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這——這是正在研究中的數控機床��！

    他們廠子里有了第一臺自己的數控機床！

    這是值得驕傲，值得自豪的事，他們?yōu)閲���，為廠子里做出了貢獻。

    “莊同志呢？！”曲廠長揚聲問道，他有很多話想跟莊昭同志說，他要立刻見到他。

    老胡關了機床，才回頭看向激動不已的曲廠長，“小莊啊，他回去了，說家里有點事，過幾天再來�！�

    “你怎么就這么讓他回去了？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大的事？！”曲廠長埋怨不已。

    “廠長，我想攔也攔不住啊，當時我光顧著激動了——對了廠長，小莊說了，讓您把獎金給他留著�！�

    本來曲廠長恨不得現在自己開車去找莊昭，聽了這句話，那種焦急感忽然消失了。

    算了，老胡說的是，過幾天莊昭就會過來了。

    這些天廠里就讓技術研究員全力研究這臺數控機床，留下來的數據也能研究一陣子了，還得做各種實踐。

    等小莊回來再和他交流也是一樣的，萬一人家家里真有急事呢。

    結果，曲廠長這一等，時間可就長了，差點沒后悔死，頭頂本來就不多的頭發(fā)在等待中消失了，徹底成了地中海。

    云昭回了宿舍，打包了行禮，帶著顧雨和小熊準備回村。

    他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先回家歇兩天，就能去京市玩了。

    順便，瞅瞅有沒有開發(fā)京市那邊業(yè)務的機會，反正他也不嫌錢多。

    一家三口準備先去趟無線電廠，和顧愛黨告別，也和嚴冬說一聲，他們還借了嚴冬的相機。

    快到廠子的時候，云昭拉著顧雨停住了，被云昭抱著的小熊左右四顧，沒發(fā)現什么，倒是旁邊這家種了桃樹，已經結了一個個快熟的桃子。

    桃子個頭不大，但是足夠誘人了。

    除了小熊忙著惦記桃子，云昭示意顧雨看不遠處那條街。

    那條街也是小路，人不多，一男一女相隔半米的距離，正有說有笑地一起走著。

    這年頭男女必須保持一定距離，他和顧雨就不用，靠多近也不會引人懷疑。

    那個男的他們不認識，個子高高大大，看起來有點木訥，四方臉，眼睛有點小，五官勉強稱得上周正；女方卻是認識的，正是之前糾纏過顧愛黨的陳紅梅。

    當兩人走過這邊的時候，顧雨聽到陳紅梅用特有的輕柔嗓子說道：“鐵牛哥，謝謝你這么為我著想，不過，那到底是我的親戚，還經常接我過來住，對我已經很好了，我……再怎么樣我也不會怨他們的�！�

    男人則甕聲甕氣地道：“紅梅，我們快點結婚吧，這樣你就能住到我家了�！�

    仿佛受到驚嚇一般，陳紅梅緊張道：“這……我先回家和家里說一聲，鐵牛哥，就不用你送我了。”

    然后陳紅梅就紅著臉跑開了。

    等人走了，顧雨和云昭從胡同里出來，顧雨看著走遠的人影微微一笑，“幸虧我二哥沒同意。”

    這姑娘手腕挺厲害，將這么多人玩弄在股掌之間。

    云昭對她不感興趣，只是隨意嗯了一聲。

    “就算你二哥同意，想拆散一對情侶的辦法多得是。”

    “我可不想做這種事�！�

    “顧家那么多人，總有人愿意做的。”

    顧雨看了他一眼，“……就算你現在沒有夜生活，也沒必要天天想著怎么拆散人家吧。”

    “怎么會呢，你想多了�！痹普涯X子里則在想著，他當然恨不得全世界都陪著他一起意識流了。

    一家三口見到顧愛黨，跟他說了要回家的事。

    顧雨反復叮囑了顧二哥要堅持自己的立場，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然后在顧二哥的一臉迷惑中，將吃的都留給了他，這一陣子，顧二哥跟著他們吃，身上肉都見多了，樣子比以前還要好看。

