哪里發(fā)出來的,還左右看了看,然后就“撲通”跪在了地上,一個勁地磕頭,一邊嚎哭,一邊說著含糊不清的話:“求求你……救救我媽媽……”
陸聞西看著屏幕,突然有點不舒服。
看到這種場面,誰都會不舒服。
“你先說什么事�!�
“她就要死了……馬上快……”
陸聞西站在可視對講機前面遲疑了一會,然后扭頭看向不解的許塵,許塵手里還捧著藥。他快步走過去,拿起藥一口喝完,喝完干嘔了一下,這才把碗往廚房里一放,就跟許塵說:“我們出門,得隱身。”
許塵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卻還是點頭同意了。
陸聞西知道,許塵沒有反應(yīng),是因為外面沒有惡靈,好的靈魂,一副這么著急的樣子求人,他真的難以拒絕。
他隨便披了一件外套,就直接出了門,拽著那個少女的手腕,帶著她往電梯走:“邊走邊說吧�!�
少女立即點頭,跟上了陸聞西。
她說話十分不利索,上了陸聞西的車,還沒說出什么大概意思來。
但是,陸聞西知道了一個讓他十分難受的真相:她的母親把她殺了,然后自殺了,不過她的母親還沒死,還有救,她希望陸聞西去救她媽媽。
聽完這些,陸聞西忍不住扭頭看了少女一眼,然后繼續(xù)開車,還要根據(jù)她的形容,去找那個地方在哪里。
她之前應(yīng)該是個唐氏兒,或者腦癱,或者是自閉癥之類的毛病,因為家里窮,沒錢醫(yī)治,所以一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毛病。從小就有缺陷,成為靈魂后,恐怕是為了救母親,所以一下子厲害起來,居然會認路了。
“誰跟你說,我能看到鬼的?”陸聞西忍不住問。
“一個……女孩子……你……粉絲�!�
他想起來了,估計是他之前見過的少女鬼,然后跑到他這里來求救了。
陸聞西到達小區(qū)的時候,少女鬼也在,陸聞西是第一次看到少女鬼的樣子,居然是一個長得挺漂亮的小姑娘,只不過頸部有一道血痕,十分猙獰,頭就像是硬生生后安上去的。
“怎么回事?”陸聞西問她。
“我也不知道全部,就在這附近逛,聽八卦的時候知道一些。她是個類似于癡呆一類的孩子,從小就是,估計是家里條件不好沒孕檢,孩子天生有智力缺陷,她媽媽一個人帶她。爸爸挺渣的,因為不想負擔(dān)就離婚再娶,孩子丟給媽媽了。她媽媽欠了一屁股債,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就把她殺了,然后自殺了�!�
陸聞西一路上,心情都十分壓抑,心口就像壓了什么,一直沉甸甸的,讓他難受至極。他說不上是什么心情,只是覺得難受,不忍心,不想管,卻不得不管。
他一直不想?yún)⑴c這種事情,也不想看這些事情,他知道這世界上很多人都有著不同的絕望,他會為這些人覺得心酸,心里難受。
可他不是救世主,他只想回避。
就像暈血的人,害怕看到鮮血;就像心軟的人,看不了殺掠場面。
陸聞西看不得這種畫面。
可是事情卻求到他家門口了。
房門是緊鎖著的,許塵朝陸聞西看了一眼,看到陸聞西點了點頭,立即從口袋里取出一張符篆,念出口訣后,將符篆拍在門上,帶著陸聞西進入。
進入的時候,陸聞西握住了癡呆少女的手,帶著她也進去了。
屋子不大,他們很快就看到了她的母親。
剛進去,就能聞到一股子刺鼻的腐敗味道,還有尿的騷味。門口堆積了一些垃圾,估計是她母親生前撿回來的一些生活垃圾,挑了些能用的,這樣就不用買了,可是都破破爛爛的。
房子的廚房跟廁所挨著,地方很小,里面只有一間臥室,臥室里放了一張小床,另外一邊放著一個巨大的籠子。她的尸體就在籠子里,脖子上還有勒痕。
陸聞西注意到,她的身上穿著的,估計是一件新衣服,顏色十分鮮艷,也十分合身。籠子旁邊還放著碗跟筷子,里面有有油漬。他甚至能夠想到,她的母親是特意給她買的新衣服,還給她做了一頓好吃的,這些東西,都能用光她母親的全部積蓄。
估計是蓄謀已久了吧……
然后,她的母親把她勒死了,舌頭伸得老長。
在她死了之后,她的母親應(yīng)該哭過,躺在了床上,床邊還有手絹,然后割腕自殺了。
這樣,她們娘倆就解脫了。
或許只有經(jīng)歷過那種絕望,才會知道她們有多崩潰。日子一天接一天的過,沒有個奔頭,也沒有希望,未來總是暗無天日,越活越累,不如找個解脫。
所以她母親做的選擇就是死亡,一塊死了,一了百了。
但是她的女兒不希望母親死,她的世界很簡單,想得也很簡單。她不知道救活了她的母親,她的母親將會面對什么,后半輩子能不能好好的活。她的想法很直接,很純粹,就是想要救救母親。
這么遠的路,估計是徒步到陸聞西家里的,一個活動都不靈便的魂魄,是怎么過去的呢?
