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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顫抖的唇不斷咬緊,靈稚的唇角很快滲出細碎的血珠,雪白的手腕子更叫蕭猊握紅痕,膚色蒼白,紅得就更紅,觸目驚心,看起來就像被人用力活活勒出來的。

    蕭猊松開對靈稚的禁錮,手臂隔著被褥輕摟他。

    兩人嚴絲無縫地抱在一起,若在往時,靈稚恨不得把自己全部時時刻刻塞進蕭猊懷里,而非像此時這般。

    靈稚雖然沒有用力抗拒,但沒有正眼看人,對蕭猊的擁抱沒有給任何反應。

    蕭猊微怔。

    不,靈稚有反應的。

    靈稚在顫抖,

    少年的手腳和身子雖然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可整個人都僵硬著,顯然沒有因為看到蕭猊而放松,他瞳孔緊縮,進入了戒備警惕的狀態(tài)。

    “靈稚,睜開眼睛看看我是誰?”

    蕭猊幾乎以誘哄的口吻和靈稚說話,希望靈稚能給他一點反應。

    “我是蕭君遷,你最喜歡的蕭君遷,還記得嗎?”

    靈稚濡濕的眼睫飛快顫動,他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臉孔。

    靈稚翹起嘴角笑了笑,隨即很快抿緊,咬唇搖頭。

    “不、不是……”

    他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輕飄飄開口:“君、君遷已經(jīng)死了……”

    靈稚大而無神的眸子望著蕭猊,始終流露不出半分清醒、歡喜的色彩。

    蕭猊啞聲,并且試圖解釋。

    靈稚整個人猛地往后一縮,他搖了搖渾渾噩噩的腦子,對上蕭猊深邃的目光,眸中顯然充滿了對他恐懼。

    他、他不是君遷。

    靈稚皺起細致的眉,臉色蒼白,腦子混亂的閃過許多畫面。

    霧清山,他的洞府……他的洞府……

    對,對啊,他沒記錯的。

    他的君遷在準備和自己成親的那天,君遷……君遷他已經(jīng)死了。

    **********

    春末的這場雨再次變得綿密起來,夜色很深了,太師府邸燈火通明。

    本該寧謐的靜思院,此刻卻籠罩著一層惶惶不安。

    雨水綿延,風吹得滿院子的花枝亂顫搖動。從門外延至長廊,跪了一地的奴才以及宮里趕來的御醫(yī)。

    跪在門外的人大氣不敢出一聲,唯恐發(fā)出的輕微動靜惹怒太師,連累自己挨幾十個板子。

    室內(nèi)爐火正旺,暖氣融融,空氣中浮動一股清雅寧神的香。

    蕭猊面色森涼地立在廳外,目光從每一位御醫(yī)的臉上掃過。

    他的視線一轉(zhuǎn),越過屏風,直視從銀綃簾幔無力探出的那只手腕。

    靈稚的手腕子細白瘦弱,仿佛輕輕碰一下就會斷了。

    里頭的太醫(yī)診完脈,擦著額頭的汗小跑出來,甫一對上太師的眉眼,猶如喉嚨有索命鉤緊緊勾住似的,渾身哆嗦。

    “稟太師,這位小公子脈象奇異,還時有隱脈之相,探似虛火,畏寒,身軀虛軟無力,神思不定……”

    蕭猊冷聲打斷:“有沒有辦法救他�!�

    他冷眸半瞇,委婉提示:“至少讓他沒那么難受。”