    “小雨，你把錢帶回家里，我就不去郵寄了�！闭f著，顧愛黨將錢遞了過來，還單獨給了顧雨五塊，讓他留著當零花。

    顧雨沒拒絕，不過他對顧愛黨道：“二哥，以后你的工資自己留下一半吧，平時怎么也得有人情往來的時候�！�

    “還有，你別聽媽的，不用每個月給我留出來錢，我又不是養(yǎng)不起我自己，這么大了還得靠兄弟養(yǎng)著。二哥，你想想，這話傳出去我還能說上對象不�！�

    云昭立刻看了顧雨一眼，現在顧雨不就是靠他養(yǎng)著嗎，吃的他喝他的，還想找對象？

    顧愛黨笑著向看顧雨，像小孩一樣，“小五，你才多大啊，這會兒想啥對象。你就送回去吧，我這里基本用不到錢。”

    顧雨勸說無果，準備回家再勸勸高金桂。

    云昭去找嚴冬告別，還得和無線電廠的傅工打個招呼，人家最近可沒少給他發(fā)獎金。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大包小包地去趕火車。

    云昭視線不經意地朝后瞥了一眼，“他們這是打算跟著我們回家？”

    顧雨頭也沒抬地給小熊剝雞蛋殼，“你們倆就快把自己不正常寫到腦門上了，跟著也挺正常。”

    “但是也沒有特別夸張啊，我有注意度的，而且我和小熊一直沒做對不起國家和社會的事，相反還一直在盡心幫忙�！痹普研÷曕止尽�

    “他們跟著對你也沒什么影響。”

    “那倒是�！比绻�他們能過來幫著拿個包就更好了。

    回到家的時候，不管是顧雨，還是云昭，甚至一直不太討高金桂喜歡的小熊，都受到高金桂的熱情歡迎。

    “小五，你可算回來了，我說你這孩子，你是準備住到過年啊！再不回來，我就快讓你爸拍電報催你了。”

    “小莊一起回來啦，來來來，今天別走了，就在家吃飯�！�

    “哎喲，小胖又胖了啊�！蹦┝诉�篤定地道，“黑了，胖了�！�

    ===576|番外七零年代的胖子27===

    小熊張大嘴巴，

    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

    為什么有人能說話這么不中聽呢，還是他的親戚！

    他胖怎么了？他胖也是他倆爸爸養(yǎng)出來的！

    再說他也沒黑呀，在他的努力保養(yǎng)之下，他絕對白了一個色號。

    小熊彎起嘴巴，假假地笑道：“胖點又好看又精神，

    您看我小雨爸爸也胖了呀，他看起來比之前更好看了~”

    “那是，我們小五當然好看，你別老叫他爸爸，今天家里不老少人呢！”高金桂白了小熊一眼。

    小熊立刻靠近抱著他的顧雨爸爸，

    將小胖胳膊搭在顧雨爸爸的脖子上，

    嘴巴嘟到顧雨爸爸臉頰邊，吧唧親了一下，“有什么辦法呢，小雨爸爸就喜歡我，是不是，爸爸？”

    “是，

    爸爸最愛你了�！鳖櫽暧H了小熊一下才轉頭無奈地看著高母，

    “媽，

    您老和小熊較啥真啊，他還是個小孩呢。”

    高金桂拍顧雨一巴掌，“你這個死小子，我這是為了誰，

    這可倒好，我這輩子沒生女兒，也有胳膊肘往外拐的�！�

    “媽~我也覺得我四個哥有時候往外拐，我就不一樣，我對您最好了，我跟您說，這次我給您捎了塊紅頭巾，您戴上肯定是咱們村最靚的媽——這還是小熊看見告訴我的，你看這孩子多好呀！”顧雨特別明顯地給自己兒子刷好感。

    高金桂開始還帶著笑，聽了最后一句恨不得再給兒子一巴掌了，“怎么，我養(yǎng)這么多年兒子，買點東西還得靠別人提醒�。啃∨肿硬惶嵝�，你還不想著你媽了�。俊�

    “那哪能呢，我是說小熊眼光好，我對挑這個不在行，他不止眼光好，你看小熊這五官長得多好看啊，一般人都比不上他�！�

    高金桂煩得一把將兒子往里面推，“行了，行了，我算是知道你的眼光了�！�

    怪不得承認自己眼光不好呢，硬說那小胖子好看，好看啥啊，比她兒子和乖孫子小虎差遠了。

    也就是一張嘴特能說，嘚吧嘚吧能把她都堵得說不出來話。

    顧雨邊抱著小熊往里走，邊對他道：“爸爸說的是真的�！毙⌒艿膬�(yōu)點挺多的，眼光好絕對算是天生的。

    小熊十分贊同地點頭，“爸爸我也覺得我長得好看啦，我有時自己照鏡子，時間長點也能挑出優(yōu)點來了。”