還有她在陸聞西家門口嚎哭的聲音,陸聞西現(xiàn)在想起來,都會渾身難受。
進入門內(nèi),陸聞西只是看了一眼狀況,立即到了她母親的身邊,想要試試還有沒有呼吸,回過頭就看到許塵一臉鐵青地看著這個畫面。
割腕。
又是割腕。
這個畫面就好像在許塵的傷口撒鹽。
鄧萱涵是,這里也是。
不過片刻的僵硬后,許塵還是走了過來,說道:“交給我吧,我會止血,之后送去醫(yī)院嗎?”
“嗯�!标懧勎鞑聹y不到許塵的想法,只是應(yīng)了一句。
在許塵急救的同時,陸聞西就打電話給了尹晗韋,讓他立即去醫(yī)院等著,說是要救一個人,需要尹晗韋幫忙處理,他身為藝人,有很多不方便。
同時告訴尹晗韋報警,并且說明了情況。
“不是吧老大,你怎么碰上這種事的?”尹晗韋聽完,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接到了一個匿名求助電話�!�
“一般接到這種電話,都會當(dāng)成是騙子吧?”
“我信了�!�
“行,我先報警,然后往醫(yī)院趕,我們抓緊時間吧,之后再仔細說�!�
到達地點之后,許塵就不再隱身了,急救結(jié)束,立即背著女婦人就出了房門。陸聞西跟在后面,依舊在隱身,就算是做好人好事,這種根本解釋不過去的好人好事,還是不聲張為妙。
去往醫(yī)院的途中,癡呆女鬼坐在副駕駛席,時不時回頭看一看坐在后面的許塵以及自己的母親,然后拘謹?shù)卣f:“謝謝�!�
“嗯。”陸聞西沒客氣,她確實該道謝。
“其實我……做壞事了……你們抓我嗎?”她問。
“你是從門里強行出來了嗎?”陸聞西問道,其實進門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門是反鎖的,她應(yīng)該被關(guān)在里面才對,不該出來了,惡靈才有這本事。
她點了點頭。
“知道我們會抓你,還來找我?”陸聞西開著車,表情有些嚴肅,卻還是在跟她聊天。
“救媽媽�!�
“然后呢?你想輪回?”
“想,下一次,做一個……好好的人。”她因為不著急了,說話也越來越穩(wěn)定,聽起來舒服了很多。
陸聞西原本一直沉著臉,這個時候突然笑了起來,然后點了點頭:“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好很健康的人,這叫苦盡甘來�!�
“你們……不抓我嗎?”
“我不抓,坐在你身后的那位抓,不過我可以盡可能攔著�!�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頭看向許塵,發(fā)現(xiàn)許塵根本沒看她,而是一直在看開車的陸聞西,目光從未移開過。
她也跟著去看陸聞西,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陸聞西十分溫柔。
之前還很嚴肅,在安慰她的時候,卻溫柔得猶如陽光一般。
是許塵把婦人送去醫(yī)院的,陸聞西自己留在了車里,取出煙盒,吸了一根煙。
他回過頭,看到車后座還有大片的血跡,有點嫌棄,卻什么也沒說,只是又重重地吸了一口煙。
沒過多久,尹晗韋也到了,跟著許塵一塊處理事情。
他自己在車里待了兩個多小時,許塵才出來,到了車邊站住,沒進來。他搖開車窗,把手臂搭在窗框上,看著許塵問:“怎么了?”