    這已算是蕭猊最委婉的威脅了。

    蕭猊盡量壓抑怒火不遷怒這幫看個病都看不出緣由的御醫(yī),治不好靈稚他可以不計較,可至少得想辦法緩解靈稚的痛苦。

    御醫(yī)連忙點頭:“老臣立刻開藥方�!�

    蕭猊臉色稍微好轉(zhuǎn),走到銀綃簾幔外坐下,握緊那只虛軟無力的手,試圖讓對方熱一些。

    太醫(yī)寫好方子,劉總管連忙接過匆匆趕去后廚。

    香料有助眠的效果,顯然對床榻里的少年無用。

    靈稚緊抿的唇動了動,吐出含糊不清的夢囈。

    他聲音沙啞,根本說不出什么準確的話來。

    蕭猊時刻盯著靈稚的臉,見他皺眉想要說什么,立即揭開銀綃簾幔,幾乎貼在那張蒼白無血的臉頰一旁,低聲問:“要說什么�!�

    裹在厚重被褥里的少年似乎十分畏寒,蕭猊手臂擁緊,連同方才露出的一截手腕都放進去被中好好捂著。

    靈稚嗯一聲,濡濕的眼睫微微掀開,烏黑的眸子失焦地和眼前的人對視。

    男人恍若神祗的俊美臉孔曾經(jīng)叫靈稚滿身滿心的追逐依戀,此刻眸子一動,卻充滿驚慌不安。

    他咬緊的唇又滲出了血,連同下頜都被染紅了。

    蕭猊內(nèi)心又涼又驚,他低沉道:“冷靜些,我不看你�!�

    眸光惶恐的少年將被褥當成了他的溺水浮木,整張臉蛋死死埋緊被褥當中,僅露出丁點兒被烏發(fā)遮住的細長后頸。

    他渾渾噩噩的,顧不上嘴唇要出來的血弄臟了被褥,只想藏起來,不讓……不讓……

    靈稚身子一抖,不讓眼前的人看到。

    蕭猊揉了揉眉心,話是對外頭說的:“有沒有辦法止住他唇角的血�!�

    靈稚出來后變得極為脆弱,唇輕輕一咬就會破皮滲血。就連他方才握住的手腕子,分明沒用幾分力氣,腕子的肌膚就紅得觸目驚心,靈稚還會喊疼。

    蕭猊哪里還敢再碰他,只好隔著被褥輕輕地擁了擁。

    時辰過了不久,劉總管端著煎熬的藥湯進來。

    烏木漆潤的端盤上,除去湯藥,還放一個圓圓的白瓷玉碟。

    碟子內(nèi)擺著精致可口的水晶云片糕,萬一小公子湯藥怕苦,能含一片水晶云片糕緩解癥狀。

    劉總管做事穩(wěn)妥,已用涼水浸在藥杯子下,此刻溫度適宜,正好入口。

    蕭猊試圖扶起靈稚,想喂他喝湯藥。

    靈稚不合作,反倒朝里頭鉆得更深。

    劉總管兩耳不聞任何事,專心托舉藥盤。

    饒是如此,不免聽到他們主子,太師府隨便一句話就能定下任何人生死的主子,正柔聲地哄少年出來。

    劉總管耳朵抖了抖,面色繃緊。

    蕭猊見少年不肯出來,只好稍微強勢而溫柔地將人從被褥里挖出。

    他雙手環(huán)起這具顫抖不已的身子,近乎伏低姿態(tài):“靈稚,喝一點,喝完藥就不會難受了,喝一點好不好?”