    雖然不太喜歡，但是敷臉的時候總得照鏡子，照鏡子的時候他總得干點什么，讓自己不那么堵心吧。

    顧雨眨了眨眼，云昭則特別贊同的點了點頭。

    一家三口進了顧家，才發(fā)現今天回來的巧，顧家來了客人。

    顧家的三個姑姑都帶著孩子回娘家了，今天過節(jié)，她們是來娘家看望父母的。

    大嫂張?zhí)m芳正從廚房端了盤子出來，笑道：“小五今天回來了啊，你這趟出去的時間可夠長的，小虎都念叨了好幾回了�！�

    因為顧雨對小虎大方，張?zhí)m芳很是愿意兒子和顧雨親近，顧雨每次出門都會給小虎帶東西，這也是張?zhí)m芳滿意的地方。

    “是嗎？沒白疼他�！鳖櫽晷α似饋�。

    “快，你們去洗洗手，一會兒就能上桌吃飯了�！�

    顧雨先帶著云昭和小熊去了自己和顧二哥的房間，將東西放下，又拿了袋糖出去給孩子們吃。

    今天人太多，將桌子拼到一起，分開兩個房間，才都坐得下。

    顧大姑和顧二姑嫁的都是農村，距離不算太遠，平時偶爾過來。

    顧大姑家境不好，老實而寡言。

    顧二姑家庭也不好，但是性格不同，她就非常愿意和娘家人說說話。

    “媽，我看屋里的餃子簾挺好的，是新做的，回頭給我兩個，我那正好缺兩個。”

    顧奶奶看了女兒一眼，“行，回頭我給你拿上�！�

    顧二姑又看向顧雨，笑著道：“聽說小雨去香皂作坊了，出息了，小雨啊，你們作坊是不是給你們香皂？還有多余的嗎？給二姑幾塊，省得買了，還得要票�！�

    顧雨抬眼看到臉色不好的高金桂和張?zhí)m芳，抿嘴一樂，“還有幾塊，正好大姑二姑三姑每家兩塊，先拿回去用�！�

    顧二姑瞥了下嘴，感覺大姐和三妹沾了自己的光了。

    到底是親姐妹，不能讓大嫂看笑話，也沒有反對。

    顧二姑尤不滿足，又道：“大嫂啊，我看你們屋里——”

    “小榮，先吃飯吧，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和蘭芳特意做的好菜，你這也不嘗嘗，是不是看不上大嫂的手藝啊�！备呓鸸鸩挪粦T著顧二姑。

    事實上，顧二姑雖然看上什么要什么，但是絕對沒耽誤吃飯，不僅吃得多，她還吃得快。

    “小榮，你家里是不是種了小米，媽愛喝那個，有空你也帶點回來�！备呓鸸鹩值�。

    三姐妹回娘家，就只有顧二姑是帶著一把菜回來的，看樣子還有點老。

    “家里孩子多，哪里留得下多少糧食呀�！鳖櫠�姑終于開始努力吃菜，不說話了。

    顧忠也拉了媳婦袖子一把，讓她別追著自己二妹沒完了。

    顧奶奶知道二女兒的毛病，也沒管她，問三女兒，“建林的婚事說了什么時候辦了嗎？”

    顧芬筷子一頓，“別提了，建林工作丟了�！�

    顧家大人們都看了過來，顧忠問道：“怎么丟的？不是這么多年都干得好好的？”

    “可不是嗎！建林那么大個人了，干得不說多好吧，大面上是過得去的，結果，那天主任和廠長檢查的時候，他負責的那組化肥明顯不對，那一批整個就廢了，當場就被開除了。”

