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蕭猊握起靈稚顫抖的手,包在掌心緊了緊。
男人笑若春風細雨,比山谷外的雨還纏綿。
“我不想為難你,禪心飄雪的毒需要靈芝才可解,靈芝我要,你我也要。”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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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古時代被毛絨絨寵愛的日子》
江煙一朝穿越,竟回到遠古世界。
在以獸人為強的時代,而他偏偏穿成了最弱的需要被好好保護起來的珍惜雌性。
部落新救回來小雌性有一雙漂亮的彎彎眉眼,朱唇粉面,膚如羊脂,全部落竟找不出一個比他還好看的雌性。
各類獸人們竊竊私語。
“聽說這小雌性喪了獸夫,還怪可憐�!�
“住的山洞漏水漏風的�!�
“你們對他是不是太好了,我看他一個雌性給那么多獸梳毛,不知檢點!”
后來,江煙的生活條件變得越來越好,眾獸人口中無人陪伴的小雌性時常坐在洞口給各類獅子老虎豹子梳毛。
部落里的獸人們對江煙手邊捋的各類獅子老虎豹子瞪眼。
江煙笑容無辜溫柔:怎么大驚小怪呢,不就是擼的毛絨絨多了一點?
PS:受有前獸夫(穿越時已經(jīng)意外事故噶了)
受不止有過一段感情(你們懂的),好多雄獸喜歡受并且示好
受開心最重要,結(jié)局1V1
第27章
訣別
濕潮的雨水經(jīng)久不絕,
天光灰青陰蒙,好似從天上破了個口子,雨下越大,
窟窿便破得愈大。
黑衣暗衛(wèi)披雨蓑出現(xiàn)在洞口,他命人遮好朝洞內(nèi)灌進的風,抖抖水,太師好潔,
渾身上下迅速簡單收整后,
不至于太狼狽地步行進入洞府內(nèi)。
風大,
貼在石壁四周的幾處囍字被吹得歪歪斜斜的飄著,搖搖欲墜,本該喜慶的玩意兒,
此刻看起來約莫有些可憐。
黑衣暗衛(wèi)停在適步的距離外,
抬頭看了眼床榻的方向,垂首,姿態(tài)恭敬,還顯幾分犯難。
“太師,屬下帶人幾乎挖遍了這座山,沒有搜到疑似靈芝有關(guān)的藥材�!�
他斗膽地問:“會不會是這小藥人在撒謊?”
被黑衣暗衛(wèi)指責有可能撒謊的小藥人,
此時正昏昏沉沉地睡在榻內(nèi)。
不只是病了還是怎么,半個時辰前靈稚攏緊懷里的長尾鳥,臉又白又紅,一腦袋栽進蕭猊懷里后就這般深睡不醒。
蕭猊掌心探他額頭,
余光掃向黑衣暗衛(wèi)。
“你來看看,
他是不是在發(fā)燒�!�
蕭猊的手很涼,
指尖冰冷,
摸什么都熱。
靈稚臉蛋方才白,
此刻連帶頸肉都紅了。
黑衣暗衛(wèi)先忙應(yīng)聲,用衣裳擦擦手,小心地背過手,放在少年額頭和一碰即分。
他肯定地點頭:“太師,他在發(fā)燒,身子滾燙呢�!�
太師隱有低嘆,眸色極淡。
黑衣暗衛(wèi)飛速揣測,說道:“這小藥人隨手一摸都是藥,不若從他身上找找?”
他謹慎小心地補充:“……找退熱的藥,興許還有靈芝?”