    他又道:“我不看你,你也不看我�!�

    片刻后,無法從蕭猊懷里逃脫的靈稚沒有抖得太厲害了,蕭猊見狀,伸手接過羹匙。

    湯藥喂到靈稚凝了血液的唇邊,靈稚慌忙抓緊,兩只手緊緊地抱住蕭猊的一條胳膊。

    蕭猊半強迫半誘哄的,給少年喝進一口湯藥。

    藥苦澀,靈稚當場皺起蒼白的臉,腦袋不停搖晃,無論蕭猊怎么喂都不肯喝第二口。

    蕭猊單手制住他的動作,接著羹匙的手半強迫地撬開靈稚柔軟的唇,將藥湯抵進去。

    “聽話,咽下去身子就會好了�!�

    男人聲色溫柔,靈稚聽到時,先恍惚幾分,緊接渾身僵硬,劇烈顫抖。

    蕭猊喂第三口湯藥,再拖延下去,這些湯都要涼了。

    “乖,多喝幾口�!�

    靈稚壓抑身子的抖動,沒有掙扎,垂眸乖乖地張嘴,小心咽下蕭猊喂來的湯藥。

    春寒濕冷,室內(nèi)雖燒著火爐取暖,熱度卻不會讓人冒汗。

    而少年臉色雪白,襯得柔順垂在臉龐的烏發(fā)越黑。

    汗水濡濕了他的發(fā)梢,手腳虛綿無力,握起來卻冰涼。

    蕭猊喂一口,靈稚就喝一口。

    少年雙眸緊閉,鴉黑的睫毛亂顫,他呼吸一緊,蒼白的臉色因為憋久了,一瞬間漲紅。

    隨即,靈稚將蕭猊好不容易喂進半杯的湯藥全部吐出,咬破的唇角再次滲血。

    他喊冷,喊疼,一副痛疼難忍的脆弱模樣,對蕭猊避之不及。

    蕭猊摟住靈稚身子的手臂僵硬,竟不知如何是好。

    一時間,房內(nèi)寂靜無聲,靈稚的聲音委屈可憐,就和……就和蕭猊在夢里聽到過的聲音完全重合。

    劉總管懷里抱來新置的被褥,烘暖了,有淡淡的熏香味道。

    跑進來的一名小奴才手腳輕快地拿去床榻的被褥,劉總管迅速鋪放,蕭猊沉默無聲,動作輕柔地把靈稚放回床里,用被褥裹好他。

    蕭猊沒有回頭看將自己從頭到腳埋進被褥的少年,他放下銀綃簾幔,平靜地退出這方空間,暫時讓這株迷茫懼怕小靈芝獨自待會兒。

    劉總管緊隨在主子身后跟上,才到正廳,蕭猊轉(zhuǎn)手拿起托盤剩下的半杯藥湯,臉色陰森地朝門口擲去。

    瓷白玉杯碎了一地,湯汁飛濺,驚壞沉默的跪了一地的太醫(yī)及奴才。

    蕭猊冷道:“一群庸醫(yī),每人五十大板�!�

    宮內(nèi)的太醫(yī)們紛紛磕頭求饒,畢竟他們年歲頗高,年輕人挨完五十大板都要幾十天下不了地,他們一把老骨頭,挨完板子怕只怕命都要丟了。

    “太師息怒——”

    “太師饒命啊……饒命啊……”

    蕭猊神色陰冷,劉總管瞧眼前死死磕頭的御醫(yī)們,嘆氣,試圖和主子求點情。

    一個時辰前,主子懷里抱一名瘦弱蒼白的美麗少年出現(xiàn),要他將宮里所有的御醫(yī)帶到府上。

    少年病癥還沒緩解,主子發(fā)怒,平日要殺誰他一個總管也管不著,可如今宮里所有的御醫(yī)都跪在靜思院內(nèi),這一個個五十打板打下去,依暗衛(wèi)們的功夫力道,怕只怕沒一個能活命的。

    宮里頭的御醫(yī)一夜之間暴斃在太師府內(nèi)叫什么事?

    就算主子會壓下來讓那些朝臣們啞口無聲,或許老總管心軟吧,看著年歲與自己無異的老頭子,也不愿他們晚年落得個挨板子斃命的悲慘下場。

    蕭猊聽完劉總管的求情,淡道:“你倒喜歡發(fā)起菩薩心腸�!�

    劉總管俯身作禮:“老奴不敢�!本痛艘淮�,多了他沒出過聲。

    蕭猊看也不看地上的御醫(yī):“一人十五板�!�

    刑罰減量,可上手的都是暗衛(wèi),縱使十五個板子沒要走這幫御醫(yī)的命,也叫他們數(shù)十天臥床休養(yǎng)了。

    深夜的太師府內(nèi)一時間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奴才們跪在地上發(fā)抖,臉恨不得鉆進地縫里,希望太師繞過他們。