    顧芬明顯有點憂心，雖然她不喜歡這個小叔子，但是董建林沒了工作，家里就少了一份收入。

    董家的父母也不可能看著兒子不管，現在董建林連個宿舍都沒有，又搬回家住了。

    高金桂心里直念佛，幸虧愛黨不是去了化肥廠。

    要不然，自家找了化肥廠的臨時工，董家自己人倒是丟了工作，董家人看愛黨能順眼才怪。

    這么一想，高金桂看小兒子就舒服多了，她小兒子天生就有福氣。

    “那董建林那對象還愿意嗎？”顧奶奶立刻想到了這個。

    顧芬嗤笑一聲，“她說會跟建林共患難，家里現在除了老太太跟她親如母女，連老爺子和建清對她都印象好了�！�

    顧奶奶想了想，道：“這事啊，不好說�！�

    傍晚時候，三個女兒才各自帶著兒女離開了。

    云昭也帶著小熊離開了，父子倆心情都不太美妙。

    顧雨將給家里人帶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顧爺爺和顧忠是煙和酒，顧奶奶是一套衣服，怕買了布老人也不舍得給自己做衣服；高金桂是一塊紅色圍巾和一塊布，給顧大哥一家的一身軍裝，一塊布，小虎還有一雙鞋；給顧四哥的也是一套軍裝。

    因為無線電廠和機械廠中不少軍人，云昭想辦法跟人家淘換的。

    除了這些，還有紅糖，白糖和一袋白面。

    “出去一趟怎么買這么多東西，是不是把錢都花干凈了？”高金桂就說顧雨。

    實際上她知道，兒子那五塊錢肯定不夠。

    “是啊，給小虎買鞋干啥，他長得快，明年估計就不能穿了。”張?zhí)m芳也有點心疼。

    “這身軍裝不錯，像是沒穿過的�！鳖檺哿辆头浅�滿意。

    同樣滿意的還有顧大哥，早把他那一套放身邊了，等回去就試試。

    “這不是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嗎。”顧雨道。

    顧家人都看了過來，實在沒辦法昧著良心認同這句話，顧雨自從加入了香皂作坊的編外人員，幾乎找到機會就往外跑。

    顧雨咳嗽了一聲，說道：“爺奶，爸媽，莊大哥有事需要去京市一趟，他讓我跟著一起去。”

    顧雨覺得說自己有事，家里人肯定不能同意，畢竟，他的年紀擺在那。

    “京市？”

    “那么遠？”

    高金桂不太想兒子去，再說兒子這么多天不在家，也怪想他的。

    顧忠倒是有不同想法，“讓他長長見識去也行�！�

    他們一輩子也沒去過京市呢，誰不想去□□看看。

    被顧忠說著，高金桂也同意了。

    不過，這幾天，高金桂不讓兒子再跑知青點睡覺去了，讓他在家老實待幾天。

    顧雨大清早抽空去接了小熊去五里坡，將給狗動手術成功的事跟陳老說了，還說了有人想做這個手術。

    如果陳老愿意，就一起去趟京市，找外科大夫給陳啟明做手術。

    陳老在院子里待了很久，遠遠地看著陳啟明拖著枯枝回來，他拖回來的枯枝不少，走一段就在路邊歇一會。

    陳老終于說道：“行，去吧�！�

    顧雨帶著小熊告辭離開了，陳老看著他們走的方向，看了很久。

    ===577|番外七零年代的胖子27===

    三天之后，

    顧雨和小熊清早再去陳老那的時候，

    兩人都覺得，陳老身上發(fā)生了些變化，他身板挺得更直，眼睛更有神采，臉上的皺紋似乎都舒展開了。

    教學完畢，

    陳老讓兩人等一等。

    “明天，我和啟明就要去京市了�！标惱虾鋈徽f道。

    顧雨一愣，陳老目光復雜地道：“我平反了，可以回去了�！�

    顧雨笑了起來，“陳老，

    這是好事啊�！�

    陳老微微點頭，

    “是啊，好事，我們這一個院子里，我是第一個，我想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的�！�

    “不過，

    這一次，

    我得謝謝你，

    小雨，答應教導你們是我這輩子做的最不后悔的決定。”