蕭猊握起靈稚的一只手,軟滑無力,手心都是潮濕的汗。
而他側(cè)懷,那只被敷了藥的長尾鳥縮在他懷里輕顫,黑鶩幾口的事,倒讓它明白死死窩在靈稚懷里尋求生機。
蕭猊道:“他不會騙我�!�
所以靈芝是有的,就是找不到。
壓力給到黑衣暗衛(wèi)那頭,暗衛(wèi)低頭,繼續(xù)出去找了。
又過半時辰,暗衛(wèi)送進一個包袱,從城內(nèi)衣鋪取來的。
蕭猊道:“放那吧�!�
黑衣暗衛(wèi)聽話,東西送到就出去了。
蕭猊露出點笑意,緊了些掌心的力氣。
“醒了,就睜眼。”
靈稚掀開濡濕的眼睫,眸子渙散,意識回來幾分,才漸漸聚起光。
他下意識摸著袖子,碰到長尾鳥,才松了口氣。
蕭猊注視他:“我沒有殺它,可你在雨停之前再不松口,就不好說了�!�
蕭猊指了指那包袱:“喜服剛送到,要不要看看�!�
靈稚身子一哆嗦,垂眸回避男人的視線。
他想抽出被握住的手,無論如何也拿不開。
蕭猊好似與少年談?wù)摮J拢骸斑@場雨下了挺久。”
無言。
靈稚動了一下手指,囁嚅著:“他們……叫你太師�!�
他的嗓子很啞。
蕭猊扶靈稚起來喂了半杯水。
靈稚抬起暈染濕意的眸子,這雙眼睛看起來依舊純潔無瑕,如黑寶石,卻虛空漂浮,不像昔日里總閃著光黏在蕭猊身上。
那種全身心依附的感覺正在被一點一點的抽離。
明明這人眉眼溫柔依舊,他卻似乎不太認得他了。
蕭猊無聲和他對視,半晌,才道:“靈稚,我是當朝太師,蕭猊�!�
靈稚不知道什么當朝不當朝的,他眨了眨眼睛,里面干澀,酸疼。
他輕輕開口:“名字也是假的嗎,根本沒有君遷這個人……”
蕭猊低笑:“倒沒有作假,君遷是我的小字,除了恩師和兄長,無外人知曉�!�
靈稚失落地點頭,壓根沒有去看那日他興沖沖進城定買的喜服。
蕭猊偏過臉:“不看喜服了?”
靈稚懨懨地垂下腦袋。
長尾鳥爪子顫顫悠悠地想往靈稚懷里爬,他腦子昏沉,燒不過半日,本就單薄纖小的身子,似乎愈發(fā)瘦弱。
少年一張臉蛋因燒熱起的紅褪得干干凈凈,像是突然之間生病了,與蕭猊看起來不相上下。
蕭猊宛若深情目光停在靈稚臉上。
“你放寬心,給我靈芝,雨停了我們就啟程回燕都�!�
靈稚牽了牽嘴角,少年有了人形后就是一雙笑眼,輕輕一彎眉眼,十分漂亮。
此刻蕭猊卻抬手,遮在靈稚眉眼上。
“不愿意笑就別笑了�!�
他又問:“你頭上的這東西是什么,我瞧它像一株小蕈菇�!�
灰溜溜的,頭上怎么會生出這些玩意。
靈稚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他天生只會笑,從來擺不出難過的神態(tài),連眼淚都沒流過。
因為喜歡蕭君遷才生長出來的小蕈菇,摸起來已經(jīng)搖搖欲墜,好像要從他腦袋上落下來似的。
靈稚悶著嗓子咳幾聲,洞口響起的動靜驚嚇了他。
四周有許多腳步聲,這些聲音圍繞洞府停下,穆將軍帶來的軍隊將靈稚這方小小隱蔽的洞府圍得密不透風。
他用來遮在洞口的草藤,被人清得干干凈凈。
靈稚靜靜看了會兒,他修建幾年的洞府,此刻已是蕩然無存。
和蕭君遷相識后布置添放的東西被風吹得七零八落,幾處脫落的囍字,經(jīng)滲進石壁的雨水浸濕,紅而發(fā)黑的落在地里,看起來十分陰冷。
靈稚眩暈地靠回床榻,眼眸逐漸渙散。
他看見有幾道筆直的影子走進他的洞府,站在蕭猊面前不遠的距離,對他態(tài)度恭敬,說一些聽起來時遠時近的話。
他們……還在找靈芝。
就在那幾道影子退出洞府不久,靈稚渾身巨痛無比,身子仿佛有什么東西撕咬開。
他倒在床榻抽顫,蕭猊抱起他。