    蕭猊側(cè)目略過床榻的反向,無心理會剩下的奴才。

    劉總管識得主子臉色,忙道:“都趕緊下去,別手忙腳亂的�!�

    跪在院子里被雨水澆得濕淋淋的奴才們輕手輕腳地離開,他們緊閉嘴巴,生怕呵出的寒氣發(fā)出驚擾到太師的動靜。

    大門合起,蕭猊站在廳內(nèi),半晌朝床榻靠近。

    藏在被褥里的靈稚已經(jīng)不抖了,他靜靜在旁邊坐下,沒露出半點響動。

    明亮的燈火照得蕭猊臉色微白,他目光深幽,此刻只坐著安靜注視床上微微隆起的地方,還沒想好要拿靈稚如何是好。

    靈稚看起來迷迷糊糊的,下意識避開一切事物。

    他若強硬得要求對方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效果只會適得其反。

    哪怕用溫柔來誘哄也不管用了。

    靈稚在怕他……

    只要他一個眼神,隨意張開手臂,就會撲進他懷里完全將自己交付給他的少年,居然會怕他。

    蕭猊從嘴角牽出溫柔蜜意的笑,他告訴自己靈稚此刻很脆弱,不要讓他受驚才能好好地繼續(xù)相處。

    他在被褥上輕輕拍了拍,啞聲道:“靈稚�!�

    被子一顫。

    蕭猊靜聲等待。

    直到被褥露出一雙濡濕烏黑的眼眸,對上蕭猊柔和至極的眉眼,瞳孔搖晃。

    蕭猊緊了緊嗓子,心口的傷開始隱隱做疼。

    他瞥過臉,手也從被褥上收回。

    “我是君遷……你別怕我。”

    第37章

    他懼怕我

    太師府燈火如晝,

    通宵達旦。

    這一夜府內(nèi)所有的下人們都忐忑惶恐,宿夜無眠。

    太師抱回來的那位公子據(jù)說御醫(yī)沒治好,太師發(fā)了好大的火。

    太師一怒,

    底下的人就難以度日了。

    先是御醫(yī)們挨板子不說,連大半的奴才都在春寒雨夜中跪上許久。

    幾乎無眠的下人們氣都不敢喘,偌大而典雅的太師府邸,氣氛竟慘淡死寂。

    天蒙蒙灰亮,

    劉總管正伺候主子洗漱更衣。

    本以為今日太師會找緣由將早朝推了,

    臉色陰了一晚上的蕭猊卻如常上朝。

    蕭猊眼下還有幾分紅絲,

    在靈稚面前那副俊美柔和的姿態(tài)此刻看上去有幾分妖冶凌亂。

    劉總管為主子著換朝服,束發(fā)冠。

    不消片刻,將近失控了一晚的主子,

    又恢復到他們熟悉的樣子。

    俊美威儀,

    優(yōu)雅貴氣。

    送來的湯藥還溫著,蕭猊神色冷淡的喝完,想起什么,臉色便有些不悅。

    劉總管在太師府侍奉多年,動腦子一想,很快知曉其中原因。

    昨日為那位小公子搞得府內(nèi)上下人仰馬翻,

    此刻冷靜下來,老管家滋生幾分猜想。

    劉總管想起小公子生得冰雕玉琢似的,漂亮純潔,碰一碰都要會碎了。

    如此虛弱嬌貴,

    斷然喝不下苦澀藥湯。

    劉總管微提幾句,

    蕭猊淡道:“是么�!�

    旁人不知,

    他又怎會不知。

    靈稚在山中就喜歡吃花花草草,

    藥草不知被他嘗過多少回。

    常人對苦味難忍,

    或避之不及,靈稚卻能笑呵呵的下嘴,比吃山珍海味還香。

    念頭如此,蕭猊上朝前,冷聲給劉總管留了吩咐。

    今后給靈稚煎的湯藥按大夫醫(yī)囑加適量的蜂蜜,水晶云片糕要時刻備著,或者有其他靈稚愿意吃的點心,全部都得隨時備好。

    陰雨不絕,殿內(nèi)氣氛劍拔弩張。

    唯獨風暴中心的蕭太師氣定神閑,難得來了興致,耐心地聽好些個老狐貍聯(lián)合起來跟小皇帝彈劾自己。

    昨夜太師在府內(nèi)杖責宮內(nèi)御醫(yī)的事情已經(jīng)傳開,起初傳的是一人杖罰十五板子的版本,后來陸續(xù)經(jīng)數(shù)張嘴巴相傳,變成杖罰三十,又到杖罰五十。