    “就算沒有我，您該回去的時候還是會回去的，不過，

    從另外一方面來說，我覺得您說得對，畢竟，我們這么聰明的學生可不好找了�！鳖櫽晷Σ[瞇道。

    “你啊�！标惱弦残α似饋�。

    “明天你們就不用來了，我們在京市見，我把我的地址留給你，你們到了直接住到我那里，雖然地方破舊了些，還是能住幾個人的�！标惱系溃�語氣里是久違的輕松。

    “不用我們早上來送您和啟明嗎？”顧雨問道。

    “是的呀，我們力氣大，可以過來送人�！毙⌒芤矡崆榈氐馈�

    陳老摸摸小熊的大頭，“不用，都安排好了，有人送我們�！�

    說著，陳老拿出鋼筆，寫了一個紙條。

    顧雨收下地址，帶著小熊離開了。

    走遠之后，父子倆還回頭，沖著還站在那里的陳老揮了揮手。

    “爸爸，我們是不是也快去京市了？”小熊問道。

    “差不多吧�！边B陳老和陳啟明都先安排離開了，他們肯定不會太晚。

    事實上，比他們想象中還早，第二天一早，阮鴻就來接人了。

    之前，云昭已經和村支書打過招呼，介紹信特意開的時間比較長。

    顧敏對于云昭這么快就能去京市，羨慕不已，他也算是跟著云昭跑過幾個地方，但是京市卻從沒想過。

    這距離也太遠了，他們這個小作坊能把業(yè)務發(fā)展到那么遠？

    云昭答應顧敏，如果真成功拉到業(yè)務，就把送貨這事交給他了。

    羨慕的可不只顧敏，知青院這邊的知青們更羨慕，能和云昭說的話的知青還托云昭捎帶些京市的東西。

    上午，云昭一家三口收拾了各自的行禮，高金桂也過來幫忙帶了不少東西。

    自己家種的花生，煮好了的十幾個雞蛋，灌了幾瓶子涼白開，自家做的灌腸，還給小熊套上一個紅白花褂子。

    “現在一早一晚天冷了，這是給你三姑家的小蘭做的衣服，先給這小胖子穿穿�！备呓鸸鹦χ���。

    她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她對小胖子好點，小莊同志還不得照顧自己兒子呀。

    小熊氣道：“我不要穿花褂子�！�

    高金桂立刻高聲笑了起來，拍了小熊屁股一下，“你這娃子，誰說給你了，就是讓你先穿穿，回來還得給小蘭呢，你可得注意點別給弄壞了。”

    黑胖還一身紅花褂子的辣眼睛小熊：……

    阮鴻將三人一路送到了火車站，連車票都是他托關系幫忙安排的臥鋪。

    等他們一家從京市回來的時候，未必就有這個待遇了。

    “別有壓力，你還是給動物做個小手術，別的不會讓你動手的�！比铠櫯闹�顧雨的肩膀道，是安慰也是叮��。

    “你放心吧�！鳖櫽杲o他吃定心丸，真給人動手術他也不怕，只是給以后的顧小雨添麻煩。

    現在的火車票是硬紙質的，不大的一張，火車站看起來比較簡陋，但是火車站工作的人員和售貨員一樣，也是滿滿的自豪感，精神面貌都非常不錯。

    候車室內，衣著樸素的人們大多扛著蛇皮袋，帆布大包，還有的人挑著擔子。

    不說他們，就是顧雨他們家，也是大包小包的。

    登上綠皮火車，臥鋪這邊安靜許多，顧雨和云昭都是下鋪，小熊一米左右，處于可買票也可以不買的年紀。

    不過阮鴻沒有給他買，不是舍不得錢，現在只有中高級干部才能乘坐臥鋪，顧雨和云昭還可以找個理由，小熊是絕對說不過去的。

    小熊也不是很在意，他也挺喜歡和顧雨爸爸一起睡的。

    硬座車廂還有好多人連個座位都沒有，只能坐在地上或者行李上呢。

    他們家將在這里度過漫長的29個小時。

    將自家的行李放好，小熊和云昭就開始忙活了，給他們的床上鋪上自家?guī)У臏\色床單，自家的毯子。

    現在是下午，小熊拿起火車上提供的熱水壺，里面是滿滿的開水。

    他充滿期待地道：“爸爸，我們開始吃飯嗎？”