靈稚曾經(jīng)最愛貼貼的微涼懷抱讓他倍感刺冷,精氣神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
靈稚疼得眼睛都睜不開,他意識到有東西從身上剝落,縱使在蕭猊懷里抽顫不止,也要奮力掙脫。
他要上去看看,要看看……
驀然間,靈稚看到那只兇銳的猛鶩落在洞內(nèi),雨水沿它華麗威風的黑羽滴落,意氣高昂,仿佛在向他示威,尖利的黑喙叼著一株輪廓殘缺的……菌蓋。
是他的靈芝。
黑衣暗衛(wèi)不久隨后趕來,見到黑色雄鷹與太師邀功。
蕭猊已從黑鷹傳遞的訊息得知它找到了靈芝所在的位置,微微一笑,命黑衣暗衛(wèi)帶人上去整株取走。
說來也是奇怪,這方圓數(shù)里的山中,翻遍了,竟只見那唯獨的一株靈芝。
那株小靈芝啊,生在一方極高窄小的洞里,根柄十分頑固地扎在土下。
兇猛的鷹鶩盤旋在天上見過靈芝出入那小洞幾次,它闖進洞內(nèi),無論怎么叼啄,最后堪堪啄下半個菌蓋,兇戾神武地向它的主人邀功去了。
蕭猊拿起半邊靈芝的菌蓋,飽滿滑嫩,看起來有些胖,許是生長得不錯。
一只細白的手腕抖著顫著握住他的手。
靈稚不停搖頭,眼眶酸漲,全身哪里都疼。
蕭猊注視少年蒼白的臉:“找到了。”
他把靈芝放在床榻,拉起被褥蓋好。
“等取了靈芝雨停后就帶你離開。”
靈稚怔怔望著蕭猊。
他身子抽空了直不起來,顫痛流竄全身,此時和彼時割裂一般的記憶擊得他腦子昏痛。
如若沒有意外,今日……
今日本該是他和君遷成親的時候。
他的君遷溫柔細致,是他想要長相廝守,和他“得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的男人。
他想和對方做一對小鴛鴦的男人,會在昏黃的燭光里給他說故事,在晨曦破曉時為他束發(fā)整衣,在他喚一聲“君遷”時,素衣烏發(fā)的男人舒展柔和的眉眼,張開手臂抱起往他懷里撲的自己。
他有事沒事就會喚“君遷”,而他的蕭君遷不厭其煩地淺笑回應(yīng),有時只有幾句話,又或幾個纏綿潮熱的親吻。
他們的洞府修建得像個小小的喜堂,是他打算用來與君遷長相廝守的地方。
靈稚竭力睜大濡濕的眼眸。
他恍惚瞧見自己往洞府添加的小玩意七零八散地掉在看不見的角落,連同那株蕭君遷他給編好的靈芝,他當寶貝一樣捧了好久,也被風吹走了滾在角落里,經(jīng)進來的人踩了幾腳。
君遷的眉眼在模糊的視野下一點一點消散遠去。
靈稚目光飄忽,輕輕落在摔在角落被踩爛的草編靈芝上。
他也被蕭猊在心上踩了好幾腳。
想起這人席天慕地時給他專注編做靈芝的畫面,靈稚縮了縮脖子,滾燙的熱意燒得他腦子快要裂開了。
君遷是假的,但君遷和他處過的日子真實存在過。
所以,就算什么都沒有了,他想最后一次同他說一遍。
靈稚忽然來了力氣,握緊蕭猊的手。
他搖頭,看著蕭猊小聲開口:“不能吃的�!�
靈芝不能吃。
洞里的火堆煨有一罐蕭猊平時喝的藥湯,蕭猊觀雨,再過些許時辰,雨應(yīng)該將要停了。
他回頭看躺在床榻臉色發(fā)白的少年,伸手輕拍靈稚輕顫的肩膀:“先睡一覺�!�
蕭猊取下靈芝菌蓋的一小部分,放進煨熱的藥湯。
靈稚搖搖頭,他試圖爬起來,最終只能徒勞無力地看著蕭猊喝下加了靈芝的湯藥。
靈稚有些茫然。
急促蔓延的疼痛讓他反應(yīng)遲鈍,等到眼前的男人在喝下混了靈芝的湯藥后,他望著陷入半昏半睡的人,半晌緩過神來。
靈稚滾落下床榻,無力地爬到蕭猊身旁。
“他漸漸咽聲。
“都說了不可以吃,為什么不信我啊……”
蕭猊面色虛白,體內(nèi)一股股熾熱與寒冷擠壓他的五臟六腑,似要割破血脈。
靈稚哆嗦抱起蕭猊的脖子,神情生澀,實在做不出難過的神情。