    最后一個版本,傳的是太師在府內(nèi)命人將太醫(yī)當場杖斃。

    謠言版本雖然傳得有些夸張,但不失為老狐貍拿來做蕭猊文章的一個豁口。

    他們就死咬蕭猊把御醫(yī)們打到重傷暴斃的話頭,擺那么大的架勢,打的還是手無寸鐵的宮中御醫(yī),難以服眾,更是蔑視天子之威。

    以一些個老狐貍為首的派系說的群情激昂,議事大殿一時間竟比市井還囔亂。

    蕭猊笑容絕倫,小皇帝則掛了滿頭黑線。

    小皇帝背靠蕭太師,等這幫老狐貍唾沫子飛完,才佯裝公道的說話。

    小皇帝先讓身邊的公公帶人到太醫(yī)院看看今日是否沒有御醫(yī)工作,且情況是否和老臣們所說的一樣。

    公公領了人離開,不久便趕回,當著滿朝官員的面宣告太醫(yī)院今日情況如常,該輪值的御醫(yī)都在院里頭做事呢。

    只是近來春雨綿延,濕氣陰寒,御醫(yī)們年紀偏長,此等時節(jié)總會關節(jié)疼痛,走路有些不便,可也沒嚴重到臥病在床不能當值的地步。

    議事大殿鴉雀無聲,小皇帝事情沒完呢。

    小皇帝又說聽聞太師近日身子不適,若宣去太師府的御醫(yī)都不能看好太師的病情,有些人理應受罰。

    太師身份尊貴,病情如此拖延下去是整個燕朝的損失,適量的懲罰是應該的,省得有些人沒將分內(nèi)之事做好,正好借此事以儆效尤。

    反對派老臣啞口無言。

    皇帝明面敲打御醫(yī)本職工作不當,實則在警示他們守好本分。

    這小皇帝還顛倒是非。

    傳聞御醫(yī)們給其看病的是個太師養(yǎng)的小寵,可皇帝金口玉言,皇帝怎么說,說了什么,那說出來的話就是真的,他們敢質(zhì)疑,便對皇帝大不敬。

    蕭猊將議事大殿的這場戲看得差不多了,于是笑了笑,道:“臣近來身子不適,還遷怒御醫(yī)們,方才聽王相一番話,頗感自譴�!�

    小皇帝驚訝,道:“太師不必引咎自責�!�

    與蕭猊一派的官員適時附和,蕭猊嘆道:“臣羞愧,望陛下責罰,就罰臣禁早朝,閉門思過吧,臣甘愿受罰�!�

    方才爭得臉紅脖子粗的一派官員無言以對。

    全朝誰不知宮內(nèi)遍布蕭太師的眼線,罰他閉門思過,禁他早朝?

    逢場作戲罷了。

    滿朝內(nèi)就沒有蕭猊不知道的事情。

    小皇帝眼珠一轉(zhuǎn),也是個心思巧慧的。

    接到太師話里的意思,便做天子之威,順從蕭猊的意,禁蕭猊早朝數(shù)日,勒令他閉門思過,最后一句還叮囑太師閉門思過的同時不忘好好養(yǎng)病。

    蕭猊光明正大得了“病假”,閉門思過可以在府內(nèi)處理送到手里的公務,當然重心依然放在養(yǎng)靈芝上。

    他下了早朝,霧雨綿綿。

    跟在皇帝身邊的公公從殿內(nèi)拐了道,連忙小跑到太師府的玉輦旁,俯首敬畏:“太師,皇上想見見您。”

    蕭猊并非時時都見皇帝,眼下也有月余了,見一次無妨。

    于是玉輦隨著公公抵達皇帝的宮殿,小皇帝等候片刻,見到蕭猊有些高興。

    小皇帝與蕭猊寒暄一番,見蕭猊臉色有點白以外,精神不似生病的樣子,便知曉太師閉門應當有他的謀略,不再多問。

    小皇帝幼年便孤身一人,朝局動亂,群狼環(huán)伺,幼小的他是被太師護著登基上位的。

    因此蕭猊雖然年紀不像那些老臣一般大,但手段雷霆,勢力滔天,為他鞏江山,小皇帝對蕭猊有孺慕敬畏之情,隔三差五的送寶物到太師府孝敬太師。

    此番小皇帝請?zhí)珟焷硪粩�,就是要孝敬他的�?dt class="g_ad_ph g_wr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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