    在小熊看來，在七十年代的火車上，無論做什么都是一種紀念。

    “吃吧，讓你云昭爸爸去買點東西�！鳖櫽觊_始指使云昭。

    他們是帶了不少吃的，炒菜也是有的，但是顧雨也好奇現在火車上的食物。

    剛鋪好床的云昭抬眼看了已經半靠在床上的顧雨一眼，只能任勞任怨地去餐車了。

    這時候，他們車廂的另外兩個人來了，是兩個中年人，一男一女，男的幫著女的拿著行禮，兩人有說有笑，顯然是認識的。

    小熊抬頭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

    兩人也笑著道：“小朋友你也好，小同志好�！�

    人家客氣，顧雨當然也很客氣地打了招呼。

    女人雖然有點年紀，打扮卻很時髦，還燙了卷發(fā)，她笑著道：“這孩子是女孩嗎？幾歲啦？”

    顧雨一愣，小熊也僵住了，然后他才注意到，之前只顧著生氣了，大花褂子還穿著呢。

    顧雨笑著給小熊解圍，“是個男孩，他奶奶非給穿的，怕他冷。”

    女人忍著笑道：“也是，這孩子一看就壯實�！�

    說著，又從行李中拿出一袋楊桃，放到桌上，“來來，小朋友，吃水果。”

    顧雨推辭，“我們帶了，姐你們自己吃吧�！�

    因為顧雨的稱呼，那女人詫異了一瞬，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吃吧，我們帶了不少呢�！�

    顧雨想了想，從行李中拿出兩個竹筒，遞給兩人，“大哥，姐，你們嘗嘗我們老家的飲料，自己做的�！�

    是用山泉水，桃子自己做的桃子汁，放在井里一段時間，還是涼絲絲的。

    因為東西并不貴重，竹筒卻很青翠精致，女人帶著喜愛接了過去。

    云昭進來的時候，顧雨已經和兩個同車廂的人互相交換了姓氏，目的地等。

    小熊偷偷找了個時間將外衣脫了，他這么胖，怎么可能怕冷呀，簡直氣死個人。

    “這是我莊大哥，哥，這是嚴哥，楊姐，也是去京市的�！鳖櫽杲o他們做了介紹。

    云昭和他們打了招呼，將飯盒擺到了桌子上。

    顧雨側頭一看，芹菜肉絲，肉片炒黃瓜，紅燒肉，燒魚片，還有一盒米飯。

    香味撲鼻，即使火車上的飯菜，也并不比物美價廉的國營飯店差多少。

    “多少錢？”顧雨問道。

    “一共一塊九，不要票�！痹普阎�道顧雨是打聽物價。

    每樣都是滿滿一大飯盒，稱得上相當實惠了。

    中年男女估計受了飯菜香氣引誘，起身也往餐車去了。

    一家人開始吃飯，見沒有其他人，顧雨低聲問道：“你說，還有人跟著我們嗎？”

    “跟著，一個在臥鋪，一個在硬座那邊�！痹普淹瑯拥吐曊f道。

    顧雨瞄了云昭一眼，感情這都知道是誰了。

    “還是因為你做的那倆玩具？”顧雨問道。

    “差不多，可能還有我最近編的程序。”云昭道。

    “你不覺得拿出來的有點太多了？”顧雨給小熊倒了杯汁，開始嘮叨云昭，這些東西可以記錄下來，或者等78年以后再開始也行啊。

    “我有什么辦法，數控機床我總不能用外國的系統(tǒng)和程序，那樣就是不一樣的罪名了�！痹普鸦厮�。

    “都怪你，要不是為了給你做內固定器，我怎么會想起弄數控機床�！�

    “你還能更幼稚點嗎？”

    小熊嘴巴鼓鼓的，邊吃東西邊觀察云昭爸爸和顧雨爸爸，以后和伴侶吵架他也要努力吵贏了。

    飯后，中年男女也回來了。

    看到云昭和顧雨床上鋪著東西，沒在下鋪坐著，到上鋪看書去了。

    小熊和顧雨開始睡午覺，云昭在他們不足一米遠的地方，默默修煉，時不時看看伴侶和兒子。

    火車上漫長的29個小時，他們一家也沒有虧待自己，每頓飯吃的都不同，還有各種水果。

    反倒是高母給準備的十幾個雞蛋，一家人費了很大勁才吃完了。

    臨睡前，火車上的廣播再次響起來，“尊敬的旅客朋友們，有大夫在火車上嗎？如果有，請盡快到9號車廂�！�

    顧雨睜開眼，云昭將趴在他身邊睡著的小熊抱了起來，“我陪你過去。”

