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那日后,我便閉門謝客,誰也不見。
我聽宮人說起,那日婉妃被我嚇得險些早產(chǎn),而經(jīng)此一事,葉修遠在朝堂上又被群臣參奏。
我自然明白是德妃她們在背后替我出氣,葉修遠來了長樂宮好幾次,我都執(zhí)意不肯見他,他拗不過我,轉(zhuǎn)而又傳召其他妃嬪。
不料后宮妃嬪人人稱病不肯見駕,葉修遠生氣卻也無可奈何。畢竟一人如此尚可罰之,若是群起之勢,一時之間他倒真沒了辦法。
于是他去了壽康宮,找了太后來當說客。
「母后,中宮失德,引得六宮妃嬪人人效仿,竟敢抗旨不遵!」
「什么?你說要御駕親征?」
誰料,他說東,太后言西,擺明了也不想幫他。
他欲哭無淚,在養(yǎng)心殿大發(fā)雷霆。
「究竟誰才是這紫禁城的主子?」
底下宮女太監(jiān)跪了一地,皆瑟瑟發(fā)抖,沒有人敢接他的話。
兩月后,婉妃誕下一名皇子。
由于之前的事情,葉修遠雖然高興,也只是賞賜了她許多金銀珠寶,卻也未曾再提晉封一事。
陳太醫(yī)前來替湛兒請平安脈時,告知我婉妃拼盡全力產(chǎn)下皇子已屬不易,只是以后恐再也不能有孕了。
湛兒在陳太醫(yī)的妙手回春下,現(xiàn)已無大礙,如今正活蹦亂跳地在御花園里撲蝴蝶。
我端起茶飲了一口,無論如何,婉妃的事情都因我而起。
我叮囑陳太醫(yī)仔細替她療養(yǎng)身子,千萬不能將此事告知她。
無法生育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已是天大的懲罰。
就讓她守著小皇子,安安穩(wěn)穩(wěn)地度日吧。
13.
夏日炎炎,我的心情甚是悶躁。
幸好湛兒去了壽康宮陪太后去了,否則可得被他鬧昏了頭。
婉妃出月之后,我和眾妃去長春宮探望過她一次。她臉色極不好,母體孱弱,小皇子也長得瘦弱。望著軟榻上的小皇子,我的心里一陣刺痛,他小小的身影恍惚與安兒重疊,我在心里只盼著他要平安健康的長大。
我叮囑她好好療養(yǎng)身子,其他事情不必放在心上。而她神情淡漠,似是不想與我多言,德妃她們立在我身后,表情都十分精彩。
我皺著眉,暗暗示意她們不要耍性子,如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她們今日定是一個都不愿前來。
一日午間,我在院內(nèi)小憩片刻后,聽到宮女來稟說德妃她們前來請安。
我正納悶,所謂何事竟頂著這毒日頭前來?卻在聽到賢妃和淑嬪皆有了身孕之后,瞬間明白過來。
今年可真是好時節(jié)!
我十分開心,吩咐人賞下了好多東西,更是叮囑太醫(yī)要好好照顧她們。而淑嬪坐在殿內(nèi)望著我,眼里含著淚。
「如今千言萬語也都不必說了,你們只管安心養(yǎng)胎,平安誕下皇子才是!」
眾人閑聊直到傍晚,又在長樂宮陪著我用完晚膳才回了各自寢宮。
我看著熟睡中的湛兒,他的模樣越來越像葉修遠了。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傳寢之后竟也不再賜藥了。不過不論如何,孩子對于這深宮中的女人來說,就是一輩子的依靠和慰藉……
14.
接連傳來的喜訊,讓太后高興得胃口都好了許多。
我雖不知葉修遠為何轉(zhuǎn)了性,但他已近而立之年,若是再置氣,由著自己的性子鬧、折騰,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我在長樂宮內(nèi)看著賬簿,德妃同三位貴人在打葉子牌。德妃手氣極佳,其余三人臉上都貼滿了白條,賢妃與淑嬪在一旁看著,一群人玩得不亦樂乎!
「皇后娘娘,您就別再算了,多了我們補回來,少了我們絕無怨言,您快來陪我們玩一會兒�!�
德妃入宮多年,性子豁達開朗,別的閨閣小姐都是琴棋書畫、寫字繡花,她卻獨愛打牌。她經(jīng)常領(lǐng)著宮女太監(jiān)玩牌,我時時打趣她皇上賜的「德」字,倒是與她截然相反了。
「我倒覺得,不如趁著中秋再選一批秀女入宮吧!」
我皺著眉望向德妃,她言中之意大家都明白,這些年后宮眾人皆對葉修遠充滿怨言,素日里都是避而遠之。
此刻正玩樂著的湛兒,忽然搖搖晃晃地走到眾人眼前,眼睛睜得圓鼓鼓的,也學(xué)著我將眉皺起來,甚是惹人憐愛。
眾人見狀都哈哈大笑起來,德妃彎腰將他抱在懷里,輕聲哄著他。
「湛兒乖,聽姨姨的話,以后千萬不能長成某狗那樣,招人嫌!」
我謹慎地望了望四周,她們也絲毫不知道忌諱,如此肆無忌憚,全然不顧隔墻有耳。
「殿下眉眼皆像皇后娘娘,將來定是位頂天立地的美男子�!�
湛兒是個機靈鬼,似乎知道眾人是在夸他,他臭美地在殿內(nèi)轉(zhuǎn)了好幾個圈,險些沒站穩(wěn)。
又是逗得眾人樂不可支。
15.
如此又過了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