他摸了一下發(fā)頂,摸下那株細小的蕈菇。
靈稚彎出一抹奇怪的淺笑,臉頰一歪,軟軟地貼在男人耳側(cè)。
潮冷的氣息微弱,他小聲道:“喜歡君遷才會生長的小蕈菇掉了。”
蕭猊微微睜大漸漸失焦的雙眼。
靈稚把那株小蕈菇收好,唇抽顫地翹起,真疼啊,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重新長好呢。
他吸了吸鼻子,說一些蕭猊此刻也許聽不明白的話。
蕭猊恍惚中好像抓住什么,他張了張唇,卻發(fā)現(xiàn)身子僵得無法動彈。
靈稚低低垂眸,注視陷入昏迷的男人,喃喃道:“你真會討禮物,一討就要了最珍貴的聘禮,哪里能找到我這么一株靈芝呢。”
親沒有結(jié)成,他的君遷也沒有了。
少年顯得不是很高興,卻彎起嘴角笑了笑。
他臉色蒼白,專注認真地看著蕭猊。
“誰讓你以前救過我,以后……以后你要愛惜自己,畢竟救命靈芝只有我這么一株,用了就沒有了……”
他這株靈芝不能服食,真正能解奇毒,活死骨的,只有涌動在靈稚心口的血液。
第28章
原點
燕都今年早秋冷得早,
才入秋未久,萬木逐漸蕭梳,寒霜覆蓋,
人們早早就裹穿了一層御寒的秋襖。
前些月里,燕都總沒有那么太平,山雨欲來,官兵成日出動,
整個都城的百姓隱約察覺到什么,
以為這座都城乃至整個燕朝要大變天。
不過人們總歸多慮,
燕朝的那位人物據(jù)說又回來了,將要涌起的驟雨變成毛毛雨,形勢無形中扭轉(zhuǎn)歸位。
燕都政權(quán)上的這場毛毛雨沒下多久就停了,
別說皇庭都城,
如今連市井內(nèi),百姓在茶余飯后都開始私下閑談八卦起來。
一場秋雨一場寒,不知道幾場雨水寒意洗滌之后,燕城東街的太師府邸,在蕭瑟濕潮的寂靜中迎來些許熱鬧。
宮里的小皇帝才病愈不久,這日人不在殿內(nèi)安分調(diào)養(yǎng)身子,
上完早朝批完奏折,就命身邊的太監(jiān)備上貴禮,急哄哄地出宮往太師府邸趕去。
御用皇輦停進太師府邸,越了門廳,
穿過天井,
往常都需太監(jiān)親自在接旨廳等候傳旨的地方也未作停留。
此刻皇帝微微喘息站在古典富麗的正廳內(nèi),
微微板著臉,
和劉總管大眼瞪小眼。
皇帝道:“太師當真不見朕?”
劉總管點頭。
按理來說,
皇帝要見誰,若那人抗旨,直接提頭來見了。
可劉總管對這小皇帝,還是稍稍攔了一攔。
劉管事衷心打理太師府多年,燕朝局勢擺在那,有背后的主子,就算皇帝來了,也要堅定站在主子的立場上。
蕭太師回燕都已有月余,除早朝外,對外誰想登門拜訪都不見。
先前太師現(xiàn)身破除謠言,時局一穩(wěn),想在私下悄悄拜見太師表明衷心的權(quán)貴一茬接一茬。
只可惜除了小皇帝,余下的都被回絕在府邸門外,只能和蕭瑟秋雨下的長街干瞪眼呢。
小皇帝年歲十四,舉止有幾分蕭太師教出來的影子。
不過小皇帝的這般行事拿來震懾旁人還成,在太師面前,就打回原形,貴為九五之尊,權(quán)勢多由蕭太師掌控,也有他的部分原因。
青瓦高墻,回廊幾處花脊正有下人安靜小心地扶起雨水打焉了的七八尺高的夾竹桃。
下人氣不敢多喘一聲,更不敢朝正廳的方向看,誰能想到,燕朝皇帝在太師府邸吃了個癟。
小皇帝杵在廳內(nèi),回頭找來太監(jiān),示意他奉上手里捧的東西。
紅檀木雕制的錦盒內(nèi)置放了幾株靈芝,皇帝說道:“太師不是在尋靈芝,朕從宮里帶了獨有的幾株來,興許他有興趣瞧呢?”
劉總管雙手接過錦盒,先替太師代為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