“你要不要去看看,她母親醒了�!�
“我看能有什么用呢?”
“恩德要記在你的頭上�!�
車內(nèi)的煙霧,順著車窗往外冒,陸聞西沒在執(zhí)著,整理了一下外套,又照了照鏡子,這才戴上帽子,低頭進了醫(yī)院里。
已經(jīng)是凌晨了,醫(yī)院不是正常開業(yè)的時間,只有急救里有人在,不過人并不多,而且各個忙碌,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陸聞西。
陸聞西到了一個床鋪前,發(fā)現(xiàn)這里只有簾子隔著,都不算是個病房。躺在床上的婦人已經(jīng)醒了,崩潰大哭,一個勁地跟尹晗韋說著:“為什么要救我,我該死……我活不下去了……我沒臉活著�!�
陸聞西進來后站定,盯著這個場面看,又有點想吸煙了,聽著婦人的哭聲,他有點頭疼。醫(yī)護人員很無奈,希望她小點聲,其他人還要休息,她就是不聽。
他擺了擺手,讓尹晗韋出去,尹晗韋遲疑了一下,還是出了簾子。
其實這里并不隔音,陸聞西只能走到床邊,然后俯下身來跟她說:“是你女兒讓我救你的�!�
婦人的哭聲戛然而止,震驚地看著他。
他扭過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許塵,問:“能不能讓他們倆自己對話?就像你之前讓我跟粉絲聊天的時候一樣�!�
許塵看了看婦人,注意到婦人身上也是一身死氣,這才點了點頭,走到了婦人身邊,掐出手訣來,在婦人額頭上一點。
然后,婦人就能看到一直守在床邊的女兒了。
婦人嚇了一跳,驚訝地看著女兒,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只是顫抖著問:“是娟兒嗎?”
娟兒立即點頭,跟著掉眼淚。
婦人突然開始扇自己巴掌,然后跟娟兒道歉,娟兒碰不到婦人,根本攔不住,身體從婦人的身上穿過去,帶來一陣冷風(fēng),婦人又一次愣住。
“只有十五分鐘,之后,你就再也看不到她了�!标懧勎髡驹谝贿吿嵝选�
婦人看了看陸聞西,連忙擦了一把眼淚,然后就聽到娟兒說:“媽……我不恨你,你打我……為我……好,我懂,不恨,很疼的……但是不恨。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想……你生氣……不想的,但是就是……想喊……想掙扎……”
婦人的眼淚又一次決堤,卻努力保持理智:“是媽媽沒用,媽媽被照顧好你,那你才19歲,你不該……是媽媽堅持不住了。”
“不怪你,別死�!�
“不該這樣決定的,我再堅持堅持,說不定能堅持下去……”
“媽,不哭,咱,不哭了�!�
兩個人哭哭啼啼地聊了十五分鐘,娟兒趕在最后一段時間,說了這樣一句話:“媽,你辛苦了……我……我愛你,媽媽�!�
然后,婦人就再也看不到女兒了。
可是陸聞西能看到。
他看著婦人躺在床上,一只手麻醉,縫了針被包了起來,另外一只手在輸液,還一個勁地擦眼淚。娟則是跪在地面上哭,還在一個勁地說話,可是婦人聽不到了。
“你欠的錢,我會替你還上,就算你過得再苦再累,這筆錢是要還的,別人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你的醫(yī)藥費以及后續(xù)費用,我也會全出了,不過其他的事情我改變不了,你也許會蹲監(jiān)獄,或者其他的,我不知道,也不會管�!标懧勎髡疽贿呎f著,話語特別平靜,毫無溫度。
婦人還在哭泣,卻爬了起來,似乎要給陸聞西跪下,他立即避開了:“你們母女怎么都這樣?”
婦人聽完身體一頓,接著繼續(xù)哭,哭得更慘烈了,懂了陸聞西話語里的意思。
“她會去輪回,下一次投胎,會做一個正常的人,你也不必哭。我走了,明天還要工作,警察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我的助理了,過會會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陸聞西說完就想離開,一刻都不想多留。
“謝謝你�!眿D人哽咽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