    錢和介紹信都在身上，同個車廂的中年男女看起來還算靠譜。

    即便丟失什么，對他們來說也不算大事。

    云昭還低聲和顧雨道：“放心，有人幫咱們看著�！�

    顧雨：……盯梢的同志不是讓你這么用的。

    顧雨到9號車廂的時候，發(fā)現這也是個臥鋪車廂，有個老人昏迷了。

    一個年輕姑娘正給老人做急救，手法還算專業(yè)，看樣子是個醫(yī)生。

    周圍的乘客已經被疏散了，圍著的只有列車員。

    一位列車員看兩人過來，迎上來問道：“兩位是？”

    顧雨道：“我學過醫(yī)，看看有什么可幫忙的。”

    列車員沒再讓他們離開，顧雨和云昭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那姑娘的動作。

    “看樣子不行�！痹普褱愒陬櫽甓�朵邊說道。

    是不太行，那姑娘力氣不夠大，急救已經五分鐘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時間再長就不好說了，顧雨穿過列車員走了過去，“我來幫忙�！�

    顧雨說完之后，那姑娘抬頭看了一眼，她額頭的頭發(fā)已經汗?jié)窳恕?br />
    她猶豫了一下，讓開了中間的位置，她實在是沒什么力氣了。

    顧雨幾乎在她讓開的瞬間，沒有間斷地開始按壓，他力氣大，每次間隔完全相同。

    那姑娘不斷對著老人嘴里吹氣，在她都開始絕望的時候，老人有了呼吸。

    顧雨也停了下來，讓人們先別挪動老人，他順便又給按摩了一番。

    只花了十來分鐘，老人的臉色好多了。

    顧雨起身，“行了，把老人家扶到床上，好好休息就行，下了車建議馬上去醫(yī)院，應該是過度勞累引起的�！�

    說完，顧雨就和云昭離開了，那姑娘張嘴想把人叫住，但是顧雨他們走得太快，轉眼就沒了影子。

    只有跟過來的列車員不斷和他們道謝。

    ===578|番外七零年代的胖子27===

    第二天，

    專門有人送來一箱子據說是特產的東西給他們家，

    作為救了老人的謝禮。

    顧雨推辭了一番，見人家實在客氣，就收下了。

    畢竟，就算他們自己，也不想欠別人因果的。

    顧雨詢問了老人的身體，

    知道老人家沒事，昨天已經現在最近的車站下車就醫(yī)，就放心了。

    來人走后，云昭打開那個箱子，里面一半是罐裝茶葉，

    一半是煙，

    還是好煙。

    上鋪的中年男人探頭看到了，眼神一閃，笑道：“中華？這煙不錯�！�

    云昭對這個完全不感興趣，倒是顧雨有點蠢蠢欲動，他從小到大抽煙的次數屈指可數。

    還是初中那會兒好奇試了試，后來被顧辰發(fā)現打小報告之后，

    他就再也沒碰過了。

    后來……就遇到了云昭，

    總之，

    現在沒人管他了，顧雨倒是想試試了。

    云昭警告地盯了他一眼，“未成年吸煙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

    你不想帶壞小熊吧�！�

    看到沒什么機會嘗試，顧雨又懶洋洋地靠回床上，他只是好奇而已。

    在半夜的時候，火車到達了京市。

    這是一個不太愉快的時間，顧雨干脆沒叫醒小熊。

    他自己也剛從被窩里爬起來，頭發(fā)亂糟糟的，絲毫不顧及形象的樣子，穿著背心和長睡褲，隨意扯了件外衣穿了。

    然后開始收拾他們的床單，毯子，以及床底下的大包小包。

    上鋪的中年男女也開始收拾東西，他們也是京市下車。

    下車的時候，云昭背著幾乎全部行李，單手抱著小熊，顧雨邊犯困邊跟在后面。

    云昭的力氣足夠大，這些對他來說算不了什么，對顧雨來說也是如此。

    一家三口和同車廂的兩人告別，然后在夜色中朝車站外走去。

    “我們先去找間招待所？”顧雨雙手插兜問道。

    “我想不用了，我們有地方去�！痹普讯⒅�前方說道。

    “我都說了，盯梢的不能隨便用——”顧雨小聲抱怨，以為云昭說的是跟著他們的人可以給找地方。

    這時候，云昭朝前方打招呼道：“大哥，二哥，你們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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